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貌合神離

“方皇後這回可是顏面盡失，不過她的一貫作風就是無事生非，散布流言，诽謗诋毀，所以只有小心，才可使得萬年船！”淩思誠細心提醒鄭梅道。

“嗯，反正我有你們兩個妹妹，我就什麽也不怕了！”鄭梅沖着淩思誠和童素芝嘻嘻哈哈道。

轉眼到了除夕年關，朝中一派歌舞升平，皇帝保恩自己覺得神清氣爽，特意從清華宮抱來了周妃所生的小皇子，親自給他賜名為思源。

“皇上，小皇子還沒有周歲，便再度給他賜名，怕是不好吧。”周妃有些謙恭地疑惑道。

“放心，周妃，如今朕就只有這麽一個皇子，其餘的都是皇女，日後說不準皇兒貴不可言呢。”保恩沖着周妃怡然笑道。

“皇上，您還有一個皇子，如今已經十一歲了，難道皇上不記得了嗎？”周妃忽然小聲提示道。

“哼，別跟朕再提那個孽種！”保恩忽然臉色一沉，氣憤憤地揮袖走了。

“娘娘，您這是幹什麽呀？皇上好不容易來我們這，您為何要提些不開心的事？”周妃身邊的海棠格外詫異，趕緊詢問周妃道。

“哼，海棠，本宮這是在試探皇上對于立太子的意向，看來，那個大皇子，是絕對不中用了！”周妃不由得詭異地露出笑容。

“怎麽？娘娘，皇上還有大皇子嗎？怎麽奴婢從來沒聽說過？”海棠有些迷惑不解道。

“當然沒有什麽人知道，因為當年，那個皇子是和妃生下來的，和妃替違逆皇上的理王爺求情，皇上一怒之下，就把她生的皇子純生過繼給了宗室裕親王，現在那個純生早就算是裕親王的長子了，皇上哪裏還當他是親生的！”周妃輕蔑地瞥了瞥眼睛。

“理王爺？娘娘，當年皇上還沒有繼承皇位，而理王爺和皇上都是高宗皇帝的兒子，皇上那個時候為什麽要殺理王爺呀？”海棠越發奇怪起來。

“海棠，不錯，當年當今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高宗皇帝在理王爺和皇上兩個皇子中，很難抉擇立誰為太子，可是很突兀的是，皇上的王妃和妃在一次宴會的時候被酒醉的理王爺非禮侮辱，當場被高宗皇帝碰見，高宗皇帝怒不可遏，于是當場廢掉了理王爺的太子之位，改由當今皇上立為皇嗣，關鍵時刻，和妃想出面替理王爺辯誣，皇上一怒之下，就向高宗皇帝告發和妃不貞，于是惱羞成怒的高宗皇帝便将和妃剛剛生下的皇子純生視作來歷不明，最後過繼給了沒有子嗣的裕親王，也是從那開始，當今的方皇後方惠，取代了和妃的王妃正室之位，直到皇上登基，他便成了名副其實的皇後！”周妃妩媚一笑，滔滔不絕地講述了一切。

“喔，怪不得皇後一直對那個和妃看不過眼，但也不敢過分苛刻她，原來其中有這個緣故呀！”海棠不由得撲哧一笑道。

“和妃算是完了，這些年一直深居淺出，不過本宮斷定，她一定很想把自己的兒子重新要回來！此外，她對方皇後也必有怨言吧。”周妃估摸着說道。

“那娘娘，皇後會不會拉攏和妃，企圖把那個純生搶回來立為自己的兒子，跟我們的思源争奪皇位？”海棠轉念一想，不禁擔憂道。

“本宮擔心的就是這個，所以，本宮要讓和妃知道當年的真相！”周妃不由得陰險一笑道。

坤寧宮，衆位嫔妃請安完畢，方皇後仔細注意了一向冷清無語的和妃，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層層漣漪。

“芳華，和妃還像從前一樣，一直暗中在你的安排下暗中見純生嗎？”感到恐懼的方皇後忽然問起身邊的芳華道。

“娘娘，是的，純生皇子今年可有十一歲了！”芳華笑嘻嘻回答道。

“那你就找個機會，向和妃吹吹風，說本宮也想見見純生，說不定日後可以幫她們母子團聚！”方皇後向着芳華仔細叮囑道。

“娘娘，您是不是打算，讓和妃把純生皇子過繼給您？”芳華眼睛一閃，小聲猜道。

“不錯，說起來皇上還沒繼位，當晉親王的時候，本宮可是與和妃算是一對好姐妹，多少年了，本宮至少也要替她出分力！”方皇後嘴角浮出一絲輕笑道。

除夕那日，皇家家宴，在水龍書人殿一側的養性殿舉行，一時間姑、鼓瑟吹笙，好不熱鬧，大小妃嫔以及王公，都穿着吉服，等待着皇上的禦駕駕到，一眼望不到邊的奇珍佳肴，使得剛剛入宮不滿一年的鄭梅和童素芝都大開眼界，格外歡喜，而淩思誠卻保持着面若冰霜的矜持，不溫不火。

