第35章 (15)

有如此妙處,難怪富人即使一擲千金都願意來此。

千金樓雖說經營的是牛郎這行,但看得出來老鸨極用心,處處設計講究情調雅致,光顧的人不在少數。

這裏的男子部分略施粉黛做斯文書生裝扮,講究優雅氣質;亦有僞娘,濃妝豔抹打扮豔麗之極,妝濃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還有的是猛男型,穿着特制開襟的衣袍,袒胸露乳展示傲人肌理,通常為滿足那些對力量型男幻想的富婆。

甩出五千兩銀票之後,由專人帶着風清理乘坐特制的機關升降梯,拐了幾個彎,來到九樓的一處貴賓包廂。

原以為老鸨是一個八面玲珑的中年男子,沒成想他居然是二十有餘的年輕俊男。

在一個豪華包廂內,老鸨喚來十八個生得俊美妖魅的男子站成兩排,站在穿着一身白衣書生裝,頭戴黑色幂籬的風清理面前,任她挑選。

老鸨介紹着:“客官,這是我們千金樓的紅牌‘芳華十八’,要什麽型就有什麽型,包君滿意。”

“哎喲,這位客官,你來就來嘛,幹嘛要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呀?”一娘娘腔開口就是娘娘腔。

“不知道長得什麽模樣?”一斯文書生摸樣的僅對客人表示好奇。

“你若是生得好,小羽我可以免費與你共渡良宵喲!”一大個頭直男眼波流轉,空有一身肌肉。

壯男一個,名字叫那麽幼稚,還抛媚眼,風清理渾身哆嗦,下意識地撫了撫起雞皮疙瘩的雙臂。

好幾個牛郎朝她搔首弄姿,也有的對她不屑一顧,更有的面帶羞澀,顯然放不開……

風清理想着,若要如魚得水般的魚水之歡,那則須帶些感情吧,若要帶些感情則需培養一下感情吧,如此一來便要長期相處,有必要将人贖出。

想想書中,魚水之歡……

那就必要和他說清楚,讓他看清楚自己的長相再做選擇。

她要的是你情我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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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說幾句吧,本人相貌普通。如對外貌看重者,請自便。”

普通?那是貌醜客氣的說法,十八個人搶一個醜八怪?有幾個牛郎聞言,高傲地扭着腰,轉身離去。

“本人對猛男型不感冒,請勿浪費你們寶貴的時間。”

袒胸露乳的男子全數斜睨着眼看她。

幾人同時間做出動作,有的挺胸收腹,有的蹲下壓腿,還有的彎起手臂壓肌……那鄙視的眼神完全都在說風清理不識貨。

“是清倌的留下,其餘的請自便。”

如果和別的女子有過情事的,雖說有經驗,但難免将來會拿來與她比較,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恣意縱橫,心下裏有了計較便會不喜歡。

人又走了大半,只剩下四人。

四人中該選誰呢?

“你們四人願意與我喝花酒的留下,留下則意味着以後你将不再是一個清倌,請各位慎重考慮之後再做決定。”風清理認為有必要把自己的意思說清楚,免得誤人誤己。

“本人賣藝不賣身,我的尊嚴絕不允許我出賣自己的人格,哼……”一人拂袖,留下三人。

“你們連我的相貌都沒有看清楚,真的願意留下嗎?”

“當然願意。”其中兩人連忙點頭,這位金主出手就是五千銀兩,而且還沒有中意人選,可見是個很好對付的客人。

“客官,我們這些都是先玩風月,知情識趣的。”一人甩着繡帕,嬌嗔道。

☆、女客,這樣逗我真的很好嗎?

“如果我有意要贖你們其中的一個,有誰願意跟着我浪跡天涯?”

“這位客官,請問你帥嗎?五子登科了嗎?”

“嗯?”

“你有車子、房子、票子、妻子、孩子嗎?”

“呃……”

“呵呵……”有人在偷笑。

“有車子有房子的那是銀莊,又帥又有車的那是象棋,有妻子有孩子的那是男人!”

“咦?你……女的?”其中一人驚呼。

“我有說過我是男的嗎?”

