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個女人一臺戲
? 半夜醒來,看到身邊躺了個人,一瞬間幾乎以為是他回來了。
努力把身上的大腿扳開,少芳這個死女人,還女神呢,睡覺都不老實,不知道将來是哪個倒黴鬼娶了她,活該睡着被她壓大腿。
翻來覆去很久也沒睡着,早上起來,眼睛腫的有點睜不開,感冒倒是好了很多,大哭了一場,身體裏的感冒病毒好像都随着淚腺被排出體外。
生活慢慢的平靜下來,偶爾想起他,也強制自己轉移注意力,時間久了,漸漸也就放下了;最近和周勃相處得挺愉快的,也許自己真的可以開始考慮結婚了。
周末和少芳出去逛街,她在前面大步走着,自己跟着一路小跑,都習慣了。快到中午,又累又餓,随便找了家餐館進去吃飯;這家菜做得不錯,就是量有點少,沒辦法,又叫服務員添了碗米飯,少芳在那邊一個勁的翻白眼,天南得意地大口嚼着紅燒肉,故意氣她:“今天這家的紅燒肉做的不錯呀,可惜啊,某人是沒口福了。”
天南天生骨架小,怎麽吃都不長肉,每次和她吃飯,少芳總是感嘆上帝不公,對面那位吃的比豬都多,真浪費糧食!剛想回敬她幾句,就看到天南表情不對,順着她的視線往門口看去,看到一對情侶說說笑笑的走了進來,“看什麽呢,那兩位你認識?”
天南放下筷子,看着少芳欲言又止的表情,無奈一笑:“嗯,我跟你提過的相親對象!”
“有女朋友還出來相親,沒毛病吧,不行,我得去慰問慰問!”說着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天南趕緊拉住她,央求着:“算了,多尴尬。”
少芳被她那副窩囊樣子氣得不行,剛想說點什麽,看到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又把話咽了下去。
天南擡頭直愣愣的盯着少芳,慘笑着:“我快三十了,現在就想找個人結婚,怎麽這麽難呢?”
……
下午和少芳分手,不知不覺走到了莫北工作的地方,眼前的這座商務大樓在寸土寸金的CBD傲然挺立,不可侵犯。天南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裏,此時站在樓下,盯着高聳的建築,猜測着莫北在哪層玻璃後:一定是坐在頂樓,處理着公務,特助不時拿着文件要他簽字,笑容甜美的女秘書送上一杯咖啡,然後輕手輕腳的離去……
“你是項天南嗎?”天南擡頭看見一個精裝麗人站在自己面前,精致的妝容,西裝剪裁得體,五官無懈可擊,含笑打量着自己。
“你是?”
“哦,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見過你。我叫金勝男。”說着展顏一笑,笑容明媚自信,似乎篤定天南一定知道這個名字。
天南猜測着對面美女的來歷,隐約猜到她可能是莫北的未婚妻,但又覺得納悶,在天南的印象中,莫北不大可能會跟未婚妻提起自己。只得遲疑的抱歉:“不好意思,我沒聽說過。”
金勝男眉角抽搐了下,只得解釋道:“我是莫北的前妻。”說完轉身邊走邊道:“走吧!我請你去對面咖啡廳坐坐。”
天南搞錯了美女的身份,正沉浸在見到前男友前妻的震驚裏,一時沒多想就跟了過去。
莫北的這位前任應該就是傳說中金弘集團老總的千金,以前還在想,莫北的前妻應該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嬌嬌女,驕縱任性,每天參加參加貴婦沙龍,做做SPA打發時間,或是像其他富二代那樣,閑着無聊玩玩任性,真沒想到卻是這般幹練迷人,連自己這個女人見到了,都忍不住心頭亂跳,什麽叫制|服誘|惑,說的就是前面這位啊!莫北呀莫北,你當初又看上我什麽。
金勝男靜靜的打量着對面坐着的女孩,看着她低頭捧着杯咖啡慢慢攪着,嬌嬌小小的,看你時眼睛瞪得大大的,忽閃忽閃,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真難以想象自己會嫉妒了這麽個小東西那麽多年。嘆了口氣:“對莫北,我們倆都是失敗者!”忍了忍還是難以釋懷:“你都沒聽說過我的名字?是你太失敗,還是我太失敗?”
