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回手足無措,猛地站起來,板着一張悶臉往屋外走
徐冉茫然,學神怎麽走了?
适時正是休息時間,徐冉遺憾地收回視線,專心同劉嬷嬷聊天。劉嬷嬷很喜歡聽她說宮外的事,每次都聽得格外認真。
聽到她要代表經儀堂出賽時,劉嬷嬷恭喜道:“徐娘子真厲害,此次大賽,娘子定能獲勝。”
徐冉嘻嘻笑,她也想獲勝呢。
只要贏得第一名,不僅有明晖堂的額外加分,還能有學神的私人教學指導。簡直不能更贊。
親熱地挽了挽劉嬷嬷的手,道:“嬷嬷才是厲害之人,周禮學得這般好,又是十級侍考者,我要蹭蹭嬷嬷的福氣,好保佑我贏下比賽。”
劉嬷嬷被逗得樂呵,“娘子莫拿小的打趣,要說天下厲害之人,當屬太子殿下。依我看,娘子若要蹭福氣,蹭蹭殿下的福氣,比賽準贏。”
徐冉笑,“嬷嬷說的在理,可是咱們殿下是誰,豈是一般人能近得了身,我哪裏蹭的到!還是蹭蹭嬷嬷的福氣比較實在。”
劉嬷嬷便伸了手随便她蹭。兩人笑呵呵的,休息片刻,又開始繼續禮訓。
太子站在窗門邊,正好聽到她說的玩笑話。
當即眸色一深,嘴上琢磨道:“蹭蹭福氣麽……”?
☆、第 34 章
? 下午禮訓結束時,比平常晚了一個半鐘頭,天已經半黑。徐冉剛出殿門與劉嬷嬷告別,旁邊素華來請:“殿下說,請娘子過去用晚膳。”
徐冉受寵若驚,素日只管一頓午飯的,今兒個竟然升級成中飯晚飯包兩餐。
開開心心跟着素華過去,太子已經在屋裏候着了。徐冉習慣地坐到原本的位子上,太子卻突然招手,指了指他身旁的位子,示意她坐過去。
哇,大發了……學神今天心情很好嘛。
Advertisement
以前兩人隔着段距離坐,如今一下子挨着了,徐冉的小心髒撲通通地跳。好近好近,感覺一擡手就會碰到學神的肩膀呢。
并排坐着,遲遲不見傳膳。徐冉轉頭問:“殿下,不傳膳嗎?”
太子肅穆端坐,端着一張冷酷臉,開口答:“不急,孤有事告知你。”
哦?徐冉好奇看着他。
許是被她這般盯着有些不自在,太子輕聲咳了咳,坐得越發挺直,冷冷道:“孤換了衣袍。”
徐冉看一眼,原來是要跟她說這事麽?可是學神每天都要換個兩三身衣袍,全宮上下都知道呀。
點點頭捧場:“這身好看,殿下穿什麽都好看。”
太子揚了眼角,稍稍有些歡喜。一想到自己的本意她還未曾參透,出言提醒:“過幾日你要出賽,不想讨些彩頭麽?”
他這一說,徐冉立馬想到下午與劉嬷嬷說的玩笑話。不是吧,難道他聽到了?
一時不太好意思,扯扯嘴角笑:“有殿下的鼓勵,便是最好的彩頭。”
太子以為她終于領悟,滿意地點點頭,挪了挪身子,張開雙臂,寬袖垂地。“來罷。”
徐冉震住,來什麽?
她遲遲不動,太子皺眉,心想:難道她竟怕弄髒了他的袖袍麽,他特意換了新衣袍,為的就是避免她嫌髒,如今換了新衣袍,她倒反過來擔心這些瑣事?
