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手足無措,猛地站起來,板着一張悶臉往屋外走

他長得俊?

徐冉見太子遲遲不說話,擡頭去瞧,問:“殿下?”

太子回過神,問:“他都說了些什麽情話?”

徐冉嘿嘿一笑,回想這些日子王思之吐過的神級情話,一句句說給太子聽,完全羞羞臉。太子聽後,嫌太多,讓她在紙上寫下來。

徐冉不知他要作甚,只好老老實實地謄抄下來。

太子拿着紙,一句句地看,而後問:“他就是對趙家娘子說的這些?”

徐冉點點頭。

太子一句句念起來。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吾心思之,輾轉反側,徘徊尋之覓之……”

停下迅速往她那邊看一眼。她認真聽着,目光裏似有星星閃耀。

小姑娘原來喜歡這些花哨的嘴上功夫。太子頓了頓,招手讓她上前。

并排坐在一起,太子轉過頭,讓她也轉過來。兩人互相面對面,太子道:“倘若你聽了這些會動心,那趙家娘子肯定也會動心。”

徐冉點點頭,說的很有道理!

太子:“那你看着孤的眼睛。”

徐冉聽話地盯着他的黑眸。

憑着過目不忘的本事,太子根本不用低頭看紙,他的一雙眸子凝視着,視線全部膠着在她身上,輕啓薄唇,一字一字,柔情似水,說着那令人羞恥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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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說:“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那是王長使對阿燕說過的,始聽只覺令人動心,如今再聽,卻是方寸大亂。

砰砰砰,空氣中有什麽在跳動。

徐冉咽了咽,經不住要捂住胸膛。心跳得太快,仿佛快要跳出來。

手剛擡起,太子一手伸過來壓住她的手腕,他慢慢湊近,一點一點地,直至咫尺,“不可分神,認真聽孤一一說來。”

徐冉懵住。

眼中只看得見他的臉,耳邊只聽得他的聲音。

他刻意放低了聲音,富有磁性的嗓音,聽得人酥酥麻麻,仿佛好幾壇烈酒一起灌進身體,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太子垂眼瞧她,她的臉緩緩染上嫩粉色,那一抹紅暈自她臉頰兩邊渲染來,蔓延到全身各處。

她嬌俏的小臉是紅的,她白嫩的耳垂是紅的,她細長的脖頸是紅的,視線再往下探,衣襟擋住目光,卻是無法得知了。

太子恍然大悟,原來她臉上的胭脂,不是胭脂,而是她忸怩的羞澀。

他情不自禁伸出另一只手,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

熱得燙手。

小姑娘是在害羞,她對他害羞。

徐冉下意識抓緊衣袖,“殿下……”

再這麽玩下去,她就真的要心跳過快而亡了。

太子猛地回過神,正襟危坐,擺擺衣袖,神情迅速冷淡下來,以此掩飾自己的慌張。

“如何?”

什麽如何?徐冉一歪頭,“殿下,您在說什麽呀,如何?”

太子抿抿嘴,不動聲色地挑起一絲期盼的語氣,“是否動心?”

原來是說這個呀,聯想起他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如果她聽了動心那麽趙娘子聽了也動心,原來他是在幫她做測試。徐冉站起來往案桌邊走,“動心啊,殿下光看着我,我就已經心動不已了。這天底下,哪裏有女子能抵擋得了殿下的魅力。”

太子滿意地點點頭。

小姑娘還算誠實。

太子又道:“好好念書,專心準備大考,如今你的大事,是順利升學,切莫在男女之情上浪費太多精力。”

徐冉坐回去,翻開書,回頭道:“我每天都有很努力地念書,沒有想別的。”

太子往後一躺,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那就好。”

下午禮訓結束,往騎射場上去。今日徐冉表現得很好,一連射中兩次紅心,太子為了表揚她,帶她上馬跑場子。

風聲呼呼,徐冉展開臂膀,太子的雙手環在她腰間,往前拉扯缰繩。

這個姿勢讓徐冉瞬間想到了泰坦尼克號。

然後就開唱了。

唱得走心,唱得深情,唱得連音都破了。

太子聽着她嘴上咿咿呀呀的,全是他聽不懂的鳥語,她這般高興,連帶着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然後又多帶她跑了一圈。

