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婚的,那就是流氓了,軍成是家裏條件不錯,自己又高中畢業去了礦上上班,還是當時難得的正式工了,後來又做了管帳的會計,願意嫁給他的就更多了,自己會被他選上,當時自己都不信,媒人來說的時候,家裏媽媽多高興啊,高興女兒終身靠了這麽一個好條件的男人,後來終于結婚了,新婚晚上那痛苦,奠定了她一生的依順,這是個她不敢反抗的男人。

“我就是這樣了,那又怎麽樣,我工作又沒丢,家裏娘舅又在礦山當領導,放心,我有的是工資拿,餓不死你們這幾個。”

“我是說...”

“說什麽?叽叽咕咕的,有話就講出來!”

“我說你別找那脾氣壞的...”

“嘁,你滾一邊去,要你有什麽用,身上都沒二兩肉,一身硬骨頭,我要不是想找個聽話的,你以為我會看上你?”

“你要躺下麽?”

“來扶我躺下,我再睡會兒。”

軍成老婆趕緊又扶着他睡下了,就聽到他說道:“這面條榨面我都吃膩了,外面街上有餃子湯包的,你等下去買來給我當午飯吃,聽到沒?”

“曉得了,中午給你買餃子來。”

軍成就閉着眼睛休息了,他老婆撿了幾件他晚上換下來的衣服,放到陶瓷面盆裏,拿到外面打算洗了,她和軍成兩個住在一樓的病房,老王家兩口住在三樓那,洗衣服的地方就在樓梯旁,從樓上下來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們,軍成老婆正搓洗着老公的襯衫領子,樓梯上就下來了老王老婆,看見她在洗衣服,就笑道:“洗衣服呢?”

軍成老婆看到是她,想起自己老公的話,不由得渾身一抖打了個寒噤。

“你怎麽啦?這天這麽熱,你還冷啊?”

“早上還是有點涼的,這自來水也涼。”

“哎,你說這自來水真好啊,咱們村裏要是有這樣的水就好了,都不用到井那裏去挑了呢。”

“我倒是喜歡去挑井水來喝,眼面前看的到那是哪裏的水,喝的也放心,這自來水看着幹淨,洗衣服能湊合,可是喝自來水我就不放心,誰知道這管子裏的水是哪裏來的呢?”

“你這麽一說,倒也是哦,中午了呢,你午飯打算吃什麽?”

“我們家軍成要吃餃子呢,我到街上去買去。”

“餃子倒是好吃的,不過貴啊,我還是給我們老五買碗面去,那我先走了。”

“好哦,你先去吧。”軍成老婆看着她走了,看着她背影,怎麽也想不明白,這麽一個瘦弱的女人,居然能這麽強悍做自己家的主,真是厲害。

☆、夏日

日子在忙碌的人看來,都是過的特別的快,才剛種下的豆子,轉眼間就長大可以拔來吃了,不過豆子中間要套種玉米,這幾天阿辭爸媽就忙着種玉米,玉米秧苗是早就播種好的,一大早阿辭媽媽給玉米秧苗噴上水,然後小心的拔起來放進大簸箕裏,一顆顆玉米苗都是直立着放好的,不能倒了或者斜了,因為只要噴在玉米苗中間的那滴水在,種下去的玉米苗就不大會死,所以放的時候要特別小心,這都是上一輩的人一代代教下來的,到阿辭媽媽爸爸這一代就繼續跟着做。

天氣是越發的熱,白天的時候,知了也已經出來湊熱鬧,使勁的在那知了知了的叫,叫的人心煩意亂的,等到傍晚的時候,晚霞燦爛,映的青山更翠水更藍,早上阿辭爸爸去種了玉米,順帶着爬到山高處砍了些柴曬在那地腳邊,太陽猛烈,曬一天這些草木柴火就幹了不少,阿辭爸爸整成一擔,挑着大步回家來,這三餐都要柴火燒飯,還有煮給豬吃的,家家戶戶每一天都少不了這柴,這附近山上哪裏都被砍的幹幹淨淨的,就算是荊棘有刺都被砍了當柴火燒,只有些高處不容易砍柴的地方能長出些草木來,或者就得跑到更遠的山裏去砍柴,農家人就是一頓飯都吃的不容易。