天南立即紅了臉,不好意思的說道:“他沒說過,我也沒問。”
“現在好了,我們都沒得到他,我再也不用嫉妒你了!”金勝男眨了眨眼睛,笑着自嘲道。
天南吃驚的擡起頭,實在不知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你,嫉妒我?!”
金勝男看她吃驚的張大嘴,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樣子可愛又有趣,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總算知道莫北他怎麽會和你在一起了,你可真好玩!”
天南真不知該說什麽好,對面這位前男友的前妻屢屢打破自己的想象,按說情敵見面該是劍拔弩張的,她卻拿你調笑起來,大方地表示自己的妒忌。
金勝男笑了會兒,繼續說道:“是啊,你讓我整整嫉妒了三年,差點沒紮你小人;你可能并不知道,我曾找過莫北商量過複婚,卻被他拒絕了。雖然當初是我提出離婚的,兩人在一起越來越有距離感,他忙我也忙,我就想讓他多哄哄我,誰知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弄得我下不來臺;等離婚後,一直沒有合适的,考慮了很久,放下自尊心找他商量複婚,他只是冷冷回答‘我們不合适!’真冷酷啊!那時候,就知道他身邊有你,以為他是為了你,沒想到……”
“沒想到最後他要娶另一個女孩?”天南替她說完,沒想到當初兩人在一起,也曾傷害過他的前妻,那現在自己的傷心是不是天理昭昭?
金勝男點頭感慨道:“是啊,一個小姑娘,剛大學畢業,好像是世交家的。訂婚那天,我去參加了,老太太,噢,就是莫北他媽,笑得合不攏嘴,還好你沒去!我也是那天對莫北真正死心了,我都35了,再也等不起了。”
天南實在難以想象,金勝男這般優秀的人也會有這求而不得的無奈,跟她相比,自己好歹只是失戀,年齡也還不是太大,還好還好。金勝男一定想不到,天南在聽到她的悲催婚史後,突然生出了無限勇氣:我沒離過婚,還不到三十,就不相信找不到一個好男人愛我,娶我。要是金勝男聽到她內心的呼聲,估計得被她氣死。
那天兩人聊了很多,聊莫北,聊電影,聊購物,最後又被她拉倒KTV去。天南無語的看着前面鬼哭狼嚎的某白富美,心裏不住吐槽:喂喂,金美人,你銷|魂的唱腔,莫北知道嗎?難怪他和你離婚,一個随時會變身的老婆,沒有堅強的神經和詭異的審美hold不住呀!
看着金勝男蹦蹦跳跳的身影,天南越來越覺得好笑,人生之際遇實在奇妙,以前做夢也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跟莫北的前妻相談甚歡,還跑來K歌。看到她還要繼續嘶吼,天南忍無可忍的奪過話筒,果斷的切了歌。
莫北啊莫北,像金勝男這般可愛的女人你都不要,你到底在想什麽?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針嗎?
從KTV出來,夜色朦胧,天南拒絕了金勝男搭車的好意,踩着月光,哼着小曲,慢慢往家走。春寒料峭,已經是三月底了,身上大衣還有點擋不住寒氣,天南不得已到路邊站臺打了的。到小區下車,遠遠看到公寓樓底下停了輛車,有點眼熟,走近了看到熟悉的車牌號,想直接轉身上樓,猶豫了下,還是上前敲了敲車窗,玻璃慢慢劃下,一個坐在車裏,一個站在車外,相顧無言。
天南等了一會,沒等到他開口,抛下一句“我上去了”,就匆匆轉身逃離。
“我今天在樓上看到你了。”莫北說完這句話,又陷入了沉默。白天在樓上透過窗戶,看到天南在樓下徘徊,下班後不知不覺就把車開到了這裏。
天南頓住腳步,眼淚立刻竄了上來,不争氣的問道:“你要上來嗎?”
