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1)

石修身懷高功，一個飛躍将伊清琉阻止在中階，避免了他繼續滾到低階。

“主上……快傳禦醫！”這是衆官煦煦攘攘，全都想進前查看皇帝的情況。

石修抱着伊清琉，用衣袖幫他擦拭臉上的血污。

恢複了意識的伊清琉萎靡不振，勉強支撐起身子，擺擺手，讓衆人安靜。

“陛下，我扶你坐下。”石修也是雙眼紅紅，一聽風清理口吐鮮血，他亦感到十分震驚，并為她擔心，剛才那隐士回報，聽意思風清理十有八九……他不敢想。

伊清琉靠着石修，勉強站了起來，擔心追不上，氣急攻心，腳步釀跄，無法正常行走。

他再也不理會衆人，依舊堅持着一步步往前走，他走的每一步都很艱難，但是一想到不能讓風清理就這麽給人帶走了，他又奮力支撐着。

“太師，你留朝裏幫朕把持朝政，不要跟來，你們全部都不要跟來！”他大聲喊道，然後又轉頭對管事的太監說：“給朕去安排馬車，朕要出宮，朕要你馬上就去，耽誤一分鐘，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朕面前。”最後他才轉過頭來，對石修說：“你扶我，随我一起過去。”

伊清琉靠着石修的力量，忍着心痛，拖着沉重的腳步，再次一步步往前走。

當他走到殿外廣場的中心是，突然有一抹粉紅色的倩影朝他靠近。

“清珑，你要去哪裏。”

視若未聞馮清瑜的詢問，伊清琉徑直地往前走。

“清珑，你要去哪裏。”馮清瑜又問了一次，伊清琉依舊恍若未聞，繼續朝前走着。

“她已經死了，你還去找她作甚？”馮清瑜看伊清琉一門心地要去找風清理，發狠地朝他喊去。

她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這句話一直回蕩在伊清琉的腦海裏。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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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清琉的烏黑的雙眸，瞳孔突然放大，他朝天空大喊着——不！

他不接受這個說法，他不能相信她已經死了，不，他不能相信。

伊清琉一陣大喊之後，整人都好似抽空了力氣一般，又全身無力地往地上倒去，石修見狀，連忙雙手死死地扶着他。

“皇上，你振作些，我和你這就去找風姬，風姬沒有死，她只是被人下毒，一時失去知覺而已，我們要快點趕過去。”石修盡量安慰他。

“石修，你別再蒙蔽他的心，風清理早就死了，她自己要求我想辦法幫她弄毒藥的，所以我能肯定地告訴你們，她已經死了。”馮清瑜為了讓伊清琉認清事實，她将部分情況吐露出口。

“你……”伊清琉雙眼盯着馮清瑜，發狠地像一匹受傷的狼，帶着痛嗷叫，但又叫不出來。

馮清瑜見他朝自己望了過來，她覺得這是個表現的機會。

她走上前去，朝着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她不愛你，她要離開你，但是我不會，我會一直都守在你身邊，因為我很愛你！”

“清珑，風清理只是我們生命的過客，你不必為她難過，看你這樣我會很難過的。”馮清瑜故作傷神，一臉黯然。

伊清琉只是發狠地盯着她，不言不語。

嘀、嘀、嘀……

地上1滴血，2滴血，3滴血……

他的眼裏開始流出了血淚，止不住地一滴滴地往下流……

“你，你的眼……”馮清瑜見此情景被吓呆了，手一直發抖地指着伊清琉的臉，尖銳着聲音結巴地說到：“你的眼裏流血了？不……怎麽會這樣？”她不敢相信，為什麽伊清琉似乎也像中了毒一般。

“當——”

