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

是要和徐娘子一起用膳了。福東海謝天謝地,接了命令往殿下臺階去。

李太監還在風裏等。春日多細雨,淅瀝瀝兩三點,随在風中,往人身上撲去。風撲人,人撲人,李太監見着福東海就跟見着活菩薩似的,連忙往上撲。

一個沒留神,磕着往地上倒。福東海扶他一把,喊聲“老哥哥莫急”,将太子方才的話一字不落地轉告。

李太監心中的大石頭方落下,歡歡喜喜地回膳房準備午膳。

福東海晃擺着拂塵,扶着腰踩着石階往上登,遠遠瞧見左前方思華殿的殿門。回想起這一上午的驚心動魄,不由地笑着往臉上輕扇一巴掌。

糊塗東西!跟了殿下這些年,殿下從未開過葷,還是個雛呢。憋了那麽多年,健壯得精氣正盛,怎麽會突然需要大補。

福東海想着想着,想到太子的房事。

按理說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無需格外點化。如今風化開明,且殿下屋裏,也有幾本官人給的“教導書”。對那檔子事,應該也是知道的。

倘若以後真要行房事……

福東海想,依殿下的性情,鐵定是要大動幹戈一番。屋子啦床啦,所有能看見的東西,都得是一塵不染的。然後呢,就是這個共寝之人了。暫且拿徐娘子來替代一下。

首先呢,素華她們得伺候徐娘子更衣。至少沐浴五遍。可能五遍還不夠,保險起見,還是沐浴十遍。更衣完畢,徐娘子就要往床上躺了。

這時候就該輪到殿下上場了。殿下定會站在床邊,手裏包着帕子,隔着一寸距離,将徐娘子檢查一遍。确認娘子身上白白淨淨的,殿下就該坐下了。

然後就……

福東海轉念一想,萬一行事途中徐娘子流汗了,沾到殿下身上,殿下起了厭惡之心,定是不肯再繼續的。

福東海思來想去,考慮了數十種太子行房事的情況,最後得出結論——算了,還是讓殿下孤獨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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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很快做好了。太子同劉閣老告別。

劉閣老撇着兩只眼睛,咕嚕往周圍宮殿探。心裏腹诽:殿下連個飯都不留……哀怨着一雙老花眼,往太子那邊看了看。

“殿下要去用膳了嗎?”

太子點點頭。

劉閣老又問:“殿下常常同徐娘子一起用膳?”

太子轉過眼來,姿态孤傲,語氣泠然:“她無故被牽扯進東宮選妃,孤自是要好好安撫一番。不過一頓膳食,籠絡人心而已。”

劉閣老聽了,心中啧啧兩聲。不過,依殿下的高要求高标準,徐娘子肯定沒戲。吃頓飯而已,确實不值得大驚小怪。嘴上提醒:“殿下莫忘了兩年之約,切不能再拖了。”

太子漠然道:“孤知道了。”

思華殿,徐冉上桌子一看,額,今天的菜有些奇怪?

瞧着像是給孕婦進補一樣……

太子手夾筷子,輕輕往幾盤菜前一指,道:“全部都吃了。”

學神一聲命下,哪敢不聽話?徐冉死命地吃。

幸好大師傅廚藝好,今日這頓,還算吃得有滋有味。剛吃完,肚子還脹着呢,宮人遞來一盅燕窩粥。

太子道:“這是飯後甜點。你禮訓辛苦,需加餐。”

徐冉:我吃我吃我吃吃。

中午小憩時,太子躺在榻上,聽得徐冉在前頭念書。

他同她說過了,若要念書,讀出聲便是,無礙。這丫頭心實,倒真念上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太子聽着她的念書聲,覺着比以前有氣力。心滿意足地翻了個身,懵懵懂懂地有了睡意。

以後就這麽喂。喂着喂着就胖了。

下午徐冉結束禮訓,太子來送她。

徐冉怪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勞煩殿下相送,我這就回去了。”