這幾天太陽都曬的地面發白,有些缺水的山田已經在急着搶水了,阿辭爸爸挑着柴火一路下山來,都能看到山田裏被曬的都缺水了,看來晚上要來放田水了,等阿辭爸爸回了家去,他挑着柴火扔到前門的空地上,阿辭帶着弟弟正和婉婉兩姐弟玩,還有隔壁的兩個小孩子,六個小孩子正玩的高興,阿辭看爸爸回來了,就跑過去喊爸爸:“爸爸你回來了?”

“嗯,媽媽在做飯嗎阿辭?”

“做啦,吃面呢晚上,我要吃一大碗。”阿辭跟着爸爸就回家去,還回頭喊了一聲阿飛回家了,阿飛就跟婉婉江江說了聲就跑了,兩個孩子都還不是能照顧到別人心思的時候,所以也沒看到身後被留下的婉婉眼睛裏的淚,她想媽媽爸爸了,她也要他們在家裏做飯給她和弟弟吃啊,夜裏睡在奶奶身邊的時候,都沒和爸爸媽媽睡一起的時候開心,他們到底什麽時候能回來呢?到過年還有很久,她都等不及了。

阿辭爸爸帶着孩子進了家門,迎面就看到了大小兩個老婆舅,還有元青小姨子,更有一個自家同宗的兄弟也在,這個人他自然認識,也知道他和元青在談戀愛,不過,在兩家都沒定下來之後,他們兩夫妻一直都當不知道這人,今天帶着上門來,這是要定下來了?

“大姐,姐夫回來了。”元青喊了聲,看了一眼坐着的他,看他慌忙站起來和姐夫打了招呼,就又低頭忙着揉面,今天吃面的人多,要揉的面就多起來了,大姐在後門那沖洗苦麻菜,剛才是在巷口下面的溪水裏洗過一次了,拿回家來再拿井水洗一次,夏天酷熱,吃點這清涼敗火的苦麻菜很是不錯,炒也好,放湯面裏也清口,阿辭小舅舅坐在竈前燒火,大舅舅和那兄弟正在閑聊。

阿辭跑到小舅舅那,竈前燒着火,小舅舅都熱的出汗,阿辭還要站到他懷裏,小舅舅也不嫌棄她,一手環着外甥女,一手拿着柴火往竈裏送,阿飛就早在看到大舅舅的時候,就爬到了他膝蓋上坐着了,一雙眼滿是好奇的看着那個陌生的叔叔,問他大舅舅:“大娘舅這個叔叔是誰啊?”

“這個啊,是你們爸爸的兄弟,同一個太公下面的,你也要叫叔叔的,喊一聲。”

“叔叔。”阿飛很聽大娘舅的話,開口就喊了。

“阿飛真聽話,長的真好啊。”這個以前從來沒來過家裏的叔叔誇他。

“是,我們阿飛長的多好看,就是太皮了,小野豬一個。”大娘舅摸摸阿飛,一臉嫌棄還要摸。

這坐着的叔叔就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兩個,阿辭爸爸洗了手過來坐下,阿飛還是舍不得大娘舅的懷抱,坐着不動,家裏爸爸是天天在的,但是大娘舅可不是天天來的,雖然自己可以跟着姐姐天天去外公家,但是大娘舅要幹活,也不是天天白天能在家的。

阿辭爸爸不善言辭,就知道看着兒子笑,看那兄弟面前有杯茶,就去拿了熱水壺給他加水,慌的那兄弟急忙站來來說道:“我來我來。”

