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顆口香糖

薛奉遙一路送阮心糖到家,趁她去洗澡的時候給她熬了姜湯,等她出來又親自看她喝了。

阮心糖端着味道不怎麽好的姜湯捏住鼻子喝了一口,砸吧着嘴可憐兮兮望向正在喝啤酒的薛奉遙,“我也想喝啤酒。”

“過來。”薛奉遙坐在窗邊沖她招手。

雨已經小了許多,窗戶開着,飄進來許多雨滴,但在這盛夏的天氣反而讓人倍感涼爽。

薛奉遙正對着窗戶,一雙長腿搭在窗框上,手裏舉着一罐冰啤酒對着天空暢飲。

活生生一副舉杯邀明月的畫面,可惜遠處的明月被烏雲擋了個徹底。

阮心糖端着還有些燙手的姜湯,順手拿了把椅子過來坐在她姐旁邊,也把腿搭上了窗臺,她舒服地長嘆一口氣。

“別去他那膈應人的訂婚宴,等有時間了我帶你去爬山,登到山頂就能看得很遠。”薛奉遙從窗戶望出去,遠處天際黑漆漆一片,卻隐約能看見綿延的山峰重重疊疊的曲線。

“好啊,”阮心糖手指滑着碗沿自嘲地笑,“人家還不一定會邀請我呢。”

“我看他也沒臉邀請你。能趁此機會和他徹底告別,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薛奉遙仰頭喝了口酒,“你這一路走來,也太卑微了。”

阮心糖望着遠處漆黑的天空,眼前突然像放幻燈片一樣播放着她第一次見到江柏嶼直至現在的那些畫面。

他們的每一次交集,他的背影,他的側顏,他每一次揚起嘴角笑的模樣,他每一次溫柔地擡眸……太多太多,她如今每回想一遍,便難受更多。

“我打算明天去了提離職。”阮心糖偏頭看向薛奉遙,自嘲地抿着嘴角,“我怕我忍不住做了小三,到時候再被念裴追着打就難看了。”

她端碗喝了一口姜湯,又燙又苦。

“換個崗位不行嗎?工作也是好不容易找的。”薛奉遙建議道。

阮心糖沉默地點了點頭,說得也是,好不容易才進了一家大公司,還不到兩周時間就離開,再去下家時離職原因也不好交代。

換一個離他遠點的職位好了,市場部?好像不錯,應該經常出差之類的,這樣不用老待在公司看見他。

“事情應該就這麽結束了吧。”薛奉遙望着窗外嘆道,語氣裏帶着些不确定和無奈,好像既在說阮心糖,也在說她自己。

阮心糖沉默片刻,終于下定決心似得呼出一口氣,“是啊,都會結束的。然後,我要拿後面所有的日子好好愛我自己。”她端着碗輕碰了下薛奉遙手裏的啤酒罐,“幹杯!”

薛奉遙仰頭喝完最後一口酒,捏扁啤酒罐,朝後一個空投扔進垃圾桶。阮心糖也仰頭喝完了姜湯,在椅子上打起哈欠。

“去睡吧。”薛奉遙起身伸了個懶腰,拉起阮心糖往卧室走。

一向喜歡一個人睡的薛奉遙這晚安靜地陪在阮心糖身邊,只是阮心糖每次翻身過去抱住她時會被無情拍開。

“姐,你不是每次過來都睡沙發嗎?為什麽今晚願意跟我睡一起?”阮心糖翻過身,在黑夜裏望着薛奉遙。

“怕你半夜哭醒沒人安慰。”薛奉遙翻身面向牆,只把背影留給她。

“姐,”阮心糖依舊望着她姐的背影,“手術會痛嗎?”

薛奉遙沉默幾秒,翻身面向阮心糖,一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裏。

“我沒哭。”阮心糖擡頭說。

薛奉遙按下她的腦袋,“我親自給你做吧。”

“感覺會有點奇怪。”

“我本來以為第一次給熟人做人流手術會是我自己。”薛奉遙半開玩笑說道。

阮心糖笑着打了個哈欠,已經困得睜不開眼,就這樣漸漸陷入睡眠。

早上突然醒來時,阮心糖摸來鬧鐘看了一眼,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

昨晚忘記重新設鬧鐘害的又起晚了些,再加上手機不在身邊,更加沒時間感。

她匆忙洗漱完随手拿了包奔出門,直到站在地鐵裏還直打瞌睡。

薛奉遙是半夜離開的,她模糊記得她姐是接到一個電話之後走的,估計是醫院的事。

阮心糖到達公司剛走出電梯就看見安素拿着一疊文件過來,見到她後安素很明顯地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又要遲到。”安素把她拉到一旁。

阮心糖只能不好意思的笑,還好沒遲到,而且提前十分鐘到了,多虧她路上拿出跑八百的速度。

今天星期一,有非常重要的高層例會,她怕再遲到江柏嶼真的就要把她勸退了。

“江總找你有事,早上到公司後每隔兩分鐘就問一遍你到了沒,你待會兒過去直接去辦公室找他,順便把咖啡端進去,提醒他馬上開會,今天的會議你來跟,我手頭上有急事。”

