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庸俗!”

“嘿,你幾個意思?——東久世和雪,有本事你別躲!”

☆、娘家人

? 松島家本家是東京城郊一個私家莊園,松島家占地之廣,更以莊園式的歐式建築群落,顯得很是奢華。在日本,貴族家庭通常都是很低調的,都講究內涵底蘊,從本家的建築風格就可以窺見家主的個人風格。由此可見,松島家屬于貴族常說的“暴發戶”一列。

其實松島家建家也不算短了,只是因為是由武家興起,總是不怎麽收到貴族的待見。說歸說,松島家的婚禮還是成了上流社會的又一聚會目标,無論是出于什麽目的,至少面上都要顯得很賓主盡歡。

和雪穿着栗川為她挑選的白碧色暈染印花裙,斜肩長款,腰間收緊,長發微卷斜靠一側,在一衆鮮嫩的櫻色少女中鶴立雞群,不僅風情有了,關注度也是極具飙升。

這本不是和雪的喜好,只是奈何她看中的另一條墨色的紗裙已經被別人預定了,高級定制就是這點不受和雪待見,費時費力,總要是不是根據尺寸修改,所以在高級定制的店裏要買件看的上眼的成衣是不容易的。無奈和雪不願接受定制,試來試去也就這件碧色禮服正合适。

如果你說為什麽不去別家試試,和雪只會回應瘋狂搖頭,因為栗川的精力實在是旺盛,兩人都快橫掃半個東京了,實在是累啊。

果然還是和服方便啊~

“你是東久世世叔的孫女吧。說起來我與你父親一同畢業于立海大附中,可惜你父親去得早,留你一個小姑娘,你不要擔心,往後有事可以來找叔叔幫忙。”和雪被人引至松島陽二的面前,對方上來顯得很是親近的樣子。

按理說,松島家的婚禮,作為新郎的父親應該忙碌于招呼各路來賓中,這時候還特地要見和雪一面,擺出一副“我和你爸關系好”“以後我罩着你“的樣子,不能不讓人懷疑他的目的。

和雪也不傻,自然不會順着他的話就喊叔叔,客氣的回道:“松島世叔您客氣了,家父去世多年,我竟不知您與家父還有交往,勞您惦記,家父在天上也會感謝您的。”

哼,我父親都去世這麽久了,關系好怎麽不見你早出現啊,這時候來攀交情,要攀你上天跟他攀去。

松島陽二略有些不自然,但到底是多年的狐貍,轉眼又是一副親切的模樣,閑話幾句,和雪都客氣生疏,無奈使人帶她去見她姨母一家,畢竟她是以娘家人身份來的,總跟他的親家公閑扯算怎麽回事。

在松島家的婚宴上,女方親族實在稀少,也就是姨母夫妻兩和表哥夫妻,再加上姨夫家的幾個親戚,着實顯得有些不長勢,但是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又是高攀,還能怎地。

所以當和雪的姨母眼尖看見了她走過來,不管什麽原由,卻是也是真的欣喜。

“小雪。”

在外家,外公就會親切的喚她和雪,而聽不甚相熟的姨母這麽喊還真是頭一回。

“姨母。”

包括姨夫表哥,和雪都是第一次見,少不得做一番介紹,只是許是刻意,和姨母特意強調了東久世家的家世,讓那些姨夫家的親戚都為之一驚,少不得對和姨母有些羨慕。

和雪也是相當給面子的表示,都是親戚,有時間請他們在東京好好轉轉。當然都是客氣話,誰也不會當真,和雪也只算是為了給外家掙個面子,當然也不會真的就熱情招呼什麽的。

和姨母引着和雪進了內室去見表姐,畢竟是娘家人,好歹不能連新娘子都不認識吧。

“萱萱,這是你小姨的女兒,你表妹小雪。”

雖然是低娶,松島家還是花了心思的,和雪的表姐李萱身上的婚紗是法國設計師量身定制的,在和雪看來款式啥的都沒什麽特別的,唯獨身上大大小小的鑽石縫在相襯的蕾絲花朵上,燈光下顯得格外耀眼豪華,果然是松島家的風格。

“表姐。”

“你就是小雪?上次我去看外公,你卻剛離開,可惜錯過了沒見到,沒想到再見面卻是在這裏。”

