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086:太過兒女情長的人,(6)

“幹嘛?”白央眨眨眼,“打劫啊?”

“快點!”

“哦。”

小男友發起脾氣來,白央是招架不住的,所謂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指他們兩人吧,她乖乖的從随身包裏翻出銀行卡交給他,只見他拿出手機,對着銀行卡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扔還給她,臉色不豫的說道,“我在你爸的靈前發過誓的,要替他照顧你,若你不聽話把身體給我弄垮了,你就甭想嫁給我了,直接分手沒商量!”

“哎,別這樣,有話好好說啊。”白央一聽急了,雙目大瞪。

聶岑冷哼,“我一言九鼎,不信你試試看!”

“憑什麽啊?我都跟你睡了,你敢抛棄我?”白央激動的拔高了音量,表情滿是不可思議。

效果明顯,她這一語,立馬引來餐廳內不少人的回頭率,聶岑又氣又囧,連忙捂住她嘴巴,沒好氣的道,“不憑什麽,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又不是我強迫你!而且,我才是受害者,是你逼我的!”

白央理虧,她拍掉他的手,不服氣的瞪眼,但還是妥協了,“反正我聽你的話就是了,你不許跟我分手,不然……不然我就去跳樓!”

聶岑不為所動,“威脅我沒用,把自己養胖養健康才是硬道理!”

白央雙手捂臉,長長的呼口氣,哀嘆着道,“看來,我的家庭地位危險啊,你已經從妻管嚴晉升到了嚴夫的高度,而我淪落為了小妻子,奉守三從四德……”

聶岑失笑不已,“你哪那麽多歪理啊?快吃飯,多吃點兒。”

白央不敢反抗,只能拿起熱狗啃,心裏郁悶的想,當初以為這是一只軟柿子,誰知,卻是一頭沉睡的獅子,一點兒都不好捏啊!

不過,被人*,被人疼的滋味兒,特別的幸福,當初不被看好的姐弟戀,結果卻是她挖到了寶,而且是無價之寶。

聶岑吃飽了,便靠在椅背上低頭玩兒手機,一邊玩兒,一邊還不忘督促白央,幾分鐘後,白央手機突然滴滴兩聲,提示有短消息收到,她疑惑的拿出來一看,登時驚叫起來,“聶岑,你幹什麽!”

他剛剛,竟然是在用手機銀行轉帳,給她的銀行卡中轉入了三萬塊錢!

聶岑淡定的道,“這是我買你暑假的時間,雖然這個假期我不在你身邊,但你的時間全部是屬于我的,我不允許你幹的事兒,你不準幹。”

“你你你……”白央又驚又傻,眼珠子大瞪。

聶岑輕聲一嘆,柔聲道,“學姐,我跟你開玩笑的,我的意思是,你們家的情況,我差不多也了解,這筆錢随你支配,我沒有任何貶低你的想法,只是想為你分擔,因為你是我的女友,我想讓你生活的輕松一些,你也不必要有心理負擔,這錢不是我父母的,全是我自己賺的錢。”

☆、103:天太黑,我一個人走(3)

“你,你有很多錢嘛?”白央幹咽着唾沫,心想聶岑待她的用心,她真是無以為報,她是走了什麽狗屎運,才會誤打誤撞的愛上聶岑,追到他這樣一個優秀的渾身發光的男朋友!

聶岑氣定神閑的揶揄她,“我也不知道我有多少錢,反正娶你綽綽有餘。”

“嗯哼,我可值千萬的。”白央胸脯一挺,故意跟他杠上。

聶岑面不改色,勾唇輕笑道,“我外婆現居的複式樓,可以娶兩個你。”

白央嘴巴張的無比大,好半天合不攏……

聶岑擡腕看了下表,不再跟她玩鬧,“好了,時間不早了,吃飽的話,就該安檢了。”

“噢。”白央精神一下子萎靡不振,她嘟哝着小聲說,“我好舍不得你啊,真想有分身術,一個回家,一個陪你。”

聶岑莞爾,“學姐,你這麽黏人,你弟弟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白央秀眉一挑,神氣的說,“我在白濮眼裏的形象,就是超級女英雄!從小到大,誰敢欺負我弟弟,我保準兒打得他翻倍歸還!”