“哇……富婆啊!”另一個兩眼發光,遇到一個未婚富家女,怎麽想都是自己賺到。

“我身上的錢僅夠贖你們出千金樓。”

“嗤……那你讓我們跟着你喝西北風去嗎?”

人又少了一個。

“你們倆願意留下?”

兩人點點頭。

“可我只能帶走一個。”

“帶我走吧……”

“帶我……我能幹家務,嘻嘻……其他方面也一定可以滿足你!”二人之一朝她一陣媚笑。

“那好,你們猜拳喝酒吧,喝贏的那個留下。”

“真是太好了,那我以後就是你的了。”其中之一高興地說。

“花落誰家還早得很,別得意太早。”其中之二不高興地說。

“你能喝得過我嗎?向來那麽清高,喝一杯就臉紅的,今個怎麽倒和我搶起金主來了。”其中之一郁悶地說。

“別忘了,你我都是清白之身,誰比誰清高呀?簡直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其中之二認為贖身的機會難得,浪跡天涯也是一件美事。

“好了好了,要先喝過再說……”風清理見二人争吵沒完沒了,直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哥倆好啊……”

“五魁首呀!”

“六六順啊……”

“七個巧呀!”

“八大仙啊……”

“快升官呀!”

“滿堂紅啊……”

“合家歡呀!”

“哈哈……你錯了吧,伸了五個手指。該罰,該罰!”

“我一定要喝過你,再來再來!”酒意上頭,腦子不太清明,手指不受控,其中之二眼睛都通紅了,順手拿起剛滿上的酒一幹二淨。這已經是第六杯白酒,一個文弱的牛郎又怎麽能撐得住,一杯酒才下肚,眼皮就沉得合上,頭搭在桌上,手還不甘心地揮指。

“就說了,你小子喝不過我,還跟我争。”其中之一拍了拍其中之二的臉,啧啧地怨到。

“客官,如今我可有資格跟着你了,你可不能對我始亂終棄啊,一輩子我就跟着你浪跡天涯的啦!”

風清理望着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其中之二,那一臉清秀,心內有有些可惜,比起愛塗粉的她偏好清秀些。

“你叫什麽名字?”風清理打量了一遍眼前的這名男子,臉上的粉厚了點,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在‘芳華十八’裏,大家都叫我第五之一。”

第五之一?名字怎麽這麽奇怪。

“我自小就是一個孤兒,被這千金樓的老鸨主收留了才做上這一行的。”

“哦……既然今後要在一起的話,我想你有必要先看一看我的模樣。”

“那最好不過了。”第五之一說這話的時候,只覺得一陣陰冷飕飕的殺氣,從風清理對面那頭的紗帷散發出來,令他後背冷汗涔涔。

風清理背着他緩緩摘下幂籬,一頭銀白之發飄逸而現。

“原來你是個老太婆呀……女客,這樣逗我真的很好嗎?”第五之一苦着臉。

☆、女客是打算破瓜?

“如果我是老太婆,你還願意跟着我嗎?”風清理還是背着他淡淡一笑,即使對方看不見她的模樣。

“這……要我當你奶奶一般做牛做馬地侍奉是可以的,但是要我和你在床上……實在……太委屈了呀。”第五之一聲音聽起來都帶着哭腔。

“哈哈……”風清理爽朗一笑,潇灑地轉了過來,只見她用一條藍色的絲帶将頭發高高地束,倒也添幾分英姿。

“咦,原來你這麽年輕……”第五之一頓時心內對某人有些埋怨,他又細細地觀察,“原來你長得還這般好看,這紅印是娘胎帶出來的嗎?”

“嗯。”

“一下子看有些影響,但是慢慢欣賞,你并不醜,你的紅印讓你看起來很特別,有一種特別的美!”第五之一發自肺腑地說:“原來,我遇上了這等好事,呵呵……”

“好事?”

“是啊,我原以為要幫一個老太婆暖床,沒想到你長得這般年輕以及俊美……對了,你現在男裝看着俊美,如果換了女裝那就是西施轉世。”第五之一舔着臉,簡直要把風清理的馬屁拍上天去了。

“你倒是有一張伶牙利嘴。”風清理對他哼的一聲。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嘛!”

