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Foretime1(parttwo) (13)
過頭,狀似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只能在無域中使用的超能力,你覺得是哪一類游戲的獎品?”
晏臨的表情頓時僵硬了,頗為震驚地看着鐘寸心,鐘寸心擺手:“說笑的,別當真。除了游戲獎勵以外,不是也有可能是逃離無域失敗的後遺症麽?”
這個猜測比游戲獎品還要駭人聽聞好麽!晏臨的大腦簡直停轉了三秒鐘:“你是說微微她……”
鐘寸心沒接話,晏臨卻自己停了嘴。對啊,為什麽不可能呢,墨微跟漆雕簡明顯是交情匪淺的樣子,漆雕簡假如知道了離開無域的方法,墨微沒道理不知道。那假如這個方法其實是墨微發現的呢?假如是墨微嘗試失敗了之後,漆雕簡才開始嘗試的呢?那……
鐘寸心耐心地觀察了一陣晏臨臉上的神色,稍稍低頭住了嘴,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算了,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會比較幸福。他在心裏嘆了口氣,重新擡起頭:“對了,阿臨,你身體恢複得怎麽樣?要是有力氣得話,等天黑了,跟我來一趟吧。”
晏臨:……恩?這稱呼有什麽地方不對?“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你說跟你去一趟,我都有不詳的預感。”
鐘寸心:“……這次沒有陷阱,真的。”
☆、Chapter 59
尖銳刺耳的響聲瞬間割破了剛剛降臨的夜幕。有幾滴雨落下來,慢慢滲透進深褐色的泥土裏。
白皙的赤足沾着泥土,無聲無息地在腐葉上踩過,一步,一步,算得上是很快地向前走去。
“墨微,你這是去哪兒?”
墨微停住步子,擡頭看向前方路中央站着的人:“寸心,我要救他。”
“你打算怎麽救?”鐘寸心向前走近了一步,不甚客氣地問道,“你把去參加g類游戲拿藥這種事情,也算在救人裏面?”
雨淅淅瀝瀝地落下來,順着墨微的長發滾下去,絲毫沒有沾在頭發。她臉色略微有點泛紅:“那又如何?除此以外,還有什麽方法能救他?g類游戲所謂的藥都是近乎算得上‘生存道具’的超越常識的藥,簡現在失血這麽多,除了依賴藥,難道我還有其他選擇?!你要我眼睜睜地看着他死麽!”
鐘寸心盯着墨微看了一會兒:“墨微,你知道參加游戲的風險很大,就算你誠心以命抵命,也不一定能活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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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微咬了咬下嘴唇:“簡他以前說過,g類游戲是對我而言最容易通關的游戲,所以……”
“最,容易麽?”鐘寸心冷笑着打斷了墨微的話,“我至今還不知道哪個游戲存活率超過百分之六十的,最容易的游戲,活下來的幾率很小。”
距離游戲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墨微焦躁了起來:“鐘寸心,你至今參加過的游戲也有兩三次了,你知道風險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能用概率來讨論!讓我過去,你知道你攔不住我的。”
看得出來墨微很急切,已經急到開始失常了。鐘寸心看着對方絲毫沒有動,輕聲道:“要是我不讓呢?”