太子手上拿着個精致的木匣子,遞過去給她。“你拆開看看。”

徐冉小心翼翼地掰盒子上面的銅扣,掰了許久掰不開,羞愧道:“我還是回去再看……”

太子二話沒說,接過盒子便掰開了。

裏頭是一張精美的小竹片,也就是這裏的箋箋。箋上提了幾個字,下頭還蓋了紅印章。仔細一瞧,是太子的大名。

天吶,學神好貼心……竟然還記着上次她說的親筆簽名……

太子見她一張呆滞臉,以為是不喜歡這竹箋,心頭不大高興。她瞧不上他的字麽,那上次為什麽又說要他的親筆。

難道是寫得不好?

太子下意識往竹箋上一瞧。竹箋上題字,确實不大順暢,若用揚州宣紙騰墨,一手字寫出來定是十分漂亮的。

早知道便用揚州宣紙了。

東西既送了出去,太子也不好再要回來。想着下次她來,再寫一次便是。

徐冉抱着小木匣,眼裏blingbling的,心花怒放,跟中了億萬彩票似的。躬腰道謝,臉上笑嘻嘻的,正準備轉身走,忽地鼻子一癢,一抹,全是血。

她連啊啊尖叫聲都來不及喚,便噗通一聲倒地了。

補過頭了。

太醫開了藥方,根本不敢擡頭看太子的臉色。

事實上,齊齊跪倒在地上的衆宮人連呼吸聲都得屏着。所有人退避三舍,只譚太醫一人在跟前。

譚太醫頂着巨大壓力,往腿上狠狠掐一把,這才沒顫出聲。語句通順且流利地将後續事情一一交待。

太子沉聲喊一句:“福東海!”

福東海腿一軟,老淚縱橫地往跟前一跪。“小的在。”

太子:“将今日掌廚的拖出去……”話說到一半,想起是他自己命人準備的大補菜肴,着實怨不得旁人。改口道:“拖出去杖十。”

杖十,那便算不得重罪。只是過個場面而已。福東海松口氣,連李太監都只仗十,那其他人就不用領罰了。替李太監謝了恩,差人拉李太監杖十,打完後李太監又到殿外謝恩。

醒來後,徐冉重新坐上馬車回府。

這一回,太子沒來相送了。

徐冉掀了窗簾,同素華道:“替我謝過殿下,就說……”事情她都知道了,是因為中午吃了太多補品一時血氣沖頂,才暈倒的。犒勞不成反倒差點弄出事來。聽着都替學神尴尬。

徐冉沉吟片刻,道:“就說下次我還想吃,只是不要那碗燕窩粥了。”

素華将這話回禀太子。

太子正好更衣完畢,聽了這話并無半點反應。一腳踏進春華殿,眼神掃到大門口那張案桌,想起徐冉念書的模樣。

小姑娘真幼稚,他還需要她安慰麽?

笑話。

想着想着,嘴角往上勾,自攏道往裏屋走,路過一處長幾,上頭擺了嵌花的銅鏡。

随意一瞄,鏡中人竟是在笑。

太子心下一頓,掀了布遮住銅鏡,負手繼續前行。

當晚徐冉回去,鼻孔堵着兩團白棉,徐老爺是知情的,東宮派人來同他說過了。既心疼又高興,看,他家冉冉竟得到殿下的青睐了!想來是在東宮用功禮訓,殿下瞧在眼裏,指不定以後冉冉就能入朝升官發財呢!

他雖知道內情,但其他人不知道。

蕭氏小心翼翼問:“冉冉,你是不是和誰打架了?”

徐豐一聽,這還得了,有人敢打他妹妹?手往腰間抽劍,怒氣沖天,“誰,誰打的!