聽李萱最後那句的語氣似乎并不怎麽高興,還有些小委屈。這不難理解,嫁入豪門嘛,都以為是好事,但豪門哪是那麽好進的。

和雪不傻,她自然不會去多管閑事問這些細節,在她看來,她今天扮演好娘家人的身份就可以了。

李萱的伴娘除了一個李家表妹,其他都是松島家安排好的,這也導致彼此語言不通,沒什麽好交流的,甚是無趣。不過這幾個女孩兒都是松島家的親戚,在各種場合或多或少和和雪都見過面,彼此打過招呼也不算失禮。

倒是其中有一個看着不太靠譜的小姑娘,出口也不怎麽靠譜。

“東久世家怎麽是這家人親戚?”

聽聽這話,所幸和姨母與那表妹聽不懂,可是李萱卻是臉都青了。和雪臉色也不太好看,不管親近與否,她頂着娘家的名頭,這話怎麽聽都不像話。

“新娘是我外家表姐,池田小姐這話可是太失禮了。”

池田是冰帝的學生,也就是和雪的後輩,眼見前輩的語氣不好,忙為自己的話道歉。

“對不起,東久世學姐。”

這種場合和雪也不會和她太過掰斥,只是李萱卻很不高興,池田言語指的是自己的娘家,卻絲毫沒有對自己表示任何歉意。

和雪看得出來她的心思,可是卻不在意,大家族內院有太多讓她難堪的事在等着,這兒算得了什麽,總是要自己受着的。

倒不是她太薄情,又或者看不起嫁入豪門的人,只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選擇背後的心酸都得要自己承擔,別人誰也幫不上。

看過新娘,和雪并沒有想要親近表姐的意思,也對她的愛情經歷沒什麽興趣,面子上過得去就行,她并不想在這裏多呆。

“我先出去了,你們還要補妝,我就不打擾了。”

李萱不好攔着她不走,只是表示以後再東京自己孤身一人,希望可以還要多聯系,和雪只是虛應了兩聲,并不當真。

順利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裏撅着,和雪悠哉的等候婚禮開始。

婚禮都是一樣的過程,很順利的行完禮,和雪随大衆一起鼓掌送上虛無缥缈的祝福,本以為可以順順利利回家了,麻煩就出現在了抛花球上。

原本是沒什麽興趣和一群争先恐後的女人湊熱鬧的,但和姨母卻好說歹說非拖着她進了花球隊伍。

花球一向是娛樂項目,誰會真的相信搶到花球就會結婚,除了那些個熱心參與者,比如某某大齡恨嫁剩女,某某離了婚的單身阿姨,還有某某毛都沒長齊的的小屁孩兒

和雪遠遠的站在邊緣冷眼看着這些人争先恐後,生怕戰火蔓延到自己身上,眼見着花球似乎有往自己這個方向來的跡象,腳底抹油立馬都躲。

只是花球經了幾手,已經有些松散了,在最後很不巧砸中正與躲開的和雪肩頭,白玫瑰花便四散在和雪腳邊。

衆女有些失望遺憾,卻也有人很有興致的拾起花朵,和雪還被人好心的贈送了兩朵,以示獎勵。

和雪哭笑不得的看着手裏被修剪的整齊的白玫瑰,本想随手擱在哪裏都好,想了想還是利用花枝将頭發挽了個低髻,臉側的發梢是挽不住了,就随它落着好了。

晚宴開始了,一個個都忙着觥籌交錯,和雪無心于此,想再略坐會兒便告辭,恍然間見到了自己錯失的那條墨紗的禮服,待仔細看去,頓時更不想待在這裏了。

她怎麽忘記了這是松島家,平宮葵可不是要出現的麽,而且還出現的這麽招搖,那張豔麗傾城的臉在宴會場格外刺眼。

和雪轉頭去尋和姨母,正好見她由李萱陪着與松島夫人交談,她過去表達祝福,又言說自己不太舒想回家,松島夫人雖然想留下她,但奈何她軟硬不吃,無法,只能客氣幾句便罷。

與主人家打過了招呼,和雪卻被平宮葵攔在了門口。

“東久世桑就要走了嗎?”