話剛剛說完,他就看見墨微猛地上前了一步,鐘寸心立刻伸手立在右邊臉側格擋,結果巨大的力道撞到胳膊上之後直接把他整個人向旁邊摔出去了大半米遠。他活動了一下關節,發現右邊胳膊整個擡不起來,伸左手擦了擦嘴角滲下來的血,冷冷地看着墨微收回腳:“墨微,我以為你不會輕易動手的。”
墨微使勁喘了兩口氣,聲音略微有點啞:“這裏是安全區,你先躺着,等我回來再給你治療……”話突然停住了,墨微抿了抿嘴,看着剛剛從樹上跳下來的晏臨,稍微後退了一步。
晏臨低頭看看鐘寸心的傷勢,再擡頭看看墨微,在墨微慢慢變白的臉色中終于直起了腰:“治好鐘寸心吧。g類游戲會場有多遠?我跟你一起去。”
鐘寸心:……我喊你來好像不是這個作用的。
墨微驚訝地仔細看了看晏臨,她臉色不大好,然而語氣很肯定,沒有絲毫回轉的餘地,是拿定了主意的樣子。
“阿臨。”墨微輕聲道,“你不用陪我去,我一定能回來。”
晏臨咧嘴笑了笑:“微微,我聽說很多游戲都需要有人聯手比較容易破關,你一個人去風險太大。鐘寸心速度不夠快,未必來得及趕得到會場,所以我跟你去。”
任是誰都看得出來,這個笑容勉強得很。
鐘寸心單手撐起上半身,想起終黎陌的忠告:
你千萬不要去參加g類游戲,因為你肯定活不下來。
“阿臨,墨微。”鐘寸心咬了咬牙,“去參加g類游戲記住一件事,偶爾……也可以相信別人。”
————
墨微稍微有點感激,晏臨這一路上什麽都沒有問。
“簡他是我哥哥的摯友。”墨微總算開了口,“所以我無論如何要救他。”
晏臨回頭,“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她有一大堆疑問想問,然而看着墨微現在整個人都焦躁無比的狀态,她倒是有點問不出口。
g類游戲,回答問題類游戲。晏臨握緊了拳頭,在心底裏默默地安慰自己,回答問題,那應該是比知識面的麽?墨微說對她而言最容易的一類游戲,那是指對她而言這些問題的答案很了解麽?
墨微輕咳了一聲,相當勉強地穩定住情緒:“阿臨,g類游戲通常都不會為難通關者,因為g類游戲的主持者……他不會強求什麽才能的,所以還是比較輕松。”
這段話說得語無倫次外加亂七八糟。晏臨也就聽了個大概,明白這是墨微在試圖安慰她,也沒再多說什麽,默默地點了點頭,在心底裏回憶着鐘寸心當時一臉糾結地說過的那句話:“也可以相信別人。”
這是什麽意思?晏臨皺着眉毛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
g類游戲的會場出人意料地規整,相當古樸簡潔。晏臨站在那扇厚重的木制大門前,努力深吸了一口氣,把心裏翻湧的恐懼壓了下去,慢慢推開了門。
會場裏有很多人。
晏臨愣了愣,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在會場裏。g類游戲的會場也并不複雜,一個巨大的圓形桌子,整齊排列在桌子旁邊的椅子,每個椅子上坐着一個人,每人頭上戴着一副大得有點誇張的眼鏡。
随着晏臨和墨微踏入會場,那些椅子稍微移動了一點,騰出一塊地方,從地下升起來兩把新的椅子。
晏臨遲疑了一下,然而看上去并沒有後悔的餘地,只能上前坐下。剛一坐好,四根鋼條瞬間從椅子上伸了出來,把她的四肢都固定在椅子上。晏臨臉色瞬間僵硬了一下,剛要開口,便看見她身後的墨微也坐了下來,坦然地任由椅子固定住自己的四肢。
一共已經有了七八十人,晏臨捏了捏手心,假如游戲難度果真是由參與人數決定的,這個游戲的難度絕對不會低。
晏臨擡頭稍微打量了一圈,大多參與者都是神情緊張。畢竟是為了醫藥類而來,想必也都是因為親近的人身受重傷或是重病了,所以才不得不參與游戲。大概是因為外面在下雨的緣故,有兩三個人都穿着用獸皮做的巨大雨衣,連頭都罩在裏面,完全看不見臉。估計是穿着雨衣直接坐了下來,結果雙手立刻被束縛住了,連雨衣都沒來得及脫下來。
最引人注目的是晏臨和墨微對面的男人,眉眼之間安靜祥和,膚色和唇色都很淡,即使隔着巨大的桌子,也似乎能感受到他對這個游戲的處之泰然。大概是被終黎陌的潔癖逼出來的習慣,晏臨下意識地去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幹淨整潔的長衫,不是地球常見的式樣。
上方一陣機械傳動的響聲,她下意識地擡頭去看,一個巨大的眼鏡被上方的機械臂送了下來,端端正正地戴在她臉上。晏臨眨了眨眼,發覺透過這個眼鏡,視野裏仿佛突然多出了許多東西。
比如說,每個人面前多了一個數字。
晏臨皺了皺眉,自己面前的數字是49,墨微面前的是59,并不是按照順序來的。再擡頭看看,她左手邊一個嘻嘻笑着好像對游戲漫不經心的男人是39,再右邊一個用腦袋被罩在獸皮裏的人面前是22,再向遠處看,對面那個神色淡定的男人面前的數字——
晏臨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不知為什麽心裏一跳。按照她的經驗,事出反常必有妖,要是有一個人的數字非常特殊,十有□□不是什麽好事。她轉頭看看墨微,墨微一直沒說話,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樣,再看看周圍有些人在互相套近乎,有些人則同樣沉默。
一排字突然出現在晏臨眼前:
39:新來的,你好啊,你叫什麽名字?