伊清琉轉過身，從石修的手裏拔出劍，狠狠地朝馮清瑜身上刺去！

“啊——你，為何……”馮清瑜被他突如其來的刺殺，震驚住了。

“為何？最毒婦人心，我只恨我自己沒有早點發現你的歹毒，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敢對我的阿理下手，今日，我讓你不得好死。”伊清琉朝對着馮清瑜說完之後，又朝着廣場守衛說道：“來人啊，給我将馮清瑜丢到亂葬崗。”聲音一頓，他又朝着馮清瑜說道：“讓她被野狗撕了，屍骨無存，別再妄想轉世為人，你就做一個孤魂野鬼去吧！”把劍一拔，伊清琉狠狠地一腳将馮清瑜踢開。

“啊，啊……你……你……”馮清瑜瞪大雙眼，不能相信自己所愛之人會這樣對她，她的聲音愈來愈弱，慢慢地再也不能出聲。

**

一路追趕，總算趕上。

此刻，面具男的人正被隐衛擋住，雙方正在奮力厮殺。

因為在北伊的地盤，隐衛的人數占多數，南金的人讨不到好，連接被逼，漸漸離了風清理的棺木一段距離。

不讓旁人靠近，旁邊的刀劍叮當的交錯之聲，儀容零亂的伊清琉恍若未聞，他如被人掏空了心的一般，僵硬地朝着眼前的棺木緩緩邁步。

手摸上棺木，冷冰冰的，像被針刺一般，他害怕地手一縮，心中問着自己，她就是這樣孤零零地躺在這下邊嗎？

伊清琉閉上發痛的一雙血眸，阿理，四哥來了，四哥來找你了。

緩過神來，伊清琉再次摸上棺木，他輕輕地撫摸着，他心愛的人兒……

不能讓她沒有呼吸，他一個驚醒，急忙用力地打開棺木蓋，他看到，絕美如玉的風清理就像睡着一般，雙目緊閉，靜靜地躺在裏邊。

伊清琉踏腳入內，找了一個位置，輕輕地将她抱在懷裏，他撫着她的臉，“阿理，阿理，你聽得到四哥說的話嗎？”

他期待地看着她，盼望她睜開眼，他默默地看着，但她，并未有所反應。

他輕輕地為她逝去嘴角的血跡，手指又輕輕地撫上她的唇，這裏曾經對着他吐露了多少愛意，只是今日再也不能……

“阿理。你一直以為我會收那些女子進入後宮，其實，不然啊！收她們入宮，我假意為之，只是為了……一個我不能和你說的秘密。”

“你知道嗎？我并非一般人，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去接觸她們，那些女子我見之起厭。”

伊清琉似乎進入了無人狀态，敞開了心扉，慢慢地在風清理的耳邊訴說着，他所有的難言之隐：

“你在怪我對你絕情棄愛，是嗎？

絕情棄愛，借口用它将自己培養成為冷酷無情之人，這确實是我所願，因為這樣，我便有了借口不用再靠近阿理。

記得，初見阿理時，我的心想着，這個女孩和別的醜女并無多大分別，确實她是那麽醜。

我心安了，我想我可以開始執行了我的圈養計劃。

但是不知道為何在往後的日子裏，慢慢地我越看你越心慌，我怎麽會覺得阿理那麽美呢？

一個轉身都那麽曼妙，一颦一笑都吸引着我失神。

阿理，我是中了你的情毒了麽？

我不希望你變得更美好，那讓我彷徨抓不住你，因為只要你一變美好，羽化成蝶，就會飛出我的牢籠。

我更怕我會守不住自己的心，你15歲那年的成人禮，還有那年的萬壽節，那夜你那華美絢爛的劍舞，猶如精靈闖入了我的心，而我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驚懼極了，我不敢再靠近你。

我怕啊，我怕我會愛上你，迷失自己，在愛你的路上萬劫不複。

起初，我一直處心積慮地讓你的世界只有我一個人，以兄妹的名義讓你想愛卻不能愛，而我則可以肆無忌憚地進入你的世界。

後來，你春心萌動，我又處心積慮地讓你的內心遠離我，但卻讓你陷入了無邊的寂寞。

看着你的寂寞，我小心翼翼地撫慰你的心靈……我以為我能将自己保護得很好，我以為只要我的大義與我同在，愛就不算什麽，所以在一次次刻意營造對你的無情中，我不知不覺地編成了一張情網，網住的是我，而不是你。