安素說完拍了拍阮心糖的肩,匆匆離開快步趕上即将關上的電梯,又踩着電梯門道:“對了,江總把你落在他家的包放在你辦公桌上了。”

此話一出,電梯裏所有人都一齊看了過來。阮心糖簡直無力解釋。

在廁所整理好自己的精神面貌,阮心糖又在茶水間端上安素給江柏嶼煮好的咖啡,随後敲了江柏嶼辦公室的門。

聽到裏面的人喊了聲“進”,阮心糖暗自深呼吸,旋開門把手。

“江總,您的咖啡……啊切!”阮心糖端着咖啡的手還沒撤離,控制不住直對着咖啡打了個噴嚏。

尴尬地和江柏嶼對視一眼之後,她不好意思道:“我再幫您倒一杯吧……”

“感冒?”江柏嶼直接拿過她手裏的咖啡放到一旁,眼神帶着關切,“昨晚淋雨了?”

“該開會了。”阮心糖不太想跟他聊昨晚的情況,走向一旁衣帽架取下他淺灰色的西裝外套。

江柏嶼沒再繼續問,站到阮心糖身前伸手套上了外套,繼而垂眸靜靜看着她。

阮心糖正在整理江柏嶼西裝的紐扣,她身上穿着一件低領的淺粉色襯衫,第一顆扣子沒扣,第二顆扣子也從孔裏滑出了一半,此刻一擡手更是完全崩開。

從江柏嶼的角度看過去,恰好能看見阮心糖襯衫下若隐若現的飽滿曲線。

阮心糖輕輕撫了兩下江柏嶼外套的領子,放下手道:“好了。”

“等等——”江柏嶼擡手扣上阮心糖的第二顆紐扣,這才滿意道:“走吧。”

阮心糖感覺莫名其妙,低頭看了一眼,故意跟江柏嶼賭氣似地又解開了。

她如今身材這麽好,又沒有男朋友,為什麽不可以開兩顆紐扣?

到會議室門口,言漠承和江柏嶼前後腳進去。

兩位副總裁一到,會議室裏的氣氛不僅嚴肅下來,溫度還驟然降低,看着言漠承冰霜一般冷漠的臉,衆人都覺得空調溫度似乎開低了些。

江柏嶼倒沒有言漠承那麽冰冷,只是霸氣更足一些,氣場更加外露。

兩位副總裁說不上來誰更具有威懾力,但因言漠承一直管理國內總公司,所以這邊所有高層都比較了解他的工作風格。

而對前一周剛空降而來的江柏嶼倒是因為摸不太清他的脾氣秉性,所以在他面前說話做事更加小心謹慎。

而且,畢竟江柏嶼姓江,言漠承姓言,最終公司繼承人會是誰,大家心裏多少也有點數。

況且江柏嶼回來的這個時間也挺敏感,企業創始人江明峰董事長去年剛說有退的打算,今年就召回自己小兒子着手管理總公司事務。

這對言漠承來說不僅是威脅,更有之前多年經營都被當做是他人墊腳石的意思。

不過繼承人的最終選擇也不只是江明峰一人說了算,只是他持股最多,話語權最重,所以基本他定下的人,其他股東也不會太有意見。

大家心裏各自都有盤算,當然是最好誰也別得罪。

江柏嶼在左邊位置坐下,言漠承則坐在右邊位置,兩人中間空着的主席座位則是留給董事江明峰的。

阮心糖坐在江柏嶼的左後方,提醒自己待會兒千萬不能中途睡着,會議記錄還得記得完完整整以便江柏嶼檢查。

她打開電腦創建好今天的會議文檔,一擡頭對上對面一個人的眼神。

傅燭的眼神被阮心糖發現并未閃躲,反而笑了下。

阮心糖只好回以一個禮貌微笑。

前排江柏嶼早就留意到傅燭的眼神,又見他突然對自己身後的人笑,他莫名轉頭看向阮心糖,瞥見她的胸口時,招手讓她過來。

“怎麽?”阮心糖走到江柏嶼身邊問道。

“水。”

“好的。”阮心糖應道,準備離開時又聽對方說:“還有——”

江柏嶼的視線看向阮心糖的胸口,剩下的話雖沒說出口,要傳達的意見盡在他不滿意的眼神中。

“您想說什麽?”阮心糖只當看不懂。

江柏嶼偏頭湊近阮心糖的耳朵,壓低聲音,“扣上,別鬧。”

他樣子雖霸氣,語氣卻不霸道,反倒有些無可奈何。畢竟阮心糖從來不肯聽他話有什麽辦法?

“好的。”阮心糖禮節性地點了下頭,答應不鬧,轉身就翻了個白眼,誰理你?

江柏嶼打開手機,給傅燭發過去一條短信。

傅燭看完後臉色一變,短信上寫着:“傅經理不用惦記了,小阮名花有主。”

傅燭連着回複幾條澄清自己的心思,還發誓自己對阮心糖絕對只是同事間的友誼,何況自己也是有婦之夫之類的話。

然後扭頭打開微信和阮心糖的對話框:“小阮,聽說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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