看着時間不早,她決定試一試。

“今晚我來此是有目的的,想必你也是知道。”

“女客是打算破瓜?”

“你真的是清倌?”

“珍珠都沒有那麽真,你別看我能說會道,八面玲珑,其實我那方面是缺乏經驗,極其缺乏呀!”第五之一說完又朝紗簾瞄一眼,側身抿着嘴偷着笑。

“你坐好。”風清理聲音有如命令一般。

“啊?”第五之一有些被震住了,笑容還來不及收。

只見風清理盯着他,慢慢地轉了半個圈,坐到他的身邊。

“女客,你這是……這麽快就要……進入主題了呀?”第五之一結結巴巴道,原以為風清理會扭捏一陣,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麽主動,不是有信報說她猶豫不決,不敢登臨千金樓嗎?

風清理的臉面慢慢地貼近第五之一,一手扯上其中之二的腰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說,我們是先親一個呢,還是先脫衣服呢?”

只聽得到兩聲抽氣,接着又是咚的一聲。

“什麽聲音?”風清理頭微微一側,漫不經心地問道。

第五之一面色有變,“啊?那是……小花……對,一只小貓跳過撞到牆了吧。”

“呵呵……真的?”她頗有含意地瞧他一眼。

“是的呢。”第五之一陪笑道。

“別笑。”

第五之一立即斂去笑容。

“坐好。”

第五之一又立馬坐端正。

只見風清理貼近了他的唇,鼻息都打在他的臉上,她的微眯着眼,唇微微地往前一努……

又聽得一聲抽氣,第五之一眼皮一跳,喉口抽緊。

果然是陌生人。

“唉……”風清理微嘆了一口氣,人已經抽離其中之二。

“女客因何嘆氣?”第五之一其實心裏也悄悄地吐了一口氣。

“果然,我無法對一個陌生人下手,我算是認清自己的性格了,還是不能徹底潇灑。”

“哦……這麽說女客是打算放棄找陌生人同床了?”

“也不是,感情看來還是要慢慢培養的,我打算将你贖回去,相信經過每天相處之後,說不定哪天自然而然地就能同床共枕了。”

“呵呵……說的是,有理,有理。”第五之一吶吶半響。

☆、五千兩算是我買的一個見識

第五之一微蹙的眉突然間展顏,“女客,既然如此,我們就今夜就把酒談心,來幹一杯,莫辜負了良辰美景。”

“莫辜負了良辰美景?”風清理語氣帶着一絲疑慮。

“對呀,我先幹。”第五之一說完,舉杯飲下,然後手指一抹酒瓶嘴,又倒了一杯捧到風清理面前。

“你确定要我喝這杯?”風清理拖長音調。

“對呀,你不喝,我一個人喝很沒有意思呀。”第五之一眼神有些閃躲。

風清理輕輕地接過杯子,伸手将他的下巴拖住,“喝之前我想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

“就叫第五之一!”有被人調戲的感覺,第五之一輕輕拍掉風清理的手,語氣高揚,顯得有些不耐。

“你的真名。”風清理一再追問。

“這就是我的真名呀。我都說了,該你喝了哦!”第五之一依舊堅持。

風清理撫着杯沿,好似在思索着什麽,片刻,她仰頭,一杯酒落腹。

把酒杯一亮,風清理有些可惜地說道:“我本來打算誇你今夜表現不錯的,可現在你的所作所為要大打折扣,毀譽參半吧。”

“你知道?”第五之一驚疑。

“不,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不,你一定知道了吧。”

“你為什麽認為我知道什麽?”

“你別怪我,今夜你一直遲遲未動手,我就懷疑你是不是還在猶豫不決,你既然花了錢進來,沒有理由讓你敗興而歸,我一定要想盡辦法讓你高興才是。既然你下不了決心,那我幫你下吧,沒有錯,你喝了那酒正是我做了手腳的。”

“早知如此。”風清理自嘲地笑笑。

“早知如此,那你為什麽還要喝呢?”

“我不喝你們怎麽能放心?”

“我們?你發覺了?”

“你最好什麽都別問,我不喜歡被逼迫!”

“你性子倒挺辣的。”

“你如此與客人攀談,難得看得起我,老鸨。”

“你如何看得出來我的真實身份?”