于是主動往她那邊靠,左手臂直直地伸到她的臉邊,頗有一副大義凜然的壯烈感:“孤待會吃完飯再換一身便是,無須擔心。”停了半秒,又加一句:“靠近點,允許你蹭蹭孤,孤福氣多,定能讓你讨個好彩頭。”
徐冉驚呆了。
學神他竟把她的話當真了……
眼見着太子火辣辣的眼神,滿臉寫着“你為何還不過來蹭蹭孤”的神情,徐冉感動涕零地撲上去,逮着太子的左手臂蹭啊蹭的。
一邊蹭一邊小聲念:“求學神保佑,保佑我大賽拿第一……”
她念得含糊,聲音又輕,太子聽不清究竟說了什麽,只隐約聽得“保佑”二字。心裏覺得好笑,果然是個幼稚天真的小姑娘,還真把他當成菩薩使了,一邊想着,一邊又遞上右手,“再過來些,這邊也讓你蹭蹭。”
蹭到了學神的徐冉,吃完飯後大搖大擺地回府了。
全家人正在葡萄架下乘涼。
徐冉歡天喜地,恨不得朝全府人吼一嗓子:明天誰有考試的,她身上全是學神的福氣,要蹭的快來!一兩銀子一次,包過!
徐老爺知道她今日被東宮留飯,感嘆自己家女兒越來越得太子欣賞,喜滋滋地揮手招她過去:“冉冉,過來吃葡萄!”
徐豐主動讓出自己的藤椅給她坐,另外搬了椅子坐她旁邊。問“二妹,你最近太努力了,竟然學到現在才回來。來,大哥敲兩個核桃,給你補補腦。“
徐嬌素日同徐冉一起上下學,有些好奇,問:“二姐,夫子又留你補習了麽?”
蕭氏生怕徐嬌看出端倪,自那日從徐老爺嘴裏得知冉冉是報了私塾,打定主意要支持徐冉,不能讓她有任何的壓力。立馬開口道:“我和你爹親自去學堂打過招呼了,但凡你二姐功課上有不足的地方,随時歡迎夫子們留堂課後補習。今天肯定補了好幾門,是吧冉冉?”
徐冉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朝徐老爺那邊看了看,父女倆相對一視,心領神會。
對面徐佳一邊嗑瓜籽,一邊背書。徐冉知道她後日有考試,半開玩笑似地笑道:“大姐,今天我回來時路上碰見一個道士,道士說我身上滿滿的都是福氣,蹭蹭考試必過的那種,你要不要試試?”
話剛說完,徐豐跳了起來,“我明天要考騎射,正好讓我蹭蹭。”宮裏每隔段一時間便會對侍衛宮人進行考察,考察不通過的便會貶職降級。
徐冉仰着脖子,笑眯眯:“那大哥你再多剝幾個核桃。”
徐豐啪叽就是一頓亂敲,揀了核桃仁遞徐冉面前。徐冉心滿意足地吃了核桃,半眯上眼,裝出得道高人的模樣,伸手摸徐豐的腦袋:“上天賜予你力量,逢考必過!過!過!過!”
徐豐七尺的身量,半蹲着身子歪頭享受徐冉的“施法”。
徐老爺和蕭氏笑得合不攏嘴。
乘完涼,大家各回各屋。徐老爺回書房拿東西,正好與徐冉同路。父女倆一邊走,一邊閑聊。
徐老爺笑:“冉冉,你哪裏就碰到什麽道士和尚了,盡使壞捉弄你大哥。”
徐冉神秘兮兮地湊過去,“爹,我碰到的這位,那可比道士和尚好使多了,今兒個殿下讓我蹭蹭他的福氣呢。”
徐老爺眼睛一亮,讓她細細道來。
聽完後,徐老爺站着不動了,蹲下身:“來冉冉,你也替爹施施法,最近工部尚書那小子總跟爹擡杠,明天有議事,爹一定要争贏他,氣死那個老不羞的。”
徐冉換了套巴拉巴拉小魔仙的施法必備手勢,進擊吧爹!
第二天徐冉下學回家,進門就看到徐豐舞刀弄劍興致勃勃地練武。徐豐一見她,立馬迎上去,拍着徐冉的肩膀,喜滋滋道:“冉冉,哥哥今天考了個頭名!”