下馬送她回府的時候,想着過幾日便是大考,好生交待一番,讓她好好考試。

晚上練字,徐冉想起白天太子對她深情款款念情話的事,猶豫幾秒,最終還是和徐老爺說了。

徐老爺義正言辭:“冉冉,你亂想些什麽,太子殿下那是為你好,能聽着殿下的情話而不動搖的,這世上也無第二個男子可讓你方寸大亂了。正是需要奮鬥努力的年紀,殿下這般鍛煉你的意志力,實在是有心了。”

徐冉摸摸腦袋,她爹這話說的好有邏輯。再轉念一想到太子今日的囑咐,說讓她不要在情情愛愛上浪費太多精力,擺明是讓她力争上游為大周為百姓多貢獻一份力量。

也就不再多想了。

正準備結束這個話題時,徐老爺湊過來,“冉冉,殿下具體說了哪些情話啊,要知道,那些男女間的纏綿之語,大多可以視作殿下對有志之才的賞識之言,爹也想聽。”

徐冉黑線。

“不要!”

徐老爺怏怏坐回去。“最近因為江西鹽運使的事情,與沈丞相頗有争執,你爹我心情不好吶!”

這件事徐冉知道。貌似江西鹽運使騰了個缺,沈丞相想讓自己的人頂上,她爹看好另一個人,清流胡藍。胡藍素日行事低調,且公正不阿,她爹甚是欣賞,故與沈丞相起了沖突。

作為下屬的徐老爺敢跟上司直接争執,徐冉也蠻是佩服的,為了安慰徐老爺,徐冉只好學學神的語氣腔調,誇徐老爺一句:“徐相公,孤很是看好你。”

徐老爺心情蹭地就亮了。

過了幾日,終是等到大考那日,本來徐老爺想去送的,但是徐冉不讓,本來就不是正式大考,她純粹是來練手的,要是徐老爺一來,她就得緊張了。

蕭氏特意起了個大早。親自做好早點,讓徐冉坐着吃,她則開始為徐冉打扮。

穿什麽衣服,戴什麽珠釵,一一精挑細選。

徐冉則一邊吃一邊享受她娘的手藝。

自太子生日那日進宮赴宴後,她娘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只要不是她的學堂日,逮着機會為她穿衣打扮。

“我們冉冉,打扮得這麽漂亮,考場門神見了,定會保佑你考個好名次。”

徐冉點點頭,忙着就要往外沖。蕭氏攔住她,褪下自己手上的镯子給她戴上,“這樣才完美。”

徐冉:“謝謝娘,我先走了!”

蕭氏站在府門口招手:“冉冉,你一定會考好的!娘相信你!中午給你做香噴噴的烤雞腿!”

到了考場,開考還早,徐冉在約定好的地點等蘇桃和趙燕。路過的考生紛紛側目,不由得多看她幾眼。徐冉挺不好意思的,大家都穿的素樸,好像就她穿的華麗……

不一會,蘇桃出現了,上來就說:“冉冉,你今天好美啊!”

徐冉扯扯嘴角,指了指自己一身打扮,“我娘說這是她給我下的護身符。”

蘇桃捂嘴笑,“以後我去你府上,也要讓徐夫人給我下個這樣的護身符。”

徐冉哈哈笑,“沒問題!”

說話間,趙燕也來了。卻不是一個人來的,王思之跟着呢。

他雖是便服出行,但考場外不少送行的考生家人都是朝裏當官的,自然認得他,忙地上前打招呼。

思教令長使雖官階小,但官職可大着呢。幼學高學,皆歸思教令長使一人掌管。

王思之擺手,并不與人寒暄,只指着趙燕道:“今日我是來送我未過門的妻子前來考試,恕不奉陪,有話改日再敘。”

趙燕羞得拉起徐冉和蘇桃就往考場裏跑。

王思之在後面喊,“阿燕,我在這等你,你專心考試,考好考差都沒關系,反正我養你!”

趙燕往後呸一聲:“誰要你養!”

☆、第 68 章

? 為時三天的大考終于結束。

徐冉不由地松口氣。

雖說盡量讓自己不要緊張,但是考起來還是會有點小緊張,畢竟這場考試與學堂的月考啊會年期中考都不同,一場考試,興許就定了命運。

考題總體而言偏難,每場考試考完出考場,都能望見幾個抱頭痛哭的考生。哎,造孽啊!