阿理，我的心真的好疼，好疼，疼到無法呼吸，你能感受得到麽。”

他朝她喊疼的時候，眼中帶淚，竟又滴出血紅，灑在她一如死灰的臉上，猶如一朵綻放的血梅，奪人心魄。

昔日那張明豔不可方物的傾城傾國臉，再也不會對他據理力争，也不會再有傾慕的眼光看他，他這才驚覺，她對他可真狠也真絕。

“阿理，你知道為什麽我要這樣對你，也這樣對我自己嗎？因為你是我的劫。

我愛你，愛到病入膏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獨活了。”

伊清琉半路攔截棺材，開棺抱起，一訴衷情。

假死的藥一個小時後才能生效，她還是有意識的，聽着男人說着話。

原來他不是無心，他只是把愛藏得很深而已。

轟——

就在伊清琉痛心疾首的時刻，天色大變，風雲際會，漫天烏雲突然黑壓壓地壓過境來，期間還夾雜着雷電的暴怒，那閃爍的白光在黑色的烏雲襯托下，白得仿若快要将天撕扯裂開一個大口子，令人心驚膽寒。

一看天色忽變，十分異常，伊清琉心知在世時間已不多，他不想耽擱任何一分一秒，盡量将自己該說的全都傾吐。

“天要亡我了，我知道你聽得到，我都講給你聽了。我後悔沒有和你說清楚，那是一個策略，是個假的策略，不是真的，你懂嗎？我乃天上妖神，你亦非凡人。你只是一時興趣所致下到凡間，為防你被魔尊亵渎與教唆，我領命護你三世心脈清明……像我這樣天之驕子，凡人哪配擁有我的子嗣，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懷我的孩子；除了你，沒有誰可以睡在我身邊，我承諾過的一帝一後無妃永遠有效。馮清瑜那個賤人我已經将她殺了，命人将她的屍骨丢到亂葬崗，她這般歹毒地暗害你，我要她永世不得超生……我心裏沒有別的女人，從來沒有。

今日我之将死，來日不論我是人是鬼是神，你且等我來尋你，不要和別人在一起，好麽？我是多麽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時間不多了。這雷電是沖我而來的，我必須離開此地才能避免無辜遭殃……你一定要保重，等我來尋你。”

十分鐘前，雷電還在天臺山後，此時，卻像長了移動的腳，慢慢地逼近衆人的身邊，幾聲雷鳴貫耳之後，豆大的雨滴開始滴下，打在人的臉上生疼。

擔心她被雨水入體，他溫柔将她置回棺內，命人用棺蓋留縫蓋妥。

他望着朝着衆人誓言旦旦地說道：“風清理即刻起為南國皇後，生是南國人，死是南國人，全力将她運回南國皇宮。朕現在緊急事要處理，如果她日皇後醒來，南國交由她與太宰相管理，直至朕歸。”他又回過頭來，對石修交代道：“如果朕不能歸國，或皇後不能醒來，你與成雲輔助國師，到時候國師對朝政會另有安排的，朕的時間不多了，你們盡全力護送皇後回京。”

話落，他便翻身上馬，在馬背上踯躅半刻，深情地朝她的棺木最後一眼，他狠下心來，一夾馬腹，拼盡了全力，往天臺山疾奔而去，不一會人便消失在遠處。

驚雷滾滾，傾盆大雨，仿若就在耳邊呼嘯嘶吼……

他走了嗎？他要去哪裏？當她努力想撐開雙眼，無奈，在最後一抹清醒徹底模糊後，堕入黑暗……

－－－－－－題外話－－－－－－

1月10號起，本文上半部完結，男女主今後命運，将會再進新篇，仙俠類，多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