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點事可能晚幾天到,說是讓佐野助教跟我們去。”
“佐野學長?”佐野是平川教授的學生,已經從東大美術院畢業兩年了,和雪大一的時候他已經大四了,半年前平川教授請他回來擔任助教,但是因為他随隊去了南美,和雪到現在為止都還沒見到他。
“助教好像今晚的飛機回日本。”
真是夠倉促的,沒辦法,學院裏專注純藝的老教授年紀都大了,年輕教授又不看好不願參與,只有一位從鹿特丹美術學院畢業的副教授芙洛爾範魯裏,
芙洛爾教授很年輕,因為未婚夫是日本人,便跟着來到了日本。平時和學生們很親近,沒有太多講究,又因為高久平二是鹿特丹的客座教授,所以和雪在歐洲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荷蘭,所以平時芙洛爾和和雪關系也很親近。
“對了,旅館那邊我——”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話。
和雪拿起來一看,表情一下就癟下去了,無奈的跟白石示意了一下走到窗邊接了起來。
“麽西麽西,比呂氏。”
喲嘿,聽名字是個男的,還有些沒來得及離開的學生瞬間豎起了耳朵,腳步悄不愣丁的挪了過去。
“我昨天就說了,不用來接我了。”和雪很苦惱于柳生怎麽就這麽執着呢,認識他的時候怎麽就沒看出來。
“可是我沒有女伴,你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吧。”電話那頭的柳生比呂氏完全沒有一貫對外的紳士風度,反而有些死皮賴臉。
和雪忍不住嘆氣,聲音也沉了下來:“比呂氏,我早就說過了,他們的婚事我真的不想參與,我也不想打擾到他們。”
柳生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你是顧及幸村,但是和雪,你自己心裏呢,怎的可以不在乎嗎?”
“比呂氏,或許很多年前我會在乎,但是現在,我真心祝他們幸福——倒是你自己,才是那個需要看開的人”
關于柳生的故事,那又是另一個狗血劇了,他身邊的人包括認識他這麽多年的和雪,都沒有誰能讓他徹底忘記那件事,他永遠是那一副紳士的模樣看着好像已經痊愈,但是誰都知道其實他的心早就冷了。
果不其然,柳生聽她的話,淺笑道:“既然你這麽擔心我,那就更好陪我一起去了,她看見你,一定很高興~”
和雪聽他這麽說很不自在:“比呂氏——”
“——和雪,我——怕我自己做出什麽事來”柳生聲音低低的傳來,帶着莫名的冷意。
和雪聞言心中一驚,如此陌生的柳生很久沒有出現了,她心中有些不安和猶豫。
“學姐!”身後白石打斷了她的思考,她應聲看白石久美子手指的方向,手冢國光正站在門口的,穿過一衆八卦的目光望向她。
和雪一個呼吸間做出了決定,對電話那頭說道:“那你來接我吧。”
柳生笑了,說道:“需要我幫你準備禮服嗎?還是你又要穿和服?”
聽着調侃似得話,她不由得嘆氣,擡眸又看見那人如松挺拔的身影惹得學妹們陣陣春心動,想要靠近卻都被凍了瑟瑟發抖,一個個逃也似的離去,瞬間教室裏就剩下和雪和白石兩個人了。
“晚上六半點,我等你。”說完就挂了,絲毫不給柳生再多廢話的機會。
和雪掏出一張卡片遞給還等在一旁的白石,說道:“我聽說之前學院定的旅館有點偏遠,這是栗川家的溫泉山莊,你打電話試試看現在還能不能預約上,如果可以就找你栗川學姐殺個半價,學校給的資金可不多。”
白石看着手裏的卡片,挑眉,眼神才射過來,便被和雪往門外推。
“快打電話去吧,大家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争取啦!還有,不要告訴花音是我說的。”
才出了教室門,白石勾着嘴角看着她似笑非笑,嘴裏說着:“我會好好記住學姐的話的~”
那副怪異的語氣讓和雪心中暗叫不好,還來不及攔住她,便見她腿下生風,霎時間沒了蹤影。
和雪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心中嘀咕道:肯定是去花音告狀去了,死定了~
轉身過去才發現了從一開始便一直等着的手冢,她立刻收回了自己那副苦相,有些尴尬的咳了兩聲。
“太大意了,感冒還沒好,又穿這麽少。”手冢皺着眉頭,譴責的目光仿佛她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
“沒,沒事,我的外套在教室裏。”和雪看着他像是要脫自己外套的架勢,趕緊答道。
往教室裏去,心中一陣黑線,這哪學來的招數,不帶使這麽多遍的。
遠方正在美女間穿梭熱聊的庫爾特忽然打了個噴嚏。
“你有事嗎?”
