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顆跳跳糖
回到公司,安素已經等在辦公室門口,手裏抱着一疊文件要彙報。
阮心糖看了眼手機,馬上就到下午上班的時間,于是哪兒也不再去,坐在工位上靜候着江柏嶼這位總裁大人随時可能出現的召喚。
不過片刻,外面響起幾聲腳步聲,阮心糖擡頭,面前正是市場部總監,傅燭。
阮心糖知道他找江柏嶼,小聲告知說安素在裏面,讓他稍等會兒。
傅燭就站在她工位前等待,又瞥見她的工牌,笑道:“能成為總裁的私人助理,肯定很優秀。”
阮心糖本來跟他不熟,但他這人看起來比較斯文儒雅,氣質溫和,倒是不讨人厭,客氣回他說:“沒有,只是湊巧,我自己都還懵着呢。”
傅燭又問:“是應屆生?”
“不是,已經工作兩年了。”阮心糖說
“看着不像,”傅燭笑說,“長得太漂亮,顯年輕。”
阮心糖被誇,眯起雙眼笑道:“您太會聊天了。”
傅燭輕笑一聲,又說:“這麽漂亮肯定有男朋友了。”
“沒有,單身狗一個。”阮心糖話音未落,裏側辦公室門被拉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邁着穩健的步伐走來。
“江總。”傅燭立即上前。
江柏嶼向他略一颔首,“有事?”。
“有點工作跟您彙報。”
“你先進去,稍等我片刻。”江柏嶼說完徑直走遠。
安素走過來遞給阮心糖一個u盤,“裏面是一些需要持續整理的資料,你按照我之前做的模板去整理,每天下班前向我反饋進度。”
“好的。”阮心糖雙手接過u盤。
“對了,”安素想了想又湊近她小聲道,“提醒你一下,江總不喜歡別人總問為什麽,叫你做的事你只管去做,不要頂嘴。”
大概是中午被告知是私人助理那時的反應給江柏嶼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派安素來教育教育自己。
這總裁架子倒是擺得很足。阮心糖心裏不平衡,面上也只能點着頭回道:“知道了。”
片刻後,江柏嶼回來,好像是經過了茶水間,手裏竟然拎着一袋彩色包裝的糖果,和他嚴肅的正裝配在一起違和感突破天際,一路過來大概回頭率也挺高。
阮心糖不敢多看,怕又被“教育”。餘光卻瞥見那包糖被江柏嶼直直扔了過來。
阮心糖按住差點滑出桌沿的那包糖,再擡頭時只看見江柏嶼關門前的背影。
給她糖做什麽?要她一顆一顆剝開了給他送過去?還是……專門給她拿的?
中午回來時在電梯裏阮心糖是順口提了一嘴糖吃完了,她習慣性在包裏放糖,會比較有安全感。她把糖順手收進包裏,幹脆就當他是好心專門給自己拿的吧,據她所知,江柏嶼不愛吃甜食。
門內傅燭正在跟江柏嶼彙報工作,“關于H市新開發酒店的選址工作已經啓動,現在已經組成了一個四人的團隊,我後期也會和他們一起出差去H市親自參與選址。第二個工作是……”
等正事談完,江柏嶼看着傅燭手上的戒指随口問道:“傅經理已經結婚了?”
“對,今年年初剛結的。”傅燭也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婚戒。
江柏嶼笑了下,“傅經理現在家庭事業雙豐收,羨慕不來。”
“沒有沒有,我們速度比較快,去年認識今年就結了,像江總您這樣的,肯定在婚姻大事上要精挑細選,多做考慮。”
江柏嶼不置可否,又問道:“兩人感情還好?”