阿辭媽媽洗好了苦麻菜進來放到竈頭上,滿滿一鍋的水開了,今天吃面的人多,湯多點面才好吃,她拿了菜刀把苦麻菜都切了放到鍋裏,鍋裏還有早就切了放進去的馬鈴薯,菜都放好,鍋蓋又蓋上,那邊元青已經把一個面團揉開都切成面條了,正在揉第二個面團,阿辭媽媽去接過來繼續,那邊元青又揭開了鍋蓋,苦麻葉子放下去不能蓋太久,要不葉子要發黃也不好吃,等苦麻在沸水裏滾上幾滾,這邊的面條都好了,一起裝盆裏端過去,面條都撒進沸水裏,鍋蓋又蓋好,大火猛燒之下,鍋裏的水很快又開了,熱氣蒸騰,阿辭媽媽又揭開鍋蓋,任憑面條在沸水裏翻滾,先去碗櫥裏拿了一個個的碗,面條很快就熟,阿辭媽媽用大湯勺給碗裏一個個撈進面條,加湯,然後喊人來吃。

阿辭小舅舅去洗了下手和臉,先給外甥女端了一碗過去,阿辭媽媽在那喊別管她你自己吃,小舅舅笑嘻嘻的又端了自己的那碗面條走了,和外甥女坐到一塊吃去了,桌上還放了豬油罐子,還有蒜泥,加了苦麻葉子煮的熱面湯裏加入蒜泥,有種說不出的鮮香味,吃的叫人十分爽,就是吃後嘴巴裏味道大,不過都是自己家人,誰也不嫌棄誰,阿辭吃的肚子溜圓,她喜歡吃面喝面湯,阿辭爸爸更喜歡吃面條,就是這麽熱的天裏,做面條的人會十分辛苦,一天勞累回家來還要做這個的話,真的是累,夏天裏阿辭媽媽做面條的時候就少,今天是招待那個叔叔吧,特意做的面條,看他吃的也香,一大碗不夠還吃了第二碗。

吃完面條,元青幫着姐姐洗碗,看那邊他坐着和姐夫哥哥弟弟聊天,心裏又是甜蜜又是慌亂,阿辭媽媽撞撞她的手,低聲問道:“你想好了?”

“嗯,我想下半年結婚。”

“爹同意了?”

“問他他也不響,心裏不願意呢。”

“那你還要嫁?”

“他也沒什麽不好,我也該結婚了,等我結婚嫁出去了,哥哥也該娶嫂子進門了,阿爹說過了雙搶就找人在山那邊造房子了,二嬸四嬸他們都要造。”

“還是在那邊造房子啊?”阿辭媽媽心裏不是滋味,可也說不出什麽,人大了自然要分家,就是可憐了老父親和小弟,從此以後要相依為命了。

姐妹倆洗了碗,又一起坐了一會,阿辭爸爸急着要去放田水,就拿着手電筒先去了山上,那個叔叔和阿姨舅舅們也就走了,今天外公不回來,去了鄰村做工,因趕時間還要開夜工,就住在那戶人家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阿辭聽着外面的知了聲聲,覺得吵的很有些睡不着,聽隔壁床上媽媽哄着弟弟睡,就問道:“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呢?”

“大概半夜吧,放田水的人上半夜多,你爸爸老是怕難為情,也不和人争,水從咱們家田裏流過都留不住,所以要晚些。”

“水從咱們家田裏過麽?”

“對呀,山上下來的水,一塊塊的流過田裏,上面田裏的水流到下面,下面的田才能有水,要是每家都把水攔住不讓流走,他們田裏的水就要滿出來,下邊田裏的稻子就要沒水喝,那樣誰都好不了。”

“水一定要從別人家裏過麽,我們不能直接把水帶到田裏麽?”

“傻阿辭,那爸爸媽媽要多少辛苦呢?山上又哪裏來那麽多水給我們挑呢?本來就是一點山水大家用,就算是靠在水邊的田地,都要幫着別人家的田水過路,要不然大家都沒的水放的時候,你家的田裏都是水,那還能好麽?都要被人家劈掉田坎了,做人做事,都是大家你幫我我幫你的呢。”

“哦,爸爸還不回來呀?”