“呵呵……你們有誰作戲能做得過那個人,那個人的戲我都能看穿,你們只不過班門弄斧罷了。”

“那個人?”風清理的話題一轉,第五之一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

“你叫他出來,躲在後邊算什麽?”

話都挑明了,只見一個俊美的粉面紫衣男子,面無表情緩緩走了出來。

應該說粉太厚,就算是有什麽表情也是看不出來吧……

這個人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風清理只覺得一陣微微燥熱,時間不宜拖太久。

“算了吧,都被你抓包了,那就由他好好地侍候你吧,保證你那五千兩不白花喲。”

“你叫什麽名字?”風清理依舊拖住第五之一。

“呵呵,還真是堅持……我就叫金千金。”

金姓?一個已經被她遺忘的姓氏突然撞擊着她的心。

“對了,有人也打算對你下藥哦。”金千金拍着其中之一的臉,得意地對着風清理說道:“只不過被我先放倒了,我想這一點,你不見得能識破吧!”

“五千兩算是我買的一個見識,不用退,你們都走吧,讓我自己一個人好好休息一會。”

“你可是喝了酒的,說不得一會你就想要男人了,你确定你頂得住?”

“你們給我走!”

第五之一對着另一個說:“我先走,你的事你來處理吧。”說完,離開了包廂。

不一會進來了兩人将醉酒的其中之二架起拖走。

“你和他們一起走吧。”

“……”

有人從外邊将門關上之際,風清理又說了一聲:“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那個粉面男子不說話,一直站着看她。

☆、一個你已經遺忘的人

嘎吱,門被關上了,聽到有人離去的聲音。

風清理只覺得渾身燥熱,藥力開始發作了,只怕拖得更久她會不能控制住把眼前的男子撲倒。

“快走。”

人還是無動于衷。

“你不走?”

“你需要人作解藥。”這人的聲音粗啞,黑漆漆的眼眸有抹異樣光采。

你不走,我走。

話也懶得說,風清理不耐煩地整個人從床上站了起來,直接朝着門走去。

唰!

一個紫影從她眼前一略,她發現自己頭重腳輕,已經被人抱在懷裏。

“你是誰?”風清理驚疑,此人仿若帶着一個恨得刻骨的熟悉影子。

“一個你已經遺忘的人。”那人低下頭,望着她,聲音沙啞。

風清理一個反手,轉身推離。

“你究竟是誰?”她冷聲斥道。

“曾經我以為你不是,後來我才知道其他人都不是,只有你才是我一生要找的人。”那人靜靜地站着,似乎帶着些忏悔。

“一個陌生人來對我說曾經?可笑……”

“以我現在這個樣子,對你來說,确實是陌生的。”

“淨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到底是誰?”

“唉,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倒願意我們從新來過。”

此人,要麽不說話,一說話淨撿聽不懂的。

“我不管你是誰,你給我出去。”風清理懶得再理這個在她眼裏已是腦殘的人。

“我能千方百計地設局讓你我相逢,你以為我會輕易離開?”

看得出來,事成之前,此人小心謹慎。

“既然如此,我看我還是去找老鸨要回我的五千銀子好了。”風清理邊說快速地往門口走去。

“今夜,這藥可是為你特別準備的,你認為你會一夜無事嗎?”那人還是低低的調子,迅捷移動,擋在門口。

啪——

只見一條細細的藍色蓮花鞭不知道何時從風清理手裏甩開,直逼門口之人,那人見鞭子來勢兇猛,趕緊往邊上一閃,鞭子重重地打在門上。

“滾開。”風清理徹底怒了,這個藥力很快會侵蝕她的內力,時間拖得越久對她越不利,雖然下場可能會與來此的目的無差,但她讨厭這逼迫的行徑以及施行者。

那人嘴角帶着笑,眼色不見着急,似乎也在等她藥效發作。

風清理又再次揮鞭将那人逼至門邊,因為不想傷人,所以她的手勁不大,會出去的鞭子輕易地被那人握住,順手使勁一扯,便将風清理連鞭帶人一起卷到懷中……

就算藥力發作,她也不打算被人強上,她手指掐入死死地掌心,借此讓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識。