自那日生病之後,和雪心裏對手冢的心思就變得複雜起來,一邊覺得知道不能再去靠近他,不然自己就是個笑話,一邊又覺得自己明明放不下還作,也是個笑話,橫豎就是個笑話的結論,這讓她想起來就腦仁疼。
手冢伸手推了一下鏡框,說道:“母親做了燴面,讓我帶給你。”
其實,實際情況是——這個燴面是他自己做的。
手冢家,手冢彩菜正用着午飯忽然打了個噴嚏。
和雪聽說是手冢夫人的好意,也不好不收,回道:“那你放在桌上,我這會兒收拾東西,你幫我謝謝伯母。”
許久沒聽到動靜,她擡頭看向那人,見他依舊站在那裏冷冷的看着她,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怎麽了?”
手冢将食盒放在她手上,默不作聲的幫她收拾好畫具畫箱,方才說道:“要按時吃飯。”
她回道:“我從家裏帶了午飯。”
還怕他不信又添了一句:“在畫室裏,真的。”
手冢看了她一眼,提着東西就往外走,一邊說道:“正好,我餓了。”
诶?這是什麽意思
和雪怔愣了一會兒沒反應過來,手冢已經出了教室。
很快,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沒吃午飯?”
和雪抽着嘴角,看着自家那份被他消滅的一幹二淨的午飯,明明吃相很優雅的說,可是怎麽能吃得這麽快,這是她從本家帶回來的,中島夫人做的三文魚套餐,除了那另裝的肉湯都進了手冢的肚子了。
“我餓了。”
她哀怨的看着剩下的空飯盒,心中憤憤不平,你餓了幹嘛要吃我的午飯,我最愛的三文魚,還有我的魚子醬拌飯嗚嗚嗚嗚嗚嗚~
手冢國光,我恨你!
她嘴裏嚼着面條,在心裏各種問候手冢國光,甚至于連味道就沒嘗出來。
看着她面無表情的樣子,冰山的面癱臉有些緊張。
“味道——還行嗎?”
和雪瞥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舌尖傳來一陣刺激,不由得面部肌肉一抽,趕緊端着肉湯往裏灌。
“咕噔——咕噔——啊呀,鹹死我了,這面條裏怎麽又鹽巴?”
手冢一僵,冰山的氣息看是發散,凍得和雪忍不住收緊領口,忽然腦子一陣清醒,看着手冢的臉色終于反應過來。
原來——
“你咳咳,呃——伯母——的鹽放的有點多”說完偷偷看他的神色,又趕緊收回目光。
她心裏忍不住偷笑:無所不能手冢部長不會做飯,真是又一大發現又?啊,對了,他還不吃胡蘿蔔
正想着呢,手冢不吭一聲突然起身,走了。
“搞什麽?不會生氣了吧?”和雪喃喃道。
她琢磨了一陣,覺得懶得想了。
生氣就生氣好了,這又不能怪她,她怎麽知道那是他做的還沒怪他說謊呢,哼!
和雪突然頓了一下,回味了一下剛才的感覺,那種心中歡喜又別扭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跌坐在沙發裏,感覺好累啊,她輕輕的嘆氣。
門再次被推開,手冢提着壽司袋子打開門,看見坐在沙發裏的她一怔,快步走上前去。
和雪自他開門的那一刻起,便直愣愣的看着那個逆着光走過來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初吻
? ——四步半。
他的步子真大,可她卻感覺他走了很久。看着他越來越清晰的臉,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五官的輪廓漸漸的清晰,她的胸口在跳動,好像有什麽塵封已久的東西正在緩緩升起是陽光,熾熱兒溫暖的旭日陽光
“和雪?你怎麽了?和雪——和雪——”
怎麽感覺聲音越來越遠了?但是好溫暖的感覺,真舒服
和雪刷的睜開眼,入眼的是一片白的刺眼,擡起手想要擋住這光的不适感,手腕卻突然被抓住了。
“和雪,你醒了?”
