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8)

到伊清琉正被某個女子雙手抱着,兩人的頭靠的很近,一動不動地。

“頭靠那麽近,都貼到一起了,難道是……?”萬紫吃驚地低聲呼叫。

兩人難道正在親吻,似乎很投入的樣子,萬紫心驚不敢再說。

“呀,燈滅了!”另一聲驚呼來自千紅。

風清理雙眼突地暴睜,手中的瓜子,嘀嘀嗒嗒,掉了一地。

她揮了揮手,示意兩名婢女出到院門外等候。

“風姬,這可怎麽辦,你不去把皇上叫出來嗎?”

“出去!”風清理的聲音高度提升,溫度卻下降。

“是。”主子冷然地發話,兩位婢女也不好再堅持。

風清理只覺得渾身發冷,從頭冷到腳,她一直靜靜地站着,時間仿若流逝了很久很久……

房間裏的燈終于亮了,雖然不過半分鐘,但在她,卻覺得猶如過了一個世紀,好漫長!

“誰在外邊?”房間內響起了伊清琉冷厲之聲。

“你希望是誰?”風清理聲音冷得跟冬日裏的凍結的冰。

“阿理?”伊清琉平靜地問起。

“怎麽,你想不到會是我,對嗎?”風清理聲調比平日冷淡。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歇息?”她确實來了,伊清琉推開女子,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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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晚了,你打算在哪裏歇息?”風清理眼底無波,瞧見了對方衣衫未亂,心裏稍稍安了些,但一想到房間裏有女子,她又是一股氣堵在胸口。

“哎喲,風姬怎麽會有空來我這麗清宮?”房間裏的女聲高揚,一名女子以一種勝利的姿态走了出來。

“原來真是她。”風清理低低的聲音裏有一絲激動,幾欲暈倒,人晃了幾下,她慌忙扶住了傍邊的石桌。

伊清琉見她神色不對,上前試着想靠近她,“阿理……”

“我沒事。”她擡手揮退他的靠近。

“你怎麽會來這裏?”伊清琉平靜地望着她。

“是呀,這麽晚了,你說我為什麽會來這裏呢?”風清理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為何還要選夜深人靜時

“以為他會在我這麗清宮裏過夜,是嗎?”馮清瑜甕聲甕氣,一副趾高氣揚地神态,但當她看清風清理模樣之後,大吃一驚,她強烈妒忌着她,眼前的女子同是那張臉卻變得如此傾國。

原來她長得竟是這副絕美的模樣,聽金玉環說過,曾經醜的慘不忍睹的風清理如今在北伊變得傾國傾城,而自己還覺得這個不過是因為大家看過她原先的樣貌,相比之下才會有傾國傾城之感,如今看來那不說随口說說,真相的确是她變得美豔絕倫。

馮清瑜怨憤地暗自咬牙,當初在千金樓給她下藥的計劃沒有得逞,否則她一個失身的女子,伊清琉又怎會再要,都怪她的親信手下用了那些辦事不利的蠢蛋,或者當初讓自己的主人将她的貞操奪去也好,沒想到,雙管齊下還是讓她給逃了。

伊清琉一見風清理神色不對,“你給我閉嘴。”他朝着馮清瑜大聲呵斥。

“阿理,不是你想的那樣。”伊清琉簡單作了解釋,眉宇間有些擔心。

“是不是我想的那樣,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風清理聲音裏透着些冷意。

“你看到了什麽?”看她臉色鐵青,這個誤會絕對不是小小的。

“你做了什麽我便看到什麽。”

伊清琉微微蹙眉,稍微思忖,“萬紫,千紅,你們給朕進來。”

聽到伊清琉的傳喚,萬紫和千紅連忙走了進來,伏地下跪等候差遣。

“說,剛才你們是不是一直跟在風姬身邊?”

“回皇上,奴婢兩人一直跟在風姬身邊。”

“那你們與風姬都看到了什麽?”