徐嬌徐佳也站起來,家裏人被打了這可不是小事。

徐冉朝徐老爺那邊看一眼:爹,你來解釋。

徐老爺使勁瞪眼:還是你來。

然後徐冉就擠出了個爛理由:“我……摔一跤,磕着鼻子了。”她一邊說一邊張開雙臂,往蕭氏身上蹭,“娘你看,我沒和別人打架,真的只是摔了一跤。”

蕭氏左看看右看看,好像确實只是留鼻血而已,身上其他地方沒有傷痕。半信半疑地又請了女大夫來看,女大夫看了之後,也說沒有外傷。

一家人這才放心。

晚上回了屋,蕭氏問徐老爺,“冉冉一月裏總共有四次不會準時回府,也不讓府裏的轎子去接,老爺你說冉冉她……”

徐老爺心裏一咔。

難道夫人知道了?

蕭氏繼續道:“是不是逃學啊?”

徐老爺長籲一口氣。擺手笑道:“冉冉怎麽可能逃學。她乖着呢。”

蕭氏怪異地看着徐老爺。“老爺,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徐老爺一口咬定說沒有。

等到了床上,簾子一放,蕭氏使出獨門絕招。徐老爺受不住,只得編出個理由:“冉冉嫌自己學習不夠好,求我在外面報了個私塾,專門請了個夫子教。那位夫子特別厲害,再差勁的學子,到了他手裏,死馬都能變成活馬。別說明晖堂了,以後考太學都沒問題。”

蕭氏大喜。拍着徐老爺胸膛問:“真有這樣厲害的夫子嗎?是哪位,改天我親自去拜訪。”

徐老爺搖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夫子乃是高人,輕易不見客。且冉冉好勝心強,偷偷地上私塾,為的就是不想讓大家知道。你可千萬瞞住了,莫讓冉冉瞧出來端倪來。”

蕭氏連連點頭。徐老爺偷樂抱着蕭氏,一夜好眠。

☆、第 24 章

? 第二天徐冉去上學,學堂來了新夫子。新夫子姓花,專門教周禮行科,所謂的實踐課。

本以為是個女夫子,卻不想是個男夫子。衆人在堂下談論,對這個新來的夫子很是好奇。

呂夫子清清嗓子,一拍戒尺,開始正式介紹花夫子。扯了一通,大意就是誇花夫子多厲害,帶過的學生中有不少名士,常常還有別國貴族聞名而來,親自相邀拜禮。

徐冉同蘇桃讨論:“看他模樣,同劉夫子差不多年紀,應該沒教過幾年書……”

話音剛落,臺上呂夫子請花夫子示範周禮裏的請學禮。

徐冉學到現在,發現其實這個時代特別磨叽,做什麽都一套一套的。日常生活看着挺随意,但只要一穿上禮服,甭管要幹什麽,反正得行禮再說。連拿請學禮來說,學子間辯學,謂之請學,請學前彼此互相行禮,禮數是否到位,氣勢是否夠拽,往往有決定性的作用。

徐冉沒有行過請學禮,但她看她大姐行過。

那是個天朗氣清的好日子。霸氣大姐一身紫金紋黑袍加身,束紅玉冠,沖着對面蘇衙內就是一頓請學禮。

左手心覆右手背,緩舉過頭,而後散開手,頭微低。靜默三秒,左手甩袖,右手接袖,換之右手甩左手接。反複三遍。一躬一作揖,禮畢。

在徐冉看來,請學禮的精華就在于甩袖子那個環節。誰甩袖子甩得夠勁,誰就占上風。像她大姐就很厲害,嘩啦啦一甩直接将袖子甩對面蘇衙內臉上去了。

連抽三個耳光。

這還不止,最後的一作揖,大姐擡起後腦勺就往人家腦門上撞。雖然蘇衙內及時躲過,但大姐親身示範,也算是讓她學到了請學禮的秘訣所在。

徐冉松松筋骨,看向臺上花夫子。

這一看,傻眼了。

咦,不是說好的請學禮要夠兇夠猛嗎,夫子為什麽要翹蘭花指?還有,夫子這動作,做得那叫一個風情萬種,這真的是請學禮嗎!