手冢?和雪看了眼進入眼簾的人,皺眉:“我這是在哪?”
“醫務室!”另一個的聲音出現,和雪擡起上半身看去,一個年輕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站在她的床尾。
“謙也?”
是的,就是忍足謙也。忍足謙也看着她似笑非笑,說道:“你是不知道,手冢君抱你過來的時候緊張的樣子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
“我怎麽了,怎麽會在醫務室?”
忍足謙也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睡了整整四個小時,沒事就走吧,我約會已經遲到了。”
想想就氣人,他上午的值班早就過了,只是接班的那家夥到現在都沒來,屋裏躺着這麽一位,旁邊還候着那麽一位,搞的他的不敢偷溜。
和雪有些抱歉,趕緊從病床上起來,活動了一下,感覺脖子有些僵了,這醫務室的枕頭真難受。
“沒事吧。”手冢關心的問道。
她有些丢臉,輕聲回道:“沒事。”
兩人正要走呢,忍足謙也叫住了她,關心的說道:“晚上注意睡眠,不要太熬夜了。”
手冢面色一冷,鳳眸刺向和雪,她匆匆應道:“知道了,謝謝了謙也。”話畢立刻逃跑。
跑到一個人少的樹下,和雪捂着胸口喘氣,嘴裏念叨着:“真丢人,居然睡着了。東久世和雪,你真丢人!”
“太大意了!”聲音在身後響起,和雪身子一僵,被他雙手掰過身來,低着頭不敢對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手冢一把将她拉入懷中,她愣了一下想要掙紮卻怎麽都擺脫不了。
“你為什麽學不會照顧自己。”和雪感覺到他的胸腔震動,忽然放棄了掙紮,垂下了雙手,悶悶的沒有動靜。
手冢感到懷裏的人一動不動,心裏一驚,不會是悶着了吧趕緊松開懷裏的人,看到她并無異樣,只是有些垂着眼睛看不出情緒。
“和雪?”
和雪擡起頭看着面前這人,許久,終于說了一句話:“你還會走嗎?”
“”
她的目光灼灼,神情中從未見過的那般嚴肅卻又炙熱,手冢被她的情緒所震,一時間沒有回複。
她又續問道:“我還會是被剩下的那個嗎?”
手冢很快便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回答道:“不會。”
“你的未來會有我嗎?”
“會。”
“你的夢想還會繼續對嗎?”
“對。”
手冢回答的毫不猶豫,和雪不由得握住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那我呢?”
他看着她,那樣的認真誠實又堅定,他說:“東久世和雪,我希望我登上巅峰的那一刻,身邊有你。”
和雪笑了,雖然眼睛酸脹,但是她真心的笑了,不去管那落在嘴角鹹鹹的味道。
在她的朦胧的笑眼中,手冢的臉越靠越近,他吻住了她的眼睛,順着她的淚水輕輕點點的吻上她的嘴,他的技巧生疏,只是吻住了她的嘴唇,像是想要用嘴唇擦幹鹹濕的味道。
終于确認沒了,他放開她,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肩膀,嘴角流露着溫暖的笑。
和雪顧不上矜持,她環抱住他的腰,就想這樣埋在他的懷裏,一直都不放開。
直到——
“糟糕!”她突地一把推開他,有些懊惱。
手冢有些不悅懷中人就這樣脫離自己,臉色有些不好。
“現在幾點?”
手冢看了看手表,說道:“四點四十六分。”
和雪看着他有些猶豫,吞吞吐吐說道:“我,晚上有事——”
手冢臉色頓時冷氣彌漫,聲音沉了下來:“誰?”
“啊?”
“那個人是誰?”
“呃比呂氏。”
“”
“柳生比呂氏,他邀請我做他的女伴。”
“不準!”嚯,手冢部長恢複了從前的霸氣,果斷拒絕。
和雪撓着頭,讨好的說道:“比呂氏是我從小的朋友,答應了不去不好的。”
手冢掃了她一眼,堅定不移的說道:“你小時候在中國長大。”
“诶?是到了日本之後,到了日本之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和雪憋着嘴,擡眸看向他,一派可憐相。
“我跟你一起去!”