聶岑撫額,狀似嚴肅的嘆氣,“看來,我的後半生不好過啊,随時可能被家暴。”

“安啦,我這麽愛你,怎麽舍得呢?”白央扮個鬼臉,端起桌上的芙蓉湯一口喝完,起身道,“走吧。”

聶岑抽了一張紙巾,繞過桌子走到白央面前,比她高出一顆頭的他,脊背微彎,細心溫柔的為她擦拭嘴角的湯漬,白央內心感動的嘩啦啦的,她一踮腳,送了一個香吻給他,以及一個大大的笑臉,“謝謝,親愛的!”

聶岑低笑,他鮮少用語言來表達對她的情,所以,他沒有回應,只是牽起她的手,給她安定的力量,帶着她離開。

排隊安檢,聶岑陪着白央慢慢前移,越是別離在即,竟越是不知該說什麽好,白央其它事情上具有獨當一面的堅強,但在感情方面,卻免俗不了是個小女人,真是特別的黏聶岑。

“學弟……”

“乖,等外婆病情穩定一點,我就去看你。”

“噢,好吧。”

“記着你的保證,每天一個電話,也可以拍你的短視頻發給我看。”

白央點頭如搗蒜,“嗯嗯,記下了。”

眼看就要輪到白央了,聶岑喉結滾動了下,忽然俯身抱住白央,低低的說,“我會想你的,現在……已經開始想了。”

白央陡地酸了鼻頭,“我也是。”

“再見。”

“再見!”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聶岑最後一個吻落下,白央轉身,一步一回頭,沒入洶湧的人潮,直至消失不見……

聶岑怔在原地,心,忽然像被掏空了似的……

沒有人知道,命運就像一條湍急的河流,半路分出無數的岔道,而他們渾然不覺,竟已站在東西兩端,背向而行。不期而至的生離,一句再見,原本以為只是短暫的插曲,誰曾想,竟成今生訣別的悲歌。

褲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不停,聶岑飄忽的思緒被拽回,他查看來電,然後不假猶豫的接通。

“聶先生,老太太病情極速惡化,心跳出現驟停,正在搶救,請聶先生速來醫院!”

一通護士來電,令聶岑臉色大變,他心慌意亂,拔足狂奔出機場大廳……

聶岑終是沒有來得及見到外婆最後一面,當他趕回醫院,沖進急救室的時候,外婆已經停止了呼吸。

保姆阿姨趴在*邊,悲恸萬分,她照顧了這個老人三年,直到這最後一刻,親眼看着老人離世,她心傷的無法自己。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在24小時之內的病理監測報告以及院方的急救報告,正在整理,聶先生稍後可以過目。”醫生冷靜的說道,“請節哀。”

聶岑什麽也聽不見,他蒼白的臉,血色全無,二十年的精神世界,一夕坍塌,他承受的打擊,超出了預期想像,原以為自己會坦然面對,可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他發現,他崩潰的像個孩子,感覺身心都被掏空了……

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俯身抱住外婆,熱液從眸中洶湧而出,“外婆,對不起,我來晚了……”

……

中午十二點,飛機落地延安。

長達近四個小時的航程,白央一身疲憊,排隊走下舷梯,她打開手機,打算向聶岑報備,結果,他手機處于占線狀态,她只好暫時作罷。

白央拎着行禮箱,輾轉兩趟公交車回家。

家人剛剛吃過午飯,白母洗碗,白濮在看書,瞧見白央歸來,白濮連忙上前接過行禮箱,欣喜的打招呼,“姐!”

白母高興又意外,“央央,你怎麽回來了?提前都沒打電話啊!”

“哎喲,累死我了!”白央抹一把額頭的汗珠,有氣無力的說道,“媽,給我一杯水。”

白母馬上去倒水,白濮眼睛直往白央身後瞧,興奮的問,“姐夫呢?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咳咳。”白央被嗆到,一巴掌拍回白濮的腦袋,“哪兒來的姐夫?分手了!”

白濮一個趔趄,倉促抓住一旁的櫃子,這才穩下了步子,他大驚失色,“姐,你腦抽了嗎?”

“嗯?”白央眼一橫,兇神惡煞,“你吃豹子膽了?敢罵我腦抽?”

白濮情急道,“不是姐,你真跟聶哥分手了?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像聶哥這麽優秀的閃閃發光的人,你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個的,你……”

“嘁,閉嘴!”