“我不太舒服,先告辭了。”

看着那張言笑嫣嫣的臉真不适應,難怪她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很顯然和雪根本不待見她,虧得她一副“咱兩很要好的”的誇張神态,簡直和松島陽二一個模樣,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是我們招待不周,怠慢了東久世桑。改天咱們在一起出來聚聚。”

老天,她吃錯藥了吧,誰要跟她聚毛聚啊。

“平宮葵,你——”

和雪對她很沒有好臉色,話還沒說完,平宮葵很快就接了過去。

“——聽說東久世桑和手冢君相識。”

還是那副神态,說出來的話卻成功堵住了和雪沒好氣的下半句。驟然間怔住,回過神來卻是不由得對平宮說這個是什麽目的。

從開始平宮葵就很奇怪,從前兩人見面,和雪因着三條學姐的事,就對她冷眼相視,她也從不自讨沒趣,像她這種人是不會對自己無關的事産生任何興趣的,所以兩人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今天這番姿态像是為何,難道是她東久世和雪突然對她而言有了利用價值?反正總不是她突然間對她百合了這種特不靠譜的原因吧。

☆、生病

? “手冢君!”

和雪還在思考,驟然間驚了一下,就看見平宮葵讓人喚來了手冢國光,并且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手冢一身黑色西裝,領口打着領結,先不論相貌上佳,光是通身的清冷氣質很受矚目。

“手冢君是我邀請來的客人,作為《世界網球雜志》評為最受期待的選手,我們松島俱樂部一直都看重手冢君的實力。”

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和雪對于她這麽盛情的介紹手冢,特別是那句“我們松島俱樂部一直都看重手冢君的實力”,光松島俱樂部這幾個字就很讓和雪不爽。

“和我有關系嗎?”

這話讓長袖善舞的平宮葵也不由得愣住,她似乎沒有想到和雪會是這個态度,一時之間往下的話也堵在了喉嚨口。

“和雪——”

手冢國光從看到她進入松島家的第一眼便鎖定了她,他本來并不想參加這樣的婚禮。自從上一次比賽肩膀受傷,他一直處于修養學習狀态,眼看着他和松島俱樂部的合約就快到期了,平宮葵最近更是頻繁與他聯系。

直到最近一次通話中,平宮葵交談中邀請他參加松島家的婚禮,并且提到即将成為松島家媳婦的是和雪的外家表姐,手冢才順勢答應了她的邀請。

許是手冢的反應給了平宮葵些許信心,她重整旗鼓繼續被打斷的話。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聽說東久世桑剛從國外回來,應該與手冢君也是許久沒見了,所以——”

和雪搶白道:“我們已經見過了。”

被打斷兩次,平宮葵臉色也陰雲了許多,到底沒了之前那股子熱乎勁兒,這倒是讓和雪自在多了。

平宮整了整神情,微笑道:“不如手冢君送東久世桑回去吧。”

“好。”

“天色太晚了,手冢君回去的時候注意肩傷。”

“多謝好意。”

“兩位慢走!”

和雪刷的轉身離開,完全忘了自己“不太舒服”的借口,恨不得将這一男一女的你來我往甩在腦後。

“和雪——,和雪!”松島家的院子很大,走到沒什麽人的地方,手冢喚了幾聲不待回應,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手冢國光,放手!” 和雪冷眼看着他說道。

手冢冷氣大開,手上不知覺收緊了幾分,和雪皺眉吃痛,扭着手臂掙紮。

“我讓你放手!”

手冢看着自己手掌恰好圈住的纖細的手臂,徒然被掙脫,心裏有些恍然。

“你太瘦了!”

春日的晚上還是太冷了,和雪出來的急,外套挽在手裏一直忘了穿,冷夜讓她真的腦袋發脹,很不舒服。

驟然聽到手冢這麽一句,和雪皺着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撇過不說話,忽然感覺身上一陣發涼,正要穿上外套,去被人奪去。

“小心感冒。”說完還很難得的溫柔的給她披上了。

和雪真是白眼一翻,絲毫沒有“有男人給我皮外套诶”的興奮(雖然皮的是自己的外套),相反很破壞氣氛的在心裏念叨:“幹嘛要披外套,那些人不知道外套應該穿上嗎,披着不會掉啊?