“啊?”和雪嘴巴驚的張開來,趕緊閉上,為難的說道:“我本來也不想去的,是——我是擔心比呂氏,他會哎呀!”想半天也沒想出該怎麽說,只能別着他的手臂搖了搖。
果然撒嬌這事女人根本不用學,天生就會用。和雪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很大程度上讨好了部長大人。
手冢嘴角放松了稍許,嘴上還是很強硬:“那你就不許去。”
“手冢國光!”
和雪有些生氣了,她喊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部長大人冷氣更甚了,瞬間語氣又軟化了。
“那,我們還是一起去吧,我跟他打個電話。”
和雪只能妥協了,跟柳生打了電話時候,吞吞吐吐的話都說不清楚,直到柳生聽到她說道手冢的名字。
“青學的手冢國光?”
“對。”
“你和他,你們倆,啊?”
和雪偷偷看了眼身旁專心致志開車的手冢,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柳生的聲音。
“啊。”
“你不是說再也不想見到他了嗎?”
“額,這個——時移勢易,很多事都會變的嘛。”
柳生笑道:“是啊,想當年人走的時候,你有次喝醉酒大罵手冢國光,句句犀利誅心都不帶重樣的,把酒吧裏酒保都吓住了,我是記憶猶新啊。”
和雪感覺到冷氣在蔓延,我這手機的手一抖,根本不敢往旁邊看,恨不得對電話那頭的人一頓痛扁。
“別胡說八道,我酒品很好的,喝醉了從不罵人!好了,就這樣,你不用接我了,七點鐘我們會準時到的。”
“我可是有照——嘟嘟嘟!”和雪立刻給挂了,拍着小胸脯緩着氣,一邊咒罵柳生居然存照片。
車停住了,和雪擡頭看着車停在了商場的門口。
手冢冷冷的說道:“未成年喝酒?”
“成年了!那天是我生日!”和雪立刻回應道。
“——下車!”
“啊?哦!”
和雪下了車還有些怵,不太敢靠近,手冢卻突然很握住了她的手往裏走,自然的如同剛剛擦肩而過的情侶一樣。
她輕輕的笑了,順勢挽住他的胳膊,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是溫情。
到商場來是因為部長大人來不及回家換衣服了,和雪得給他挑一身合适的西裝,然後回到公寓再換上。
也許是第一次跟男的逛商場,和雪在營業員的注視下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一家成衣店,男裝的款式比較單一,和雪挑了三件不同的顏色的和襯衫讓他換上。
手冢皺着眉頭看着這幾件衣服,卻還是在和雪熱切的目光中接了過去,走進更衣室。
“小姐和男朋友的感情真好。”店員恭維的話讓她有些臉紅,心想着今天的發展速度怎麽這顆快就成了男朋友了。
她岔開話題,說道:“你們店裏有沒有厚點的外套?”
“現在天氣不太适合厚外套了,不過我們剛新到的風衣,是今天最新款。”
“風衣會不會薄了點。”
“您看了就知道,這個相對普通的風衣材料要厚實些,這個天氣比較合适,款式也是比較經典的歐款。”
和雪看了一眼店員所指的模特身上的那件灰色風衣,點點頭,說道:“一會按照試的尺寸幫我裝起來,還有那條圍巾也要。”
店員微笑的應道。
手冢将她選的衣服試了個遍,和雪最後選了其中兩套搭配的比較好的,讓店員一起裝起來。
手冢有些譴責的看着她,顯然覺得她太亂花錢了。
“給男朋友買的,我願意!”說完自己臉紅了,跑到結算的櫃臺去和店員不知道說着什麽,這邊手冢愣了一下,嘴角松弛下來,臉上有些微熱。
手冢提着袋子,和雪緊緊的挽住他手臂,兩手交窩。這兩人都是第一次這樣走在人群中,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漸漸的卻為這種親密感到歡喜。
回到公寓,和雪回了房間,從購物袋中取出來一條長裙,這是她路過櫥窗時看到人家穿在模特身上的,是和雪喜歡的款式,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手冢便進了店裏問了她的尺寸,當即叫人拿了刷卡。
和雪想想就想笑,哪有他這樣買衣服的,都不試就對着尺寸買,但是想到他這麽注意到她的情緒,心裏就甜滋滋的。
把裙子收好,回頭怕配好了再穿吧,她又取出一條露肩的小禮服,款式比較簡單,但是剪裁的很好,這是上次和栗川逛街的時候買的一堆衣服中的一件,想到顏色和手冢的比較搭,便選中了。
☆、好久不見
? 化好妝,挽好頭發除了卧室的門,手冢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很久了,他看到她的第一眼是驚豔,她每次這樣盛裝都能驚豔到她,只是她不知道,再看第二眼就皺眉了。
和雪一直很注意他的情緒,看到他不太高興的樣子有些心裏打鼓,是不好看嗎?
