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脖子,跑了。
多管閑事兒,卻也點到即止,老彭顯然是聰明人。
林曉再次感慨:惡人還得惡人磨啊!
恩,看來自己還是太善良了。L
129報應不爽
一場鬧劇就這麽散了。
衆人不得不感慨:拳頭大果然是硬道理!
彭王氏走到自家男人身邊,伸小手在他腰間的軟肉上狠狠扭了一把,“看回家怎麽收拾你。”壓低了聲音說完,很高興的在他臉上看到一臉懊悔。
彭王氏笑了。
“當家的,喝了這麽多也累了,我們就不打擾徐家兄弟和林家妹子了,先回了。”她扶着老彭,柔柔弱弱的模樣還真帶着幾分賢妻良母的溫婉。
郎書志感嘆道:“娶妻就該像是嫂子這樣。”
老彭立馬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我媳婦你是別想了。”也就你們看着好,回了家不定怎麽收拾自己呢。
老彭這個後悔啊,沒事兒管人家閑事兒幹嘛,果然喝了二兩貓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郎書志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是狩獵隊的人,多少知道老彭和他媳婦那點兒事兒,卻也羨慕他們感情好。
“別胡說,讓兄弟們笑話。”老彭媳婦嗔怪一聲,就告辭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徐朗客氣的把人送走,院子裏又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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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眼尖看到沈柔柔跑出去了,也沒多想。
沈家婆媳唉聲嘆氣的回屋了,徐朗看了林曉一眼,也回屋了。
林曉:“……”
他剛才那是什麽眼神?
哼哼,感給我擺臉色,徐朗你找錯人了。
林曉哼了一聲,大步往屋走,桌子都懶得收拾。
徐朗那邊喝的有點兒高。平日裏都是他自己幹活,沒有多想,就準備收拾完東西躺下歇會兒。
小不點兒乖巧的幫忙撿碗筷,突然道:“爹,我師傅生氣了。”剛才關門的時候他看到師傅沖爹揮舞拳頭了。
徐朗一愣,“她生什麽氣?”給人下藥,她還好意思生氣?
小家夥神神秘秘道:“爹你小心點兒吧。師傅生氣會打人的。”一想到爹上次被打的手腫吃不了飯。熊孩子小大人事兒嘆氣道;“爹你都要出門了,可別總是這麽不省心。”
徐朗:“……”
這是我兒子吧?
是我兒子吧?
是吧!
“兒子,你總這麽胳膊肘往外拐你覺得好嗎?”無語的看了看兒子。小手小腳的還幫忙幹活,的确挺貼心的。“你坐着,爹來幹活。”至于那丫頭……難道是因為自己之前的眼神?
不得不說,徐朗這智商還是挺高的。
可他就鬧不懂了。明明是那丫頭的錯,自己什麽都沒說。就看了她一眼,至于嗎?
越想越郁悶,徐朗也較勁,幹脆誰也不理誰。
喝的暈暈乎乎的。收拾完徐朗發現兒子的小手通紅一塊,知道是不小心被火燎了一下,忙找出藥膏給他抹。“你這孩子,不知道疼嗎。怎麽沒說。”這孩子,有時候乖巧的讓人心疼。
“我是男子漢,不疼。”小家夥信誓旦旦的,更讓徐朗窩心。“男子漢傷了手也要塗藥的。”他摸着兒子的小腦袋瓜,“爹要出遠門了,你就是家裏的男子漢,要好好的照顧你那不靠譜的師傅,別給你師傅添麻煩。”她有時候比你還不懂事兒呢。
小家夥似懂非懂的點頭,“爹我一定照顧好師傅。”瞧他小大人似的答應,徐朗呵呵的笑。“我兒子就是懂事兒。”不像那丫頭沒事兒就欺負人。
父子兩個說了一些沒營養的話,兩人都累了,徐朗就抱着兒子睡午覺。完全忘了那邊還有一個火藥桶需要哄。
林曉那邊左等右等沒等到徐朗,氣的砸了一下炕,不期然的又冒出一股煙兒來。
這破土炕破席子可真不能用,回頭自己蓋了大房子一定想法弄個好的炕布之類的。
這麽一想,思路又跑偏了,林曉就忘了跟徐朗的不痛快。
想着明兒徐朗就要出門,林曉就把之前給他收拾的包袱又打開重新整理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落下的。還真像是個守着丈夫出門的小媳婦。
沈柔柔從外面跑回來,小臉紅撲撲的,直奔林曉的房間。
“曉曉姐。”小丫頭臉上帶着一股子難掩的喜氣,整個人都活泛了。
林曉笑着拉她進屋,“瞧這跑的一頭汗,是有什麽喜事兒啊?”遞給她一碗涼涼的山梨水,小丫頭咕嚕咕嚕喝下去,臉上笑容更深了。
“我去看沈丹丹了,她真起了一臉的紅疹子。”沈柔柔興奮的比劃着,“這裏,這裏,到處都是,她還想藏起來不讓我看,可我偏看到了。”想到那些被沈丹丹欺負的日子,小丫頭握拳,“活該。”
當一個人被欺壓的太久了無力反抗的時候,哪怕那個人倒黴不是因為自己,依然會暗自高興。
“當然是活該喽。”林曉理解沈柔柔的心思,跟她一起幸災樂禍,笑夠了才話鋒一轉。“不過柔柔,她沈丹丹不是好人,我們也不要老活在她的陰影下。”
林曉伸出手,陽光下她十指透着玉一般的光澤,她指着炕上的陰影給沈柔柔看,“看這裏,如果你一味的只想着她,那麽你的世界只有她身下陰影這麽一小塊。”林曉挪開手,“走出這片陰影,你就會發現世界很大很美好。而她沈丹丹,不過是你人生路上的一塊小石頭,連絆腳石都算不上,繞過去或者踩過去,亦或是幹脆踢開,你的人生可不僅于此。”
沈柔柔似懂非懂的看着她,“曉曉姐,你是要我不跟她一般見識嗎?”以往娘也是這麽教她的。
林曉搖搖頭,“壞人欺負我們,自然要欺負回去。”她笑眯眯的攬住小丫頭,賊兮兮的笑,“可是啊,我們不能因為壞人受了欺負就覺得夠了。”
沈柔柔愈發不解,“那是要痛打落水狗?”難得小丫頭識字後懂得也多了。
“那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啊,不能因為她沈丹丹一個影響了我們……”解釋了一大堆,總算讓沈柔柔明白了沈丹丹并沒有那麽重要,林曉拿出紙筆,“喏,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學習,她沈丹丹算什麽,仗着長的大而已,難不成她還認字?”
