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顆咖啡糖

阮心糖聽到言漠承這段身世便有些明白他和江柏嶼是什麽關系,本來之前也聽董清清說言漠承和江柏嶼是兄弟關系,只是她當時好奇怎麽會不同姓。

現在看來大概是重組家庭,言漠承跟他媽媽姓,江柏嶼跟他爸爸姓而已。

“後來呢?為什麽你們又成了同學?”阮心糖好奇問道,肯定他們倆後來還發生了什麽。

薛奉遙卻轉移話題道:“送你回家還是去我那兒?”

“去你那兒!”畢竟她還沒聽夠故事!

薛奉遙卻并沒打算繼續說她和言漠承的事,回家後也是立即洗澡睡覺,不給阮心糖央求的機會。好似在車上也只是一時興起。

阮心糖不甘心,敲了兩下門後收到她姐的警告,只好乖乖洗漱完回到客房。

躺在床上阮心糖翻來覆去睡不着,忍不住開始回想白天發生的那些事。江柏嶼和她,江柏嶼和念裴,她和念裴,通通想了一遍後才困意來襲,漸漸入睡。

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穩,阮心糖做了個夢,夢見她變成了那只布偶貓,看着江柏嶼和念裴卿卿我我摟摟抱抱,自己着急得在他們腳下直轉圈,後來江柏嶼摟着念裴進了房間把她關在門外,她喵喵叫着使勁撓門。

阮心糖從夢裏急醒時,腦子裏還是那股難過又絕望的感受,愣愣地呆坐了會兒才又摸來手機看時間,不看不要緊,一看吓得立即從床上彈了起來,已經八點五十了!

這不遲到都說不過去。

阮心糖一邊接水刷牙一邊梳頭,妝也沒時間化,只洗幹淨臉就風風火火出了門。

薛奉遙估計六七點就去上班了,畢竟醫院上班早,可憐阮心糖這下還得自己打車到公司。她懊悔着早知道昨晚幹脆回家,聽什麽故事啊真的是!

關鍵是還沒聽着!

最後上車時已經八點五十八,知道準時趕到無望,阮心糖只好給安素發微信說自己有點事會晚點到。

等她終于趕到公司門口時安素也沒回她微信,導致她心裏更加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會不會挨罵。

路過前臺,阮心糖被小夢叫住,遞過來一份快件,“江總的,你給帶上去吧。”

小夢眼眶紅紅的,說話時帶着鼻音,好像哭過一樣。

“你怎麽了?”阮心糖順口關心道。

小夢一臉委屈巴巴:“我早上遲到了兩分鐘,正好被江總撞見。”

“他罵你了?”阮心糖被她這話吓得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

“沒有,他完全無視我!”小夢更加委屈了,白白浪費她早上畫的新鮮妝容。

“那你哭什麽?”阮心糖不解,她還巴不得待會兒被江柏嶼無視。

“他把我領導罵了一頓!”小夢氣得直咬唇。

看來是小夢領導被罵後又罵了小夢發洩怒氣。

阮心糖不知道說什麽話好,又擔心自己待會兒上去被江柏嶼指着鼻子教訓,心不在焉地安慰了兩句趕緊上了樓。

來到工位,看見安素座位上沒人,江柏嶼辦公室的門緊閉,阮心糖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

幾分鐘後,她剛接了杯熱水回來坐下,就見江柏嶼辦公室的門開了。

安素和一個男人從裏面出來,臉色都不太好看,而那男人的臉色更是煞白,氣氛一下搞得她又開始緊張起來。

“阮心糖,今天怎麽遲到了?”安素走過來低聲問了一句。

“突然拉肚子,耽擱了一些時間。”阮心糖回道,畢竟大部分因為睡過頭而遲到的人都不會老實說自己只是因為睡過頭。

安素聽後沒有質疑和責備,倒是還好心提醒她:“今天江總心情很差,早上來已經訓了好幾個人了,你安分點別往槍口上撞……”

話音未落,安素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響起,她接起來後臉色變得恭敬起來。

阮心糖猜想電話那頭肯定是江柏嶼,又見安素回着話看了她一眼,略帶同情,阮心糖心裏當即“咯噔”一下。

挂掉電話後安素嘆了口氣,掩着嘴小聲道:“皇上有旨,宣你觐見。”