“總要到後半夜呢,前半夜都是各家在放水,等放的差不多了,再把田坎圍上,那就可以回來睡覺了。”

“媽媽我熱死了睡不着。”

“過來媽媽這裏給你打扇子。”

阿辭就困意朦胧的爬到媽媽爸爸的床上,她剛剛躺下睡好,忽然想起來問道:“媽媽,今天來的是誰啊?”

“是你爸爸的兄弟啊,你叫他叔叔就好了。”

“我叔叔不是就五叔四叔小叔叔麽?怎麽又多一個啦?”

“你還有很多叔叔呢,都是你家太公的兒子的兒子們。”

“太公?哪個太公呢?”阿辭媽媽的爺爺奶奶還在,就是住在遠離潭村的山上,那裏能看到潭村,和大村離的也不遠,阿辭媽媽小時候也住在那,她十多歲的時候,阿辭外公他們在潭村裏建房後,才移居到大村,阿辭媽媽即使出嫁之後,也會隔幾天就帶孩子去看爺爺奶奶,阿辭對媽媽這邊的太公太婆很是熟悉的,阿辭爸爸這邊的太公太婆卻是去世的早,從小就沒見過的。

“你太公就是你爸爸的爺爺啊,很早就去世了,你也沒見過的。”

“哦,這個叔叔來我們家玩,以後也來麽?他長的好高啊。”

“嗯,以後會來的,你阿姨打算嫁給他呢。”

“阿姨嫁給他?我不要!阿姨為什麽要嫁給他!!!媽媽你別讓阿姨嫁給他,嫁給他阿姨就不在家裏啦啊啊啊。”阿辭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抗議,她知道人結婚就不在自己家裏住了,很多村裏嫁進來的新媳婦都是不認識的人,阿姨要是嫁出去,外公家裏也就肯定看不到阿姨了,從小到大,阿辭哪次去阿姨都在外公家陪着她們,阿辭的小腦袋不能想象阿姨不在家的情景。

“阿辭小傻瓜,你阿姨哪裏能不嫁人呢,這個叔叔還是村裏人,就算你阿姨結婚了,也住在村裏的,就是換個地方呢,你去看就能看到你阿姨的,你鬧什麽啊。”阿辭媽媽看着女兒滾來滾去的有些好笑,還好兒子睡着了,要不然也要鬧。

“真的嗎?”阿辭聽媽媽這麽說,停下不滾了,瞪大了眼睛看媽媽。

阿辭媽媽摸摸女兒的小臉蛋,笑道:“真的啊,媽媽不就是嫁給了你爸爸,然後不一樣還住在村裏呢,你舅舅阿姨才能老來咱們家呢,你也天天的能去看他們。”

“哦,那就好,阿姨不去別的地方就好,媽媽我困了,爸爸怎麽還不回來啊?”

“你睡吧,等你醒了你爸爸就回來了。”阿辭媽媽拿着蒲扇給女兒扇涼,看阿辭閉上了眼睛睡着了。

阿辭爸爸真的是到半夜一點多才回來的,今天山上人多,都搶着放田水,曬了幾天了,山上的溪水流量不足,為了自家田裏放到足夠的田水,有幾個脾氣差的差點在那打起來,旁邊人勸的快才算沒事,他來回看着直到确定自家田裏的水足夠多,田泥足夠濕潤了,就算下面的田水還是要走自己家的田裏過,早上早點來攔上田坎就好了。

阿辭爸爸洗了個澡再上樓睡覺,看阿辭阿飛一對兒女和自己老婆睡一塊,不禁就笑了出來,大半夜的辛苦也都不見了,他悄悄的上了床,把阿辭移動了一下,放裏面一點,阿辭睡的小豬一樣什麽都不知道,阿辭媽媽醒了過來,輕聲問道:“回來啦?”