考試期間,為了維持心态平衡,三個小夥伴并沒有對答案讨論試題什麽的,最後一天所有的科目都考完了,徐冉才敢小心翼翼出聲問趙燕是否考得好。

趙燕悶了悶聲,臉上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憂,沉默半晌,說:“聽天由命吧。”

徐冉和蘇桃對視一眼,阿燕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兩人齊齊上陣安慰,她們這一安慰,趙燕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道:“我沒事,考完後反而覺得輕松了,至于考不考得上,我也不多想了。”

蘇桃弱弱問一句:“那要是……”

話未說完,趙燕搶先道:“要是沒考上,我就不考了!”

蘇桃:“阿燕,你別說氣話……”

趙燕認真道:“我已經浪費三年的時間了,冉冉以前說過,人生苦短,應該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清楚了,考明晖堂不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是我爹和我家裏人想讓我做的事情,我努力也盡力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無憾了。”

能考上自是謝天謝地,若考不上……也只能安心接受了。

蘇桃看向徐冉,徐冉看向趙燕。

既然阿燕自己都這樣想了,若考不上就不考了,她自己做出了決定,無論怎樣,只要她自己開心心就好。徐冉下意識想到武學,之前和趙燕談過,趙燕很是向往武學。

她總是說,她舅舅是武學出身,如今保衛邊疆,是個令人佩服的将軍!

看得出,比起考明晖堂,趙燕更想要考武學。或許考不上明晖堂,她真的就去考武學也說不定。

想到這,徐冉有些擔憂。一般考武學的女孩子教少,世家子弟中,最次的選擇才是武學。

但如果阿燕真決定以後考武學,她一定會支持到底。每個人都有所長有所短,或許阿燕的長處是武學也不一定。

徐冉:“阿燕,我支持你。”考不上明晖堂就不考了!

趙燕本來有些擔心,擔心大家不理解她。都考了三次,堅持了三年,為什麽不繼續?她怕別人這樣問她。

但是有了徐冉這句話,她忽地覺得無所謂了。管別人怎麽看她,至少還有冉冉支持她。

蘇桃沒說話。

她從小被教育一定要奮力考上明晖堂,若是不考明晖堂了,她根本想不到還有什麽合适的出路。對于同樣是官宦子弟出身的趙燕,她不由地為她擔心。

不考明晖堂,那考什麽?考其他高學?

在望京,達官貴人的眼裏只有一個高學,那就是明晖堂,其他的別人都瞧不上眼!

心裏頭雖是這樣想,但這畢竟只是她個人的想法,蘇桃出聲道:“阿燕,我也支持你。”

為朋友兩刃插刀,這是冉冉教她的。

忽地窗外傳來聲音,“燕燕,我也支持你!”

趙燕打開窗戶,王思之蹿出頭來,兩手趴在窗臺上,踩着窗臺下養小魚的水缸,氣喘籲籲地仰起頭。

應該是好不容易爬牆進小院的。

“燕燕,考不考都無所謂,你開心就行。”王思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轉眸向屋裏的徐冉和蘇桃問好,“兩位小娘子好,多謝二位對內子的照拂,王某感激不盡。”

徐冉和蘇桃捂嘴笑。

情癡啊情癡。

趙燕臉一紅,“你胡說什麽,誰是你內子?”哐當一聲就将窗給放下。

而後便聽到王思之噗通一聲掉進水缸的聲音。

三人在屋裏笑,趙燕終是忍不住,跑出屋去将他拎了出來。大冬天的,身上全是濕的,王思之凍得渾身發抖,被趙燕拎出來的時候,臉上卻是笑的。

“燕燕!你肯理我了。”

趙燕撇開頭,小聲啐一句:“讨厭!”

大考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三堂考試的人中,只有韓通入了明晖堂的标準。沈令音的成績不作數,她早就有內定的名額了。徐冉蘇桃趙燕三人,親自跑到呂夫子那邊拿詳細的成績和結果。

蘇桃的成績離入學明晖堂還差那麽一小截。徐冉也是,并沒能夠達到入學的及格線。

趙燕,比她們二人考得更差。理所當然落榜了。

呂夫子心裏也不好過,下學前特意安慰趙燕,并說她明日可以不用來學堂了,反正考都考完了,就在家休息吧。

徐冉送趙燕回家。

一路無言,徐冉也不敢輕易開口。就算阿燕之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得知落第的時候,心理還是會有那麽一丢丢難受的。

畢竟是一年的辛苦,沒誰能做到立馬豁然開朗。

等進了屋,趙燕忽地返過身抱住徐冉,趴在她肩上抽泣。

徐冉嘆口氣,輕拍着她的肩。

“我沒用,我沒用,我真是個沒用的人……”

徐冉聽得也想哭,但她忍住了。這種時候,阿燕最不需要的,就是旁人同情的眼淚。

任由趙燕哭了許久,等她擡起頭時,徐冉為她擦眼淚,柔柔問:“還想哭嗎?”