看着他,和雪并沒有沉溺與部長大人融化冰山的喜悅,相反,無論他如今對她多麽打破常規,她心裏的波濤都化為了憤怒與不甘。

“手冢國光,你真的夠了!”

手冢難得用上了庫爾特說的追女必備招數——披外套,和雪的反應顯然不在庫爾特所預料之中,突然間頓住,不知道怎麽繼續下去。

和雪不知道手冢的想法,在她看來他還是從前那個手冢國光,冷眼看着她對他犯花癡,動了心就撩撥她,讓她滿懷希望卻又丢下她。

她閉上眼,緩緩搖頭,再睜開,已經平複了波瀾。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再見。”

和雪依舊是開着那輛保時捷來的,白色的車型在黑夜裏顯得格外顯眼,利索的打開車門,插入鑰匙發動,副駕駛坐的門卻被打開,手冢坐了進來。

“你上來幹什麽?下去!”和雪很不客氣的喝道。

手冢并不動彈,鳳眸睨視着她,低沉的聲音辨不清情緒。

“我們需要談談。”

還是那個聲音,還是那分誘惑,和雪早已明白手冢的這個聲腔對于自己的殺傷力很大,每每這個沉聲冷意出現,她就總是不自覺的聽從他的命令。

她就是這麽欠虐,而且——屢試不爽。

顯然此時此地不是一個“談談”的好地方,原本是打算回本家的,顯然更不合适,和雪想了想把車開到了公寓。

去公寓其實更耗費時間,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開着車,偶爾別過頭正與手冢的目光對上,立馬裝作若無其事繼續開車。

打開公寓的門,也不管身後的人,自顧自走向廚房,天曉得這一晚上她都沒吃兩口東西,現在早餓了。

将中島夫人準備的味增湯放在爐子上加熱,燒了一鍋開水煮面條,原本只放了一個人的量,想了想,手裏又不自覺的多放了一人量。

将味增湯分成兩份,清水煮好的面條分入湯中,又煎了兩個雞蛋放進去。從冰箱裏拿出一些小菜,放在桌上,便去喚客廳中的手冢。

“我做了兩份,你不餓可以不吃。”說完轉身就餐廳,自己吃了起來。

手冢的聲音随之而來。

“太大意了!家裏沒有人要把門窗關好。”

和雪對着面條一個白眼,嘴裏道:“這是27樓。”

“會——飄雨。”

“沒下雨。”

“今晚會下。”

仿佛間一群烏鴉嘎嘎直叫,排着隊低空飛過。

手冢對着面條怔愣了好一會兒,和雪終于忍不下去了。

“不想吃可以不吃。”

手冢擡首看着她,目光飄離得很遠,嘴裏喃喃道:“你會做飯了。”

不同的人提到廚藝的事反應都各不相同,栗川會嗞嘴,黑川管家會心疼,手冢則是回應,而相同的是,和雪都予以一人一份白眼球。

今天真是,眼球是不是翻得多了點。

和雪也懶得解釋,只是自己吃好了,将碗筷放進洗碗池,想着自己在家穿着禮服還帶妝怎麽都不舒服,不多想便回房洗澡去了。

等她一身T恤運動褲,紮着馬尾清清爽爽再出現的時候,手冢已經吃完,并且自覺将碗洗好,廚房清理幹淨,靜靜的端坐在客廳裏沉思了好久。

“要談什麽?”

和雪已經後悔答應他的要求了,現在她覺得頭疼的厲害,很想好好睡一覺。

手冢冷眸看着她,皺眉,說道:“你不舒服。”肯定句。

和雪已經連續通宵了三個晚上,直到今天淩晨才睡了幾個小時。她咨詢了加濑教授和高久老師的意見,她決定查閱美術院所有學生的資料,對每個人的作品進行分析,以更好進行針對性的指導。

她一個深呼吸,強打精神,說道:“不要廢話了,你有什麽要說的就說吧,說完了趕緊走。”

手冢沒有理會她的态度,伸手拂過她的額頭,言語間冷意夾帶着不悅,說道:“你發燒了,藥箱呢?”