“嗯,等下早點起來再去看看。”

“那快睡吧,都一點多了呢。”

“嗯,看來元青真的要嫁給我們兄弟了。”

“嗯,随她吧,她也是個一根筋的,我也勸不了。”

“嗯。”

夫妻倆說了幾句,就都睡了,不過幾個小時之後,阿辭爸爸趁着早上人少點,又上山去看,昨天晚上後來大概又去了幾個放田水的,田坎那裏亂糟糟的腳印,自家田裏兩頭的田坎也被別人的鋤頭挖的亂糟糟的,田水倒還是有,顯而易見一直是在上下流淌,阿辭爸爸就從最下面的田開始看起,看最下層的山田裏的水已經滿了,就給這家的田坎給攔上,他一路走一路用鋤頭勾了些田泥給攔好各家的田坎,還沒看到一半,已經有幾家在這邊有山田的男人都來看田水了,看阿辭爸爸在幫着築起田坎攔水了,就都笑着打了招呼,阿辭爸爸一路走到這邊山田的最頂端,确定每家的田水都滿了,才攔掉了被人為改道的溪水,任憑溪水再度回到山溪的地盤。

等阿辭爸爸從山上下來回來的時候,早飯早就做好了,兩個孩子還在睡着,兩夫妻也不去叫,天氣熱孩子都睡不好,早上涼快讓他們多睡會,等吃完了飯,阿辭爸媽挑着兩對木桶出的門,昨天種下的玉米,早上還要挑水去點一下,天氣太熱,剛種的玉米秧苗會被曬的受不了的。

等中午阿辭爸媽回來的時候,兩個孩子還是在前門玩,就是熱的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一片,當然山上回來的大人們的衣服更是,已經是全身濕透了,阿辭媽媽趕緊的回家打水洗了下,換掉衣服就做午飯,阿辭爸爸就慢悠悠的洗了,然後坐着喝了點六月霜泡的茶水,這六月霜是自家去山上采摘的,夏天的時候泡着喝,可以清熱解暑,對在盛夏酷熱時候,經常要頂着大太陽幹活的農家人來說,喝點這個六月霜茶是再好不過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媽媽在飯鍋裏蒸了茄子和豇豆扁豆,還有一碗醬和一碗鹹菜,茄子蒸熟了之後拿筷子夾到大碗裏撕開,加一點豬油和少許鹽,一點醬油和醋,鮮軟可口的茄子一上桌就被兩個孩子搶着夾了吃,阿辭爸爸看他們急着吃的猴急樣說道:“別吃的不像樣,都坐着慢慢吃,桌子上的茄子不是光給你們吃的,爸爸媽媽要不要吃了啊?你們搶的這麽快?”

“孩子小呢,你現在說這個,他們肯吃就好了。”

“就是小才更要教,自己家裏教好了,出去才不會被人說,阿辭你把手放好,別一只手放桌子下面,兩只手端着碗吃,對,就這樣。”阿辭爸爸教完女兒,又看到阿飛拿着筷子把一碗扁豆翻來翻去的,阿辭爸爸拿筷子輕輕打了一下阿飛的胖小手說道:“阿飛你要吃扁豆就夾一根,你把一碗扁豆都翻過來是想做什麽?每根扁豆都是一樣的,你挑什麽呢?”

“爸爸,扁豆硬,軟的好吃。”阿飛嫌棄有的扁豆老了,吃着硬,嫩的滋味好,小孩子不要教都懂得。

“軟的好吃你就都吃光了麽?那爸爸媽媽吃什麽呢?你姐姐呢?你就一個人挑着吃呢?再說自己家裏這麽亂翻,爸爸媽媽不會罵你,但是要是去別人家裏吃飯,你這樣亂翻,可是要被人嫌棄的,別人要說爸媽沒教好你,阿飛啊,你願意爸媽被人家罵麽?”

