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姐妹之情
“哈哈，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大家小姐，整個一不要命的執拗火爆性格，該讓我怎麽說呢。”榮程自讨沒趣地幹笑了幾聲，帶着幾分傾慕地注視着氣鼓鼓的鄭梅。
此時，鄭梅通紅的小臉映着香腮，頗有點桃花美人的樣子。
“好了，王爺，別再看我了，我心意已決，決然是不會為了離宮做你的王妃的，除非，你把我表妹也一起帶出宮去。”鄭梅嘟着小嘴小聲嘀咕道。
“喔，本王還真沒遇到過敢跟本王讨價還價的女孩子，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稀罕，畢竟皇兄是天子嘛，你們就在紫金宮呆着做娘娘吧。”榮程忽然把手一背，頭也不回地騎着棗紅馬走了，随從張超緊随其後，勒馬回頭。
“表姐，這個王爺似乎看上你了，怎麽，他那麽爽的一個人，表姐不心動嗎？”淩思誠暗暗瞅着鄭梅和榮程的談話，不由得笑嘻嘻地問鄭梅道。
“他只是一廂情願，這樣的纨绔子弟，本小姐見的多了！”鄭梅不屑地撇撇眼睛，一扭頭拉着淩思誠也走遠了。
“啓禀兩位小主，大喜了，皇上高興，一早上又加封了兩位小主的封號，現在，兩位小主不用到原來的宮裏了，皇上聖旨，封鄭才人為鄭貴人，住梅香閣，淩才人為淩貴人，住蒹葭宮。”半路上，忽然喜氣洋洋的禦前太監小如子，笑嘻嘻地迎上前來，向大惑不解的鄭梅和淩思誠宣旨道。
“天啊，一夜之間，咱們一下子從六品又升到五品了！這麽快！皇上到底是怎麽決定的？”鄭梅不由得大吃一驚起來。
“兩位小主，這可是天大的恩典呀，我們大青朝自太祖開國以來，還真沒有這個先例呢。”小如子滿嘴抹蜜道。
“喔，那就多謝如公公傳旨了，本宮這裏有一些散碎銀子，公公留着喝茶吧。”鄭梅一聽小如子這話，趕緊從懷裏取出一包碎銀子，滿臉微笑地放在小如子的手中。
“哎呀，鄭小主果然大方，那奴才就謝賞了！”小如子頓時眉飛色舞地打千致謝，然後得意洋洋地走了。
“表姐，你好不容易從家帶的這些錢，怎麽那個太監傳一次旨意，你就全給他了？”疑惑不解的淩思誠颦着眉詢問鄭梅道。
“傻妹妹，這叫擡手不打笑臉人，據我昨晚的觀察，這個公公在皇上身邊權力很大，咱們就算不巴結他，那也不能一開始就得罪他，明白了嗎？”鄭梅耐心解釋道。
“喔，這宮裏真是古怪呀。”淩思誠不由得唯唯諾諾道。
次日一大早，鄭梅被正式冊封為貴人後，留在了環境優雅，粉牆金瓦的梅香閣，那裏正開着一院子的芍藥花，一片紅雲，使鄭梅不由得心曠神怡。
“奴婢梅香，帶着下面的丫頭蘭花、菊花，給鄭小主請安。”這時，小宮女打了細簾子，三個身段袅娜，舉止文靜，穿着綠色比甲，挽着如意頭，飄逸着桂花油清香的大丫頭，恭恭敬敬地欠身給鄭梅道了萬福。
“你們快起來吧，我也是才入宮，大家都是新姐妹，日後還要在一塊兒混呢。”鄭梅洋溢着親和的微笑，一開始便征服了所有宮女的心，大家說說笑笑，開始不再拘束起來。
淩思誠在雪芊的陪伴下，來到一處竹影袅繞，一片清閑的雅居，迎候在門口的，是三位靈巧俊俏的小丫頭，名叫雲兒、琪兒、露兒。
“三位姐姐，這裏很是優雅娴靜，挺是合我心意，不過，見這裏的粉牆，似乎年代久遠，此前應該住過什麽人吧？”淩思誠凝神細細觀察了四周一番，然後文文靜靜地詢問三名宮女道。
“小主，據說這裏很久以前住過幾位前朝的皇後，好像很受先帝的寵愛，奴婢們只知道這麽多了。”大丫頭雲兒輕啓丹唇道。
“喔，好了，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了。”淩思誠嫣然一笑道。
水龍書人殿，大青天子保恩剛剛下朝，思緒便回到了後宮，他轉了一下眼睛，詢問身邊的小如子道：“小如子，幫朕出個主意，朕今日下朝，是先看新封的鄭貴人呢？還是淩貴人？”
小如子谄媚地笑道：“皇上，她們本來就是表姐妹，不會在意皇上先去哪裏的，皇上若是怕壞了規矩，那就先易後難吧。”
“嗯，有道理，朕看那個鄭梅活潑天真，人又灑脫，而淩思誠有些內向不合群，這樣吧，朕就先去梅香閣！”保恩突然欣然大笑起來。
“小旺子，皇上今日這麽晚都沒到坤寧宮裏來，究竟去哪了？”坤寧宮，牆上的自鳴鐘當當作響，一臉憤怒的方皇後端坐在軟榻上，怒火萬丈地把小旺子叫來追問道。
“啓禀皇後娘娘，聽說皇上前日加封了兩個身份不明的秀女為貴人，今日說不定，是去了鄭貴人那裏。”臉色煞白的小旺子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混賬！這個新出來的鄭貴人是何方神聖？竟然連禦前太監小如子那一關也可以過？這麽輕松的就贏得侍寝的機會？”氣急敗壞的方皇後怒目盯着戰戰兢兢的小旺子厲聲問道。