花夫子姿态優雅地收手扣進袖裏,開口道:“請學請學,便是請出對方畢生所學。自然要以最好的禮儀相應。但,有句古話說得好,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禮數到位,威懾也要到位。我重新将剛才的動作演練一遍,請大家仔細看。”

衆人瞪大眼睛。

花夫子邀呂夫子做搭檔,兩人開始互行請學禮。

一如既往走的媚柔路線。動作還是和方才一樣。

開始甩袖子了。花夫子笑得淡雅,一邊行禮一邊道:“袖子裏不能藏暗器,但卻可以藏手,大家舉起雙手,翹個蘭花指。一二三,嘣——”

呂夫子猛地挨了一記爆栗。還沒回過神,花夫子迅速換另一只手,面朝衆學子,道:“若你力氣小,甩不起袖子,正好用這招。既好看又實用,手長的娘子們可以學起來了。”

如此示範下來,衆人紛紛鼓掌稱贊。

徐冉連連點頭。确實不錯!她沒有大姐那股女王範,甩起袖子來難免落下風,還是用蘭花指爆栗好。

花夫子又教了幾個小禮,一堂課很快就過去了。

臨下課前,花夫子想起自己還沒有做過正式介紹。簡短地做個介紹,直白易懂,沒有拽文言文。

末了,底下有人問:“夫子你有什麽愛好?”

都開始問愛好了。人氣不錯。

花夫子盈盈一笑,“愛好男。”

全場嘩然。

徐冉簡直驚呆了。

雖說這裏不歧視斷袖,但這麽幹淨利落地說出來,好像不大好吧……看,連全程陪練的呂夫子都往後面挪了幾步。

花夫子擺擺手,眨了眨眼,“自然是騙你們的。”說完晃着步子出了學堂。

徐冉莫名激動。這個夫子好有趣,好稀飯他。

旁邊有人比她更激動。徐冉頭一回看到蘇桃星星眼,簡直比看到學神海報還興奮。

說起學神,親密簽名還沒給蘇蘇呢……她有些舍不得給蘇蘇了。要是學神知道她拿他的親筆送人,多不好!得先取得學神同意才行。他若說給,那她就給蘇蘇。若學神小氣不肯給,那她就只好勉強珍藏咯。

下一次再上周禮課時,花夫子上來就做了個開學小考。

大家的興奮勁消退一半。

沒幾個合格。倒是徐冉,考了個第一,分數比沈令音還高。

小考的內容,她早就在劉嬷嬷那裏練過了。根本沒有難度。

花夫子毫不吝啬對徐冉的誇贊。

大家紛紛向徐冉行注目禮。沈令音也不例外,看向徐冉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深思。

竟是小瞧了她。

徐冉沒有什麽感覺,考得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要付出努力就會得到回報,這是她上輩子的座右銘。至于是一分回報還是十分回報,就沒有想過了。她努力了,事先學好了大家要學的東西,肯定是要比大家強上些許的。

等大家開始勤奮努力學周禮,指不定能比她學得更好。

當然啦,她也會繼續努力的。

而後的周禮課,由于有劉嬷嬷加持,徐冉表現優秀,次次都是頭名。很快地,周禮也成為了徐冉的一項拉分課。

放月假前,學堂進行了第二次月考。

徐冉考了個第十,比預想中的第十九名要好太多。不能更開心,她仿佛看見自己正朝着學霸的光明前途一路邁進!

興高采烈地回了家,一家子歡歡喜喜地慶祝,喜慶得跟過年似的。

連一向高标準高要求的徐佳都開口誇了她兩句。

蕭氏親自下廚,燒了一桌子好菜。

徐冉啃着醬雞翅,一邊吃一邊歡快地哼小調。

徐老爺拿着徐冉的評分卷反複确認,笑得合不攏嘴:“法史帖墨禮,全優甲!書法乙,詩賦算術丙,策論丁。進步很大,值得獎勵!”