咦!咦!咦!她哥每次都是勉強及格,從來沒有考過頭名的!
徐豐道:“說來也是巧,今天考試,蒙眼射箭。兩邊都是靶子,右邊是神武門那些家夥的考場。主考官弄錯了方向,大家都射錯了靶子,就我一個人射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難道不是因為箭法太差才射對靶子的嗎……徐冉不忍心打擊徐豐,陪着慶祝。思及昨晚自己的幼稚行為,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
難道真是學神的福氣附體麽……
等晚上徐老爺從議事堂回來,徐冉小心翼翼問:“爹,今天的議事,議得如何?尚書大人可曾輸得心服口服?”
徐老爺道:“姜亭那家夥怎會是爹的對手。”話鋒一轉,“他今天壓根就沒來,昨天被他夫人打了,床都下不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徐冉:吼,學神福氣附體,真那麽靈嗎!
徐老爺徐豐兩父子今天心情大好,喝了點小酒,提及開心事,哈哈哈從頭笑到尾。一頓飯吃下來,徐家娘子們不高興了。爺倆的笑聲實在太鬼畜。
直到回屋,徐冉耳邊還充斥着兩父子蕩氣回腸的哈哈笑聲。
躺在床上,徐冉舉起手掌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往臉上貼。
雖然已經隔了夜,并且已經洗了手,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保不準學神的福氣還沾在手上呢。
既然大哥和爹都能心想事成,那麽過幾日的比賽,她也可以的吧……
六月初二,豔陽高照。
全國各地幼學堂的精英學子集聚一地,寶輝閣前的廣場。
呂夫子和學堂代表齊夫子送徐冉進去,一番鼓勵之詞說完,三人找到既定的位子坐下。
本土東家有優勢,經儀堂的位子安排在最前方,徐冉耐不住好奇往後望一眼。
放眼看去,視線內上百人,有比她年紀小的,有比她年長的,更多的則是看着和她一般大的同齡人。
主持本場比賽是思教令最高長官王思之。開場老伯念出王思之的大名,并邀他做開賽感言時,徐冉立馬豎起耳朵,眼睛亮閃閃地往臺上望。
啊,這個就是阿燕的未婚夫。
紅青儀袍銀魚袋,白白瘦瘦的,個子很高,五官秀氣,說話斯斯文文。舉止間透着一股文人雅士的風範。
跟阿燕截然不同的畫風。
王長使發言完畢,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第一輪是筆試。全堂清場,只留下巡考的夫子和參賽的學子們。卷子一張張傳下去,徐冉拿到卷子時,深呼吸一口,心情頗為緊張。略微掃一眼,目光所及之處,嘿,都是會做的題!
提筆蘸墨,坐得端正,刷刷下筆開始答題。
☆、第 35 章
? 筆試歷時兩個鐘頭,徐冉提前交了卷。一出考場,呂夫子和齊夫子迎上來,問她考得如何。
總共一百二十道題。有點類似于帖經墨義,題目比較偏,咬文嚼字的,跟主流考題不太一樣,屬于夫子課上不會做重點的那種內容。夫子給的書目她一字不落地全部翻閱過,今日考場上大多數題目,她寫得甚是順手。
為避免自大情緒,徐冉盡可能做最壞的打算,張嘴答:“一百二十道題,其中有十道題,沒什麽把握。”
呂夫子想了想,道:“依往年的水平,答對一百題以上的,基本能進第二輪。若剩下一百一十道題都能做對,進第二輪應該是沒問題的。”
徐冉點點頭。
筆試的成績,下午便會公布,公布之後,立馬進行第二輪比賽的分組。筆試取前五十名,第二輪比賽兩人一組,兩兩進行。敗者立即淘汰。進行到最後,剩十人,進行第三輪比賽。
夫子們陪她一起等筆試結果。
正午,徐冉和夫子們一起去附近街巷吃午飯。幸好身上帶了一兩銀子,本來打算請夫子去下館子,結果夫子們死活不願意,還說不能讓她請,要請也是他們請。
夫子們俸祿不多,徐冉實在不好意思,便說自己去東邊街上買肉夾馍,讓夫子們等着,她去去就來。
她知道的,經儀堂的夫子們都愛吃東街上老陳家的肉夾馍,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種流行?