“挺好的。”
江柏嶼的視線漫不經心轉到左手邊那份簡歷的證件照上,照片上阮心糖正在對着他微笑,他沉聲道:“外面誘惑多,傅經理要把持住啊。”
傅燭立即回說:“那是。”
江柏嶼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傅燭走出去順手帶上門,又看見阮心糖覺得這小姑娘挺不錯的,于是輕輕敲了下她的辦公桌面想引起她的注意,“小阮,加個微信吧,這樣我每回過來前可以先問下你,免得像中午那樣撲了空……”
“那你不如直接加我。”旁邊突然響起另一個低沉冷漠的聲音。
傅燭轉頭看過去的同時帶上笑臉,“江總,那啥,我跟小阮開個玩笑……”
阮心糖偷偷擡眼,恰好對上江柏嶼冰冷的眼神,吓得趕緊收回視線,心內忍不住腹诽,加個微信又哪裏惹到他了?
江柏嶼冷冷勾了下唇,走前拍着傅燭的肩說:“開個玩笑。”
見江柏嶼走遠,阮心糖趕緊拿了手機招呼傅燭:“來來來,我們繼續加微信。”
江柏嶼從這次出門後,回來便再也沒出過辦公室。
阮心糖除了做安素安排給她的那些工作外,還算清閑,她整理完資料,在微信上跟安素說了自己今天的工作情況後,一看時間,還剩五分鐘下班。
她伸個懶腰起身準備去上個廁所,這時手機鈴響,她姐薛奉遙打來的。
“怎麽了?”阮心糖接起電話問道。
那邊很安靜,薛奉遙說:“晚上一起吃燒烤吧。”
“你今晚不是有約?”
那頭沉默兩秒,說:“沒約了,來不來?”
“來啊,老地方等你。”阮心糖說着話,面前突然路過一片陰影,她擡頭,江柏嶼也正好側眸看過來,同時還蹙了下眉,只是腳步沒停,直接走出了辦公區。
阮心糖趕緊挂掉電話,皺起一張臉,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江柏嶼八字不合,每回在他面前都能落下話柄,估計這回又要讓安素來教育她:“上班時間不要打電話聊閑天!”
阮心糖放下手機,趕緊跑向廁所,沒幾步就追上江柏嶼,看來也是去廁所。
江柏嶼腳步不急不緩,邁得穩當,阮心糖在他身後憋得皺緊了眉頭。
想跑兩步吧,着急忙慌的看着不太體面,但這樣慢慢走,又實在憋得慌。
江柏嶼好像終于注意到她跟在身後,偏頭看了她一眼,悠閑道:“阮心糖,上班時間還打電話聊天?”
這回不用安素傳話,直接親自教育了。
阮心糖暗嘆一口氣,只能認錯:“下次不會了,江總。”
江柏嶼似乎對她這态度很滿意,暗自揚了嘴角,走進廁所。
阮心糖對着他背影吐了舌頭,急忙跑進女廁。
不一會兒出來時又正好碰到江柏嶼,阮心糖只好跟他并肩走着回工位,江柏嶼突然問道:“做我的助理,還适應嗎?”
阮心糖怔了下,适不适應的她不也得幹嘛,就算看在錢的面子上也不能罷工啊。她随即眯起雙眼,笑道:“您适應嗎?”
江柏嶼瞥她一眼,說:“不适應,沒見過你這樣不聽話的。”
阮心糖不以為然,聳了下肩,“反正我挺适應的。”
聽到這話江柏嶼垂眸淺淺笑了下,又問:“晚上有約?”