阮心糖沒想到安素還能開這種玩笑,只是這關頭她想笑也笑不出來,只勉強扯了下嘴角以示回應,垂頭喪氣往裏走。

她倒是不想往槍口上撞,然而這槍口已經對準了她。

阮心糖輕敲兩下門後推開,一腳剛踏入辦公室便是一陣低氣壓襲來。

江柏嶼靠在真皮座椅裏,凝神專注地盯着電腦并未擡頭。

隔着兩米遠阮心糖還是能感覺到對面男人格外威嚴的氣場,讓人不敢接近更不敢嬉笑輕視,和昨天在他家時的輕松狀态完全是兩個人。

辦公室隔音效果很好,門一關便安靜得只有呼吸聲。

阮心糖看了眼挂着的靜音時鐘,已經進來3分鐘了,江柏嶼既沒說話也沒擡頭看她一眼,完全忽視她的存在。

可正是這種态度才讓她覺得煎熬,要發脾氣要罵人就直接開口不行嗎,叫進來又不說話什麽意思?

“江總……”她正要解釋。

“遲到了。”江柏嶼語氣冷漠打斷她,手裏點着鼠标依舊沒擡眼。

阮心糖被江柏嶼這氣場吓得不自覺咽了口口水,着急解釋道:“我早上突然……”

“遲到就是遲到,”江柏嶼再次打斷她的解釋,眸光犀利,“我不聽借口。”

阮心糖只好把嘴邊的“借口”生生憋回去,這樣嚴肅又冷漠的盯着她的江柏嶼真是太可怕了,感覺分分鐘能罵得她狗血噴頭,不帶髒字的那種。

“既然遲到了,就得有懲罰。”江柏嶼合上筆記本緩緩站起,修長的手指扣着西裝外套上的精致紐扣。

“什麽懲罰?”阮心糖猜想大概是罰錢之類的,又心疼起自己的工資。

江柏嶼冷着臉沒回答具體什麽懲罰:“過來。”

阮心糖不情不願挪着步子,一頭霧水的同時又有些忐忑不安。

江柏嶼扣好西裝也朝阮心糖緩步走來,就在快到她身前時,突然微揚了嘴角,眼角眉梢又是那副壞笑。

阮心糖察覺有異,還來不及做反應,江柏嶼已然擡手朝她額頭伸過來——

“啪!”

一個極響亮的腦瓜崩。

“哎呀!”阮心糖愣了一秒後立即捂了額頭龇牙咧嘴,感覺全身上下都跟着一塊兒疼。

江柏嶼這怕是用了畢生功力,偶像劇裏的總裁可不是這麽演的啊喂!

“九點半開會,準備一下。”江柏嶼語氣輕快,說完大步跨出辦公室,沒理會對方的哼哼唧唧。

阮心糖疼得禁不住泛了淚花,從辦公室出來時收到安素無比同情的目光,多半以為她也是被罵哭的一員。

“Bonnie,江總說九點半有會?”阮心糖揉着額頭帶着哭音問道。

“對,在一號會議室,只有江總和設計部的人參與。”安素說着又拿出一沓資料和一個U盤,“這些是之前準備好的資料,拿到會議室去擺好,還有這個U盤,裏面是資料的電子版,也一并拿過去準備好。”

阮心糖應了一聲,拿過資料和U盤往會議室走。

因為人數不多,會議選在了小會議室。

進去後阮心糖先是把窗簾放下,接着打開投影儀,又把U盤插進電腦。U盤裏有個文件夾名字叫0712會議,應該就是今天要用到的資料。

阮心糖點開文件夾,裏面是一些酒店建築設計圖,有手稿也有CAD圖紙,手稿下方龍飛鳳舞的簽名均是她最熟悉的名字。

阮心糖回想起第一次看見這個簽名時,她才初二。

當時高年級期中考試占用了他們的教室,等考試結束後她回教室發現自己課桌裏多了一本數學筆記本,而那筆記本扉頁上寫着的正是這個簽名。

她當時還仔細辨認了好一會兒才看出來是“江柏嶼”三個字,而在名字下面跟着的班級是:高二一班。

她後來抱着筆記本去到高二一班時并不知道自己先前看過一眼的男神就是江柏嶼,直到一個同學替她把人叫出來,她站在江柏嶼面前才完全愣住,瞬間臉紅得一塌糊塗。

“你你你你的書。”她抖着手遞上課本時甚至連話也說不清楚。

“謝謝。”江柏嶼道謝接過後轉身進了教室,沒有其他多餘的寒暄,只是剛走兩步他發現阮心糖好像并沒離開,于是轉頭又問道:“還有事?”