徐冉說完撒腿就跑,生怕呂夫子齊夫子推辭,事實上,他們想去攔也沒有那個腿腳功夫,便坐在廣場邊等着。
老陳家的肉夾馍又香又辣,分量足,一個頂別人家三個。徐冉買了六個,準備去隔壁買三碗酸梅汁。提着油紙袋一轉身,沒注意身後站了個小孩,差點撞着。
小孩看起來比她小兩三歲,個兒倒是很高,一臉童顏,眉間挂着一抹笑,上來就問:“這是什麽,兩塊大餅夾着肉?竟還有這種吃法。”
他身後跟着兩個人,一個絡腮胡,一個瘦竹竿。瘦竹竿似乎想要拖他走,小孩不願意,甩甩衣袍,老氣橫秋指着街那邊道:“方才經過那裏時,有賣糖猴的,你們去幫我買兩個。”
兩個人百般不願意,小孩又道:“而今我的話你們也不聽了,下次出來,我再也不帶你們了。”
兩人只好走開。
這孩子好大的架勢。徐冉準備走,小孩卻拉住她的衣角,笑臉盈盈:“這位娘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
徐冉一愣,随即拜拜手裏的油紙袋,道:“這叫肉夾馍,你竟沒有吃過麽?”
小孩搖搖頭,以一種望眼欲穿的神情看着她手裏的紙袋,可憐兮兮道:“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好吃就買個吃呗。徐冉這回是真的準備撤了,剛挪開步子,肩膀被人揪住,“我沒有錢,能買個讓我嘗嘗嗎……”
額……
小孩以一種極其無辜的語氣,沖她道:“剛才你差點撞到我了呢……”
碰瓷的!絕對是碰瓷的!徐冉無奈地回過頭,因着下午出榜繼續比賽的事情,沒有時間繼續同他耗。掏出三個銅板買了個肉夾馍給他。
買完後,徐冉去隔壁買酸梅汁。買完酸梅汁,小孩笑嘻嘻地看着她,“小娘子,你們周國的姑娘都像你這般熱情好客麽,竟還為我準備了飲品。”
徐冉:好想打人誰來攔住她。
小孩跟在她後頭,叽裏呱啦問一堆。徐冉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問:“你不是要等你同伴嗎,跟着我作甚,我要去那邊比賽,你快回去罷。”
小孩哦一聲,繼續跟着。
徐冉實在煩得緊,只好用跑的。繞了一圈,跑得氣喘籲籲,以為甩掉了,哪想前頭冒出來一人,伸手扶她,嘴角噙笑,“小娘子,你躲我作甚。”
徐冉幾乎要喊他大爺,只求這人能離她遠點。
她自認為沒有一丁點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潛質,纏誰不好,幹嘛纏她。
許是小孩玩鬧夠了,見她不答話,開口正經道:“我也是要去參加比賽的士子,見你從考場那邊過來,這才想着和你搭兩句話。”
原來是這樣,早說嘛。徐冉思及他方才說過的話,一時好奇,剛才他言語間透出來的意思,似乎非本國人?想到此次大賽只在周國範圍內舉辦,且他的周國官方話說得非常标準,徐冉也就沒多想了。
帶着他往考場那邊走,路上絡腮胡瘦竹竿找了過來。
徐冉問:“這兩位是你的夫子麽?”
小孩道:“随從。”一邊走一邊吃着徐冉給買的肉夾馍,不小心嗆着了,朝徐冉那邊可憐巴巴地望一眼。
徐冉嘆口氣,只好将自己那碗酸梅汁遞過去。
小孩高興一飲而盡,笑問:“小娘子,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個堂的學子?”