“奴婢不敢說。”皇上雖然絕世俊美,但是生起氣來,那渾然的威嚴,靠近一點點都讓人心驚膽寒,萬紫和千紅低着頭,不敢直說。

“讓你們說就說,哪裏來那麽多不敢。”

“請皇上恕罪,奴婢真不敢。”

“不要讓我再問一次。”伊清琉眯着眼,冷厲地看着二人。

“奴婢們看到皇上與馮姑娘抱在一起……還有……”兩人說到此又停了話語。

兩人話欲言又止,一定是更嚴重的可能。

“還有什麽?”伊清琉話裏透着一絲緊張。

“還有,就是皇上與別的女子在……在……”

“把話說完!”伊清琉俊美的臉陰沉了起來,眼角也眯着,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壓迫人的氣場。

“在頭靠頭相親。”說完,兩女吓得全身打顫的蜷縮起來。

千紅話音一落,伊清琉頭腦轟地一聲,原來從外邊看來,他确實好像在做了什麽。

好一個馮清瑜,果然對他用上了手段。

原本他只是稍微洩露行蹤,讓那些嘴碎的将話傳到風清理的耳裏,讓她稍微先有一點心理意識,他除了她還是會和別的女子接觸。

不料馮清瑜卻暗地使人引了風清理前來,還造成誤會那麽大。

“你們倆退出去。”

“是。”

“我和她什麽都沒有做。”伊清琉認真地解釋,希望風清理能相信自己。

風清理擡頭,直視伊清琉問道,“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馮清瑜說麗清宮是屬于她的,話裏透露出這宮裏以後會多了一個女人,她心裏暗自揣測着,但表面依舊非常平靜。

“我有點事想要和她問清楚。”他的确有事情要和馮清瑜了解。

“是嗎?有什麽事情白天不能問非要晚上問,晚上問了,為何還要選夜深人靜之時,為何還要關燈?”風清理正視他,要他給一個說法。

“等我弄清楚了,我會好好和你說的。”

“有什麽事情非要關燈才能弄清楚?”風清理再次大聲質問。

“白日太忙,朕此時才有空……剛才我也不清楚為何燈會滅掉。”面對風清理的質問,伊清琉覺得問題很棘手,說不定會越抹越黑。

“剛才她說麗清宮是屬于她的,我這個準皇後為何一點都不知道?”風清理臉色冰寒。

“準皇後?”馮清瑜高聲尖叫了起來,一臉不能相信。

風清理對她根本不屑一顧,“你給我一個解釋吧,我底下的人說了,你不止一次深夜到她的這個宮苑,她進宮裏多久了,要是我不來,你打算要瞞我多久?”

伊清琉靜默不語,因為确實是他特意選的時間,而且他也特意來過幾次,目的是……

☆、然後萬箭穿心,習慣就好?

“怎麽,你給不出解釋嗎?”

“……她只是暫時住進宮裏。”

風清理忽然只是輕輕一笑,“還是說,這就是你所謂讓我不受衆矢之的的好辦法。”

昨日種種昨日逝,一切不過是那日的晚霞,美是美,只是近黃昏啊……

“衆矢之的?”伊清琉一時沒想通,轉瞬又哦的一聲,表示了悟!

“你如此一說,到是給我提了個醒,這個法子不錯,我認為可以試一試。”伊清琉已進入思索狀态。

“阿理,剛才你提到的不要讓你成為衆矢之的,我思索一番,此法在情非得已時不失為權宜之計,我分批假意不定期選秀女進宮,安置妥當,一年期過,就将她們放出去,如此經年的循環重複,秀女們輪番進宮,又輪番出宮,如此你不會成為衆矢之的,如此可好?”

“好策略,我馮清瑜也會是你們的棋子之一嗎?”馮清瑜鼓掌叫好,即使是個棋子,只要有機會成為他身邊的人,什麽都是好辦法。

伊清琉看了馮清瑜一眼,“你?”

風清理只覺他似乎有些動了想法,心中惱怒,“對女人你一點手段都沒有?難道你是真的打算一帝多妃,要我成為衆矢之的,然後萬箭穿心,習慣就好?”

