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乖張

“不，我看禍福難料，莫名其妙地被皇後和周妃推薦稱贊，說不定其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榮程皺起眉頭憂心道。

“王爺，會是有人想離間她們姐妹嗎？”張超有些明白地問道。

“但願鄭梅早就識破了詭計！”榮程目光焦灼道。

蒹葭宮，竹影寂寞，夜色深沉，淩思誠的琴聲使得保恩如入清泉，神清氣爽。

“思誠，這幾日朕留在你的宮中，你為何每次都讓朕抽空到梅香閣，而且對朕若離似近的模樣？”保恩步上前來，執起淩思誠的素手，饒有興趣地問道。

“皇上是何意？難道皇上這幾日已經忘記表姐了嗎？”淩思誠雙眉緊蹙道。

“這個，朕怎麽可能忘記梅兒，不過這幾日視朝太過辛苦，又要處理這麽多煩人的奏折，所以朕想找一個比較清靜的地方，才能安下心來處理朝政，思誠，你可別誤會了。”保恩瞅了瞅案上堆積如山的文書，緩緩解釋道。

“那皇上也不應該日日都在臣妾的宮中，六宮佳麗三千，皇上究竟是批閱文書，還是日日尋歡來得好？”淩思誠的話語十分刁鑽，說的保恩格外好笑起來。

“好好好，朕明日就離開你的蒹葭宮，跑到梅香閣去理事，你怕有瓜田李下之嫌疑，朕只好成全你。”保恩撫着淩思誠的古琴，悠然笑道。

“所以臣妾認為，皇上還是該怎麽幹就怎麽幹，自古以來，保民而王，皇上有治理天下的抱負，才能夠君臨天下，總不會沉迷于後宮吧，所以皇上應該自己做主，找一個可心的人相伴，若是因為勉強，而安撫後宮的每一位妃子，豈不是更加傷了她們。”淩思誠伶牙俐齒道。

“好一個思誠，朕倒是小瞧你了，看樣子，你根本就不在乎朕的恩寵，嗯，這也難怪，你讀的書，一定不必朕少，也算是頗有見識，好，既然你都提出了，那朕真是要好好的跟你切磋一二。”保恩凝視着一臉清高的淩思誠，不由得會心的一笑。

梅香閣，又一個不眠之夜，鄭梅今日穿了粉紅小襖，外面罩着大氅，精心打扮，等待着保恩的駕到，卻沒有想到，過了申刻，依舊沒有動靜。

“小主，聽說今日皇上又留宿蒹葭宮了，看來淩小主已經是十拿九穩，争寵成功了！方皇後和周妃又都支持她，咱們算是倒透了大黴，小船竟然在家裏面翻了！”嘟着小嘴一臉不服的梅香，氣呼呼地向鄭梅抱怨道。

“不可能，皇上怎麽會突然就留在蒹葭宮不到我們梅香閣呢？思誠根本就不在乎皇上的恩寵，她又怎麽會争寵？”鄭梅抿着嘴強調道。

“小主，這是在宮裏，為了榮華富貴，誰都會不由自主，甚至不擇手段，奴婢這幾日在外面，竟是聽坤寧宮和清華宮的宮女傳說，說皇上如何如何專寵淩貴人，皇上嘛，也是水性兒，昨日在我們這溫情體貼，明日就說不準調頭了！”梅香皺着娥眉頭苦笑道。

“哼，你這個丫頭，竟然敢說皇上水性兒，真是大膽！”鄭梅忽然撲哧一笑，沖着梅香的香腮揪了一下。

“怎麽，小主，只準說女子水性，不準說皇上花心呀。”梅香做了個鬼臉嘻嘻道。

“好了，梅香，後宮要想自保，最大的武器不是懷疑，而是鎮定，你放心吧，不出幾日，皇上就會回來的。”鄭梅莞爾一笑道。

“嗯，梅兒，你怎麽知道朕今日會回來？”此時，寝殿外忽然咳了一聲，虎步龍行的皇帝保恩捋着胡須，笑盈盈地步了進來。

鄭梅頓時大吃一驚，趕緊起來一面行禮，一面笑嘻嘻地打量起皇上來。

按說升平皇帝保恩的年齡并不超過四十，所以面上依舊保留着年輕時的風流倜傥，不過由于時常操勞國事，使得保恩的面龐比起榮程有些消瘦。

“真是沒想到，臣妾正念叨着，皇上就果然回來了，看來臣妾的簽還真靈驗呢。”鄭梅像往常一樣，帶着嬌憨的神情，向保恩搖擺着手中的一根如意簽。

“怎麽，梅兒，想起抽簽了？”保恩饒有興致地從鄭梅手中接過簽，仔細一瞧，不禁滿心歡喜道：“柳暗花明又一春！好簽，看來，過了年，我天朝又是一番新氣象呀！”