徐冉起了警戒心,并未告訴他。小孩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也就不再問。
等到了廣場邊,徐冉過去找呂夫子齊夫子,與小孩就此別過。
小孩攔下她,行了個标準的見禮,擡起頭一張壞壞的笑臉:“小生司馬玉,小娘子後會有期。”說完還眨了眨眼,秋波明眸。
徐冉打了個冷顫。
好像被個小屁孩調戲了……
中午放榜的時候,夫子們陪着她一起找名字。
第七個第五名,徐冉。頭兩個并列第一,順延到她,便是第七個,與其他兩人并排第五。
果然如她所想,沒有把握的十道題裏,錯了三道。
呂夫子很是欣慰,“這個成績已經很好了,這些人裏頭,很多都是參加過好幾次的,你第一次參加便能取得這個名次,真心不錯。”
齊夫子也跟着誇兩句。
徐冉自己倒沒什麽很大的感覺,畢竟交完試卷後她心裏有數,第二輪肯定是能進的。第一名的名次算不得什麽,真正要看的,還是後面的兩輪。
監考官在前面念名字。大家自全國各地趕來,第一輪比賽便刷下大半的人。沒有被練到名字的人失落離開。
念到徐冉名字時,徐冉趕緊過去排隊。監考官讓她抓阄,抓了個六,便被分到第六組。
這個數字好,吉利!六六大順!
當天回去,全府上下分外小心,生怕擾了她。大姐徐佳當年是參加過書賽的,由于當時還同時參加了其他兩個大賽,所以書賽只拿了個第三名。
之前徐佳一直在準備高學月考,今天正好考完,抽出時間為徐冉講比賽心得。雖然晚了點,但總比沒有好,徐冉認真聽講,暗自記下徐佳說的重點。
為了讓徐冉專心備考,徐老爺取消了練字,甚至讓人将晚飯送到小院,讓姐妹兩個專心讨論比賽的事。
講完後,徐佳想起筆試的事,問她考了第幾。
徐冉回答:“第五名。”頓了頓,問:“大姐你當年筆試考了第幾?”
徐佳無情打擊:“哦,第一。”
徐冉哽塞。好厲害!想到什麽,猶猶豫豫問道:“姐,當年你既然筆試能考第一,為什麽後面的……”
徐佳睨她一眼,“因為這場比賽蘇衙內沒參加,他參加了其他兩個大賽,我專心應對另外兩個比賽,顧不來,所以後面只考了個第三。”
徐冉哦哦點頭,問:“那兩個比賽,姐你拿了第幾?”
徐佳眉飛色舞:“都是第一。”
果然……她家大姐的動力就是秒殺蘇衙內。
聊了一會,徐佳回了院子,徐冉也準備睡下。
第二天一早,呂夫子和齊夫子來徐府接徐冉。師徒三人啃着熱騰騰的包子,踏着晨曦之光,活力滿滿出發了。
第二輪比了一天。
比到最後,徐冉口幹舌燥,前面監考官宣布名次,她順利進入前十。
監考官召集前十名相聚,交待明日第三輪比賽的規則。
聽完後,徐冉準備回府,忽地肩膀被人拍了拍,回頭一看,是那日街上碰到的小孩。
司馬玉含笑道:“小娘子,這麽巧,難不成你也是前十麽?”
☆、第 36 章
? 徐冉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也是前十,一時驚訝。司馬玉上來就想拉她手,徐冉反應快,立馬就甩開了。
司馬玉表示很不開心,竟然沒拉到小娘子的香香手。
他長得這麽具有優勢,以前那些姐姐們都是搶着讓他拉手蹭蹭,怎麽這個小娘子絲毫不為所動呢?