“剛才我也不過是順着你的意思說說而已,你若不願意,我不會那樣做的,阿理。”伊清琉真的有些擔心她會亂想,雖然他認為這個辦法不錯,可以障目,但卻不曾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強烈。

今夜,他對她的态度十分不明朗。

特別是有幾次對話,給她一種他在維護馮清瑜的錯覺,這讓風清理感覺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悄悄地改變着。

“你和她見了幾次面?”風清理此刻無法大度,這女子曾經參與過他們的過去,現在仍在糾纏不清。

“暫時先讓她住宮裏吧,等事情一結束,我會處理的。”伊清琉緩聲安慰着她,見她難受他也不願意,但是一想到不妨利用其他的女子的介入來沖淡她對自己的感情,或許這也是一個可操控未來的辦法。

“你這是在敷衍我嗎?我要的是忠誠……忠誠,不是欺騙,你懂嗎?”風清理兩眼一紅,男人要變心,有時候真的會讓人感到無力,突然她憤怒地對着他叫喚。

“阿理,你冷靜些!”伊清琉十分面色不豫,看似他在對她生氣,實則他是在對自己生氣,為了該死的宿命底限,他就像一個混蛋一樣做着傷害她的事情。

生氣同時,他亦感到百口莫辯的無奈,看她那樣激動的,連他都覺得看起來自己确實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你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那是因為我想用你的清白來斷了他們的謠傳,你可知道這宮裏已經開始傳出你與她做了龌龊的事情了,你要我怎麽想?你要我怎麽辦?假裝不知?還是要大度能容?你要我不要太愛你,是因為你打算要走出這一步嗎?如果是,你和我直說呀,我絕對不會對你死纏爛打……說什麽擔心愛太深會讓我受傷害,你可知道讓我受傷的不是因為愛的多少,而是你的作法呀!你連一個解釋都沒有……你走開,別碰我。”面對她的質問,伊清琉心內也在發疼,事情雖然按着計劃走,但也似乎正在走向另一個不可控的未來。

當下就是不能讓她胡思亂想,不要她難過,他伸出手想抱抱她,卻被她推開。

風清理情緒非常激動,她一想到剛才兩人呆在屋裏,“你才摸過別的女人,那會讓我想吐……”

突然打亂陣腳,伊清琉表面平靜,但內心情緒正在翻攪,如果風清理就此誤會,不……

他後悔了,他寧願什麽策略都抛之腦後也要挽留她對他的信任。

“阿理,你聽我說。”伊清琉上前扯住她的手,風清理條件反射地将他一推,似乎真的對他反感至極,見到她這樣反應,兩人皆是一呆,

而伊清琉則萬萬沒想到風清理一臉漠然嫌棄的表情,對着的人竟然是自己。

“你妄想獨占清琉。”馮清瑜沖上前朝着風清理大叫。

果然,這馮清瑜她早不絆倒,晚不絆倒,偏偏風清理來的時候絆倒了,還抱住了自己,而房間裏的燈卻即時滅了,這一切……

伊清琉冷冷鄙夷馮清瑜。

他力氣很大,将馮清瑜狠狠地推到旁邊的石桌上,“啊,我的孩子!”肚子撞上桌子,馮清瑜大驚失色,捂着肚子疼痛地直流冷汗。

☆、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債

孩子?

伊清琉和風清理被這個突然的叫聲,停止住了動作。

風清理慘白的臉轉而滿面通紅,“你,你……”她顫抖着手指,指着伊清琉就是說不出話來!

啪……

突然間,她伸出手,狠狠地朝着伊清琉甩了下去……

啊——

被打的人驚呼,衆人細聽卻是女聲。

這聲挨巴掌的慘叫沒有換來任何人的同情,風清理的并沒有為自己打錯人而愧疚。

“你……”捂着臉,馮清瑜瞪大眼,對風清理的那一掌,深感不可思議。

她明明打的就是……

她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她的驕傲到不能相信有這一天會被風清理打了一巴掌。

“風清理,你個小賤人。”馮清瑜崩潰地罵起來。

風清理無視她的反應,“回來這三個月裏,你要求我不要打攪你,我們見面也不過數次……沒想到你還與她見了數次面……”

她的手在空中顫抖着,繼續說,“你背着我和別的女人上床,你可曾對得起我……”

風清理冷然的表情開始坍塌,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抱住頭蹲了下來痛哭。

“該死的,阿理,理性如你,別人說風就是雨,你不該這樣輕信。”面對哭得一抽一抽的風清理,伊清琉心內發軟,不該讓她哭的。

伊清琉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心裏很煩亂,朝着近身侍衛說道:“來人,喊禦醫。”

随後他目光森冷,朝着暗黑處再次發出命令,“是誰,查清楚。”

話很簡單,但來去無蹤的隐衛卻能立馬做出反應,悄無聲息地離去。

近身太監已經去傳喚太醫了,而此刻馮清瑜一直哼哼直叫,“我有孩子了,你還不認嗎?”