“不要!誰敢罵我爸爸媽媽!”阿飛很生氣,但是看看桌子上的菜,他又眨眨眼,家裏好吃的從來都是給他們姐弟兩個的,有時候媽媽會叫姐姐送一些給隔壁的奶奶和叔叔吃,阿飛心裏,自己吃好的是理所當然的,現在爸爸這麽說,那留一點給姐姐?留一點給媽媽爸爸?

阿辭媽媽看看兒子又看看阿辭,笑道:“慢慢來,不着急教,阿飛快把飯吃了,等下吃完就去睡午覺了,不要偷偷跑出去玩。”

阿飛答應了,大口吃着碗裏的飯,也不去菜碗裏亂翻了。

一家四口吃完了飯,阿飛又吃出一身的汗,跑到前門的水缸邊,脫光了衣服舀水在那沖,巷子口的山溪水,因為山上的水田要田水,一天到晚的都被放田水的人截去水田那,流到村裏的溪水都少了很多,都見底了,阿飛太小,阿辭不會游泳,大人們沒時間帶他們去,就在家裏沖沖水洗洗就算了。

等阿辭媽媽洗好碗,阿辭爸爸帶着兩個孩子已經睡在了床上,晚上睡的少,白天就需要補覺,這時候的天也熱,正中午出去,大太陽能曬的人發昏,一般這時候鄉村裏的人,都是早起晚睡,抓緊太陽沒出或者不太熱的時候幹活。

阿辭媽媽也在樓下打水沖了下,換了件汗衫穿着睡,這天氣熱的,中午做飯時候都能出一身的汗,阿飛阿辭這時候已經睡着了,阿辭爸爸也是,阿辭媽媽看兩個孩子睡的一臉汗,就拿扇子給他們扇着,等自己也覺得困,才躺下睡了。

下午的時候,呆在村裏陰涼處乘涼的老人們,看到久病住院的老王夫妻居然回來了,是鎮子上他家親戚拉着板車給送回來的,車只到鎮子上,老王是躺在板車上進的村,有和他家熟的上去打招呼,老王老婆精神還好,只是躺着的老王一臉的病象,看着真像活不了多久的樣子,人都瘦的不成樣子了,老太太們看着他夫妻倆一個走一個躺,和他家親戚一起慢慢的進村裏去,身後的老人們,有的就忍不住嘆氣說道:“這老王看着很不好啊,看來真是不行了。”

“哎,可憐他兒子還小呢,這做爹的就活不長了。”

“也不一定的,他好像是肝病?還是什麽病來着?”

“我也只是聽說他病的重,但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病。”

“我就是看不起他老婆,老王都還沒死呢,她一個婦道人家,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她幹什麽了?”

“你不知道嗎?啊呀這樣的事情你都不曉得啊?”

“我前段時間跑去我女兒那了,她做月子我去照顧她了呀,老王老婆怎麽了?”

“我告訴你,老王怕自己死了兒子沒人照顧,你也知道他家爹娘都在外面,多少年都沒回來了,老王就找了他堂兄弟交托,說是自己兒子求他照顧了,他堂兄弟也沒老婆,意思就是要是他死了,他老婆孩子全部交托給他了,哪想得到他老婆知道這件事之後,不聲不響的自己找了個男人帶回家去了。”

“不是吧?噶厲害!”

“想不到吧?誰都想不到呢,前段時間他們沒去醫院之前,三個人加個小孩住在一起呢。”

“...這老王老婆真是厲害,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老王都不管管她啊?”

“哪裏有力氣管呢?自己都差不多要死了,小孩子又小,真可憐啊。”

“說來說去,也是家裏長輩不在,要是他們家有像你我這樣的老不死在,看她怎麽敢這麽幹!”