徐冉躲得離他遠遠的。
等到第三輪比賽時,徐冉發現,這個叫司馬玉的小屁孩,不是一般厲害。張嘴就來,根本想都不用想,漸漸地,所有和他對戰的人都落下馬來。
最後場上剩徐冉和司馬玉。
面對強大的勁敵,徐冉免不得緊張。對面司馬玉勾嘴一笑,輕狂放蕩地壓低聲音,柔聲一句:“小娘子緊張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徐冉翻個白眼,與他行請學禮。
司馬玉人小鬼大,雖然年紀小,但不知吃了什麽長大的,目測有一米七。仗着自己長胳膊長腿的,袖子一揮,暧昧地從徐冉臉上滑過。
徐冉咻咻使出蘭花指,我彈我彈我彈彈彈!
這麽小就會撩妹,長大後是禍害啊!小弟弟專心學習啊懂不懂!早戀毀三代啊!
行完請學禮,兩人正式開始對決。
進行到一半,彼此勢均力敵。中場休息的時候,司馬玉笑着過來尋她,“沒想到小娘子這麽厲害,竟然能撐到現在。”
徐冉忍不住了,“我比你年長,請以幼輩稱呼長輩的話語,叫我姐姐。”小屁孩!
司馬玉嘟嘟嘴,“小娘子姐姐。”
忽略掉他一心撩妹的意圖,光看這張臉,配合這樣撒嬌的語氣,倒還蠻賞心悅目的。
徐冉晃晃頭,連學神那樣天人級別的男神顏值都沒有勾引到她,怎麽可以被一個小屁孩閃瞎眼,冷靜!
司馬玉往前湊,一步步挪得更近更近,準備埋肩襲擊時,忽地被人掐住了臉。
徐冉伸長手,毫不留情地捏住他的臉,左揉揉右揉揉,漠然道:“你說你叫司馬玉,可為什麽監考官稱呼你為何施?”
司馬玉擺出可憐臉,想要往後躲避她的魔爪,卻又舍不得與佳人親近一二的機會,只好站在那,一動不動,道:“司馬玉是我的別名。一般人我不告訴她。”
徐冉智商上線中:“司馬是越國國姓,你逗我呢?”
司馬玉含情脈脈:“小娘子姐姐,你掐得我好疼。”
中場休息時間結束,場上監考官喊人。徐冉松開手,狐疑地盯着司馬玉,司馬玉沖她抛媚眼。
唉呀媽呀。徐冉抖了抖,趕緊往臺上去。
比賽繼續。
場上正如火如荼地進行着,忽地場外一陣騷動。幾個官兵和三個蓬頭垢面的人闖了進來。
其中一人年紀頗小,撒開了腿丫子往臺上奔,一邊奔一邊指着司馬玉大喊:“就是那個人,就是他打暈我的!”
大家怔住。
徐冉還沒回過神,忽地手背一熱,回頭一瞧,司馬玉執起她的手落下一吻,“小娘子姐姐,下次見哦。”
說完咻咻地就往臺下跑,同行的絡腮胡和瘦竹竿架起他就逃,嗖嗖兩下就不見了。
徐冉站在臺上,呆若木雞。
什麽情況!哪有人比賽比到一半開溜的!
臺下闖進來的人同監考官說明來意,并且出示戶籍證。
原來,闖進來的人才是真正的何施。據何施所說,前日他考完筆試回客棧,和相伴的兩個夫子在路上走着,突然冒出來三人,二話不說,出手就是一頓打。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的師徒三人,被敲暈後醒來發現竟然身在郊外的土坑裏。
竟然挖了個坑将他們丢進去,簡直太過分了!而且還拿麻繩将他們捆得嚴嚴實實!身上所有的銀兩都被拿走了,包括此次考試的資格憑證。
咬了一天一夜,終于将咬斷了麻繩的師徒三人,解脫之後從坑裏爬出來,直接奔到官府報案。他們的戶籍證放在下住的客棧,立完案之後看到此次大賽公布的前十名,便立馬帶着官兵前來逮賊。
大賽入場只需核對資格證,并不需要核對戶籍證,故此才被人鑽了漏子。聽完原委之後,監考官與思教令的官員們火速進行讨論,最後決定,由真正的何施與徐冉重新對決。
結果自然是——徐冉勝。
勝得毫無懸念。何施的本領還不及司馬玉的十分之一,徐冉在衆人的慶賀聲中,光榮地接過純黃金打造的嵌金玉牌。
管他什麽司馬玉何施,橫豎她贏了比賽就成!