徐冉笑嘻嘻湊過去,“獎什麽?”

徐老爺悉心折好評分卷,藏寶貝似地将藏進袖子內兜裏。“等放學假,爹帶你上街,你要買什麽,随便挑。”

徐嬌努嘴,“爹偏心,我也要去。”

徐老爺問:“這是你二姐應得的。什麽時候你也來個大進步,爹肯定帶上你。對了嬌嬌,上次你們堂的夫子又找我了,說你近來學習不太用心啊。”

徐嬌怏怏閉嘴。

徐冉朝她眨眨眼。嬌嬌最近在準備算術大賽,一時疏忽了其他的功課。家裏其他人不知情,但她卻是知道的。

說起來,嬌嬌參加算術賽,還有她的一份功勞在裏頭。

轉念一想,情願不要這功勞。嬌嬌為了這次算術大賽,可謂是勞神費力,不眠不歇。臉都瘦了一圈。

思及徐嬌參加算術大賽的事情,徐冉不免嘆一口氣。

事情還得從五天前說起。

那天徐冉高高興興吃完飯,打個飽嗝準備去徐老爺那裏練字。途中經過抄手游廊,望見廊中站着一人,獨自望着月亮發呆。

走近一看,是徐嬌。

大咧咧走過去打招呼。姐妹兩人坐在廊凳上,天空一輪皓月,照得廊前池塘水波銀光粼粼。

徐嬌愁眉苦臉的,于是她忍不住就問:“嬌嬌,你是不是有心事?”

徐嬌默了許久。

一沉默,徐冉就着急。平時小妹最活潑了,現如今露出這樣的愁容,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手忙腳亂地亂想一通,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到徐嬌會因何事發愁,問出口又怕戳着徐嬌痛點,急得臉通紅。

最後還是徐嬌開口安撫她:“二姐,我沒什麽事,你別瞎想。”

徐冉是真的喜歡這個妹妹。又或者說,她喜歡徐家的每個人。他們就是她的親人。她不想看到喜歡的人掉眼淚,那會讓她難受。“胡說,剛剛分明見你偷偷抹眼淚。”

她這話剛說出口,徐嬌哇地一聲趴她肩頭。

徐冉索性不問了,任由她哭濕肩頭衣衫,鼻涕眼淚一把抹。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哭夠了,徐嬌紅着眼,嗓子有些沙啞,開始訴原委。

在她斷斷續續遮遮掩掩的表述中,徐冉總算摸清楚來龍去脈。

她家嬌嬌思春了。喜歡上襄陽王府的世子,前幾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個白,直接就被拒了。

哎,少女的疼痛青春。嬌嬌長得這麽可愛,竟然還會被拒?真是沒天理。

徐冉拿出百年失戀安慰金句:“沒關系,你會找到更好的。”

徐嬌晃晃頭,“不,我就要他。”

徐冉一怔,“怎麽個要法?”好像問錯了話……

徐嬌擦幹眼淚,拉起徐冉的手,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二姐,你覺得我的算術如何?”

徐冉誠實回答:“非常好。”

徐嬌問:“好到哪種程度?”

徐冉答:“如果有王朝幼學算術大賽,你肯定能拿第一。”嬌嬌算術雖好,卻不怎麽喜歡賣弄,她賣弄的都是時尚範。用她的話來講,算術是用來獨自品味的,衣飾妝容是用來奪人眼球的。故此,外人熟知的是美妝博主徐嬌,而非算術達人徐嬌。

徐嬌想了片刻,像是下了什麽重要決定。“我要參加這次的王朝算術賽。”

徐冉愣住,算術賽好像只有高學版,沒有幼學版……

徐嬌笑着點頭,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解釋道:“沒有規定說幼學學子不能報名參加,明天我就去。”

徐冉想到什麽,“難道襄陽王府的世子也參加了此次高學算術賽麽?”