死也不能被藥物主宰自己……突然間想到那一張絕品俊顏,若是他在的話,自己就不會如此狼狽了吧。

男子擡手,輕輕地撫着她光亮銀色的發絲。

風清理嫌惡地将臉往旁邊一側。

男子的手又再摸了過來,“你現在真的長大了,以前我怎麽看你都是醜的,怎麽現在越看我越心驚,好像将我吸引到一個無底洞不能自拔般,難道這就是愛嗎……”

“你……”風清理心驚,一時急智,彎膝一提。

啊哦——

那人的身子一弓,手不由地放開。

廊裏昏黃的燈光,每一間房門外都挂着一盞精致的嫣紅小罩燈,琉璃的磚底透着琥珀的熒光,高雅又奢華。

九層為豪華包廂,在房外不允許有人逗留,顯得有些空蕩,任人随意奔走,風清理逃離了那人的魔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拐了一個牆角,只聞到一股油脂粉的氣味,便被人拉入了另一個包廂。

一時大意讓她跑了,男子忍痛追出門後,發覺周圍情況有異,又迅速回房将門關上。

稍頃,有人在外敲門,半天也不見回應,門外的人強行入內,才發現房內早已人去樓空。

☆、因為你選了他

紅色鷹形面具?眼前之這人,似乎也有不欲人知的秘密。

“謝謝你。”關鍵時刻,有人幫了自己一把,她該要說聲謝謝的。

面具男望着她,随後點頭,表示接受了她的謝意。

“你為何要幫我?”男子帶着獨特的面具,風清理對他有些好奇。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風清理一霎呆傻。

他是誰?

這唇,這笑——

如此地熟悉,該不會是……

她摸到自己掌下的肌膚異常滾燙,看來藥效開始發作了。

體內好像有把火在燒,令她忍不住想要呻吟,她咬着牙,隐忍着。

不論這個人是誰,現在首要解決的是請這個人出去,她一個人承受,等着藥效消失。

紅着臉,她咬咬牙,喊了一聲:“這位大俠。”

面具男不言不語,僅作出一副有事嗎的疑問姿态。

“商量一下好不好?”

男子靜立,等待下文。

“要不你這個包廂和我訂的那間換換?”風清理比手劃腳,試着與他商量。

男子一笑而過,只見他轉出門後,不久五六個戴着相同面具的,身高都差不多的白衣人同時進來。

風清理原以為剛才那人是答應了她,但見到這幾人之後,她失望至極。

而之前那人的笑,使她恍然,以為一切都會随風而逝,原來自己還是極不舍得地想念着他,就連看到一個陌生人的一颦一笑也以為是他親臨……

“你若認出這裏哪一個是剛才那個救你的人,我們再來考慮你的要求。”其中一人說道。

是這樣嗎?

“要我認人也可以,你們都笑一個。”時間緊迫,風清理答應了,但也提了要求。

幾個人,笑得都很勉強。

與其随便找一個,那就讓她挑一個笑得最像那人的吧。

她掃視一遍之後,指着其中一個笑得溫文爾雅的男子,唇角彎起與記憶中的某人一模一樣,“就他吧。”

“你确定?”

“嗯。”

“好吧,那就他留下陪你吧。”

“什麽,為何要留下他?”

“因為你選了他。”

“我選他?我只是指認之前救我的人。”

“你憑什麽确定你選的是對的而不會出錯?”

“他的笑,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她口中的他,其實是另有其人。

“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刻骨銘心。”那個人順着她話裏的含意,附和地問道。

“是的,刻骨銘心的笑,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只對見過一面的陌生人,你難道一眼就能記住他的笑容?”

那人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卻勾動了她的心,來不及細想,她腦中只有一個人白衣翩翩的模樣,溫婉儒雅的笑總是挂在嘴邊。

“……”

“是因為和你記憶中的人笑得很像,所以你選了一個你認為自己更熟悉的陌生人?”