女為悅己者容,和雪的情緒瞬間就低落了,正想着回去換好了,卻聽到手冢聲音沉了。
“裙子這麽短,容易感冒!”
和雪怔了一下,旋即笑了,自己穿的小禮服主要是突出她的腿直,栗川說過這是她身上長得最好的地方了。
她上前理了理手冢的領結,取過自己的外套,說道:“現在快七點了,再去換就來不及了,會失禮的。
手冢無奈,只能盯着她穿好外套,把自己裹好才放下心來。
真田家與幸村家的訂婚宴沒有在神奈川,大概因為未婚夫妻兩都在東京上學,同學和朋友也多在這邊才這樣照顧吧。
真田家是武家世家,幸村家是政界世家,兩家都不算特別耀眼,但是憑着兩家廣闊的人脈,還是吸引了不少上流社會的家族到來。
因為是訂婚宴,自然比不上松島家那般追求奢侈的作風,在一家高級酒店的宴會廳裏,與普通世家的訂婚宴沒什麽區別,反而更簡潔大方,這也符合這兩家家族的樸實低調的作風。
和雪到的時候遞上的是給東久世家的請柬,原本沒打算用的,但是要來總還是光明正大進去最好了。
柳生已經早就到了,他舉着酒杯跟身邊的仁王說話,見到和雪挽着手冢進來,不由得笑了。
仁王看到自家搭檔這幅樣子,心裏更擔心了,直到和雪兩人走到眼前,忽然愣了。
“仁王,好久不見。”因為和柳生認識,所以他最好的搭檔和雪在立海大的時候也是和他很熟悉的,不過畢竟過了太久沒聯系,總還是有些生疏。
仁王雅治有些遲鈍的打着招呼,眼神略過和雪和手冢兩人,大致的心裏明白了些什麽,但并不多話。
柳生找了一個角落坐着,仁王已經去找其他夥伴敘舊了,和雪無心與那些人交際,便為手冢坐了一下介紹。
立海大與青學的宿命之争,兩人分別兩個隊伍相互都認識,但這麽坐下來交談還是第一次。
“怪道你那麽不在乎,身邊有了喜歡的人自然是不在意了。”柳生意有所指的說道,和雪有些心慌,看了手冢一樣,見他沒什麽反應,心裏稍安。
其實手冢關于和雪在立海大的事,很早以前便通過乾都已經知道了,說不在意她與真田之間還未萌芽關系是假的,但是畢竟過了這麽多年,和雪已經在他身邊了,誰還去管那些可以忽略不計的小事。
手冢好像看到了誰,見和雪還有話要和柳生說,便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你今天不會真的打算做什麽吧。”和雪擔心的說道。
柳生優雅一笑,說道:“我能做什麽,不過是為了騙你來而已。”
和雪并不相信他這話,哪怕是仁王聽到這話也不會信,畢竟熟悉他的人都能感受他說那話時候的冷意當人打顫。
“希望如此聽伯母說,你同意接受相親?”