徐嬌含笑默認,眼中熠熠生輝:“引起一個人注意的最好方式,就是踩他頭上。這次比賽,我定要拔得頭籌。”

雖然很荒唐,但是徐冉莫名燃起來。“嬌嬌你一定可以的!”化失戀為動力,少女就該如此奮鬥!

徐嬌果真下定決心要參加高學算術賽。

除徐嬌外,還有各大堂的頭名學子報名參加了。其中包括沈家小妹沈清雪。

沈清雪算術神童之稱由來已久,此次參賽,亦是熱門人選。

徐嬌正式報完名後一天,徐冉正好同徐老爺上街玩。地下錢莊押注此次算術頭名得主。徐冉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非拉着徐老爺去下注。

徐老爺不肯進去,拿了十兩銀子給她。徐冉偷偷加了十兩,從零花錢裏揀的。總共二十兩,押徐嬌勝。徐嬌是冷門人選,衆人壓根沒将她同算術聯想起來,純粹是送人頭的,所以賠率最大,一賠百。

徐冉對徐嬌有信心。

要知道,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尤其是處于中二期的少女們,起了狠心,她們什麽事都能辦到。

為了将襄陽王世子踩腳底下,嬌嬌這些天可是拼了命一樣奮力做算術題。

算術賽時間很短,第一天初選,第二天決賽,第三天總決賽。在大多數人不看好的情況下,徐嬌輕輕松松過了初賽,一路過關斬将,晉級最後的總決賽。

衆人目瞪口呆。

徐老爺喜滋滋地,帶着全家人堂下觀賽。

“要是嬌嬌贏了,今年避暑我們就去白南。”

白南四季如春,乃是周國避暑勝地,往年徐老爺懶于跋山涉水,一般都是在府裏避暑,根本不出去。

雖然對于周國的避暑沒有什麽概念,但徐冉一聽可以出去玩,眼睛都亮起來了。

亮閃閃的眼睛瞄啊瞄,忽地瞄到對面有人怒氣沖沖地,正瞪着他們一家人。

對面坐着的正是沈家人。第二輪決賽中,沈清雪就被淘汰了。以沈清雪如今的年齡,能進入決賽已經很了不起,但由于多了徐嬌做對比,沈清雪又羞又憤,幾乎氣個半死。一見徐家人,就來氣。

徐冉不理她,沖臺上喊:“嬌嬌最棒,嬌嬌必勝!”

徐佳跟着一起喊。

沈清雪坐在襄陽王府的陣營裏,不甘示弱,站起來為世子加油鼓氣。

臺上襄陽世子有些發愁。

對面這小姑娘,好像正是前陣子他剛婉拒過的?

徐嬌看他一眼,冷着眼眸,揚起下巴。

之前她是這樣想的:被人拒絕實在太丢臉,所以她必須要将他追到手。等這次比賽贏了,引起他的注意力,他順理成章愛上她,然後她再狠狠甩掉他。

愛情話本都這麽寫。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專心投入比賽,幾乎快忘了當初參賽的初衷。

一次次比贏對手,站到了最終賽的臺位上,才發現,作為強者的感覺原來這般好。尤其是贏過對方的時候,那種暢快感幾乎無與倫比。比她穿着時興衣裙戴着別致發釵受人追捧時得到的滿足感,要強烈上百倍。

她怎麽就這般蠢,竟為個注定要被她打敗的男人哭得死去活來?

襄陽王世子鞠躬伸手以示好。被緊緊握住,對方力氣極大。

襄陽世子一愣,擡眼一瞧,正好望見一張含笑的俏臉,明明嬌嫩可人的模樣,眸底卻帶着幾許嗜血的意味。

像是戰場铩羽而歸的常勝将軍。

她微張紅唇,吐出四個字:“敬請賜教。”?