“嗯。”阮心糖說着跑向工位,“下班了,江總沒事我就先走啦。”
“等等——”江柏嶼喊住她,好像還有話要說,面對她時卻又猶豫一陣,最終還是說道:“算了,走吧。”
阮心糖便拿上包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達雨生海鮮燒烤店時,薛奉遙還沒到,阮心糖叫來服務員點了幾串羊肉串雞翅之類的東西,邊吃邊等她姐。
足足等了一個小時後,她姐薛奉遙才終于現身。
及肩的頭發被薛奉遙随意紮在腦後,露出一張瓜子臉。着裝是一貫的無印良品風,亞麻襯衣配黑色休閑褲,襯衣領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鎖骨,襯衣下擺随意紮在腰間,能看出纖細的腰身,腳上配了一雙好穿好走的白色運動鞋。
她走過來坐下二話沒說,先喝了一大杯啤酒。
跟薛奉遙約飯,等待是阮心糖的常态,所以她一點也沒有不耐煩,很是習慣。
“你本來約的誰啊?還讓我騙大姨?”阮心糖咬下一口羊肉,問道。
薛奉遙繼續往杯子裏倒啤酒,“同事,你不認識。”
“男同事吧?”阮心糖笑問。
薛奉遙扯了下嘴角,說:“突然放我鴿子說是家裏有事,結果我剛過來的時候看見他和另外一個女的在那邊吃飯。”
“這麽渣?”阮心糖往她示意的地方看了看,不過離得太遠,也沒看清到底是誰,“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薛奉遙諷刺的笑了下,“這不剛想開始就夭折了。”
阮心糖嘆着氣搖頭,“你這脾氣再不改改,真的要嫁不出去了。”
“我脾氣怎麽了?”薛奉遙認真問道,完全沒覺得自己脾氣有問題。
“太冷血了,像一條蛇,捂都捂不熱。”阮心糖比喻道,想了想又問:“你相信愛情嗎?”
“什麽玩意兒,不信。”薛奉遙回答迅速,想都沒想。
阮心糖拿羊肉串點着她,“這就是問題所在,你就想找個人湊合過日子,連點感情基礎都沒有,誰想跟你過日子?”
薛奉遙不認同,“能一起生活已經很不容易了,沒有力氣培養感情。”
阮心糖笑道:“你還不如去尋找真愛。”
“愛這種感情早被我殺死在搖籃裏了。”薛奉遙淡淡道,卻聽得阮心糖只想翻白眼。
“你今天怎麽樣?”薛奉遙問。
阮心糖先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接着喝了一口啤酒,跟她緩緩道來這一天歷經的委屈。
薛奉遙聽完笑道,“繼睡了你男神之後,又做了你男神的私人助理,怎麽感覺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
“算了吧,我都不知道怎麽跟他相處。”
暗戀了十來年的男人終于出現在她身邊,如今天天都能碰面,還能說上幾句話,她竟然是悲傷之情大于興奮。
畢竟他遠在天邊時你還能想象,也許等他認識自己時就會喜歡自己,而現在他就在你眼前,完全不給你任何想象空間,你就是百分百确定:
啊,他不喜歡我。
阮心糖小口抿着酒,眼前又突然浮現那個布偶貓脖子上挂着的小牌子,裴,是名還是姓?
薛奉遙搖着頭說:“暗戀這麽多年,換成別人早憋不住了,現在人就在你面前,你還在想着逃,你自以為自己很有本事,卻始終沒認清你根本翻不過他手掌心這個事實。”
“我這回要真翻過了怎麽辦?”阮心糖底氣十足說道。
薛奉遙聳了下肩,毫不在意道:“我管你叫姐。”
天色漸晚,燒烤店裏的人也慢慢多起來,等位的和打包的不少,堵得過道上都是人。
偏偏在這擁擠時刻,她們點的麻辣小龍蝦好了,過道盡頭服務員大聲在喊着15號,薛奉遙拿了牌子說她去,起身緩慢的擠向那頭去端小龍蝦。
阮心糖撐着頭看她姐的進度,見她端着一盆小龍蝦費勁地往回擠,其他人看見都是往兩邊撤,給她讓出條路來,卻有一人反而沖到她面前。
薛奉遙也沒想到會被人迎面撞上,一盆麻辣小龍蝦都打翻在地,而對面那人身上穿着的高檔西裝也遭了秧,辣油全潑在衣角上,還在往下滴滴答答。
阮心糖拍桌而起,心道竟敢當着這麽多人面碰瓷?氣勢洶洶沖過去準備跟那人理論一番。
“喂,碰瓷啊?!”阮心糖瞪着眼不客氣喊道,等沖到那人面前後,一秒變慫,氣勢全無,扯着嘴角賠笑道:“言……言總?”
阮心糖:“兩位總裁誰也不敢惹,哭唧唧。”T T
薛奉瑤:“慫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