兩人進了屋,立刻抱在了一起,天南邊哭邊撕扯着莫北的衣服,深呼吸着他的氣息,一路糾纏到床上。
吻得嘴角發疼,吻出了血,也不舍得松口,只是緊緊的,緊緊的抓着莫北的背,一遍遍哭着要求他:“抱緊我,再抱緊點,還不夠……”
莫北的動作越來越猛烈,天南緊緊攀附着他,節奏跟不上也不舍得放手,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帶給自己的高|潮,發了瘋的喊着他的名字:莫北,莫北……
一瞬間就是地老天荒,一張床就是兩人的天涯海角,天南逃不開,也舍不得逃。
半夜醒過來,看到自己又躺在他的懷裏,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一點點吻過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胸膛,對上他慢慢張開的眼,撲上去咬了咬他的嘴角,于是又被壓在他的身下,四肢随着他的動作而起舞,感受着他一點點充實自己。
早上醒來,閉着眼,聽着他起床洗漱的水流聲,聽着他在客廳走動的腳步聲,離開後的關門聲,天南慢慢睜開眼,被抽空了力氣,不想動,不想思考,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又走了……
天南厭惡自己的不争氣,明明說好的放他走,卻還是貪戀他給的溫暖。四肢酸軟,腰部以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強撐着起床洗漱,淋浴打到身上,有點疼,身上還殘留着他的氣息,天南疲憊的坐在浴缸邊,慢慢沖洗着,太累了,身上累,心更累!
中午下班接到周勃的電話,問自己晚上是否有時間看個電影,天南想着電話裏也說不清楚,就約好了時間,想着晚上見面再談。
周勃訂的票是七點二十的場次,急匆匆的進場,想說什麽也不大方便;電影是時下挺出名的小眼女明星的作品,演的挺好,就是劇情有些老套,男女的分分合合,絕症,眼淚,天南看的都出戲了,無奈的發呆,等着電影散場。
電影還沒結束,兩人就商量着提前離場,天南一邊聽着耳邊周勃細碎的電影點評,一邊思索着該如何委婉含蓄的和他說拜拜,畢竟直接點出他腳踩兩只船,好像不太厚道;而且,昨晚自己和前男友藕斷絲連的,自覺有些汗顏,跟周勃相比,自己也沒站在什麽道德制高點。
腦子裏還想着莫北呢,眼前就出現了他的身影,只是這次他身邊多了道倩影;女孩子拉着他的手排隊,穿着一身純白的套裙,高挑漂亮,端莊大方,秀發黑黑亮亮的,笑起來牙齒真白;天南總是很羨慕那些敢穿着純白色外衣出來的人,太難保持幹淨整潔了;此刻,她愣愣的看着,連嫉妒都沒有力氣。
莫北好像也看見了她,朝她旁邊的周勃瞥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轉過了身,天南扯了扯嘴角一笑,拉着周勃快速走出了影院。
周勃低聲詢問着去哪吃飯,天南擡頭看着他的笑顏,這時也懶得組織什麽語言了,直截了當問:“我周末看到你和一女孩吃飯,她是誰呀?”