白央無語的白他一眼,走到沙發前四仰八叉的躺下,她慢條斯理的說,“逗你玩兒呢,我怎麽可能分手啊,我這輩子最好的運氣就是遇到聶岑,最好的福氣是追到了他做我的男朋友!我真是做夢都能開心的笑醒呢!”

“哎喲,姐你吓死我了。”白濮松了口氣,感覺心跳都差點兒失衡了。

白母端着水杯過來,好奇的問,“怎麽了這是?”

“沒事兒。”白央随口一應,忽然想起什麽,她爬坐起來看着母親,笑幂幂的道,“媽,你将來嫁女兒,想要多少彩禮啊?”

聞言,白濮忍俊不禁的取笑她,“姐,你知不知羞?這就考慮嫁人的事了?”

“呵呵,要是我知羞的話,你覺得聶岑可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麽?他啊,完全是被我折磨的不堪忍受了,尋思着既然甩不掉,不如勉強接受,所以喽……”說到這兒,白央雙手一攤,表情特無賴。

“哈哈哈……”

白濮簡直笑死了,“姐,麻煩你把節操撿起來好麽?我突然很同情聶哥啊!”

“少胡說八道,我們央央多好的姑娘,哪家的小子都配得上!”白母立刻護短,不高興的數落白濮。

白央一邊笑一邊拍大腿,“媽,不管配不配,反正啊,你女兒這輩子只嫁聶岑,哪怕他不給你彩禮錢,我也要嫁!”

“看看,我姐還沒嫁呢,就已經成了潑出去的水了!”白濮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兒,真是哭笑不得。

白母也失笑的不行,把水杯端給白央,滿目慈愛*溺,“先喝點兒水,潤潤嗓子,午飯沒吃吧?想吃什麽,媽給你做。”

白央接過水杯,眯着眼笑得賊兮兮的,“媽,我不餓,我就是要跟你說,這彩禮錢啊,聶岑已經提前支付了,我們在一起的這一年裏,他給了我好多好多錢,我都記不清累積多少了。嗯,今早上飛機前,他又給我三萬塊,簡直就是霸道總裁的範兒,根本拒絕不了!”

聞言,白母和白濮驚得瞠目結舌,“三,三萬?”

白央低頭喝了口水,正要喝第二口,忽然惡心感從胃裏湧上,她忍不住嘴巴一張,嘔吐不停!

白濮吓一大跳,“姐,你怎麽啦?”

“央央,是不是吃壞東西了?”白母急忙拍打白央的背心,焦急的詢問。

白央說不出話來,臉色蒼白的一剎那仿佛失了血色似的,她感覺鼻孔裏熱熱的,有什麽液體流了出來……

“鼻血!我姐流鼻血了,我去打冷水!”

白濮驚慌的推開門跑了出去,白母望着白央的瞳孔,一分分的放大,她顫抖着嘴唇,不敢置信的問,“央央,你,你除了流鼻血,還有,有哪裏不舒服?”

正在這時,白央的手機響鈴了,她以為是聶岑,急忙擺擺手,從茶幾上的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巾按住鼻孔,然後拿出手機,仰頭接聽,努力讓語調輕松的說,“聶岑,我到家了,我呆會兒就去醫院啊,你別着急了,我一點事兒都沒有,活蹦亂跳的……”

“您好,請問您是白央女士嗎?我這裏是上海醫院,五月下旬,您曾經到我院就診,進行了采血化驗,我很抱歉的向您轉達一件事情,當時檢驗科的實習醫師工作疏忽弄錯了血樣,您得到的檢驗報告是另一位女士的,而您真實的血樣化驗單結果……白細胞異常增高,且增加的白細胞并非正常細胞,不排除為惡性腫瘤的可能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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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天太黑,我一個人走(4)

來電不是聶岑,對方滿含歉意的娓娓道來一個發生在別人身上是故事,而發生在自己身上卻是事故的可怕噩夢。

白央渾身發冷,她不由自主的抓緊一旁的媽媽,想說什麽,卻呼吸急促的說不出來,連同大腦一片空白。

“白女士,請您立刻前往醫院進行身體全面檢查,根據您的病史以及血樣檢驗結果,我們初步确定有白血病的可能性,需要第一時間确診!”