“皇上駕到！”等到保恩穿着九衮龍袍在太監的左擁右護下坐上龍椅後，所有的大小妃嫔以及親王，紛紛莊重行禮。

“好了，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禮！”滿面春風的保恩坐在方皇後的鳳椅旁，一面讓小如子招來鄭貴人，坐在自己的左側。

明眸皓齒的鄭梅，珠光寶氣，流蘇晶瑩，托着一張粉嫩的小臉，越發惹得保恩的垂愛，恰恰此時，笑嘻嘻的鄭梅與宴席對面的瑞王榮程，湊巧四目相對。

鄭梅頓時緋紅了面頰，不言不語地依到保恩的身邊。

鐘鼓齊鳴，酒過三巡，有些不勝酒力的淩思誠，帶着丫頭雪芊，搖搖晃晃地獨自出了養性殿的門檻，披着昭君鬥篷，在華美的欄杆旁遛彎消食。

“咦？小主，那不是和妃娘娘嗎？沒想到她也覺得太熱鬧，在那燈火闌珊處呀！”雪芊眼尖，一眼便望見回廊盡頭的小亭上有人影徘徊，不禁脫口而出道。

“喔？果然是和妃娘娘，走，雪芊，我們去給她請安去。”頗有些同情和妃的淩思誠趕緊向雪芊一努嘴，輕盈地步了過去。

“和妃娘娘萬安，臣妾淩貴人給娘娘請安。”年若寒霜的和妃瞧見眼前有一位袅娜的清秀麗人向自己問好請安，不由得眉目欣喜地打量來人道：“喔，原來是淩貴人呀，怎麽，你為何也在這寒涼冷僻的地徘徊，莫非也是為了醒酒嗎？”

“正是，和妃娘娘，聽說您是最早服侍當今皇上的，為什麽要如此低調呢？”淩思誠不解地問道。

“傻丫頭，皇上身邊的女子那麽多，就算是資格老，又有何用？不過今日本宮能遇見你這麽個清新脫俗的妹妹，也算是有福，怎麽樣，若是你不嫌棄本宮的福壽宮的話，便随同本宮和菊香，一起回福壽宮品一品茗茶，醒醒酒如何？”和妃人如其名，和顏悅色地發出了邀請。

“好，那恭敬不如從命，臣妾便卻之不恭了。”淩思誠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到了福壽宮的寝殿，燒着小爐的菊香小心翼翼地端來了一套茶具，并逐個放在小案上，沏上了色澤清爽的茗茶。

“和妃娘娘真是好風雅，臣妾不眼拙的話，這茶具或許是皇上賞賜的吧？”淩思誠仔細端詳了一下瑪瑙杯，不由得笑盈盈地猜道。

“沒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本宮還懷着生兒。”和妃不由得情不自禁地回憶道。

“生兒？莫非和妃娘娘曾經懷上了皇上的孩子？”淩思誠好奇地問道。

“沒錯，還是位皇子，起名叫純生，可是可惜的是，生下來還沒滿月，就被過繼給裕王爺了！”一邊侍立的菊香不由得惋惜地插嘴道。

“過繼？和妃娘娘，皇上為何要将自己的皇子過繼給別人呢？”淩思誠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喔，都是些陳年往事了，淩貴人，我們不提這些了，繼續品茶。”和妃微笑着打斷了淩思誠的提問。

同一時刻，時間已經到了子時，為了陪皇上守歲，凍得有些難耐的童素芝堅持留下來，陪着鄭梅一同服侍皇上。

“童妹妹，若是感到困，你就回去吧，你看，思誠早就沒了影了。”瞧着有些困倦的童素芝直揉眼睛，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鄭梅欣然勸道。

“不，姐姐，皇家最看重的就是守歲，既然皇上皇後和太妃都興致那麽高，我們就更要堅持住，免得被皇後的人比了去。”童素芝一面說着，一面偷眼瞄了瞄侍奉在方皇後一側的花貴人。

“我當是怎麽了了呢，原來鄭貴人和童貴人是姐妹情深，怎麽淩貴人沒了？”這時，離席換衣的季妃帶着香兒，輕蔑地瞟了童素芝一眼，口出冷語道。

“怎麽，季妃，你還嫌造謠造的不夠瘋狂，在皇上面前也敢放肆嗎？”鄭梅狠狠地瞪了季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