晏臨愣了愣,轉頭去看38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神色輕佻地笑了笑,又是一行字冒了出來:
“39:第一次參加g類游戲?這是聊天系統,每次g類游戲都有的,每個人只能看到左右兩邊人的發言。你要是想要發言的話,左手敲一下椅子把手,然後在心裏默念就好了。”
晏臨有些驚訝地回頭看看,果然,墨微那邊絲毫沒有給出任何反應,應該是看不見這行字。
“39:g類游戲通常還是結盟會比較容易通關,你需不需要結個盟?雖然還不知道游戲規則,不過通常看來,g類游戲都還是結盟的話勝算比較大。”
晏臨嘗試了一下,敲了敲桌子把手,果然順暢地打出了一段話:
“49:結盟這種事,我憑什麽相信你?”
墨微自然是看見了晏臨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皺了皺眉,輕聲道:“阿臨。”
晏臨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心中有數。
39號男人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手指,再次發出一段話來:
“39:再怎麽想,跟我結盟都對你非常有利,你肯定不吃虧。要說憑什麽相信我,你肯定知道,假如我們确實是相互依靠的話,我背叛你對我自己沒好處。”
晏臨掃了39號男人另外一邊的籠罩在厚重大衣中的男人,再敲了一段話:“相互依靠?我憑什麽相信你沒有跟你左邊的人已經結盟了,現在不過是想利用我們?”
這一回39號男人沒再打字,轉頭饒有興致地盯着晏臨看了一會兒,突然回頭出了聲:“喂,那邊的,新來的這位小姐真厲害呢,居然懷疑我們倆結盟了,只不過是想利用她們。”
從那件沒來得及脫掉的獸皮雨衣裏傳來悶聲悶氣聽不太清楚的聲音:“難道不是麽?”
39號男人愣住了一會兒,突然冷笑了一聲:“你拆臺變臉倒也真夠快的。”
游戲開始的刺耳聲音響起,只見對面那個0號的、面色沉靜的男人慢慢地擡起頭,聲音溫和沉穩:“諸位早上好,歡迎來到g類游戲的會場,我是g類游戲的主持者聿,将與諸位一起公平地參加游戲。
游戲g-丙,‘丢手絹’,開始宣讀規則。”
☆、Chapter 60
這是晏臨第一次看見有王會如此坦然地坐在游戲中,說自己也參加游戲。
聿神色疏離,像是并不在乎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麽,也不在乎自己面前的游戲,昂着頭敲了敲椅子把手,上方的機械臂立刻送下來一杯還冒着熱氣的茶,服務周到地送到他嘴邊。聿抿了一口,那只機械臂立刻再把熱茶撤了回去。
“游戲g-丙,丢手絹。”聿重複了一遍游戲的标題,是個在每個世界都相當普遍的兒童游戲,“每一回合開始,随機在一部分人背後出現手絹,每個人能看到除自己以外其他所有人背後是否有手絹。每一輪時間限定讨論時間為五分鐘,讨論時間結束後,按數字順序每個人将要依次作答自己背後是否有手絹,回答正确進入下一關,回答錯誤的處刑。
每一輪中間允許通過文字向相鄰的人求救,允許出聲詢問,允許詢問指定對象,被指定者有權保持沉默,也可以回答錯誤答案。每十輪追加一條新規則,通關條件,游戲剩餘人數小于五時,游戲結束。”
游戲規則剛剛宣布結束,立刻就是一大片竊竊私語。晏臨回頭看了看墨微,墨微沖她微笑了一下,用口型道:“我沒事。”
聿耐心地等這一輪議論平息了,這才繼續道:“第一輪開始,手絹已經出現了。”
晏臨擡頭掃視了一圈,一共五個手絹,懸在五個人身後。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卻發現手腳被固定讓她根本沒法努力擡頭。