趙燕搖搖頭。

徐冉為她挽起鬓邊的碎發,聲音輕輕的,“阿燕,還記得那天你怎麽說的嗎?不管結果如何,你都無憾了。”

趙燕點點頭,一抽一抽的,“我……我就是覺得難受……”

徐冉輕拍着她的後背,“難受是正常的,但你不許再說自己沒用這樣的話了。阿燕在我心裏,可是個非常非常厲害的人。”

趙燕淚眼朦胧看她:“我厲害?”

徐冉:“放眼大周,和你一般年紀卻擁有相同身量的娘子,幾乎找不出幾個,也就越國的孟相能比較一二了。”

趙燕好奇道:“長得高,也算是厲害的人?”

徐冉:“當然啦,胖了可以瘦,瘦了可以胖,但是身量卻是無法改變的。這是老天爺給的賞賜!”

趙燕又問:“那還有呢?”

徐冉不假思索道:“你力氣大,腿腳功夫好,打架一級棒!”

趙燕破泣為笑,“冉冉你盡瞎說。”

徐冉繼續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恨不得将趙燕身上所有的閃光點都放大一百倍。

聽着聽着,趙燕不由地笑起來,那股子落榜的沮喪此刻一掃而盡,在徐冉的帶動下,她甚至開始展望未來。

“冉冉,你說我去考武學好不好?”

徐冉早就料到她會有此想法,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道:“你覺得合适便行。”

趙燕拉住她的手,眼裏有光在閃:“冉冉,你說我以後能不能當個大将軍?”

徐冉對望她,這一次,她肯定地點了點頭,“阿燕,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

在她認識的人中,阿燕是最有毅力的一個。阿燕能夠堅持三年考明晖堂,況且那還不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事。那麽為了喜歡的事情,她一定能一直一直堅持下去。

趙燕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人,放榜後的第二天,她便跑去報名了來年的武學考試。

常科高學是在十二月考,諸科高學和武科高學則是在來年的三月底考試。趙燕也不再去經儀堂上學,專心在家裏備考,并請了個武學夫子,加強練習禦射和武術。

趙老爺雖然想讓趙燕繼續考明晖堂或者通過和王思之早日成婚而換取家眷入學的名額,但他終究還是心疼女兒,不想再逼她,遂同家裏親戚交待一番,他家阿燕不考明晖堂了,切莫再提了。

至于王家那邊,趙老爺也說的清楚。本來就是打算借着家眷入學,如今趙燕不考了,這親估計是成不了了。

王思之道:“我等她,她什麽時候願意與我成親,那便什麽時候成親。只要不退婚,一切都好說。”

兒子這般堅持,王家爹娘也不好說什麽,只得依兒子的心願。趙老爺難為情,他沒想到王思之竟對他家阿燕如此執着,他不想逼女兒,也不想辜負王思之,只得私下偷偷給王思之開個後門。

比如說女兒專心練武放松警惕的時候,他便瞅準時機讓王思之進去送送花念念情詩之類的。又或者隔三差五地喊王思之過府一共吃晚飯,諸如此類,接縫插針地給兩人創造機會。

雖然,每次王思之都會被他家阿燕揍得鼻青臉腫。

王思之一次次被摔出趙家大門又一次次堅持不懈地爬起來時,趙老爺就會在旁邊感嘆。

他要是個女兒家,有個這樣的男子追求,只怕早就投懷送抱了。哎,果然阿燕這性子,是随了她娘吶!

這邊趙燕熱火朝天地準備着武學考試,徐冉也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學堂學習中。

這次大考,她沒能到錄取的及格線,其實也蠻難過的。只是因着一心安慰趙燕,所以就将自己的那份沮喪給吞進肚裏了。這天去東宮禮訓,太子正好問起大考的事,徐冉有些傷心。

“依如今的成績,是考不上的。”

太子讓她一一報出各科的分數。

徐冉:“周法史學周禮優甲,帖經墨義算術策論詩賦書法甲,禦射樂乙。”明晖堂入學要求十一門功課中至少八門功課為優甲,而她只有三門為優甲,想想實在是憂心。

太子又問:“經儀堂提前參加大考的考生中,有幾人能達到入學資質?”