“總讓父母擔心也不好,就是見見面,如果談得來的就試試吧。”
和雪心下稍安,正要唠叨幾句,便見不遠處有一人目光微寒向他們走了過來。
“美香,恭喜你。”和雪忽視她不善的目光,微笑道。
柳生聽到和雪的稱呼便不動作了,背靠她悠哉的坐着,嘴角挂着諷刺。
“和雪姐姐,怎麽來了也不打聲招呼,我和——玄一郎該好好招呼你才是。”
幸村美香的重音落點透露着她的言不由衷。
和雪也不想示弱什麽的,既然來都來了,她又不欠她的,何必作态呢。
“擔心你不太歡迎我,所以跟真田籓士和幸村議員表達了祖父的問候便是我來這兒目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言外之意幸村美香當然懂了,她警告的眼神被和雪忽略了之後便轉換了目标。
“柳生哥哥,要不要去哥哥他們聊聊。”這話帶有的甜膩和讨好簡直就是差別對待。
“我在這裏很愉快,你還是去招呼你那些重要的客人吧。”
幸村美香臉色一僵,努力的勸自己冷靜,緩緩說道:“那有什麽重要客人,那都是爺爺和伯父的客人。”
“哦~你不用想你那些好姐妹炫耀一下你的成果麽?”
柳生句句帶刀,幸村美香裝不下去了,倉皇間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
和雪嘆氣搖頭:“你又何必呢,她不過是想讨好你。”
柳生笑了,說道:“她想她的,關我什麽事。”
“你呀,不是一向號稱紳士的麽?”
“那是別人叫的,可不是我說的。”
嘿,這人真是聊不下去了。
和雪也懶得跟他扯,見仁王過來陪他,便打了高招呼尋手冢去了。
柳生看着搭檔,別扭道:“你們防賊嗎?這樣接力來看着我。”
仁王不說話,只是和他碰着杯,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
柳生的故事簡要的說就是他原本有一個彼此喜歡還沒來得及在一起的對象叫中順姚子,因為從小和真田玄一郎便是鄰居,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被自小視真田為目标的幸村美香嫉妒,領着姐妹團一直暗地裏欺負她。
國三的時候,有一次把她關在一個偏僻的公園廁所裏,結果人爬出來的時候已經深夜了,深夜一個女孩子走在沒有人的公園裏,會遇到什麽事是可以想象的。所以當女孩兒的家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了無生意了,侵犯她的人最後被警方抓到了,但是姚子的精神因為被侵犯的時候同時被虐待,已經崩潰了,某一天終于受不了自殺了。
這是和雪到立海大之前的事了,所以所幸因為幸村美香在中等部,所以和雪倒沒和幸村美香有什麽交集,除了每次跟着網球部的人一起活動的時候碰上,但柳生都很緊張的護着她,一直也沒出什麽事。
柳生因為姚子的事對幸村美香從來沒有過好臉色,能夠平心靜氣的冷諷都已經是看在幸村精市的面子上了,而幸村美香之所以讨好他也完全是看在他與自己哥哥和真田是一起拼搏的隊友的份上。
幸村美香之所以這麽警惕和雪,原因不用說,她甚至于讓自己的哥哥去警告她,但是依舊見到了她的身影,心中憤憤卻又心中不安的想要阻撓她與真田見面,可是有時候哪是他說攔着攔得住的。
比如——
“好久不見,真田君。”
“好久不見,東久世桑。”
兩人客套而疏離的打着招呼,奇怪的是,對兩人而言,這似乎是最合适的方式了。
“還沒有恭喜你,祝你和幸村小姐幸福。”
“謝謝我也祝你和,手冢幸福。”她與手冢一走進宴會廳他便看見了,兩人的關系不需要多猜一目了然。
和雪聽他說道手冢,還有些害羞,畢竟兩人才确定關系第一天,但還是回應了謝謝。
兩人相顧無言,有些尴尬,和雪便言道去和真田爺爺打聲招呼。
要離去時走過真田身邊,卻聽見他說道:“如果——你當初沒有走,我們”
我們的後面已經沒有了,因為這只是如果,時間有太多的變故,誰也不知道是什麽結局。
宴會已經開始了,人們都集中在舞池裏第一支舞的那對主人公身上,人流還是集中
和雪默默地穿過人流,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人身上,明明這麽近,怎麽就是過不去呢。
她正懊惱着,卻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擡眸望去,可不就是那人麽。
手冢老遠便看了她,見她被困在人群中,不由得擔心,也顧不得身邊的祖父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便起身往她身邊走去。
“太大意了,摔跤怎麽辦。”
和雪笑了,說道:“怎麽會摔跤呢,我的鞋跟又不高。”
手冢冷眼掃過,她趕緊閉嘴。
兩人牽着手來到手冢國一面前,和雪趕緊行禮。
手冢國一一張一模一樣的冷臉,此時看着兩人卻是如沐春風,一派親切溫和。
“和雪啊,來來來,別這麽多禮,這麽久沒見你了,越來越漂亮了。”
和雪沒想到在這裏見到手冢爺爺,有些拘謹卻被他親切的樣子給溶解了,有些疑惑于這還是當初那個喜歡繃着臉嚴肅的老頭嗎?