聽到關鍵的三個字,白央整顆心擰在一起,眼珠發直,“白……白血病?”

原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的白母,聞聽一個激靈,臉色大變,而恰好推門進來的白濮,手中端着的水盆“咣當”掉落在地!

白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挂斷的電話,手機砸在腿上,又滾到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但她雙目空洞,失神的望着白母,好半天都像魔怔了似的。

白母一旦反應過來,急的眼睛發紅,“央央,這怎麽回事兒?誰打的電話啊?說誰是白血病?”

“姐……”白濮喉結艱難的滾動,他一步步走過來,握住白央的肩膀,焦急的問,“誰得了白血病?”

白央瑟縮起身子,機械的張嘴,“上海醫院的電話,她們說……說我可能得了白血病……”

原本歡快的氣氛,在這一句之後,徹底消沉,仿佛有一把刀無形的抵在了每個人的喉嚨口,攫住了他們的呼吸,令他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媽!”

白濮忽然一聲驚叫,震醒了白央,白母暈過去了,整個人栽在沙發一角,雙眸緊閉,姐弟倆人急忙扶起白母,驚慌失措的叫喊,“媽,媽你怎麽了?媽!”

“去醫院,快,快去醫院!”

白濮顫抖着嘴唇,一邊說着,一邊彎腰将白母背起來,他走出兩步,忽然想起白央的病,眼睛紅得吓人,“姐,把家裏的存折找出來,都在衣櫃的抽屜裏,一共兩個,全帶上!”

白央的鼻血,漸漸停止,她抹一把鼻子,渾渾噩噩的走到大衣櫃前,找出父親生前留下的全部財産,然後拿起随身小包,跟着白濮出門。

她努力的保持着冷靜,她想,她的命運不會這麽倒黴,才剛剛得到了幸福,還沒有嫁給心愛的人,怎麽可能得絕症呢?

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

他們打車去了延安最好的醫院,白母急火攻心,到了醫院後很快蘇醒,而白央再次抽血化驗,進行血液檢查,骨髓穿刺,以及其它各種檢查。

确診結果需要第二天才能知曉,而這一晚,母子三人幾乎徹夜未眠,誰也無法安心的入睡,擔憂與焦心,在每個人心裏來回的翻攪,坐立不安。

白央沒有再聯系聶岑,她也沒有接到聶岑的回電,她精神一直處于緊繃狀态,好似碰一下就會斷。人最害怕的就是等待,尤其等待有可能是死刑的宣判,更是一種煎熬。

而她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聶岑正經受着失去摯愛親人的巨大悲痛。

外婆的遺體,已經轉移到了太平間,聶岑父母正在回國的飛機上,追悼會議廳和殡儀館是張阿姨幫忙聯系預訂的,聶岑不懂這些,并且他沉浸在哀傷中,什麽也顧不了。

這一晚,聶岑把自己關在外婆的房間裏,滴水未沾,整整坐了*,默默守靈。

淩晨時分,父母歸來,風塵仆仆。

聶岑帶着父母去太平間看望外婆,舒夏哭的站不起來,她問聶岑,“外婆走時,說了什麽?她走得安詳嗎?”

“當時我不在外婆身邊,張阿姨守着外婆。外婆什麽也沒說,進了搶救室後,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聶岑雙眸噙滿淚水,嗓音低啞。

舒夏抽噎着,“那你去哪兒了?”

聶岑沉默,他去機場送白央,一直陪着白央進了安檢,若他早半個小時回到醫院,就不會連外婆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後悔嗎?

他不知道。

愛情與親情相較,他無法做出孰輕孰重的抉擇,外婆與白央,于他而言,都是他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一個給了他前半生溫暖的二十年,一個将陪伴他後半生的幾十年。無法預料的意外,是命中注定的。

他想,外婆一定不會責怪他。

舒夏只是随口一問,聶岑不回答,她便沒有再問下去,聶父扶抱起她,小聲的安慰,聶岑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外婆的遺容,心中凄然。

……

下午兩點半。延安,醫院。

白央的确診結果,從醫生的口中說出來,雖然她已經把結果想到了最壞的程度,但親耳聽到這一事實,依然無法平靜,她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醫生,請您再仔細看看,我姐不可能得白血病的,她怎麽會得這種病?”白濮腥紅了眼,發瘋似的不願意相信。