“喔？皇上難道是指朝政嗎？”鄭梅好奇地問道。

“不錯，眼看，朕就要推行養廉銀制度了，為了制止各地官員暗中加派，肆意給百姓增加負擔，朕決定日後把上繳賦稅的一部分收編成官員的月薪，提高官員的月薪，這樣，那些官員就沒有借口再暗中貪污了。”保恩挺有成就地笑道。

“可是皇上，加了官員的月薪有什麽用？那些該貪污的，手中有權力的，豈不是該幹還幹？”鄭梅有些詫異道。

“嗯，這一點你就不如你表妹思誠了，雖然後宮是不準幹政的，但是思誠跟朕說笑起來，倒是特有水平，她說這是為了使官員收入公開透明，成為制度化，日後若是有官員貪污，那可是一目了然呀！”保恩笑得合不攏嘴道。

“又是思誠，皇上，您就不能說點別的，臣妾可不喜歡這些朝政！臣妾還是比較喜歡玩！”鄭梅一嘟嘴，沖着保恩嬌嗔道。

“好，梅兒，你不想提朝政，那是最好！朕就陪你玩！說，是對弈呢，還是作畫？”保恩滿意地接住鄭梅的皓腕，眉飛色舞道。

“什麽？你說今個兒辰時請安，淩思誠和鄭梅這兩姐妹一碰到，依舊是有說有笑的？”坤寧宮，方皇後一聽芳華的奏報，頓時心急火燎起來。

“沒錯，娘娘，她們姐妹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麽嫌隙，咱們派人散布流言，诽謗淩思誠的計劃，似乎根本不起作用！”芳華一臉遺憾地回答道。

“豈有此理！本宮就是不相信，她們姐妹就能如此的心意相通！芳華，立刻再派人，在京城裏四處散布流言，就說淩思誠和鄭梅已經仇人相對了！”怒不可遏的方皇後頓時大發雷霆道。

“娘娘，會不會是童貴人做的不好，才會使得娘娘的計劃挫折？”吓得瑟瑟發抖的芳華立刻把責任推到了童素芝的頭上。

“哼，童貴人這個丫頭，本宮倒是覺着她對本宮還算挺忠心，不過本宮的手上，不是只有她這一張牌的！芳華，秀女之中除了吳貴人，不是還有一個花貴人嗎？你快去，把她叫來！本宮有話吩咐。”方皇後鳳目一撇，忽然叮囑芳華道。

過了半晌，一名姿容毓秀的女子，穿着一身淡紅大氅，潺潺地來到方皇後的面前，嬌羞地欠身請安道：“臣妾花容，給皇後娘娘請安。”

“喔，你也算是新進的貴人，不必如此多禮，起來吧。”方皇後冷眼瞧着這個花貴人，瞧她一臉秀外慧中，必然骨子裏是聰明的人，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

“皇後，你說這什錦點心是花貴人親自所做？”次日，坤寧宮，剛剛從水龍書人殿下朝的保恩感覺有些疲憊，正準備在寝宮打個盹，忽然熱情洋溢的方皇後親自帶着芳華，小心翼翼地給保恩呈上了一碟精美的糕點，食欲倍增的保恩舉起玉筷稍稍嘗了一口，頓時心花怒放，連聲稱贊起來。

“啓禀皇上，這什錦點心确實是花貴人為了孝敬皇上，親手下廚做的。”方皇後眉開眼笑道。

“好！真是沒想到，朕選了一次秀女，卻竟然呈現出如此之多多才多藝的奇女子！真是豔福不淺呀！”保恩帶着诙諧的語氣，欣然大笑起來。

“皇上，這位花貴人不但廚藝精巧，更難得的是，知書達理，眉清目秀，她的父親，便是前朝的兵部尚書，花勇花大人！”方皇後眉目有意道。

“喔？她在哪個宮裏？過幾日，朕找個時間，好好見見她，好了皇後，你也歇息去吧，朕到梅香閣批閱奏折去了！”保恩連聲答應着方皇後，一面便急着啓身，步出了坤寧宮。

“好個鄭梅！真是沒想到，本宮如此精心計劃，你仍舊可以專寵于皇上，等着吧，本宮讓你終有一日知道本宮的厲害！”眼睜睜望着保恩匆忙的背影，一臉不甘的方皇後，不由得五內俱焚起來。

“哈哈哈，真是笑死了！聽說昨日皇上來我宮裏前，精心策劃，讓花貴人做了甜美精致的點心，想讨皇上的歡心，可是沒想到，皇上轉手就賞賜給我了！”次日，梅香閣，興高采烈的鄭梅，笑呵呵地向淩思誠和童素芝比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