和雪精神不濟,指了指書房,便靠着沙發睡了。

混沌中有人往她嘴裏塞了體溫計,應該是手冢了,他怎麽還沒走。又過一會體溫計被取走,有一個一雙結實有力的手将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裹緊被子,又就着那人的手把藥吞了。

恍恍惚惚睜開眼縫,看着那人把自己環在臂彎裏,茶金色的發梢拂過自己的額頭。

她喃喃喚道:“國光~”

那人一怔,看向她的眸光,閃爍着清冷卻又溫暖的矛盾的情緒。

“我在這,喝點水。”

和雪搖頭,斷斷續續說道:“父親說過,覺得冷就要喝姜湯我好冷啊~”

“你先喝點水,我去煮姜湯。”

當手冢端着姜湯在回來的時候,床上的人已經歪着頭蜷縮着睡着了。沉吟稍許,将姜湯放在一旁,調整好她的睡姿,在床前的沙發坐下,看着那張蒼白的小臉不安的睡相,愣愣的發呆。

和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她睜開眼便看見人高馬大的手冢,縮在她那張狹小的沙發椅中仰着頭睡着了。眼睛被擱在一邊,清俊的臉龐沒了一貫的嚴肅冷色,倒是多添了幾分搞笑。

她輕輕的扯着嘴角,眼睛瞥向窗頭放着的姜湯,又忽然笑不起來了,心裏恍然:如果能這麽一直看着他多好,只是她不知道他此時對她的好,會不會某一天又将收回

這樣想着,許久平靜的胸腔又愈發悶疼。罷了罷了,不想了,終究不是屬于她的人,又何必肖想。心裏又冷了幾分,她搖搖頭嘆氣。

努力撐起上身,想要起身,一直睡得不怎麽舒服的手冢立馬醒來,眨了眨眼緩了一秒,起身阻止和雪動作。

“你需要休息,要什麽我來拿。”睡醒的手冢,浦一發聲還有些沙啞。

和雪回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手冢撐着她的肩膀,強制的把她按回床上,把被子自脖子以下圈好,端起床頭的姜湯走出房門。

過一會兒,手冢端着熱好的姜湯又走了進來,坐在床前,手裏的勺子輕輕的攪着湯碗,有些猶豫。

和雪看了他的神色,果斷的從他手裏接過碗勺,略吹了吹熱氣,自己一勺一勺喝了起來。

喝完姜湯出了些汗,和雪懶得去管他了,幹脆縮進被窩裏悶頭睡去。

過了一會兒,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裏傳來。

“你可以睡在客房。”

☆、我很想你

? 大早上,和雪睜開眼便是刺眼的太陽光照射進來,是個好天氣呢。

當和雪洗漱完畢,推開主卧的門,便看見廚房裏忙碌的身影。

“早。”

緩了一會兒才想起昨晚的事,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幾個呼吸之間,調整好情緒,淡定的打着招呼。

手冢擡眸看着她,皺着眉走近,停在和雪面前,不禁讓她有些緊張。

“幹——幹嘛?”

卻見手冢嚴肅道:“太大意了!”

随即越過她,走向沙發,拿起一件随意擱置的毛線開衫,披在她身上。

“你在生病。”

她心裏嘀咕卻不敢開口:我在家裏一向是這麽穿的。

嘴裏嘟囔着:“反正一會去學校還不是要換。”

手上也沒含糊,和雪穿好開衫,在看那人轉身回到廚房。

手冢顯然聽見了,回道:“我已經讓栗川桑幫你請假了。”

看着那個高大的背影認真的攪拌着鍋裏的粥,這般溫柔居家的模樣始未過,可他越是這樣,她心裏那股子感覺就越是強烈。

“你不用照顧我,我已經好多了。”

說話間不由得帶了幾分疏離,手冢的動作一頓,停了兩秒,用長勺輕輕敲了敲鍋的邊緣,關火,盛粥。

“把粥喝了。”

語氣多了冷意,和雪終于不想在裝糊塗了,她推開放在面前的碗,說道:“手冢國光,早就結束了,是你親手結束的”

“我們還沒有開始過。”手冢沉默了許久,輕聲說道。

霎時間,和雪感覺自己的胸口又開始悶疼,眼窩已經酸了。

是啊,他們都還沒有開始過,談什麽結束,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是多麽的殘忍。

逼回不争氣的濕意,她冷笑了一聲。

“是啊,沒開始過以後也不會開始了。”

手冢看着她冷然的眼神,鳳眸專注深不見底。

“我很想你。”

他總是有這個本事,簡潔明了直接戳中她的心底。和雪再也控制不住她的眼淚,聽到那四個字的一瞬間,委屈、心痛、憤恨、愛慕與思念各種情緒迸發,潮水般湧向眼眶,明明還是那張固執的模樣,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讨厭你!讨厭你永遠高高在上俯視着我,讨厭你永遠可以主導着我的情緒,讨厭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手冢部長,你看着我傻傻的很好笑是嗎?”