“回娘娘的話，奴才聽說，那個鄭貴人，在小如子頒旨的時候，給了小如子一筆不小的喝茶費！”小旺子叩首回道。
“好個妖婢，剛進宮就知道收買人心，圖謀不軌！小旺子，立刻派人叫那個鄭貴人過來給本宮請安，侍寝第一夜，竟然還沒來給本宮請安，真是豈有此理！”方皇後的一只手，緊緊地握住了指尖上的翡翠戒指和黃金護指。
午後，态度從容的鄭貴人帶着丫頭梅香，緩緩向坤寧宮步來，沒想到半路上碰到了一身淡妝的淩思誠。
“表姐，聽說皇後娘娘召見你！”淩思誠雙眉緊蹙，擔憂地凝視着鄭梅。
“是呀，誠兒，怎麽，你也走這條道？”鄭梅奇怪地打量着淩思誠。
“表姐，給皇後請安，我這個新來的貴人，自然也是跑不掉的，這倒好，我們姐妹勠力同心，就算是皇後要找咱們麻煩，咱們也互相照應着！”淩思誠毫無畏懼地給鄭梅投了一個堅毅的目光。
“皇後娘娘，新貴人前來給娘娘叩頭。”宮女芳華，進了坤寧宮的暖閣，向方皇後欠身禀報道。
“喔？還等什麽，讓她們進來吧，本宮倒要瞧瞧，這兩個狐貍精是個什麽貨色！”方皇後從鼻孔哼了一聲道。
須臾，鄭梅和淩思誠，規規矩矩地步進暖閣，向着方皇後行了三跪六肅的大禮，流蘇叮咚，衣襟雍容。
“是你們？”方皇後沉着臉仔細一瞧，差點氣得暈了過去，原來，新封的貴人中，有一個竟然就是前日頂撞她的那個悖逆秀女淩思誠！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方皇後瞬間便明白過來，知道鄭梅就是進宮救淩思誠的刺客，頓時火冒三丈，大聲斥責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犯了死罪，還敢欺騙皇上！來人，把她們拉出去斬了！”
“慢着，皇後，恐怕你的手下沒跟你說明白，我是當朝首輔鄭大人的千金，進宮的目的是為了救回頂替我姓名幫我代選秀女的表妹淩思誠，皇上後開赦免了我們的罪，并封我們為貴人，這幹我們什麽事？”鄭梅雙目圓睜，有條有理地大聲回答道。
“哼！本宮管你們是怎麽回事，你們既然敢違逆本宮，想在後宮造反，那本宮便決然放不過你們！去，把她們關進思過所，這一次務必不能叫她們逃出來！”方皇後勃然大怒道。
“皇後娘娘，沒有皇上的懿旨，你不能随便處置我們！”鄭梅絲毫沒有服氣地據理力争道。
雙方正在針鋒相對，就在此時，宮外慌慌張張進來了宮女采薇，向方皇後禀報道：“啓禀皇後娘娘，新選的三名秀女，童嫔、花嫔、吳嫔，在殿外侯見。”
“喔？是新選的秀女？讓她們進來吧。”方皇後這才打消了怒氣，向着身邊的小旺子使了個眼色。
小旺子立即出去迎接，過了一會子，三名新選上的秀女，穿着花枝招展的宮衣，款款來到方皇後的腳下，欠身請安道。
“嗯，你們起來吧，皇上這才選秀女，可算是千挑萬選，這麽多的宮人，只有你們三個給皇上看中，真可謂百裏挑一的美人了，你們如今身為四品嫔位，日後可要好好侍奉皇上，另外也要好好教導你們位下的這些奴婢！”方皇後慢條斯理地說完後，故意回首瞧了瞧一臉倔強的淩思誠和鄭梅。
“童素芝，童妹？”淩思誠和鄭梅的眼睛，不約而同地都聚焦在三名新進來的秀女之中的一位。
這位秀女不是別人，正是淩思誠和鄭梅的結義姐妹童素芝！
“鄭貴人，淩貴人，你都看見了吧，在宮裏，比你們地位高的秀女，比比皆是，別以為自己在皇上眼裏是什麽東西，還不請安，快滾！”盛氣淩人的方皇後，用鄙視的目光，瞅了瞅不知所措的鄭梅和淩思誠。
“那臣妾就告辭了！”鄭梅趕緊拉着淩思誠，胡亂向方皇後欠了個身，疾步退出。
坤寧宮外，氣候涼爽，大難不死的淩思誠和鄭梅都送了一口氣，淩思誠忽然微笑着對鄭梅說道：“表姐，真沒想到，童妹的運氣這麽好，竟然剛剛參加選秀女就被封了四品嫔位，真是真人不露相，看來，以後童家平反，指日可待了！”
“是呀，幸好皇上還留意別的女子，咱們也算是逃過一劫了。”鄭梅嬌憨地嫣然一笑道。
再說童素芝，一個人出了坤寧宮之後，如狼似虎的太監小旺子就帶人上前，收了童素芝身上的外套。
“你們幹什麽？幹嘛這麽急？”童素芝腼腆地反駁道。
“哼，你只不過是皇後娘娘随便找來冒充嫔妃吓那個貴人的，怎麽，還真當自己已經是娘娘啦？真是白日做夢！”小旺子鄙夷地瞟了瞟童素芝，狂妄地奚落了幾句，便将童素芝身上的外衣收走了，随後跟在小旺子身後的人，也是一陣哄笑。
冷飕飕的涼風中，只剩下滿臉淚痕的童素芝，顧影自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