白母當即哭了出來,“醫生,能治嗎?求求你救我女兒,她才二十三歲……”

醫生道:“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的危險因素很多,一般與遺傳和家族因素有關,特別是有遺傳傾向綜合征的患者白血病的發病率極高,這種類型的白血病治愈率不太高,但很多事情都是因人而異,得病了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放棄,保持良好的心态,積極面對,配合治療,根據患者身體狀況的不同,還是有很多奇跡發生的,比如單靠化療大概20%到30%的病人能夠治愈,達到十年不複發的情況,如果有條件做骨髓移植,治愈率會更高。”

“醫生,只要能治好我姐的病,骨髓移植我們肯定做!”白濮眼中水光閃現,嗓音已哽咽。

醫生搖搖頭,“不要急,治療方法有很多種,有化療法、骨髓移植法、造血幹細胞移植法等,具體采用哪種方法治療,腫瘤科需要會診決定,不過骨髓移植可以先作配型,提前準備。作為病人的家屬,尤其是同胞兄弟姐妹,最有可能配型成功,只要沒有血液傳播的傳染病,比如乙型肝炎、丙型肝炎、艾滋病等,就可以捐獻骨髓。”

“我捐!給我和我姐做配型,我什麽傳染病也沒有,肯定可以的!”白濮急切的說道。

醫生颔首,“先辦理住院吧,這個病是個燒錢的病,如果配型能成功,移植手術費大約得30萬,後期的抗排異以及各種費用,完成三年治療,總費用大概在100萬左右。”

“100萬!”

白母和白濮震驚的失聲而出,一直沉默的白央,也緩緩的睜大了眼睛,虛弱的身體,忍不住輕顫。

走出醫生辦公室,母子三人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悲痛欲絕。

這個噩耗,不亞于白父的突然死亡!

而短短兩個多月,他們還沒有從上一個陰影裏緩和過來,便又陷入了下一個絕望之中!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啊?這到底是為什麽?”白濮低頭,雙手抱住腦袋,完全崩潰了。

白母抱住白央,哭得老淚縱橫,“我們家是做了什麽孽啊,竟然遺傳了這種可怕的病……”

“遺傳?”白央木然的問,“媽,你這什麽意思啊?”

“你爸車禍之前,就已經得了白血病,他不想治,害怕影響你們姐弟的學業,忍着誰也沒說,爛在了肚子裏,誰知道,央央你竟然遺傳了你爸的白血病!”

“我爸也是?”

倆姐弟一震,簡直不敢置信!

白母嚎啕大哭,“這可怎麽辦?一百萬啊……我的央央不能死,不能啊!”

白濮一咬牙,“媽,咱家砸鍋賣鐵也要治好我姐的病,我去借錢,所有親戚朋友挨個借,借不夠就貸款,只要能救我姐,我打一輩子工還債!”

“嗯!”白母用力點頭,“你爸已經走了,絕不能讓央央也……媽也去籌錢!”

白央一聲慘笑,“媽,白濮,別去了,咱家親戚哪個是有錢人啊,撐死湊個十萬八萬就算不錯了,差得太多了。”

白母喘着粗氣,含淚的雙眼中,染上決絕的意味,“能湊多少算多少!”

“姐,你要有信心,醫生都說了,心态很重要,你樂觀一點兒,我們一定能弄到錢治病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你要給我争氣!”白濮握住白央雙肩,從心底湧出來的恐慌感,令他咬牙切齒的掩飾。

白央望着弟弟的眼睛,她終于無法隐忍的淚流滿面……

再一次直面死亡的可怕,白央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溺水時有聶岑,現在呢?這不是一筆小錢,巨額的醫療費,對于貧困的白家是雪上加霜,她該怎麽辦呢?

