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重生了

走出法院後宋幕硯一聲不吭徑直走到停車的地方從車上拿出了一只手包,然後快步走到趙靖宇面前。

“怎麽,還有什……”趙靖宇的聲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伴随着一聲槍響和女人的尖叫聲。

鮮紅的血液四濺,就那樣穿過了薛鯉的身體落到了地上。薛鯉又一次這麽深刻感受到自己作為魂體的無能為力,眼睜睜看着宋幕硯開了第二槍,第三槍,第四槍,第五槍……地上躺着兩個血人,現場一片混亂。

“我說過,我會親手送你下地獄。”宋幕硯就這麽盯着地上的男人,根本沒有想要逃走的舉動。

宋幕硯當場就被抓捕,而地上還在流着血的男人已經沒氣了,旁邊同樣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氣若游絲怕是等不到救護車來了。

薛鯉跟在宋幕硯的邊上,一聲又一聲喊着哥哥,可惜宋幕硯什麽都聽不見,她知道她欠他的更多了。如果有下一輩子她只希望哥哥能有安穩幸福的一生。

可惜她什麽都做不了。

漸漸的四周的聲音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仿佛按下了回放鍵,畫面開始一幀一幀倒放,薛鯉就這樣看着自己的過去越來越快的展現在眼前,越來越快直到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白光。

薛鯉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待感到白光散去,薛鯉睜開了眼睛,四周只有一片黑暗,過了一會兒眼睛适應之後,薛鯉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月光從窗簾縫隙中溜進來。

這是回放到了哪一段記憶?薛鯉不确定的想要起身,下一秒薛鯉就愣在那了。

手下是柔軟的被子,久違的觸感出現在薛鯉的手心。薛鯉不确定的捏了捏,發現她是真的能碰到東西了。難道自己在做夢嗎。作為生魂的時候,薛鯉是有一些感覺的,例如當薛母為她擦拭身體的時候她會有相應的知覺。

薛鯉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她接下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下床走出房間。

三樓走廊盡頭有一個房間的燈如往常一樣亮着,薛鯉下意識走向那個房間。她記得很清楚,作為魂體的時候,她常常直接穿過這個房間的門去看總是加班的薛父,而此刻她卻能碰到了門把手。

“咔嚓”,門打開了。

薛父聽到聲響擡起來頭看到來人,“嬌嬌,怎麽還沒有睡,餓了嗎?”

嬌寶是薛鯉的乳名,薛鯉突然間想起來宋幕硯在她昏迷時一直喊她“嬌寶”,但是從前清醒的時候,宋幕硯一直生硬的喊她全名,更多時候連個名字也不喊。

這可真是一個美好的夢啊。眼前的薛父全不似她出事之後的憔悴,頭發也似乎一夜回春,不再是銀發斑駁。看着這樣的父親,她淚水就這樣掉了下來。

這一下薛父就開始着急了,什麽工作都不管了,忙從書桌前起身,“嬌嬌怎麽了?做噩夢了,還是和靖宇吵架了?”

薛父一開口,薛鯉哭得更兇了,作為魂體的這五六年委屈就好像都要在這一刻噴湧出來。這麽多的日日夜夜,她困在自己的身體周圍,不用睡覺也不用進食。夜晚對薛鯉來說格外漫長,很多時候只有孤獨圍繞着她。太難熬了。

她始終都在祈禱有一天親人能夠看到自己。

薛父一瞅自己的女兒哭得那麽可憐,手足無措。

薛父不論問什麽薛鯉就只是幹搖頭,一句話也問不出來,耗了好久最後才把寶貝女兒哄到睡着了。

走出薛鯉的房間後,面色發黑的薛父打了助理的電話讓他好好查清薛鯉最近的情況。

等薛鯉再睜開眼天已經亮了。薛鯉習慣性的去拉開窗簾,明亮的陽光讓她的眼睛更加酸脹,她想大概是昨日哭多了。

站在窗邊發了好一會兒呆之後,薛鯉才突然回神。短路的腦子好像忽然接對了線路。自己分明有知覺了,夢中怎麽可能有這麽多的知覺,更不可能邊邊角角都這麽清晰。想到此,怕疼的薛鯉輕輕掐了自己一下。

“我好疼,我不是鬼!”薛鯉看了眼手上的青紫,不懂自己怎麽輕輕掐了一下就淤青了。接着她轉身去床頭櫃上拿手機,看着屏幕上的日期,薛鯉發現現在是她大二結束的那個暑假。

薛鯉打開渣博,點開一條又一條的熱搜,此刻她真的确定了自己重生了。如果只是記憶或者做夢是不可能一字一句這麽清晰的。

這時的薛鯉除了重生的喜悅還有一種幸好重生在高考結束後的劫後餘生。

關了渣博之後,薛鯉打開通訊錄撥通了那個從來沒有打過一次的號碼。

接通後是一陣長久的沉默,直到手機那邊傳來一聲似乎清嗓的聲音,薛鯉才喊了一聲。

“哥哥。”她聽到自己聲音有些顫抖。

沉默了兩秒之後,“有事?”