事情走到這一步太出人意料,馮清瑜居然與人做出茍且的事情,而且還明目張膽地把野種賴在他的身上,她想在他面前耍手段。

“剛才我聽到有人在罵我的阿理,那話真的令我的耳朵一陣發痛啊!”他面向馮清瑜,黑色的眸散發出令人害怕的氣息。

馮清瑜知道他在責問自己,但并沒有回應。

“我從來不打女人,不過今天為了阿理,我決定破了這個戒。”伊清琉臉上挂着微笑,令人誤以為他只是說笑。

伊清琉邁着優雅的步子,一言不發地走到她的面前,讓馮清瑜心裏發毛。

她連忙後退一步,彷徨地擡手擋在自己的額前,深怕伊清琉真的會動手。

馮清瑜觎見風清理有些困惑的目光,“清琉,你我十幾年情義,你下得了手?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我肚子懷的可是你的孩子!”

馮清瑜狠下心,死咬着伊清琉就是搞大她肚子的責任人。

伊清琉側過頭來,目光寒冷地朝她全身上下一掃,忽然一掌狠狠地甩在馮清瑜的臉上,打得她暈頭轉向。

一掌不解恨,他又甩了一掌,同時也讓馮清瑜閉上她令人厭煩的嘴。

“夠了,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債,你不去沾惹她,她會咬着你不放?”風清理整個人快要崩潰了,她不能再承受一絲一毫的欺騙,一刻都不想見到他,她崩潰地跑了回去。

“阿理,我是清白的,我什麽都沒有做……”伊清琉追了出去。

風清理怎麽可能聽得進去,伊清琉做得不夠決絕,讓她覺得他在猶豫,在謀劃着帝皇無情的策略,包括一帝多妃,不,這一切,她絕不答應,除非她走……

伊清琉想要上前抱住她,只聽到耳邊風聲呼呼,一聽就是武器的攻擊。

側身一閃,伊清琉停住了腳步,他焦慮地說道:“阿理,你聽我解釋,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哼,現在才打算要和我解釋是不是太遲了?如果她沒有孩子,那你是不是打算壓下這一切,把我蒙在鼓裏?”風清理一臉憤怒。

“事情絕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懷疑今日之事是馮清瑜暗地策劃的,要的就是你恨我,你別上了她的當。”

“你坦坦蕩蕩,沒有做過,那我恨你什麽?不必說了,解釋就是掩飾,以你的謀劃與手段,何以如此輕易被人設計。”

“……”聰明反被聰明誤,确實,他低估了女人的妒忌心,這個該死的馮清瑜。

☆、離開?又是那個陌生之人

見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風清理心裏更加悲涼,他的解釋難道就是這麽蒼白無力,所以他打算放棄了?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可值得信任,包括他。

風清理把鞭子一收,以後背對着他,冷然說道:“你別跟着我,我不能保證手裏的鞭子會不會長眼睛。”說完,頭也不回地邁開腳步。

擔心她想太多,他跟在她背後堅決地說道:“阿理,我絕不能讓你傷心,今日之事有很多疑點,我一定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的。”

“你走開。”風清理此刻一點也不想聽他解釋。

伊清琉仿若沒有聽到,依舊跟随在她的身後。

呼——

風清理手中的鞭子又甩了出去,在伊清琉的那如玉般完美無瑕的臉上劃出一條血痕,也成功地制止了他的前行。

“好,你現在氣頭之上,我不惹你生氣,那你自己散散心吧,總之,我一定要對你說,我是清白的。”他強調自己的清白。

風清理一動不動,頭也不回,一直瞪着前方。

等到身後之人消無聲息之後,她才又淚流滿面起來。

她擡頭,盈滿淚水的雙眼,呆呆地望着天上那一輪殘月。

就算那個孩子不是他的,但是為了暗處的壓力,他明面上對着朝堂衆官也會隐忍接受的吧。

表面上做戲是真的,但作戲做出來的傷害也是真的,她的心隐隐作痛。

難怪他會先給她洗過腦,這是要她忍受他所做的一切嗎?為何她的心會痛,她一點都不想心痛啊!