徐冉一愣,答:“只五人。”

太子點點頭,“這就是為什麽需要八級溫習的理由了,幼學七級學子去考,大多數是考不上的。”

徐冉抿抿嘴,聲音細細的:“可我想成為那五個人中的一個。”

太子擡眸望她。她趴在案桌上,怏怏地翻着書看,整個人沒什麽精神。

小姑娘這是受打擊了。

太子自榻上起身,穿鞋走過去,站在她身後,擡手很自然地摸摸她的腦袋。

“會的,今年沒做到的事情,明年一定能做到。”

徐冉低頭,“要是我考不上明晖堂怎麽辦?”

太子微微彎腰,湊到她耳邊,“那就不考了,孤勉強行個方便,讓你直接來東宮當差。”

徐冉眼睛一亮,“真的?”

太子刻意頓了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後:“假的。”?

☆、第 69 章

? 許是為了安慰她,下午禮訓中途,太子命人端甜點過去,等禮訓完畢,太子又親自端了碗蜂蜜粥送過去,順便接她去馬場。

有東西吃,心情自然好,更何況是學神親自端來的。徐冉開開心心地吃完,整個人又活過來,跟着太子上馬車出發。

車上太子問,“緩過勁了?不沮喪了?”

徐冉懵了懵,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大考之事。一本正經道:“早就緩過勁了。”

太子點點頭,心想,記得她以前說過,不開心的事情吃點甜的,心情也會随之變得甜滋滋。果然沒錯。

忽地又想起以後的事。

倘若将來小姑娘傷心難過了,他就将全望京的甜點都買回來賞給她,這樣就不怕她不高興了。

徐冉換了語氣,又道:“大考的事,雖然緩過勁了。但是殿下捉弄我,卻讓我甚是傷心。”

太子皺皺眉,“孤什麽時候捉弄你了?”

徐冉湊過去,“就中午午休的時候,說行方便讓我到東宮當差的事啊!給了希望又讓人失望,哎。”

她故作深沉的模樣,太子瞧了只覺她甚是調皮,不由地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你倒是說說,若真來東宮當差,想當個什麽差事?”

若說上次被他捏鼻子,覺得各種惶恐。那這次被捏鼻子,徐冉就已經習慣了。她不願意被她爹捏鼻子,可不代表不願意被學神捏鼻子。

學神捏她鼻子的時候,真的溫柔爆了。

徐冉完全不掙紮,花癡臉沉思狀,“東宮有什麽差事是我能當的嗎?”

因被捏着鼻子,她聲音怪怪的,太子差點笑出來,卻終是忍住了。“你覺得你能當什麽差?”

“我能伺候殿下呀!”她往前湊。

太子心頭一動,假做漫不經心地問:“你能伺候孤?”

徐冉抿嘴笑。這回可算瞧清楚了,剛才學神分明是快破功了!原來學神的笑點是這個!只要發出怪聲他就會笑了!

摸清了萬年冰山的融化點,徐冉不停地往前湊,一邊湊一邊尖着嗓子道:“捏肩,捶背,端茶,遞水,樣樣都能做!”

太子捏緊她鼻頭,不讓她湊過來。

下定決心要看到學神笑容的徐冉豁出去了,學綿羊咩咩咩叫幾聲。

太子抿住嘴。

徐冉怏怏坐回去。

不鬧了?太子斜眼往她那邊一瞥。

徐冉卻忽地轉過來,自己捏住鼻子學福東海的口頭禪:“殿下——小的有罪,您千萬不要饒恕小的——”

太子笑出聲。

他一笑,徐冉覺得整個冬日的寒冷都被驅散了。像是陽光普照大地,他便是那輪初升的暖日。

徐冉杵着下巴看。

太子轉頭問:“你這樣看着孤作甚?”