“你背後沒有。”墨微擡頭看了一眼說。晏臨點點頭,心裏有點慶幸自己跟着墨微一起來了,有一個絕對值得相信的人在這裏算得上是拿到了半張通關門票了:“你背後也沒有。”
話剛說完,晏臨餘光掃了一遍周圍的人,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就這一眼掃下來,結伴而來的人絕對不在少數,那麽要想輕易地把人數減少到五人以內,來讓游戲結束,看樣子沒這麽容易。晏臨擡頭看了看主座上的聿,清醒地意識到這個游戲最初為什麽會有那麽一個規則:
每十輪追加一條新規則。
真是時時刻刻留着後手麽!晏臨正盯着聿這麽想着,正好聿一眼掃了過來,晏臨心下一凜,立刻低頭,避開聿的目光,低頭的時候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剛才在想什麽。自己在想,要輕易地把人數減少到五人以內……
晏臨握住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果然,只要來參加游戲,誰都不要說自己沒有殺心,誰都不要覺得自己對死者沒有責任。
聿臉上有了淡淡的笑意,環視了一遍在場所有的人,終于開了口:“59號小姐,請問我背後有手絹麽?”
59號小姐?墨微!晏臨立刻回頭,不只是晏臨,在聿開口的瞬間,周遭幾乎所有聲音都瞬間消失了,幾乎所有參與者都回過頭看着墨微,一個個目光詭異,也不知道是希望墨微說謊,還是希望墨微說實話,當然不會有人當着聿的面開口,只都拿目光盯着墨微,好幾個人都不住地給墨微使眼色。
要是就個人說,墨微應該是說實話來取得聿的信任對自己有利,畢竟聿作為主持者,如此不在意地參與游戲,十之□□是有什麽必勝的策略的。不過就在場所有人的心裏,都肯定希望她說假話,即便是萬分之一的希望,也想誤導一下游戲的主持者。不過既然是墨微得話……晏臨皺了皺眉,她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墨微這種資深聖母會說謊,姑且不論是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資深聖母,就算是間接的,她也不可能會主動殺人吧。
墨微平靜地坐在椅子上,直視着正對面的聿,頂着百十來人各式各樣的目光,對着那一個又一個遠遠飛過來的眼色視而不見,無比鎮定地開了口:“你頭上有手絹。”
語調肯定,絲毫沒有遲疑。
寂靜延續了兩三秒,突然有人大聲喝問:“喂喂!你為什麽要說實話!要是王死了,說不定游戲就能結束了啊!”
這麽一副腔調居然立刻獲得了不少贊同。
墨微沒有開口的打算,晏臨定了定神,現在還不知道接下來增加的規則是什麽,不能輕易地讓所有人誤會。她語調尖銳地笑了一聲:“嘿,可不正是因為,假如她不說實話的話,你們就不會呵斥她為什麽要說實話,她才不得不說實話的麽?”
晏臨這段話說得拿捏了九成的鐘寸心平時的腔調,簡直令墨微側目。她話繞口得很,然而大多數人都理解了她的意思,閉上了嘴。要是墨微說了謊,肯定不會有人質問她為什麽說真話,那麽聿根據有沒有人質問這一點,也很容易猜到答案。
游戲第一輪快要結束,晏臨已經漸漸開始明白這個游戲所帶來的信任危機:
假如你想要秘密交流,唯一允許秘密交流的工具會強制把消息發給左右兩個人,而左右兩個人發來的消息同樣也會再傳給外側的兩人,所以除非是在進入會場之前就認識,否則幾乎是絕對不可能在進入會場之後再開始聯盟。
晏臨正這麽想着,突然聽見在獸皮雨衣裏的22號男人開了口,因為是從獸皮裏面傳出來的,因而甕聲甕氣,只能勉強聽懂他在說什麽:“聿王,請問最後存活五人以內,包括你麽?”
聿轉頭看了看,神色淡漠:“自然包括。”
那男人繼續問道:“那我要如何知道你沒有作弊呢?”