徐冉小小得意一把,嘿,從此以後,她也是個奧賽冠軍呢。雖然中間出了鬧劇,但是還好她得償所願獲得第一名啦!想想就覺得好開心!
呂夫子很高興,自豪地拍拍徐冉的肩,道:“以後你想寫多少本《呂夫子被咬記》都行!”
徐冉自是不敢應下,恭敬地邀呂夫子和齊夫子回府吃完飯,兩位夫子婉拒,徐冉不好再争,堅持親自送他們回去。
送完了齊夫子,再送呂夫子,與呂夫子告別時,呂夫子喊住她。片刻後,呂夫子抱着自家粉雕玉琢的孫子出門來,指着徐冉道:“這個就是寫書的姐姐了。”
呂夫子将原委與她一說。徐冉笑了笑,她竟也有小粉絲呢。
抱了抱小小呂,呂夫子在一旁說:“你徐姐姐今天得了第一名,以後可要向她學習!”
小小呂奶聲奶氣地誇她厲害。
徐冉蹦蹦跳跳地回了府,家裏人正等着為她慶祝。
徐老爺笑:“今兒個我一從議事堂出來,就有人上來和我說‘恭喜啊老徐,你家二娘子得了書賽頭名’,呦,那個殷勤勁,和平日他們假心假意拍馬屁的樣孑然不同!”
徐豐豎起大拇指,連說三聲“棒!”“棒!”“棒!”
徐佳招手喚她過去,一反平時冷豔的形象,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誇道:“不錯,很有前途,大姐看好你。”
徐嬌也跟着将手放上去,“三妹也看好你!”
蕭氏正好端菜出來,今天她又親自下廚了。使女們在旁伺候,她不讓,非得一個人做完所有的活。
一家人上桌吃飯,徐冉說起今天考場的鬧劇,大家聽得津津有趣,讨論得熱火朝天。
忽地徐老爺道,“下月是陛下生辰,舉國相慶,六國也都派出了使臣,估計就是因為最近城裏多了許多外來人,才會出這樣的鬧劇。所幸沒有鬧出人命!”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吃完飯,徐冉照常去書房練字。比賽已經結束,練字功夫不能落下。
說起官人生辰,徐冉遲疑問:“爹,你說我要不要另外準備一份禮物?”畢竟現在是她名義上的未來公公,雖然沒有公開,但是出于禮貌,好像還是備一份禮物比較好?
徐老爺思考片刻,道:“那就随你心意,準備一份吧。禮物不要太重,畢竟徐家會以家族之名奉上賀禮。你若準備得太過,不免惹人耳目。”
徐冉問:“随便送什麽都可以嗎,有什麽禁忌嗎?”
徐老爺道:“官人心胸開闊,沒什麽禁忌,你只按尋常禮物相送即可。”
徐冉點點頭,将官人生日的事記下了。思及今日考場鬧劇,徐冉感嘆:“若那人真是何施,我倒不一定贏得了。”
徐老爺哦一聲,玩笑道:“到底是誰這麽厲害,連我們家冉冉都開口誇贊,等官府逮住了人,爹定要去瞧瞧。”
徐冉聳聳肩,鋪開剛寫好的瘦金體,“他說他叫司馬玉,一個十歲的小屁孩,竟自己冠以越國國姓……”
話沒說完,對面徐老爺筆鋒一轉,甩出一記黑墨,驚訝問:“司馬玉?今日那人,他說他叫司馬玉?”
徐冉點頭,“是啊,司馬玉,錯不了。”
徐老爺放下毛筆,若有所思,呢喃道:“越國倒真有個叫司馬玉的。”
徐冉伸過頭去:“誰?”