阮心糖仿佛從夢裏驚醒,晃着腦袋說:“沒沒沒沒有。”說完再也沒停留,轉頭就跑下了樓。

事後回想起來,她覺得自己又好笑又丢人,大概那時江柏嶼還以為她是個結巴,而且是一個又胖又害羞的結巴女孩兒,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讨人喜歡的地方吧。

阮心糖一張一張翻看完所有的畫稿,不知道是不是對江柏嶼有濾鏡,就算她一個外行看這些手稿也覺得功力很深設計很妙。

收拾好會議室,離開會還有十分鐘,阮心糖跑去茶水間給江柏嶼端煮好的咖啡。

想起自己額頭的包,她是忍了又忍才沒往咖啡裏吐口水,随後又捧着咖啡回工位拿自己的筆記本,最後老老實實站在江柏嶼辦公室門口等他“起駕”會議室。

還剩五分鐘時,江柏嶼從辦公室出來,阮心糖立即遞上咖啡,江柏嶼喝了一口又随手放回阮心糖手裏。

“會議記錄好好做,我回頭檢查……”江柏嶼偏頭,看見阮心糖額頭上的紅暈怔了下。

“好的。”阮心糖應着,擡眼發現江柏嶼盯着她額頭有些欲言又止,提醒道:“江總,會議室到了。”

江柏嶼收回視線,清咳一聲擡腳跨進會議室。

會議室衆人立即鴉雀無聲,嚴肅的氣氛襯托得江柏嶼整個人更加霸氣外露,不怒自威。

江柏嶼單手解開西裝最上面的扣子坐下,擡眸掃了一眼,“少一個人?”

阮心糖把咖啡放下的同時也看了一眼,還真空着一個座位,奇怪,明明都通知到了,怎麽會有人缺席?

她轉回視線猝不及防對上江柏嶼質問的眼神,明顯在質問她這工作是怎麽做的,吓得她丢下一句“我去通知!”後立即跑出了會議室。

“我們先開始。”江柏嶼拿着投影儀的遙控器開始翻頁,“關于Z市那個項目……”

“Bonnie!”阮心糖出了會議室便有點懵,只好來找安素幫忙,“開會少了一個人!”

安素正在喝水,被阮心糖拉着手臂,杯裏的水也來回搖晃。

“你別着急,”她放下杯子,“誰缺席了?”

“額……”才入職第三天,阮心糖根本就認不全設計部的人,具體是誰缺席她還真不知道。

安素嘆口氣,也沒打算責怪她,說道:“我大概有數了,你去吸煙室找一個帶着眼鏡的男人,叫胡勻,估計就是他沒去。”

阮心糖仿佛抓到救命稻草,連說幾遍謝謝後跑向吸煙區。

路過幾個吸煙室後終于在最後一間看見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吸煙室裏煙霧缭繞,胡勻坐在裏面吞雲吐霧,絲毫不慌不忙。

阮心糖想起來他就是早上從江柏嶼辦公室出來時臉色格外難看的那個男人,難道是被罵了不服氣不高興,會也不開了在這兒生悶氣?

她推開吸煙室的門,剛要說話又被裏面的煙霧熏得直咳嗽,胡勻看她一眼繼續漠不關心抽着手裏的煙。

“您是胡勻胡設計師吧?您是不是忘了九點半設計部全體和江總有個會呀?現在大家都到了就差您了。”阮心糖說完話又立即憋了氣,被煙熏得眼睛也開始難受。

“開個屁的會,”胡勻輕蔑的瞥着她,“老子都要走人了,還管他開不開會?”

阮心糖沒想到他會這麽出言不遜,語氣也生硬起來,“您沒辦離職之前就是正式員工,缺席會議總得有個說法。”

胡勻看她一眼,吐出一口煙,“我辛辛苦苦在設計部這麽多年,眼看就要晉升,結果位置被一個空降的女人頂了,怎麽沒人給我個說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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