她越說着,聲音也漸漸戴上了鼻音,還是那副冷眼,臉頰卻已淚痕滿面。

“和雪——”

“喜歡就靠近,不喜歡就不理,我總是在捉摸着你的心,卻怎麽都觸摸不到。你現在擺出這幅體貼的樣子幹什麽,你想說你還想着我,所以來找我嗎?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手冢國光,你的責任心太重,你的夢想太重,而我的分量太輕······”

事實證明,眼淚這種東西流完了就沒有了,和雪的情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轉身回房,走了幾步忽然又返了回來,端着碗快速的扒了小半碗粥,放下碗留了一句話,便走人。

“你可以走了,這是我家,這裏不歡迎你。”

吃過藥,和雪回到房間,将自己埋在被子裏,卻翻來覆去都不能入睡,直到過了很久,聽見原本安靜的外面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她才緩緩的拉下被子,盯着天花板恍然若失。

走吧,走得遠遠的,最好不要再見到。

再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和雪其實是被門鈴聲吵醒的,爬起來開門的的同時發現自己腹中空空,除了早上吃的那幾口粥,早就消化光了,和雪不得不起來給自己做點吃的。

門鈴聲又響了起來,和雪又些疑惑,會是誰啊,中島夫人有鑰匙的啊。透過玄關的監視器顯示,和雪忽的一怔,忙按下應答。

“伯母,您怎麽來了。”

手冢彩菜笑着示意了下手上的袋子,說道:“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

事實上,手冢國光離開了公寓,便直接回了家。手冢彩菜見到自家兒子難得開口讓她準備些生病的人的吃的東西,自然很是關心。

手冢沒有隐瞞的意思,直接說和雪病了,她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

這還了得,一聽對方是與自己兒子擦出過火花,曾經被她看作是準兒媳婦的和雪,手冢彩菜八卦因子立刻激發,再看兒子時便戴上了審視的目光。

“你的衣服不是昨天去參加婚禮的那套嗎?你昨晚沒有回家,是在——和雪家?”

手冢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很了然她的心理活動。

“是。”

手冢彩菜立馬激動了,大呼遺憾:“那你回來幹什麽,女孩子第一次很——”

“母親大人,她——昨晚發燒了,病了!”手冢冷眸盯着自家不靠譜的母親。

“呃”

終于忽然發現自己似乎——也許——太沖動了,不過不管怎麽樣,自家兒子能夠重新和人家姑娘重新開始,怎麽都是一件讓人激動地事。

要知道這些年他不怎麽在家,身邊更是除了一個似乎有些苗頭卻又沒有發展的平宮小姐,一直保持獨身的手冢可把他們給愁壞了。

手冢夫人委婉的表示自己探病的意願,手冢想到上午和雪的态度,顯然她不怎麽想看到他,便順勢應下。

手冢夫人很順利的問道了和雪的地址,忙活了許久準備了一大堆東西,終于按照兒子給的地址找到了和雪家。

和雪雖然不知道手冢為什麽要讓自己媽媽過來,但是卻也不能攔着人家在門外吧,趕緊開了樓下的門,又打開自家的門,有些慌張的整理了一下玄關有些淩亂的鞋子,便恭候在門口等待。

接過手冢夫人的大袋子,分量讓和雪有些震驚。

“伯母,您太客氣了,這”

手冢彩菜很自來熟的提着另一個袋子走近廚房,一邊收拾一邊跟和雪說話。

“聽國光說你病了,我就來看看。你一個人住,很多事都不方便,這怎的還病了。”

和雪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這幾天忙,晚上沒睡好,昨天有些受寒不過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沒事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仗着年輕老了可是會受苦的。”手冢夫人斥責她照顧不好自己,話裏話外的關心讓和雪感覺很是溫暖。