原來,他說愛太深就會受到傷害,只愛一點點就不會被傷得太深,她終于懂得這句話的含義。

假亦真來真亦假,配合他配合到無條件?不……她絕美的臉終于滴下了一滴冷冷的傷心之淚,只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失了心的木偶,毫無方向地亂走,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要一直逃離,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皇宮!

她早就明白,自己不合适皇宮裏互相傾軋的生活,但是為了愛,她願意面對未知的未來。

事實上,她錯了,她只知道他說愛她就像月亮那樣長長久久,但卻沒有說完完全全。

是呀,如果不是完完全全,那麽這份愛,還是有殘缺的。

他的愛——的确如月亮之愛啊,再怎麽皎潔,永遠都有那麽一塊陰影,偶爾輪廓上還有殘缺。

衆矢之的,呵呵,他居然有臉向她提出來……

他不該對動這樣的心思的,一點點都不該,如果他動了,那麽她也動了,動了離去的心思!

哈哈……

她仰天大笑,原來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地以為他給了她全部的愛,不是,一切都不是,一直都不是……

再回首,原來都是一個錯的意會。

她茫然,毫無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覺人來到了一處幽靜的竹林。

天階夜色涼如水,宮殿內紅燭搖曳,鵲翎殿的四角高高翹起,優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飛的燕子。

原來她還是自動地走回了自己所住宮殿的附近,但是她并不想再往前走了,此刻雜亂的心情,讓她想要靜一靜。

她默然地靜坐在竹林裏,兩行清淚挂在臉龐,她卻恍然未知。

“你很傷心嗎?”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從林子裏傳來。

“是誰?”她回過神來,張口說話,才發覺聲音哽咽,她迅速地拿出繡帕,匆忙地拭去臉上的淚水。

“來者何人?說話!”這裏可是皇宮,究竟什麽人這麽大膽隐藏在住着女眷的宮殿內,她提高警覺朝着漆黑的林間問道。

“如果你不願意呆在宮裏,我倒是有辦法可以幫你出宮。”此人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但仍不現身。

“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麽進得來這裏?”可以肯定這宮中有人私下為來人設立了進出的方便,她不禁為宮中的安全存在隐患二擔憂。

“能進得來,我自然有渠道。”

“你為什麽要幫我?”

“因為我想幫你。”

“你到底是誰?”一個陌生人,身份不明,口口聲聲說要幫她,定是心懷鬼胎。

“我到底是誰,不重要。”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會接收你的幫忙嗎?”她決定讓他清楚她的顧慮在何處。

“小阿理,我們見過面的。”只見一個戴着妖嬈面具的紫衣男子,昂首挺立地從林子緩緩走了出來。

“你是?”此人與千金樓所遇之人的身形、聲音都有幾分相似,當日若不是伊清琉及時出現,那人差點就要了她的清白。

對他,她印象匪淺。

“現在不該是讨論我是誰的時候,而是你……”那人加重口音,“該想想如何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可笑,我與你非親非故,我為什麽聽你的,為何要離開?”在沒有弄清來人真實的意圖時,她是不會輕易答應的。

“我和你的關系,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麽陌生,小阿理!”他帶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他聲音聽起來是溫情脈脈。

“是嗎?你再說不到重點,別怪我沒給過你機會!”風清理有些惱怒,她不想再與一個陌生人說着莫名的話。

“伊清琉和別人連孩子都有了,那個男人負心于你,令你如此傷心,你難道不想離開嗎?”那人的話再次像一把刀刺向她的心。

“你怎會知道?”風清理悲哀的眼裏閃過疑惑。

“你別管我如何知道,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真的能忍受他今後的三宮六院嗎?”那人再次脫離她的話題,一再暗指伊清琉的不忠。

風清理一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是啊,無論伊清琉如何一再表示自己的清白,她依舊受不了那些紅花白花對他的沾惹。

“着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馮清瑜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不,我無法忍受。”須臾,她嘴裏吐着話,臉上卻流露出無奈的凄清的之色。

“如果你真的打算要離開的話,我會幫你的。”

“怎麽幫?”