☆、登門

老王是躺在板車上被鎮子上的親戚拉着回到了自己家裏,家中久無人居,開門進去沖鼻的黴味,兒子是被托付給了鄰居的一個老婆婆照顧,才七歲的的小孩子,因着這兩年他父親常年的生病,連帶着小孩子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他父母到家時候,他正在隔壁家的門前玩,老婆婆坐在門前看着他,看到老王老婆走來,旁邊一輛板車跟着,就知道是夫妻兩個從醫院回來了,看小孩還是蹲在那裏玩着,也沒看到父母回來了,老婆婆急忙站起來,先迎上去笑道:“回來了?這真是好,小孩子都不知道多想你們呢。”

“阿國,過來,媽媽爸爸回來了。”老王老婆喊自己的兒子,看兒子回頭看,看到他們忽然就笑了起來,站起來就跑過來,做母親的笑着想去摸摸自己的兒子,阿國卻低了頭,去看睡在板車上的阿爹,他媽媽的想摸他的手頓在半空,半響才放下。

板車上的老王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瘦弱的兒子笑,輕輕的說道:“阿國乖,爸爸媽媽回來了。”

“爸爸,你好了嗎?以後都在家了嗎?”

“爸爸會好的。”老王說了幾句就覺得喘不過氣來,但是他舍不得看不到兒子,就從被子下伸出手摸了下了兒子的小手,拍拍他幼小的孩子,旁邊一路拉着板車送他回來的是住在鎮子上的他家的遠親,他喊了聲大伯,大伯就放下車把子來,問剛進去又出來的老王老婆:“床鋪好了?”

“鋪好了,麻煩大伯幫我抱老王進去。”

大伯點頭答應了,掀開被子抱了瘦弱不堪的老王進屋,屋子裏在樓下鋪着一張床,現在被子都掀開了,大伯就把侄子放到了床上,讓他舒服的躺好,老王躺好了,看看他家大伯,雖然遠了些,但是還是自家的大伯,到底是和旁人不一樣的,他看看老婆走到樓上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趕緊輕聲和大伯說道:“大伯,你可千萬叫大哥把我寫的信給寄出去。”

“知道,大伯把信放的好好的,回去就叫你大哥去寄信,你安心等着。”又看看樓上低聲說道:“她既然是個不安分的,你也就不用挂心,只記着養好自己身體是第一,人在才有一切。”

“我知道,勞大伯辛苦了,我也是不甘心,阿國太小了...我要是去了,這家裏看樣子也沒人真心待他,就是為了他我也得掙紮着活着。”老王看着趴在床前的兒子,他烏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父親,快半個月沒見到爹,這孩子是十分想他了。

“你放心,你總是你爹娘第一個孩子,他們接到信就會回來的。”樓梯嘎吱響,老王老婆下樓來了,他大伯也就不說話了,看侄兒媳婦走到床前來,就對她說道::“你們到家了,我也就走了。”

“這怎麽行呢,大伯留下吃了晚飯再走,怎麽能飯都不吃就走呢?”

“真不吃了,家裏忙呢,再忙幾天就要準備雙搶了,我走了,你別送,老王你好好養着,大伯再來看你。”

“大伯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老婆你送送大伯。”

“好,大伯那我也不強留你,今天辛苦你了,改天我再到鎮子上去看你和大媽去。”老王老婆跟着大伯一路走到門外,又陪着走到巷子外。

“你呢,有事情只管來找我,雖然我和老王也是隔着遠一點的親戚,但是總是自家人,有事總是靠自家人的,你別怕難為情,有事就來,你大媽也大多時候在家的。你別送了我走了,好好照顧老王啊。”

“好的,大伯慢慢去啊。”老王老婆目送大伯遠遠走了,這才轉回身回家去,家裏那個是真麻煩,還不知道要煎熬到什麽時候呢。

阿國不去管他娘在幹什麽,他只管蹲在他爹旁邊,從小他就和他爹親,他娘也不寵他,只管做自己的事,他爹就愛帶着他在身邊,有時候上山下地的太辛苦,他爹不舍得帶他去,阿國都一定要跟着。