接過手冢夫人用保溫桶裝的熱乎乎的湯,和雪很給面子的喝的一點不剩,還差點燙着舌頭。

手冢夫人沒有計較她的吃相不雅,反而很欣喜自己的手藝受歡迎,受到鼓舞作勢要她把另一鍋湯也給喝了,直到和雪連連表示自己真的喝不下,才打着商量量一定要她喝點粥墊墊肚子才作罷。

和雪家的冰箱,因為本來她昨天是計劃回本家的,所以中島夫人沒有過來,原本空空蕩蕩的冰箱被手冢夫人塞了個滿,并且很細心的告訴她怎麽做,怎麽搭配才是适合病人吃的。

因為天色已經不早了,手冢夫人還要回去準備晚餐,她并沒有多呆,只是囑咐幾句照顧好自己,便要走了。

臨出門前,手冢夫人忽然想到了什麽,注視着和雪的眼睛,話語間滿是真誠。

“這幾年,國光身邊都沒有出現過別人,我知道他還想着你,如果你也沒有別人,不如——”

“伯母!”和雪出聲打斷了她,強笑道:“您可能誤會了,我和手冢是兩條不想交的直線一直都是。”

和雪不想遮掩什麽,手冢夫人是真心對她好,不管是什麽原因,她都不希望她為難。

手冢彩菜猶豫了一下,翻了翻手提包,取出一本用白紙□□好的書遞給她。

“這是國光一直放在床頭的書,我出門的時候想了很久,給帶出了本來猶豫這個交給你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們之間的事我本來不應該多插嘴,但是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國光在一起過了這麽久,你可能心裏有了別人,但是哎,總之,你知道國光的心意就好。”

手冢夫人的話讓和雪感覺有些糊裏糊塗的,但還是接過了書,待送她離開,回道房間,和雪對着書發呆。

這個□□顯然是自己後期包住的,她鬼使神差的打開□□露出了書本原本的模樣。

和雪手裏摩擦着有些磨損的書殼,盯着封面恍惚。

“德文版,你也已經有了啊。”她嘴裏喃喃。

正是那本《沉默的世界》,這本書是手冢在德國一個破舊的老書店找到的,因為只有一本是老板的珍藏,不願意賣,手冢連續兩個月一有時間就去那家書店耗着,終于老板受不了他的移動冷氣才賣了。

不過和雪是不知道的,她輕輕的撫摸發黃的書頁,一模一樣的印刷,一模一樣的德文,她輕柔的翻動着,直到看到一張夾在書頁裏的剪報,頓住。

那是奧地利的本地報紙,印刷體的德文,內容介紹的人正是和雪,那是她奪得奧地利藝術展金獎的報道,旁邊配的圖正是藝術展招待晚宴上,她和楚懷共舞的畫面。

她清楚地記得那一天,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終于拿了大獎,而是因為主辦方提議她來開舞,可是沒有舞伴,于是生拉硬拽各種厚臉皮拖得楚懷上了場,結果發現這家夥根本不會跳舞,她的腳被他踩得生疼,事後更是被那家夥冷臉掃過,很不滿的樣子很欠揍。

☆、午飯

? 手冢怎麽會有這個報紙?

難道他也在奧地利?

對了,跡部說當初他也在瑞士

他一直有她的行蹤!

不二周助!

和雪“啪”的合上書,拿着手機正要打電話給不二,忽然手指頓在按鍵上,緩緩又将放下。

她自言自語勸着自己:“還是算了吧,反正找了也沒用”

快中午了,和雪看了看牆上的挂鐘,拍拍手提醒着還在埋頭的人。

“今天上午的課就到這裏吧,這個布景會一直留着,你們随時都可以畫,記住下周前交上來。”

有不少人哀嚎:“學姐,今天都周五了,哪來的下周前?”

和雪雙手抱胸,不懷好意的笑道:“那就看你們本事啦,周一早上你們一個個交了畫才能上車。”

“納尼!學姐!”

下周一便是美術院集訓的時間,距離聯合展出的時間不多了,這麽長時間好些人才定下自己的主題,時間緊迫啊。

和雪不理會他們的反應,喚來白石久美子說道:“周一出發的事你們都安排好了嗎?”

白石回答道:“都安排好了,只是平川教授那邊家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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