“到時自然會有人聯系你。”

“你意思是說,只要表明有辦法幫我離開的人便一定是你的人?真的不需要任何信物?”

“沒錯。幫你離開便是她的任務,其他的不需要過多顧慮。”

“你到底是誰?”這一刻,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等你真正離開此地之後,我便會告訴你,我是誰。”男子說完,“嗖”地一下,身影便消失在竹林裏。

☆、果然,有人沉不住氣了

果然,有人沉不住氣了,鵲翎宮很快就來了客人,風清理自是“歡迎光臨”。

為了掩蓋臉色的蒼白,馮清瑜略施粉黛,身穿一件粉色薄紗,一步一挪的,整個人一副弱不禁風的嬌弱之态。

“我看你氣色很不好,不老實安胎,在外邊萬一有個閃失,你這副尊貴的身價可就不值錢了,走這一趟,劃得來嗎?”風清理笑靥如花,一身環佩宮裝,立站在門邊相迎。

“還輪不到你來關心我!”見她笑靥如花,仿若在嘲笑自己,馮清瑜嗤之以鼻,依舊高冷姿态。

“哦,這麽說你是準備好今天來我這裏‘小坐’一會了?”風清理嗤之以鼻,看來一會得有一場看不到硝煙的仗要打了。

馮清瑜端着架子坐定後,雖然臉色不大好,但眉梢眼波盡是得意,她唇邊噙着笑容,說道:“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是的,她是來宣揚自己的勝利果實,她就是要利用孩子斷了風清理的妄想,讓她自動選擇消失。

來者不善,風清理捧起茉莉花茶,掀蓋輕輕地啜飲,才淡淡地搭腔,“你說是他的就是他的?皇帝的子嗣如果沒有他的允許,沒有任何人可以懷上皇子。”

馮清瑜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沒有什麽不可能,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動物,只要一躺在床上,女人是誰都不重要。那天我趁着他不備下了藥,即使不是他願意的,但是還不是照樣與我一番雲雨,經歷那麽激烈的運動,我自然而然就能懷上了,而你運氣不是一般的差,和他那麽久,連一個影子都沒有,該不會你是那不會下蛋的母雞?”馮清瑜越說越得意,無限的榮耀的滿足感令她在風清理面前趾高氣揚。

“他的床不是随随便便一個女人想爬就爬得,即使——就算被你設計了,你想想,以你的陰謀詭計他豈會吃你這一套。”風清理不可置否道。

馮清瑜也了解伊清琉的行事風格,所以當風清理這麽說,她也無法反駁。

事實上,伊清琉确實不吃這一套。

風清理掃了馮清瑜一眼,從嘴裏蹦出這兩個字:“卑鄙!”

馮清瑜聞言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站起身,與風清理兩兩對視,曾幾時由得風清理如此随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罵呢,那天還白白地挨了她一巴掌,她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增,該死,她手中握緊拳頭,但一想到今天來此目的,她必須忍。

“目前,你的胎兒是被保住了,但是時間漫漫,保不齊有誰一個‘不小心’,你便有可能會失去你所謂的籌碼。”

風清理的話令馮清瑜臉色一變,大聲驚呼:“你敢打龍胎的主意!”

“這宮裏如今入主的可不止我一個女人。”在人看來,她是如此悠閑自在地修剪着指甲,但實際上誰知她指甲剪子握在手中卻越剪越歪,這些個貴婦的習慣,她還真無所适從,既然是來找茬的,那就索性些吧,她脫口諷笑道:“你該去求的是即将新晉的花夫人,讓她往後對你這個多擔待點,而不是來我這冷宮。”

“花夫人?”馮清瑜那模樣似是沒聽過這號人物一般。

風清理鄙夷地看着她,“真是笑話啊,那天你也看到我被他趕了出來,這宮裏就馬上就要添了新主,怎麽你沒有被封賞麽?”