也不管這老人家變臉了,誰讓他這把年紀還總要為孫子的女朋友操心呢,人家是擔心家裏的孫子心管不住,他是擔心孫子太像自己太嚴肅而吓跑人家姑娘。
和手冢夫人一樣,曾經把她看成是自家準孫媳婦,可是陰差陽錯的被自己算子給弄沒了,這幾年還總是被東久世那老家夥各種陰陽怪氣的拾倒,此時看到兩人親昵的模樣,可不是腮幫子都踢起來了麽。
“你們兩又交往啦?”
和雪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又”,正尴尬着呢,手冢那邊已經有了動作。
手冢跪在和雪身邊,看着自家祖父,鄭重的說道:“祖父大人,我們決定在一起了,希望你能同意。”
說完便行禮,和雪也模模糊糊的跟着行禮。
手冢國一心裏樂開了花,面上還裝作很嚴謹,說道:“這件事你還是要認真的跟東久世家一個交代。”
“嗨一。”手冢答道。?
☆、暗示與挑逗
? 手冢本來打算送她直接回本家的,同時祖父行禮的,但和雪思來想去推說太晚了打擾祝福休息不好,她下周要跟着學院去神奈川集訓,還是回來之後在正式回本家比較好。
手冢看了她不說話,顯然是覺得時間太久了,架不住和雪東拉西扯也就糊弄過去了。
于是乎,手冢把車開到公寓的停車場。
不知道為什麽,車停在了停車場,兩人卻沒了動靜也不見下車,和雪覺得氣氛有且怪,便開口道。
“要不,你上去坐坐?”說完又後悔了,怎麽感覺這話說得氣氛更怪。
手冢看着她懊惱的樣子,嘴角勾起來笑了,注意到她的頭發有些散落,未多想下意識的手便伸了過去,卻頓了一下,轉換了方向落在她的頭頂,輕輕的撫摸。
“你前面的碎發總是會落下。”每次見到她的額發落在臉頰旁,他總是會有伸手的沖動。
他的手撫在她的頭頂的那一刻,她便怔住了,臉上的溫度驟升,感覺有些丢臉,此刻将碎發挽在耳後,偷偷的別過頭掩飾自己的失态。
“可能是夾子松了,是不是很亂?”
“不,你落碎發的時候很好看。”
這人什麽時候會哄人了,不過聽着心裏甜絲絲的。
對上那雙鳳眸,清冷中流露着溫情,看的她心裏軟乎乎的。
“你等會兒坐出租車回去嗎?”
手冢眉毛微挑,似笑非笑,說道:“怎麽,不請我上去了?”
這人幹嘛說的這麽暧昧,眼神還那麽露骨,天哪,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冰山嗎,難道是變異啦?
心裏已經忍不住都浮想聯翩:他在暗示她麽?其實,兩人都這麽大人了可是會不會太快了如果他真的不對不對,這麽想太危險了,扔掉扔掉!
還好——理智還在,瞬間清醒過來,尴尬的輕咳。
“咳咳——咳,很晚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說完也不看她,推開車門就往外跑,跑到電梯前,愣了一下,又掉頭跑了回來。
手冢已經下了車,倚在車門前看着她,好想知道他會回來一樣。
和雪已經顧不上含羞了,這個男人可不就是在這裏看他笑話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伸出手去。
“車鑰匙!”
手冢早就沒了冰山的模樣,淺笑不言的看着她,直到見她有些不高興了,方才将手裏的鑰匙遞過去。
“早點睡,晚安。”
這聲音是她聽過最溫柔的語調,讓她有些沉溺其中。
她輕抿着嘴唇,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踮起腳輕輕的印在他的唇上。眼珠子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