“沒事,想你了。”薛鯉說完就馬上挂了,摸着自己有點燙的臉頰,薛鯉想自己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畢業生,臉皮薄不好意思是正常的,畢竟自己從來沒有和哥哥說過這樣的話。

還不等薛鯉有更多的感受,邢阿姨就來喊薛鯉吃中飯了。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中午,幸好恰逢建軍節前後,爺爺和老戰友們去旅游了,否則自己怕是又要被早早的叫醒了。

換好了衣服,薛鯉急匆匆的走到餐廳,薛父已經和薛母提過了昨晚的事,倆人現在眼含擔憂的看向薛鯉。平時薛父是不回家吃午飯的,今天也是因為擔心薛鯉趕回家吃中飯。

“嬌嬌啊,你媽媽今天難得下廚,都是你愛吃的。”

“媽媽最好了,”薛鯉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她知道昨晚薛父肯定擔心了。“昨天做了噩夢,我今天得多吃點補補精神。”

吃完飯薛父便趕去了公司,薛鯉和薛母聊了幾句将昨夜的事揭過後回了卧室。

終于一個人呆着了,薛鯉坐在床邊想着之前的事情,不,應該說是上輩子的事情。

薛鯉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很幸福的人。薛氏是H城一流世家,但是沒有其他上流家族争奪家業的龌龊,伯父薛尚仁從政,父親薛尚義從商,伯父一直到薛鯉死都沒成婚,只有一名養子,薛鯉是薛尚義的獨女,薛氏不存在争奪家産的情況。

薛鯉的丈夫趙靖宇是爺爺老戰友的長孫,雖然倆人一開始認識是有相親嫌疑的,但作為顏控的薛鯉還是挺喜歡趙靖宇的,于是從戀愛到結婚順非常順利。直到薛鯉發生了車禍靈魂離體,她的生魂被困在身體周圍無法離開更無法回到原來的身體,一切才開始變壞。

薛母因愁思太重身體慢慢垮下來了,薛父看着抑郁的妻子也變得沉默寡言,公司的擔子一點點落到了趙靖宇的肩上。工作多的時候趙靖宇會帶着工作守在薛鯉的床邊,空閑的時候會和她說說兩人戀愛時候的事情試圖喚醒她。那時候,薛鯉多慶幸自己嫁了這樣的男人。

在她昏迷一年多後,薛家将她接回家裏專門為她安置出來的病房中。不久,薛鯉發現自己的丈夫開始變了,人前他還是那個深情不移的好男人,人後他的眼神越來越冰冷說最好薛鯉不要再醒來了。又過一年,那是他最後一次看她。趙靖宇的身邊站着一個姿色過甚的女子,這個女子以前也來過她的房間,是趙靖宇的助手李悅霓,以前她沒有多想過,而那一天趙靖宇牽着她的手,薛鯉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以後就沒有人會阻礙我們了。”趙靖宇笑着望向李悅霓。

這種笑容薛鯉很熟悉,他每次述說衷情的時候都是這樣的表情,可是趙靖宇此刻眼神中的深情卻比熱戀時看向自己的時候還要濃烈好幾分。

當時薛鯉只知道趙靖宇出軌了,以為說的是自己昏迷了沒辦法阻礙趙靖宇和李悅霓的茍且。

令她措手不及的是當天夜裏護工将一管液體注射進她的吊瓶。

薛鯉感覺自己原本還有些溫熱的魂體逐漸失去了溫度,幾分鐘之後她再也感受不到溫度了。心電圖發出了刺耳的鳴叫,她脫離了身體的束縛,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了。她知道自己真的徹底死了。

這下薛鯉算是把趙靖宇的先前說的話給想起來了,原來自己是植物人還不夠,還得是死人才不會給他擋道。

趙靖宇的僞裝,薛家人一無所知。薛鯉死後兩年,趙靖宇徹底拿住了薛家的公司,也終于撕破了臉。

薛鯉一直在父母的身邊游蕩,看見了母親的病危,看見了爺爺的逝世,看見了薛家的岌岌可危,幸好還有哥哥宋幕硯力挽狂瀾拿回了薛氏。

宋幕硯是伯父的養子,總是選擇住校很少住在薛家。很小的時候薛鯉喜歡粘着這個很少能看見的小哥哥,在她眼中小宋幕硯是那種又好看又酷的學霸哥哥,還不是別人家的。

但是小宋幕硯對待她始終都像化不開的冰塊,漸漸的薛鯉覺得可能宋幕硯不喜歡她吧,也就不會纏着小宋幕硯了。她在離魂前一直以為她和宋幕硯是關系疏遠的兄妹,逢節過節都不一定會有句問候的那種兄妹。

然而在她昏迷時候宋幕硯的态度卻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想宋幕硯可能從梅花國回來了,他一周總會來看薛鯉幾次。宋幕硯的話很少,兀長的沉默中夾了幾句直白到薛鯉無語的話,從那些只字片語中薛鯉知曉了自己在宋幕硯心中居然是他最可愛的妹妹,宋幕硯完全就是一個又悶騷內心戲又多的隐形妹控。

而後也不知宋幕硯怎麽懷疑起薛鯉的死,調查到了那個護工的頭上。宋幕硯開始對付趙家,同時趙靖宇被他告上了法庭。最恨的是護工臨時改口,趙靖宇最後無罪釋放。

可是薛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宋幕硯竟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了趙靖宇和李悅霓。那麽聰明的宋幕硯居然會做看上去這麽愚蠢的事情。

這一世,她不會忘記趙靖宇給她和薛家帶來的痛苦,她必定要他付出巨大的代價。至于在她意料之外的宋幕硯,得好好想想怎麽去對待一個悶騷的妹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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