聿擡了擡眼皮,不太上心地回答道:“你不知道。但是我沒必要那麽做。”
要是他作弊,那他大可以從一開始就不參加游戲,限定4人通關就可以了。
“這樣麽,那就好。”那個男人聽完随即轉過頭來,高聲問道,“我背後有手絹麽?”
他也沒特意問誰,就這麽回頭問了一聲,當然不可能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不過他也沒再繼續說話,沉默了下去。晏臨看了一圈,突然莫名地猜到了這個男人的意思。手絹的位置比人頭要高一點,假如他背後有手絹,那麽他那麽問了之後,一定會有人下意識地擡頭看手絹。既然現在并沒有,那就是說他背後是空的。
晏臨皺眉,在場的人果然個個都不簡單。
“還以為這是我獨創的方法,居然被人捷足先登用掉了了。”坐在聿右手邊的地方的一個少女看樣子也知道了他這麽做的原因,突然插話道,“喂喂,你叫什麽?我叫唐小排,看在我們倆這麽有緣想到了同一個方法的份兒上,不如我們兩人聯盟吧。畢竟你這個方法,或許也用不了幾輪了。”
不知道誰頓時嗤之以鼻了一句:“嘿,這種臨時結盟都能相信的話這游戲不是太……”
“好。”22號男人幹脆利落地回答了,“你後面沒有。”
這是一句實話,顯然這兩人确實如此迅速地結成了同盟。唐小排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嘛,我喜歡聰明的男人呢。”
22號男人沒有說話,倒是旁邊39號的那人臉色頓時冷了冷,晏臨看着39號的男人右手食指急切地敲動着,眼前飄過好幾行字,不過看得出來并不是在對她說話,應該是對着另一邊那個22號男人說的。
“39:喂,你真的跟她結盟了?”
“39:就這麽兩句話的功夫你就相信她了?你在開玩笑麽?”
“39:你根本對那個丫頭一無所知吧!她什麽時候騙你都不知道吧!”
“39:你看她坐在王旁邊,要是她是王的人呢?她跟那個聿王是一夥兒的啊!你別相信她啊!”
……
晏臨垂眼,沒繼續看,這姿态委實是有些難看了,看得出這人先前對于22號會跟他結盟相當有信心,22號的臨場變卦,實在是讓他臨場無所适從。她擡頭去看了看22號男人的右手,盡管算得上白皙修長,然而斑斑駁駁盡是傷疤,兩根手指搭在椅子把手上,一動不動,看得出他根本沒有回複一句話。
唐小排的目光饒有興致地在這兩人臉上逡巡了半天,一張青春洋溢的笑臉上滿是無憂無慮的神情:“喂喂,那邊那位大叔,你再怎麽急都沒有用啦,人家都跟我結盟了,你再去跟人家說話可是在挖牆腳哦!嘛,大男人不要當小三啦~”
到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已經交換完了情報,知道了、起碼是自認為知道了自己背後究竟有沒有手絹,心情輕松着,聽唐小排這麽插科打诨頓時都笑了,39號男人被這麽一激頓時閉了嘴,立刻就聽見唐小排繼續火上澆油:
“哈,要是你曾經試圖跟他結盟,結果被拒絕了,現在才惱羞成怒的話那不是更加難看了麽?這原因很簡單啊?人家不選你選擇我,自然是因為你太弱了對方瞧不上你呀!結盟這種事嘛,最重要的基礎就是雙方實力對等,你不是連他剛才為什麽要問那句話都不清楚嘛,這種心理型的游戲,你連這麽一點常識都沒有,那還談什麽結盟?”