☆、第 25 章

? 比賽持續了兩個鐘頭,二人勢均力敵,最後以徐嬌的勝利為結束。

此戰之後,徐嬌聲名鵲起。

徐冉簡直不能更高興。她押徐嬌身上的那二十兩銀子,而今翻了百倍,錢莊賠了她整整兩千兩銀子。

徐冉拿着厚厚一沓銀票從錢莊出來時,錢莊掌櫃的都快要哭了。爆冷門,虧大發了!

徐老爺不知道她另拿了十兩銀子下注,以為只贏了一千兩,遂對半分,留了五百兩給她。這五百兩存在蕭氏那裏,美其名曰存起來做嫁妝。徐冉毫不在乎,反正她還有偷偷藏起來的一千兩。

徐冉躺在床上,閉上眼就是在想如何花這一千兩。

以前總是夢想中彩票。中了一千萬,三百萬拿來買房子,三百萬拿來給爹媽養老,三百萬拿去理財,還剩一百萬,拿去旅游。

如今中了古代版的彩票,她可得好好規劃一番。想了一大堆,無外乎是拿來買宅子買新鮮物什。反正她現在不急着用錢,還是先存起來,等以後再說。

說起存錢,徐冉又不敢去錢莊存。雖說如今也有連鎖大型錢莊,信譽好實力強,但她膽兒小,不敢去存,萬一人家破産攜款潛逃了怎麽辦?到時候她一分錢沒用着,反而進別人兜了。

徐冉決定将銀票藏起來。

小院都是婢子,藏哪裏都會被發現,得找一個絕密的,別人定不會發現的地方。

徐冉下意識想到了一個地方。

她可以将錢藏在東宮啊!春華殿沒有宮人走動,且素日打掃因顧着學神的怪癖,輕易不會移動翻騰物件。她在春華殿占的那個案桌,下面有抽屜和櫃子,平時用來放書的,宮人們不會去動。至于學神,就更加不用擔心了。

他才沒有那個閑心來翻她的東西呢!

再去東宮禮訓時,徐冉将銀票藏在了案桌櫃子裏。

第一次保險起見,只藏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等第二次再去時,發現銀票還在,徐冉索性将十張銀票全藏裏頭了。

之後徐冉想藏些什麽秘密東西,就全往東宮案桌櫃子裏塞。

簡直爽歪歪。

一回和蘇桃趙燕閑聊時,蘇桃談起自家母親太愛操心,總是喜歡翻她屋子。徐冉就說了自己有個秘密基地的事。

本來以為沒什麽,哪想到閑聊結束後,蘇桃來找她了。而且還是直接邀請她上蘇府。

徐冉也就應下了。拿了堂外題,徑直去蘇府。

因為徐嬌贏得算術賽的事情,蘇老爺和蘇夫人對徐家的人分外有好感。加之徐冉這次月考進步很大,甚至超過了蘇桃,蘇老爺和蘇夫人熱情招待,覺得女兒這朋友還是很不錯的。

蘇老爺和蘇夫人一張嘴誇,徐冉便知道,蘇桃平日肯定沒少在蘇老爺蘇夫人跟前說她的好話。人都喜歡被表揚,徐冉樂呵呵地,吃完飯就和蘇桃一起做堂外題。

做題做到一半,忽然肩膀上一癢,原來是蘇桃拿手指戳她。

蘇桃神秘兮兮地,往周圍探了探,見四下無人,揮揮手示意她到屏風後面去。

屏風後面有個書架,蘇桃站在書架前,神情忐忑,問:“冉冉,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對嗎?”

徐冉一愣,點頭:“你和阿燕都是。”

蘇桃抿嘴:“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若肯,便答應,若不肯,還請替我瞞下,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徐冉有點被吓着了,本着為朋友兩刃插刀的精神,雖然有些慌張,但還是拍着胸脯道:“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事情,你盡管開口。”

蘇桃從書架上取出一排書。取完了,這才發現後面還有幾本書,只不過被遮住了,若是不仔細看,是瞧不出來的。

蘇桃挑了一本書遞過去,“能幫我将這本書藏到你的那個神秘地方嗎?這個是典藏版,就印了一本,世間再沒有第二本了。我娘總是喜歡翻我東西,要是被她看到,肯定不會還給我了。只要替我藏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訂做的機關櫃到了,就不用麻煩你了。”

徐冉接過書一看封面,整個人都吓僵了。

封面上兩個男子相纏——“殿下與我二三事。”

這樣的書多了去,全民文化人,免不得要意淫偶像,官府也不管。只要不涉及反政治反周家權政的內容,基本都不會抓。但是!這本是男男!還是帶圖版的!