“……應該是吧,與其選別人,那我寧願選一個他的影子,或許……我可以假裝一回,姑且以為他就是他,姑且以為我正與他比翼雙飛。”風清理背過衆人,小聲喃喃地望着窗外那星星點點的泊船,不覺已是半夜。

體內又開始承受更強烈的一波藥力,她喘息開始渾濁。

“該死。”她低斥道,再拖下去只怕會在衆人前做出不當舉動來,她不能再等。

☆、若要走便一起走好了

風清理學着江湖人,一個抱拳道謝:“多謝各位之前相助,風清理他日有機會再來答謝,今日失禮了。”

話音一落,整個人快速移步,抱住剛才救她之人,說道:“一起走吧。”語畢,她轉瞬朝着窗外一個提縱步,身姿輕盈地飛了出去。

忽然,她瞧見了夜幕下的燈紅酒綠,這就是人間醉生夢死之地。

她有些迷戀上這個陌生人的笑,所以她舍不得離他而去,若要走便一起走好了。

而那人一點抗拒都沒有,很溫順地随着她一起跳出窗外,停落樹上,又順着樹林一路提縱步朝湖邊飛去。

她看了他一眼,那面具掩蓋不住的裸露部分,輪廓都那麽相符,只覺得這個人真很像,或許眼前這個替代品可以滿足她對某人的幻想吧。

“你就那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就是剛才救你之人?”他的聲音刻意低沉。

“你連聲音都那麽像他,就是低沉了一些。”風清理一個淡笑,語氣有些輕快,口中的他卻不是救她的他。

清楚自己體內藥力一陣陣發作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她必須趁着發作的時候将他帶到湖邊。

“你會武?”帶着這個身高八尺的男子,怎麽就和帶一個包袱那般輕盈,一點都不吃力呢。

“我有說過我不會嗎?”

“我以為你是千金樓裏的另一款特色牛郎。”風清理有些抱歉地對他說。

男子感到有些尴尬,唇角笑容收小了。

“難道你真的不是?”風清理又追問一句。

“……”

“好吧,算我逼良為娼吧。”

“我有事離開一會……你呆在岸邊吧,別走遠了,我怕找不着你。”若是在人前失态,她更願意浸泡在冰冷的湖水裏頭,更何況,萬綠湖的夜色很美。

“湖水冰冷得很,你寧願放棄溫柔鄉也要忍受那徹骨冰冷的侵蝕?”

“嗯?你知道?”

“我,如果說……我願意與你共渡春宵,你是否會打消浸泡冷水的念頭?”

“啊?”風清理驚異,此人是否一開始就看出她中了春藥,并故意讓自己将他帶出來。

“我有一個更好的去處,我帶你去。”不待她猶豫再三,男子說完,只聽得風清理小聲的“啊”一聲驚呼,他已将她打橫抱起,徑直一躍,竟踏着水面的銅錢大的荷葉兒向湖心飛去。

風在耳邊呼嘯,風清理微微掙紮,将埋着的頭擡起,離開男子的懷抱。

男性好聞的幹淨氣息對她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特別在藥效的促進下,她得花更多的精力控制自己。

約摸飛躍了十裏平湖,風清理任男子将自己帶上一只精致的烏篷船,空間寬敞,備至一切,該有的全都有。

風清理此時整個人有些癱軟無力,一臉的紅潮,看的出來,她忍得很辛苦。

男子将船的繩索解開,一邊撥開湖水,一邊對着她說:“你先到床上休息。”

她朝他略略點頭,然後走進了船內,坐到那張能睡下兩人的床上。

盤腿靜坐,風清理忍着藥力,閉上雙眼假寐着。

☆、你的身體會背叛你的意志

夏夜的山風應是涼爽惬意的。

但今夜,風怎麽吹她都仍覺不夠涼爽,反卻越吹身體越覺燥熱無比,她忍不住想要将衣服脫去。

扯了扯衣領,胸襟有些微微開敞,高高紮起的馬尾散落幾絲搭在她半袒露的雪白肌膚上,令她一身中性裝扮增添幾分妩媚,意亂情迷。

藥力不斷地吞噬着她清醒的神志,搖動的船板不停與她的身體有些摩擦,她忍不住嘤咛出聲,幾近呻吟,無邊的夜色,那聲音猶如天籁,極具魅惑。

隐隐約約察覺身體內似乎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正往下流去,不由她咬住下唇,臉上更加難為情地緋紅。