☆、Chapter 61
“你!”39號男人猛地向上掙紮了一下,奈何手腳不自由,沒能掙脫開。
唐小排視而不見地高聲笑了一聲倚到椅背上,心情愉悅地輕聲哼起了歌。晏臨遠遠地看着,心裏清楚她在說什麽。唐小排跟那個22號裹在獸皮裏看不清臉的男人是同一類人,都是極其擅長通過觀察別人的表情來判斷對方心思的類型,他們很難互相欺騙,因為彼此都很擅長鑒別謊言和通過旁人的反應看穿真相。所以他們之間聯盟的基礎,根本就不是信任,而是實力。
所以她極其明确地将這個游戲定義為了一個心理戰的游戲。
“時間到了,諸位開始回答吧。”聿平靜地這麽說了一句,立刻有冰冰涼涼得電子音接上:“請下列序號的玩家回答問題:您背後是否有手絹?0號玩家,請回答。”
聿看了墨微一眼,這才稍微擡起頭:“有。”
“叮——回答正确,1號玩家請回答。”
唐小排歪着腦袋,笑眯眯地盯着22號那個連臉都看不見的男人,高聲回答道:“沒有。”
“叮!回答正确。2號玩家請回答。”
“沒有。”
“叮,回答正确,3號玩家請回答。”
……
第一輪平靜地簡直驚人,每個人的答案都是正确的,就連晏臨旁邊那個被22號男人臨時背叛了的39號男人,都只是猶豫了一下,大概是覺得猜沒有命中率比較高,就回答了沒有,運氣不錯地猜中了。
“叮,回答正确,93號玩家請回答。”
這是最後一個了,聽得出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晏臨找了一圈93號玩家,才發現是一個唐小排另一側的一個小男孩,臉色不正常地緋紅,像是生病了的的樣子,不過神智倒是尚且還清楚。
“小骨,乖,回答‘沒有’。”唐小排一改剛才鬼怪精靈的模樣,低聲柔和地道。
唐小骨立刻跟着唐小排的話,脆生生地回答道:“沒有。”
“叮,回答正确。第一輪結束,第一輪死亡人數:0,剩餘人數:94。刷新手絹位置,第二輪開始。”
第一輪一個人都沒有死,也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應該算是壞事。
因為第一輪誰都沒有死,第二輪空氣中的緊張感明顯要強烈了一點。要是不能在十輪之內結束的話,新增的規則一定是大大提高難度的。那對于所有人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
大概是下意識的默契,這一輪開始半分鐘不到,大家的讨論聲就慢慢消失了。有了固定盟友的人大多在跟盟友交換了情報之後就立刻三緘其口,低頭不給出任何反應,再也沒有人開口,連表情都很吝啬給一個。晏臨當然也并沒有例外,努力降低存在感,不再說話。
前一輪沒有盟友、通過旁人的反應或者是別人好心提示得到結果的人在各種求助無果之後都漸漸地慌了神。
0號的聿仍舊是等大家聲音小了,繼續擡頭不鹹不淡地問:“59號,我背後有麽?”
墨微與聿對視了一陣,原本僵硬的神情慢慢地變得柔和如常起來,似乎在慢慢适應聿帶來的無形的壓力:“你背後沒有。”
“是麽。”聿笑了笑,垂下眼簾不再開口。
“唔,看來沒有盟友很危險嘛。”晏臨旁邊的39號那個男人的怒氣在第一輪的問答中已經逐漸平息了,恢複理智的他自然也不可能再指望那個22號的男人會回心轉意,索性一仰頭,重新挂出一張跟游戲開始時候一樣的嬉皮笑臉來,“雖然要把人數削減到五個以內相當不容易,所以大家的打算都是先從孤身一人的人下手嗎。突然覺得沒有盟友的自己好危險,你說是吧,82號的姑娘?”
82號是個已經吓得瑟瑟縮縮的女孩子,長得文靜得很,大概是一直有人保護着,而保護她的人現在受傷或者重病了,所以她才不得不來參加g類游戲尋求妖物。晏臨略微有些驚訝地看了39號男人一眼,雖然剛才那副姿态難看了點,不過39號男人還是有點真本事的,選擇聯盟對象從一開始就挑中了這種好拿捏、離開了自己就不可能活下來的,再用這幅态度半是脅迫半是引誘地逼她同意,也算是手段不錯。晏臨簡直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惹怒這個人是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了。
39號那個男人看82號的女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看着他,嘴角一勾:“你背後沒有。”
82號的女孩用力握了握椅子把手,牙關有點哆嗦:“我……憑什麽相信你?”
39號的男人立刻前傾了幾毫米:“我叫寧宜,你叫什麽?”