徐冉如實回答:“殿下好看。”

太子一怔,望着她近在咫尺的明媚面靥,忽地一顆心噗通噗通地亂跳。

忙地移開視線,盡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他這一掩飾,臉上的笑容便散了,又恢複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了。

徐冉暗自嘆氣。

學神的偶像包袱喲!還是放不開吶。連笑一笑這樣平常的事情,也難得見,也算見到了,也是轉瞬即逝的事情。

車外福東海聽着兩人的對話,撇撇嘴嘴甚覺委屈。

徐娘子學什麽不好,偏偏學他,他有經常将請罪的話語挂嘴邊嘛?偏生殿下還笑了。

難得他真的動不動就請罪?

福東海一挑拂塵,翻眼想了想。

好像……确實每天都要說上那麽兩三遍……

馬場練習完畢之後,太子送她回去。可能是由于大考并未如意的緣故,徐冉此次練習格外用勁,拉起弓來恨不得拉滿了才射箭,上馬車時,已是滿頭大汗。

冬日出汗,容易着涼,太子取來自己的大氅。因着此時身在外面,沒有地方洗手,太子嫌衆人的手髒,遂親自為她系上。

她小小一個,縮在他的白狐貍大氅下,小臉凍得通紅。太子伸手一邊為她系帶,一邊囑咐:“大考的事,無需再垂頭喪氣,孤說你明年能考上,你便可以考上,記住了嗎?”

徐冉“嗯”一聲。學神都這樣安慰她了,她肯定不會再想那麽多無用的了,繼續前進,補全自己的不足方是王道。

披着大氅往馬車邊走。大氅太長,她完全撐不起來,拖在地上染了一地的泥土。

福東海心中哎呦一聲,徐娘子這般糟蹋殿下的衣物,殿下的潔症怕是又要發作了!忙地就要上前托起大氅,還沒到跟前,太子忽地一個回頭,瞪着眼睛瞧他。

福東海灰溜溜地退回去。

太子繼續與徐冉并肩而行。

福東海心中納悶,怪事,殿下這會子怎麽不發作了?往日衣物上沾了水漬都要大發雷霆的,今日倒是怪,竟一句話都沒說,還不讓人上前整理,是怕耽誤與徐娘子的相處麽?

福東海轉念一想,想到徐冉入東宮之後太子的變化。太子殿下這潔症,好像就只對徐娘子一個人不起作用?

福東海想通了,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頭。

這下好了,以後太子和徐娘子大婚後入洞房,便不用搓什麽五遍十遍的澡了,他們這些東宮宮人也可以松口氣了。

大考過後,眼見着還有十來天就要過年了。

呂夫子同徐冉重提城南彈琴的事情。徐冉自是一口應下,又問沈令音是否同意,呂夫子一愣,發愁道:“本來已經定好沈娘子了,但沒想到有幾個小娘子不服氣。說什麽彈琴一曲《高山流水》自是彈不過徐娘子,但是跳舞也未必跳不過沈娘子了。鬧到主教員那邊,說是要公平擇選。這不,明天下學後公開擇選。”

徐冉一聽,不免覺得有些可惜。雖然和沈校花合作有壓力,但她還蠻期待的,沒想到會橫出這一遭。人美有才華遭嫉妒吶!

又問:“沈娘子參加公開擇選嗎?”

呂夫子點頭,“參加啊。”

這倒是出乎意料的事。徐冉想,本以為以沈校花的清高,肯定是不屑于争這個才藝表演的名額,給了就跳,沒給就不跳,沒想到她竟也參加公平擇選。

完全不符合沈校花的逼格嘛。

☆、第 70 章

? 第二天公平擇選,徐冉下學後就跑去看了。

美人鬥舞神馬的,肯定各種美麗。對于美貌的人,她一向沒有什麽抵抗力的。

結果剛到比賽場地,人山人海的,大家都跑過來看熱鬧了。大部分都是男學子,徐冉一眼望見最前排李信舉着個大旗子,上面寫着令音二字,他還帶了自家弟弟來,一人搖旗,一人敲鼓,氣勢震天。

嘿喲,沈校花還有儀仗隊呢!

徐冉走過去,正好聽見李蒙苦逼地對李信道:“哥,你記得你說過的話,我幫你敲鼓,你幫我約夏表姐。”

李信一巴掌揮他頭上,興致勃勃:“知道了!”人小鬼大的,約什麽夏表姐!