周勃避開她的視線,語氣輕松的說道:“你看見啦?她也是我的相親對象。你看咱們都是成年人了,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當然要好好考慮。”
“所以,要貨比三家?”天南此時都快無語了,實在沒忍住:“那你說說我是你的第幾家?”剛剛見到莫北的未婚妻,受的刺激不小,這會兒聽別人拿自己挑挑揀揀,語氣不由有點沖。
周勃笑着說:“怎麽生氣啦?生氣就沒意思啦。大家還沒結婚,雙方都是自由的,你是女孩子,更應該慎重些,我這邊也随時歡迎你來檢閱。”
天南都快被氣笑了,想反擊卻發現找不到攻擊利器,莫名其妙的被教育了一通,你還不能說他是錯的,憋了半天,真想拿包糊他一臉。丢下句:“不好意思,現在我這家店停業整頓,你去下家吧,慢走不送!”本想好聚好散的,奈何今晚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回家的路上,天南一遍遍回想着在影院見到的畫面,知道自己真該死心了,那樣一個姑娘,會穿自己永遠也不會嘗試的純白服裝,幹幹淨淨的;會拉着他的手說笑,明眸皓齒,明豔不可方物;天南想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肆無忌憚地拉着莫北的手,勇敢的看着他的雙眼表達自己的觀點,她把他供得太高,卑微的匍匐在他的腳下,不敢亵渎,久而久之,越加覺得自己灰頭土臉,可又能怎麽辦?愛得卑微,自然也就失去了任性的權利。
天南發狠的想着,要是再見到莫北,一定要大聲宣洩着自己的不滿,拳頭枕頭齊上,看他跪地求饒,不知怎的,光想象這幅畫面,天南就一陣好笑,于是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出眼淚,她想自己真是瘋了,被刺激的腦回路都不正常了。
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糾結着,腦子裏瘋狂叫嚣着一股沖動,天南覺得自己身體裏壓抑着的怪物就要掙脫出來了,她控制不住的想把莫北拆吃入腹,這樣他就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了,求而不得,讓人瘋狂。
天南努力控制着自己即将脫缰的思緒,就聽到門外一陣鑰匙聲,直覺的就知道是他,分手後莫北并沒有把鑰匙還回來,天南總幻想着,既然他留下那把鑰匙,那有一天他也許會用它打開門,回到自己身邊。
天南掀開被子,光着腳,打開卧室門,沖進莫北的懷抱:真暖啊,明明那般冷淡的一個人,為什麽偏偏懷抱這麽溫暖?這一刻,她什麽也不願意想,不願意想他為什麽沒有陪在未婚妻身邊,不願意想他究竟把自己當成什麽……
擡頭定定的看着他,他的眼神深邃,深處幽幽暗暗的,偶爾閃過一道微光,快得讓人抓不住;天南覺得有些惱怒,忿忿地踮起腳,張嘴對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嘗到腥味也不松口;天南是那麽膜拜他,膜拜他的每寸肌膚,以前在一起時,早上醒來,就着窗簾透過的光,也總是用手指一遍遍描繪他的樣子,愛不釋手的流連;現在卻控制不住的想在他身上肆|虐,聽到他吃痛的聲音,有些快意。
“松口!”
天南狠狠地搖了搖頭,心想着:就是不聽你的!我這也是官逼民反!
莫北嘆了口氣,抱起天南,一邊親吻着,一邊挪到卧室,手指從她臉龐劃下,隔着睡衣摸索着,動作溫存。天南卻難得不馴,四肢激烈地掙紮,指甲用力地劃過他的手臂,肩膀,留下深深的劃痕,這一刻她甚至有種邪惡的想法:最好他那位高貴的未婚妻能看到。
兩人糾纏了很久,平靜下來後互相依偎着,久久無言。天南習慣了與他相處時的無聲,今天卻覺得格外難熬,想了想正要說道:“今天……”就被莫北打斷:“今天晚上那個人是誰?”
天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描淡寫:“哦,他呀,我現在的交往對象。”
莫北沒有再說什麽,過了一會,翻過身睡着了。
天南靜靜的聽着他的呼吸聲,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努力的想要看清上面的花紋,卻只看到模模糊糊的輪廓,白天優雅精致的花色,夜晚在月光的映襯下一片慘淡,像她嘴角的笑。告訴他真相?告訴他自己還在等他?……又有什麽用呢?不過是讓自己更可悲。
早上起床看到客廳餐桌上的鑰匙,天南愣了半晌,猛地抓起來對着牆壁用力甩去。
她知道,莫北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