“我……”那姑娘看着寧宜,咬了咬牙光,“龔玥。”
寧宜重新靠回了椅子裏面:“龔玥,你可以相信我,憑我在孤立無援的境況下依然相信你。”
好手段!把自己剛才跟22號和唐小排翻臉的不利處境瞬間變成了取得別人信任的手段,晏臨和唐小排都回頭重新審視了一遍寧宜。雖然在智商和心理把控上可能遠不如22號和唐小排,不過單論口才和哄騙小姑娘的能力,倒也算得上出衆。
龔玥果然動了心擡起頭,跟寧宜對視了片刻,像是狠了狠心:“你背後也沒有。”
新的聯盟達成。晏臨和22號那個男人都為之側目了一番,寧宜這個人,雖然并不像是個心理高手,不過單憑本能和經驗就能做到這個程度,大概以前是個很成功的推銷員或者是個萬花叢中過的人物吧?這麽想來之前那麽氣急敗壞,恐怕是自負過頭,沒想到會被人背叛,才一時之間惱羞成怒。
唐小排仍舊是一副笑眯眯看熱鬧不嫌棄事兒大的态度:“喂喂,龔玥小姑娘,被騙了呦,你頭上其實有手絹呢。是吧,22號君。”
22號沒吭聲,等了一會兒才道:“唐小排,這麽做沒什麽用。且不論她會選擇相信你的幾率很低,不管怎樣,不等多加兩三個規則都不可能出結果,所以現在多死一個人或者少是一個人區別不大。”
唐小排嘟了嘟嘴:“誰說我是想在最開始搞定游戲了,我就是想報複一下這個剛剛還想搶我盟友的人不行啊。”
寧宜有了盟友,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我搶你盟友?22號的哥們兒,你倒是說句話,是誰搶了誰的?誰背叛了誰啊?”
22號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再度悶聲悶氣地從獸皮雨衣裏開了口:“既然你覺得我是盟友,覺得我跟唐小排結盟是率先背叛了你,那你先前跟49號說的那些話算什麽?不算背叛?還是說,你并沒有背叛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害死49號?”
寧宜臉色一緊,下意識地看了自己的盟友龔玥一眼,他剛才打給龔玥的是一張被所有人背叛孤立無援的苦情牌,以及彼此信任的溫情牌,所以他現在當然不能說自己之前确實是想通過假聯盟害死晏臨,不然的話龔玥這麽一個單純得簡直有點蠢的小姑娘肯定會立刻寒了心。
龔玥還有利用價值,不能失去。寧宜咬了咬牙,只得咽下這口氣讪讪回答:“我不過是想要雙重保險而已,你這麽看重這件事嗎?早說不就好了麽?”
唐小排立刻笑了一聲,不過沒拆穿。龔玥自然沒能聽出來這幾句話裏面風雲湧動,而另一個當事人22號扭過頭去不置可否。坐在旁邊晏臨頗為意外地看了22號一眼,在這麽一個游戲中,居然會有人因為自己的盟友試圖害人而放棄聯盟。可是奇怪的是,唐小排剛才分明也想害死龔玥,22號倒是沒放棄跟唐小排的聯盟,那這位22號之前應該也不是因為善心什麽的才背叛39號的才對,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雖然與己無關,然而晏臨還是警覺了起來,沒忍住多想了一會兒這裏面究竟什麽關系。沒等她想明白,第二輪的問答時間就已經到了。
第二輪不如第一輪那麽風平浪靜,有兩個一時落單的人回答錯誤。照理說,第二輪一共七個手絹,就算直接猜,也應該會猜“沒有”才對。偏偏那兩人裏面有一個人回答的是“有”,回答的時候口氣還很肯定,很顯然,是被什麽人誤導了。
只看見那兩個人猛地顫栗了兩下,其他人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麽,這兩個人的椅子就整個兒一下子沉入了地下,衆人圍坐的圓桌瞬間稍微變小了一點,那兩人位置兩邊的椅子移位合攏起來,重新變成了一個完整的圈。
絕大多數人對此都沒有說什麽,對于這些無域裏面生活了幾個月的人而言,這種沒有什麽沖擊力的死法實在是看得比較淡。
新的一輪生存下來的人都有了固定的盟友。在開頭十幾秒的交流之後,立刻陷入了一片死寂。
唐小骨哼唧了一聲:“姐姐,好熱。”
唐小排溫溫和和地回答說:“小骨乖,小骨的身體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