徐冉湊過去拆臺道:“你看你哥這表情,就知道他不會幫你約人了啦。”

李家兄弟見是她,忙地停下手裏動作。為了萬無一失,李國舅對自己的三個兒子都普及了“保護好未來表嫂”的重任,李蒙年紀小,不太懂得掩飾,一見是未來太子妃,連話都不會說了。

沒出息。李信給予李蒙一個鄙視的眼神,笑嘻嘻同徐冉道:“徐班使,你這說的哪裏話,我可是君子,君子一諾,價值千金,我肯定是會實現對我弟的承諾。”

李蒙回過神,趁機道:“你要是不幫我約夏表姐,我就來找徐班使。她可算是個見證人,到時候看你怎麽賴賬。”

李信咳了咳,心虛應下:“知道了!”

徐冉哈哈笑。

前頭呂夫子見着徐冉,喊她過去。徐冉同兩兄弟打過招呼後便過去了。

看着徐冉離去的身影,李蒙小聲問李信 :“哥,你說未來表嫂什麽時候成為正式表嫂呀?”他還蠻喜歡這個未來表嫂的。人看着大方,親和,一點也不矯揉造作。關鍵是,長得很符合他的審美。

李信懵了懵,道:“應該快了吧?爹說了,兩年禮訓之後,太子表哥就該和未來表嫂大婚了,這都已經過快過去一年了,明年年底前就該大婚了。”

李蒙哦哦兩聲。

大婚啊,肯定很熱鬧,說不定學堂還會放上好幾天假!

所以,太子表哥最好快點和未來表嫂大婚!

前頭呂夫子将徐冉喊過去,說娘子們都在後屋更衣,讓她過去看看沈娘子準備得怎麽樣了。

徐冉立馬就跑去後屋。

捂着眼敲開了門,想象中美人露胳膊露大腿換衣服的香豔場景并未出現,衆娘子圍成一個圈,中間站着沈令音,一個個兇神惡煞的?

大家都已經換好了舞衣,就只沈令音還穿着學堂袍服,她低着頭,讓人看不清面上神情。

額,什麽情況?

開門的人一見是徐冉,朝裏頭喊一聲:“是三堂的徐班使。”

衆人一愣,接而有人說:“同一堂的又如何?難不成她還會想着幫襯這個小妖精麽,凡是經儀堂的女子,就不會有喜歡沈令音的。”

衆人點點頭,繼續之前的審問環節。

徐冉站在門邊聽了幾句,聽來聽去無非是那麽幾句,不是說誰誰誰的心上人給沈令音遞了情詩就是說沈令音搶了誰誰誰的風頭,一句句聽下來,總算弄清楚她們在做什麽了。

哎,都是嫉妒惹的禍啊。

開門的人問:“你到底進不進來?”

徐冉嘭一下跳進門裏去。

許是說完了沒話說,有人過來拉徐冉,“徐班使,沈娘子與你一堂,她平時做過的虧心事,你肯定也知道一二,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徐冉一囧。

誰說她要參與校園欺淩事件的!

“我覺得沈娘子挺好的。”

是挺好的啊,沈娘子長得美,而且人很有才華,平時說話溫溫柔柔的,一看就讓人很有保護欲望!至于衆娘子說的那些什麽心上人遞情詩啦沈娘子搶風頭啦,人優秀還有錯了?

一句話說出,衆人皆看着她,那狠戾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了。

徐冉倍感壓力,出于良心的譴責,她往沈令音身邊一靠,“沈娘子是我們三堂的學子,你們如果對她有意見,請向呂夫子反映。并且,前頭比賽快開始了,夫子說,誰最後一個到,誰就不用比了。”

衆人面面相觑,趕忙往屋外走,走的時候不知是誰,将門重重地關上并上了鎖。

徐冉趕緊跑過去,靠,竟然打不開!

這群磨人的小妖精!

徐冉回頭對沈令音道:“你不要擔心,呂夫子知道我來後屋了,要是我們遲遲沒有出現,他肯定會再派人過來找的。你快些換好衣裳。”

沈令音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手裏的舞衣,又擡頭看看徐冉:“你怎知她們不會讓人半路截胡?”

徐冉一愣。

沈令音嘆口氣,将舞衣放到一邊。“算了。”

徐冉以為她傷心了,走過去安慰:“你別難過,我們肯定可以出去的。”遂又想到方才沈令音被衆人圍攻的樣子,不由得嘆氣。

換做是她,被周圍學子這樣攻擊,估計得傷心好久才能緩

物以稀為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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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回手足無措,猛地站起來,板着一張悶臉往屋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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