“你不想摘下我的面具,看一看我是誰嗎?”夜很靜,男子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清脆,好像是她熟悉的。

風清理忽地睜開眼,直直地盯着男子,清醒只有片刻,她的雙眸逐漸地蒙上情欲。

“離我遠點。”她無力地告誡他。

“你忍着不難受嗎?”男子走進了船內。

“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船。”風清理如小鹿一般倉皇失措地往船的另一出口靠去,但卻僅能移動一點點,這個認知令她更加彷徨。

“你看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男子倒了杯水遞給她。

“這般掙紮……那你來這的初衷又是為何?”

風清理接過杯子抿了幾口,與男子對視片刻,然後又閉上眼,緩了緩藥力,“我……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男人。”

“那你現在需要男人嗎?”

“我想我可以忍一會……實在不行……我就跳湖裏!”她微微喘着氣。

“這種情花毒是專門對付女人的,女子若是中了便會全身無力,等到發作的時候,你連移一寸地都艱難無比,更別說要跳水裏,就算你跳了,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最終可能被淹死。更何況有男人在旁,你的身體會背叛你的意志,若果你依然堅持,只會生不如死。”

這藥确實能奪去她所有的力氣,她整個人就如一團棉花糖一般,軟綿綿的癱坐在床上,什麽也做不了。

怎麽辦?難以言明的一股極需被填滿的無盡空虛自下腹升起,逐漸彌漫了全身。

她需要男人,身體的極度強烈反應驅使她生起這個念頭。

男子一步一步靠近她,她的明眸一眨不眨地一直注視着他,不曾轉移。

“你……”她心裏好混亂,既不想失貞,但又強烈地想要男人來填補她的空虛。

唉——

她小聲哀嘆了口氣,這條路畢竟是自己決定要走的。

神志也不知道還能撐到何時,遲早都與男性同床共枕,倒不如趁着自己還有知覺,兩廂情願亦好過些……

風清理也不再抗拒,委身與一個陌生男子也不算違背自己的初衷,更何況他與“他”十分相似,她也算是撿到了,“那好吧,就讓我看看你何等模樣吧。”

☆、今夜,讓你看到我如此的狼狽

男子聞言,目光一瞬變得柔和,充滿柔情地執起她纖細的手,慢慢地為自己摘下了面具,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然而看到卻是一張油粉的臉譜。

“你還化了妝?”她驚愕。

男子從嘴裏吐出一個小小的東西,像是微型哨子。

“嗯,原本是在實施一個計劃的,為了保險起見,我做了雙重化妝。”說話的聲音一瞬間将她全副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你……”

男子春風一般地笑着,從旁邊拿起一張潔白的布巾,走到船外将布巾浸濕之後又回到船內。

他托起她的手,風清理忽然對他有了渴求的意念,他真的會是那個人嗎?

男子将毛巾交到風清理的手裏,“你若想看清我的模樣,便用布巾一下一下,慢慢地将我臉上的油墨擦去,你一定要好好注意看着我,一眼又一眼地慢慢地看着我是如何一點一滴印入你的心尖的。”

風清理眼中此刻因為有所發現更蒙上一層堅定的情欲,她用力地握着布巾,仿若下定了決心般,輕輕地一下一下,從他的額頭到眉眼抹開,她的手微略一頓,呼吸變得有些緊張,提腹換了口氣,遂又從鼻梁抹到兩頰,這人的模樣已能看個七七八八,她心裏一陣激動,手有些抖得過于用力,使他的臉被抹的地方微微發紅。

她又換了一處幹淨再繼續替他從唇畔以及下巴,一點一點地為他抹淨,他俊美絕倫的輪廓漸漸地清晰起來,那眉眼全露出一個人的模樣……

他确實來了,在她期盼的時候趕來了。

她雙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輕喚一聲,“四哥!”

伊清琉面帶微笑,溫和地說道:“你忘了嗎?你說過我不再是你的四哥的。”

“……”

“怎麽,無話可說?”

他從來不會拂去她面子的……的确,是她斬釘截鐵地先與他斷絕關系,不能怪他此刻翻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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