而且,即使有錢治病,她也不一定能活下來,一切都是未知數,她随時都有死的可能……

☆、105:天太黑,我一個人走(5)

上海。

兩天後,外婆的追悼會,在下午舉行,然後遺體進行火化。

外婆生前信奉基督,選好公墓後,請了宗教人士以專業的宗教禮儀落葬。

這一天,是外婆去世後的第五天。

淅瀝的小雨,席卷了上海,陰沉灰蒙的天氣,壓的人透不過氣來,悲涼的心,越發消沉。

聶岑一身黑衣,任雨水從頭頂澆落,他跪在墓碑前,容顏憔悴,不發一言,灰敗無神的眸子,凝視着外婆的遺照,透過外婆的音容笑貌,他仿佛又回到那些溫暖的歲月。

葬禮結束了,親朋們陸續離開,聶父心疼的撐傘在聶岑頭頂,勸慰道,“小岑,雨越下越大了,我們該回去了。”

聶岑一動不動,恍若未聞。

舒夏用手絹擦着眼睛,哭音濃重,“小岑,該走了,讓外婆安息吧。”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外婆。”沉默已久的聶岑,終于開口,他嗓子啞的厲害,這幾天來,他幾乎沒有正常休息過,徹夜的失眠,加上疲乏過度,他眼底充滿了血絲。

聶父知兒子固執,他便沒有再勸,打發舒夏先回,他留下來陪聶岑,舒夏身體不舒服,淋了雨感冒了,但放心不下兒子,便也倔強的不走,聶岑盡管心底對父母有埋怨,但終究不忍心他們淋雨,只好妥協。

次日,有律師登門拜訪,一個中年男人,外表挺斯文的,他遞上名片,客氣有禮的說明來意,“聶岑先生,我是你外婆的律師,三年前,你外婆簽署了一份遺囑,委托我律所進行了公證,現今委托人病逝,我來宣讀遺囑,為聶岑先生經辦相關的手續。”

“遺囑?”

不僅聶岑,連同舒夏和聶父一并驚訝,誰也不知外婆提早已有了安排。

律師打開文件,娓娓宣讀,有關遺産繼承方面,是這樣的:“我名下所有的財産,包括上海的三處房産、基金、銀行固定存款、活期存款、股票、兩間門面等,全部由外孫聶岑一人繼承,任何人不得幹涉!”

聽到這兒,舒夏訝然,她看一眼律師,再看向同樣驚愕的兒子,不解的說,“我媽媽這是怎麽回事兒啊?抛棄女兒直接一籮筐全給外孫了!”

“媽媽喜歡小岑,全部留給小岑也無可厚非,反正就算給了你,你将來還不是都給小岑了?”聶父微笑道。

舒夏莞爾,“說得也是。”

律師接道:“兩個月前,委托人又添加了一項補充說明,所留遺産中,有一串翡翠項鏈,送給未來的孫媳婦兒,請舒夏女士切勿幹涉聶岑先生對伴侶的選擇,尊重聶岑先生,否則……”

“否則什麽?”舒夏臉色有些難看,律師遲疑的口吻,令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律師輕咳一聲,“否則逝者難安,權當此生沒有生養過女兒!”

聞言,全體人震驚的不知所措,老太太竟然留下了這樣的遺囑!

聶岑心頭堵得厲害,心情越發酸楚,外婆對他的好,他實在無以為報,臨終之際,還不忘為他和白央撐腰。

舒夏氣得臉色發白,一句話沒說,扭頭上樓。

聶父拍拍聶岑的肩膀,笑容溫和,“既然外婆交待了,你就自己作主吧,爸爸不幹涉,也會盡量勸服你媽媽的。”

聶岑點點頭,語氣疏離冷淡,“媽媽反對也沒用,我想喜歡誰就是誰,我可以不要她一分錢,她也別阻礙我追求自由。”

“呵呵,你這孩子,從小就這麽倔,沒事兒,需要幫助時可以跟爸爸講,爸爸給你作主。當然,你現在才大一,談結婚還太早,順其自然吧。”聶父脾氣一向溫和,對待聶岑也特別寬容。

聶岑“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遺産繼承手續,聶岑簽署了委托書和相關文件,然後交由律師經辦。

第二天是外婆的頭七,全家人前往墓園祭拜。

結束後回家,舒夏收拾了外婆的遺物,然後打算聯系京江大學,為聶岑辦理轉學手續。

“媽媽,我暫時不想回溫哥華念大學。”聶岑卻拒絕,神色複雜。

聶父不解,“小岑,外婆已經走了,你要一個人留在上海嗎?”

“對,等我想回去溫哥華時再轉學。”聶岑道。

舒夏立時生氣,“當初說好的,你回上海是為了外婆,如今外婆去世了,你還留在上海幹什麽?你的賽車、你的公司、你的父母都在溫哥華,你打算舍棄了嗎?”