難怪蘇蘇對花夫子那麽追捧,敢情是将他當成小攻小受了!

蘇桃咬唇道:“冉冉,我就這點愛好了……”

徐冉欲哭無淚。蘇蘇你這愛好也太前衛了。

在蘇桃梨花帶雨的攻勢下,徐冉勉強應下了。

用蘇桃的話來講:“這書比我命還重要。”徐冉捧着比命還重要的耽美小黃書,無可奈何地将其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唔……反正學神也不會去翻,藏一個月就好。

太子最近發現一件新鮮事。

徐家娘子的案桌能生錢。半個月前生了張一百的銀票,之後又生了九張銀票。算下來一千兩銀子,也不知道她從何得來的。

本來他不準備過問的,瞧着她每次禮訓午休時數銀子的竊喜樣,倒還蠻賞心悅目。

但今天卻犯愁了。

太子看着手上的書,眉頭一皺,冷眸微斂。

殿下與我二三事之最強男男版??

☆、第 26 章

? 中午沒有和太子一起吃飯,徐冉以為學神有事在忙,吃完飯準備去春華殿看書。

剛一踏進去,大門就讓人給關了。

徐冉懵住,啥情況?

晃悠悠地朝裏頭走,腳剛邁出兩步,猛地見太子從屏風後走出。

七天沒見,學神依舊還是這般的帥氣冷酷。

徐冉向他問好,準備等他走開後坐下看書。

本以為學神只是路過,可能休息完畢要往殿外去。徐冉特地往裏挪挪,生怕礙着他出門的路。

哪想到太子立在她跟前,杵着不走了。

半晌沒個動靜,徐冉開始着急。

倒是快走呀,要是一直站着不走,她也得陪着。強顏歡笑很困難的。

沉默片刻後,終于聽得學神發話了:“徐娘子,你可知錯?”

猛地這麽一句話,徐冉懵呆了。一擡頭,瞧見太子眸底比平時更為深沉的黑邃。

他好像……在生氣?

太子往前一步,一腳踏進案桌的紅框內。她身量不高,只到他的胸膛處,兩人離得近,幾乎一擡手就能摸到她的腦袋。

還在裝愣,喜歡那樣的書,竟然還當珍寶似地藏到他眼皮子底下來。

徐冉僵直着身子,不敢躲也不敢動,耳邊回蕩着太子方才的質問,心裏着急琢磨。

依學神這模樣,定是動了氣。又拿那樣的話問她,無疑是指她做錯了什麽。只是,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今天都沒見過他,就算想做錯事惹他生氣,也沒有機會啊。

太子垂眼瞧她,見她一雙眼睛眨啊眨的。機靈澈亮,正好透出她的小心思。她那樣無辜的眼神,分明是喊冤。

太子又氣又急,面上雖裝得雲淡風輕,開口提醒她卻忍不住急吼吼一句:“孤何曾有過斷袖之聞!”

此話一出,徐冉腦袋裏似有煙花炸開:啊啊啊啊啊,耽美小黃書肯定被發現了!

回過神的徐冉反應迅速地開始尋求自救機會。想要擠幾顆眼淚順帶着跪下求個情,眼皮都眨酸了一滴淚都擠不出,想要跪倒吧,太子離得太近,她稍一彎腰向前,不是跪地,而是直接撲他懷裏。

這種情況下,她可不敢往前送人頭。

徐冉将頭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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