老王家自家的雙親都在福建,快三十年都沒回來好好在家過了,家裏就老王一個人支撐門戶,他家也沒個別的兄弟堂兄弟的,三代單傳了,最親近點的都是隔的挺遠的了,以前老王小的時候,爺爺奶奶還在,把他帶大可以娶媳婦之後,接連的就去了,等老王娶媳婦的時候,他爹回來住了幾天,他娘都沒回來過,他爹留下點錢就又回了福建,那邊幾個子女,一大堆事情,能給這個大兒子的時間就少了,老王成家之後,也一心過自己的日子,并不怎麽去想那邊的爹娘弟妹,想也沒用,他習慣了在村裏過活,那邊也并不要他過去,兩下裏各自安處,挺好。

平淡的歲月裏,老王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兩夫妻變成了三口之家,老王是個好脾氣的,任憑自己老婆當家作主,大事小事都順着她,他老婆向來是過的很如意順心的,只不過這兩年裏,老王生了肝病,還有什麽肝腹水,起初只在赤腳醫生這裏看,沒看好之後去的鎮子上看病,後來去了縣城裏,把家裏的錢都花的差不多了,之後迫不得已寫了信去和爹娘要錢,只說病了,那邊父親就給他郵寄了兩百塊錢來,這也不算少了,擋不住他病的厲害,縣城的醫院都住不起了,改住到縣城邊一個比較大的鎮子上的醫院住着,他老是病着,眼見病勢越發的厲害,自己都害怕起來,他看着自己幼小的兒子,一個大男人都落下淚來。

村裏村外的親戚們,看他這樣,即使親疏隔的有點遠,也是都來看過他了,知道他的不容易,就有勸他叫他父母回來的,他只笑笑,父母有父母的日子,那邊過的好,為了他一個大兒子回來,他也沒這麽想過,他倒是想找個能交托的人,在自己隔了幾房的兄弟中看中一個人,那兄弟也是來他家看過他的,空着手來的,這也是個窮的直爽人,他家以前和自己并沒來往,來看看病重的他,純粹是一點好意,以前就知道這個兄弟是個直性子,幹活的時候碰到,也是能幫的就樂意幫別人,他都快三十多了,都是家裏窮,兄弟四個妹妹兩個,養家養的爹娘苦不堪言,也造不起房子,他是老大,媳婦都娶不進來,他下面的兩個弟弟倒是靈活,騙了兩個妹子進家門,他木讷沉悶,村裏的妹子就都不大喜歡他,老王卻看上他了,知道他家的人都忠厚,待人做事都不心黑,就叫了老婆去小店裏給他買點吃的支開了她,自己在家把心裏的想法和這兄弟說了下,要是自己死了,這房子老婆孩子,都交托給他,他願意寫下遺書,找村裏的幹部見證。

那兄弟起初聽到這事,都被他吓了一跳,他純粹是來看看他,給他散散心,雖然遠了些,但是到底是自己人,哪裏想得到能聽到這樣的話,他連連推辭,這樣的事真是不敢答應的,弄的不好要背着個罵名一輩子的,老王只說自己家裏就自己做主了,他老婆也柔順,肯定會同意的。

那兄弟聽老王這麽說之後,坐都坐不安穩,說了幾句就想跑,老王還抓着他說要他好好想想,那兄弟答應了就趕緊跑了,出門的時候吓一跳,老王老婆不正站在門口麽,那麽那些話她是聽到了呢還是聽到了呢???

往常一直在家當家作主的老王媳婦,雖然知道家裏一切可以自己說了算,但是也明白這個家終究是這男人的,只是現在猛然間聽到自己男人這麽安排,不由得就心生反感,陰沉着個臉進了家門,家裏樓下的床上,老王和兄弟說了這麽多話,早已經累的閉上眼睛睡着了,老王老婆坐在一邊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老王就聽他老婆對他說,要回去娘家一趟,他也就答應了,以為她要回去看下她母親,只是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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