聶岑默了一瞬,目光灼灼的望着舒夏,“媽媽,外婆走了,但是還有白央在這裏,我不想跟她分開,異國戀很辛苦的,我如果出國,一定要帶着她一起,不過現在不可以,白央爸爸四月份剛去世,她肯定舍不下媽媽和弟弟,所以我要留下來陪她,少則半年,多則一年。賽車不是天天賽,公司那邊有我的合夥人經營,我主要負責內容設計,有需要的話我随時可以飛去溫哥華,不影響什麽,至于爸媽,這麽多年的聚少離多,我們彼此都應該習慣了,無所謂的。”

“小岑你……你說什麽?你要帶着白央一起出國?而且現在不走,專門留下等她?”舒夏簡直無法置信,怒火夾雜着嫉妒,她堅決道,“不行,我不同意!”

是的,她被刺激了,聶岑的一句“無所謂父母”,令她妒火中燒,強烈的憎恨白央搶走了她的兒子!

聶父眉峰深深的蹙起,一時還沒想好勸誡的話,便聽到聶岑冷冷的說,“媽媽,你管不了我,我确定我要帶走白央,我去哪兒,她便去哪兒,外婆的項鏈,我只給她一個人,不論你高興也好,生氣也罷,總之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混蛋!”舒夏氣得渾身發抖,“白央有什麽好?家裏窮的不是一點點,哪一方面她都幫不上你,只會連累你!這種女孩子就是貪圖你的錢!”

聶岑陡地發怒,“你了解白央嗎?白央根本不是那種人,她是真心喜歡我的!”

“不是?你自己說說,這一年裏,你給她花了多少錢?”舒夏冷笑。

聶岑咬牙道,“不論多少錢,都是我自願給她的,她沒有伸手跟我要過一分錢!”

“呵呵,這有區別嗎?這種女孩兒我見多了,只要傍上一個有錢的……”

“白央不是!”

聶岑激動的打斷,眼睛都發了紅,“我再說一次,白央跟我談戀愛,與錢無關!即便她确實為了錢才跟我在一起,那我也願意當這個冤大頭!”

“聶岑!”

舒夏盛怒之下,巴掌差點兒揚了起來,幸被聶父及時攔住,聶父面容嚴肅的斥責,“舒夏,你忘了媽媽的遺囑嗎?冷靜點兒,慢慢商量,吵架能解決問題嗎?”

聶岑胸膛起伏,性格一向溫和的他,第一次這般的狂躁,“我不許你們诋毀白央半個字!我認定了她,我有能力賺錢養活我的女人,不需要靠女人幫我成就事業!”

語落,他轉身即走。

舒夏深深的吸氣,她抓緊聶父的胳膊,眼中閃現着狠決的光芒,她絕不會允許聶岑的前途毀在白央手上!

……

延安。

白央住院了,從親戚朋友手中,共借得五萬,家裏有兩萬,再加上聶岑給的三萬塊,總共湊了十萬先交給了醫院,進行前期治療。

她沒敢告訴聶岑她得癌症的事,自從回家後,聶岑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她不知道為什麽,好多次從病*上蘇醒過來,她都想聽聽聶岑的聲音,可是手機攥在手心裏,卻好半天撥不出號碼。

聶岑的反常,令她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他是生氣她失言,還是刻意冷落她,不想要她了呢?

白央不明白。

想問原因,又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釋她的病情,這不是普通的感冒發燒闌尾炎,這是白血病,幾乎可以說是不治之症!

聶岑一旦知曉,會怎樣呢?

巨額的醫療費用,生死難料的絕望,他會和她一起面對,還是……抛下她一個人?

白央沒有信心,她害怕聶岑就此放開她的手,也害怕拖累聶岑為他背上沉重的金錢枷鎖,所以她矛盾糾結,不知所措。

身上插了好多管子,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很快她就要進入化療,嚴重的時候,恐怕連與聶岑通電話的力氣都沒有,所以趁着現在,她還能有力氣拿起手機,不用戴氧氣罩正常的講話,她好想和聶岑說說話。

許是心有靈犀,沉寂了一周的手機,突然響鈴,來電顯示聶岑,白央眸中陡地湧出激動的淚水,她顫抖着手指,劃下接聽鍵,将手機放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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