徐老爺一拍她腦袋:“這麽簡單的事竟然不知道,該打!越國國君,就叫司馬玉。”不過,一國國君親自出使大周,聽起來不怎麽靠譜。應該是哪個頑劣之子鬧的惡作劇。
徐冉:……哦好像是的呢。撅嘴道:“他又不是我們大周的國君,我一時記不得他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
徐老爺睨她一眼:“怎麽上次我聽太子說,你竟然當着他的面說不知道周景昭這個人……”殿下難得和他說話,一說話就是談這樣的事。好傷心。不過事情過去已久,他也是今天才想起的。
徐冉:“我有錯,我認錯,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馬上回去将各國國君以及皇室之人的名字背得滾瓜爛熟。”
徐老爺啧一聲,“別,其他人的名字看看就好,殿下的大名,你可得時刻記心上。罰你回去抄一千遍,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交給我。”
徐冉:累覺不愛。
第二天去東宮,中午禮訓完畢,太子往思明殿而去,留徐冉一個人往春華殿走。
趴在案桌上苦逼地抄寫太子的大名。
無數個“周景昭”自筆尖滑過,徐冉一邊寫一邊數:“二百八十七個,二百八十八個……”
餘光瞥見太子自大門而入的身影,徐冉趕緊将抄寫的紙遮起來。要是學神知道她被她爹罰抄他的大名,就太丢臉了!
太子朝她而去,見她一臉慌張的神情。當即快速地瞄了瞄案桌上她想要掩藏的紙張,掃見紙上一角全是他的名字。
當即一愣。怔了半秒,而後醒過神。
小姑娘仰慕他,一時迷了心智終日茶不思飯不想地念他的大名,正常得很。那麽多仰慕他的人,做出的事情比她豈止瘋狂百倍。太子想,從前最是厭惡別人獻媚跟前,如今卻怎麽一點也厭惡不起來?
反而,覺得甚是歡愉呢?
胸腔裏仿佛有股氣流亂竄,攪得他心神不寧。太子移開視線,本着教導本國國民的宗旨,嚴肅臉交待:“有些事情無需掩藏,随心即可。只是你還小,待你再長大些,考入了高學,再來想這些雜事也不遲。”
徐冉聽得一頭霧水,想什麽雜事,她什麽事情都沒想啊。
學神總是愛自說自話……
太子咳了咳,拿出手裏的玉盒,遞過去:“比賽獲頭名,這是孤給你的獎賞。”
☆、第 37 章
? 如此晶瑩剔透的玉盒,一看就是好東西。連裝禮物的盒子都這麽好看,裏面的禮物肯定更好。而且盒子還不小,那禮物肯定很大件……
徐冉激動地打開玉盒一看。
臉上表情凝固。
……三本書?
将書拿起來,往裏面再探,以為肯定還有什麽東西,卻是空空如也。
好不容易收回禮物,而且還是學神給的,身為一國儲君,難道不應該賞點寶石啊金子什麽的嗎,三本書是幾個意思!徐冉雖然不怎麽甘心,卻只能腆着臉道:“謝謝殿下。”下次記得送金子送寶石!她要貴的!賊貴賊貴那種的!
太子見她臉上神情由一開始的欣喜轉變為此刻的沮喪失望,,不免覺得郁悶。從她手上拿過書,耐着心解釋:“一本為《策論》,一本為《算經》,一本為《詩賦》,孤說過,只要你能拿第一名,孤可以指點你的功課。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如今孤兌換承諾,你卻不想要麽?”
啊,學神不高興了。徐冉趕緊笑道:“想要,小的天天都盼着呢,只是……”
太子好奇,“只是什麽?”
徐冉從他手裏接過書,晃了晃書,問:“殿下說過,要親自指點我的功課,不曾想到,竟然是拿書讓我自己看。”
還以為是專人指導一對一的那種呢……學神好坑……
太子一愣,反問:“不然呢?這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