那天?難怪她會去鬧,原來是聖旨裏起草的是封賜後宮新人,封賞名單裏居然沒有自己,那伊清琉是打算納別人為妃也不願要她?馮清瑜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

“我是暫時沒有得到封賞,但是這不代表我以後不會獲得榮耀。再說,聖旨只是在起草階段,有我沒我,現在誰也說不準,你可別忘了,我肚子裏懷的是誰的孩子。”馮清瑜為撐着臉面,嘴角勾勒半分的笑意,但那缺乏底氣的笑看起來十分勉強。

“那我就伸長脖子等你的好消息咯!”風清理氣定神閑,眼睛勾着看她,嘴角含笑,刺傷了馮清瑜的眼。

看來,這風清理如今也不是個善主了,馮清瑜走到她的面前,“我要你離開他!”

“嗯?”對于馮清瑜突如其來的舉動,風清理稍有驚訝。

馮清瑜一個暗哼,冷笑:“新人進來只是一個形式,誰不知道他處心積慮地要維護你。如今,太師的陣營裏有不少人反對你,清珑他這麽做也只是借機轉移大家的視線而已,別人不知,難道我還能不知他這是為了什麽!”

風清理也毫不客氣地嗤笑,“二姐的才情不減當年啊,佩服,佩服。都說帝皇之心不可猜,清琉如此深刻的用意你怎麽就能如此輕易地看通透,三言兩語便可道明白?”

不知風清理說這番話是贊還是損,馮清瑜,說道:“他的心現在向着你,但是我有信心以後他将會是我的。只要你肯離開這皇宮,我相信沒有人能争得過我和他十幾年的情義。”

“我這個以前一直被你看不起的人,現在你為了一個男人卻甘願來求我。”

☆、這藥,真的沒有問題?

馮清瑜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所感觸,硬是擠出幾滴淚來,後來愈演愈烈竟然哭得悲悲切切起,“你別恨他,他心裏有你,你別怨他好嗎?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能為他生孩子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為他說情了?臉皮有夠厚!”看着馮清瑜一副假惺惺的模樣,做了婊子還想着立牌坊,風清理忍不住要唾棄一番。

“從小我和你們一起長大,我心裏有他,你是知道的,可是他從來不看我一眼,我不甘心;我有才華,有美貌,憑什麽他眼裏就只有你。如今我懷了他的孩子,求求你離開皇宮,成全我們一家三口,好嗎?”

哈哈,哈哈,一家三口,男的還沒認呢,這邊女的就着急着倒貼。

他和她有了孩子,馮清瑜還要求她還不能去恨他,果然真的是“賢惠”。

風清理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緩聲說道:“你就這麽急不可耐地趕我走?”

“我能等,可是我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等。”馮清瑜也不是什麽善主,說完還摸了摸肚子。

“現在的你不過是昨日黃花,論樣貌,論才華,你也該清醒了,以為你還是過去的第一美女麽,憑什麽以為他會愛上你?你以前不能讓他愛上你,現在就更不能,即使懷了孩子依然不能,呵……”終于做一回惡人,可真解氣。

“你……”馮清瑜看着風清理趾高氣揚的樣子,氣得兩眼噴火,可是她得忍,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忍。

她在忍,風清理也在忍,同樣理由也是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

風清理冷冷地說道:“我想,你恐怕找錯人了。”

“阿理,我的好妹妹,我從來沒有喊過你妹妹,今天,姐姐在這裏給你跪下了,希望你能高擡貴手,給我和孩子一條生路,求求你了!”馮清瑜突然哭得梨花帶雨,那哽咽的聲音仿若真的除卻乞求,再無其他出路一般。

“只有你離開,他才能看我一眼,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馮清瑜一邊哭求,一邊雙膝跪地,甚至磕起頭來。

她發絲微亂,人看上去也憔悴了幾分,風清理冷眼看着她所做的一切。

“你就這一點能耐?”風清理輕哼地一聲。

馮清瑜擡起頭,暗自咬着牙,心裏恨極了要做的這一切,只是一想到未來眼前的這個讓她妒忌的發狂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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