沈柔柔重重的點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我有曉曉姐,她沈丹丹可沒有。
林曉滿意的看着小丫頭一筆一劃的寫字,特別有成就感。得意的算計着:一般那藥效是三到七天,之前她不小心多撒了一些,希望沈丹丹能挺過去才好,咯咯……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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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在外別亂招惹什麽人,多忍耐一點兒,退一步海闊天空;別舍不得花銀子,那銀子是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你這麽笨,少跟陌生人說話,免得被賣了還替人家數錢;遇到事兒別瞎幫忙,沒準就是騙子;多跟镖局的老人學學,在外面別喝酒,晚上睡覺別睡的太死……”
秋風飒爽,漫天的黃葉飄舞,徐朗騎在馬上看着漸漸遠去的魚糧縣城,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兒。
想到那丫頭臨走前絮絮叨叨的,明明不舍卻強裝着沒事兒人一樣,心裏就一陣溫暖。
再想想昨兒還哭的稀裏嘩啦的兒子今兒卻堅強的跟自己說:“爹我一定會保護好師傅的。”又覺得心痛。
唉,家裏這一大一小,自己剛離開就舍不得了。
他想到林曉在自己耳邊咬牙切齒說的話,“徐朗你要是敢在外面招惹什麽桃花債,小心我送你進宮陪王伴駕。”就一陣好笑。
這才是那丫頭的性格。
镖局這一次上路一共是二十人,除了十五個镖師外,其餘五個人都是趕車的。
表面上镖局這一次護送的是一批藥材,可徐朗他們這些簽訂了契約的正式镖師都知道,他們這一次運送的實際上是一箱子珠寶,确切的說是一箱子東珠。
幽州府盛産的東珠,一直是權貴們所喜愛的貴重珠寶。
方總镖頭說了,這一趟镖不好走,匪患嚴重。聽說朝廷最近在大力度剿匪,希望這一路能安全些吧。
徐朗騎着馬在隊伍裏轉了一圈,警惕的打量周圍。
方總镖頭打馬過來。看到他一臉警惕就笑着道:“別這麽繃着,這一路上還長着呢。”要是都像徐朗這樣,幾天人就受不住了。
徐朗尴尬的笑笑,第一次走镖,緊張是難免的。
“這剛出魚糧縣城的地界,咱們興盛镖局在幽州府還是有幾分名氣的,放心吧。至少眼下不會有危險。”看徐朗這個年輕人不像是一般年輕人滿身的傲氣。難得的是這人有本事還虛心,方總镖頭就起了栽培的心思。
徐朗三十幾歲的人了,自然沒有年輕人的毛躁;加之人生突逢大變。他骨子裏那份沉穩就是積年老人都未必比得上。相差了幾千年,他腦子裏的東西更是這個時代人比不上的。如果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他對這個時代的認知方面還欠缺。
所以徐朗很努力的去學、去看,努力讓自己盡快适應這裏。
他不是救世主。沒有拯救世界的能力。既然無法改變這個時代,那只有讓自己盡快适應。這是個很簡單的選擇題。徐朗在面對的時候無疑沒有遲疑。
努力活着,讓林曉和兒子跟自己一起快樂的活着,好好的活着,這就是徐朗的目标。
休息的時候徐朗喜歡望着遠處發呆。一個镖行的兄弟打趣他。
“徐家兄弟,是不是想家裏那個千嬌百媚的表妹了。”林曉跟着去過兩次镖行,大家夥都驚為天人。不發飙的林曉溫和知禮更讓人佩服她的涵養。就愈發羨慕嫉妒起徐朗了。瞧瞧人家,小小年紀兒子有了。還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這人比人可真是氣死人。
徐朗但笑不語,他給人的感覺一直就是這樣,有些腼腆的大男孩。
遠處一騎馬絕塵而來,離得老遠,那馬的前蹄突然打了個彎,徐朗看的分明,有兩人從馬上栽落,正好落到徐朗不遠處。其中一人已經昏迷,另外一個努力爬過去,結果剛爬了兩步也暈死過去。再看那匹馬竟然力竭而死。
镖行的老镖師們下意識的摸上腰間的佩刀,一臉警惕的守在镖車周圍。
徐朗畢竟是第一次走镖,他是大夫,下意識的就要去看那傷者。被身邊的一個镖師一把抓住了,“別沖動,小心點兒。”有時候打劫镖車的人也會僞裝成傷者,這種事兒之前不是沒有發生過。
就在這幾個镖師一臉警惕的時候,方總镖頭更是沖遠處放哨的人打出手勢,發現周圍并沒有可疑人物後兀自不放心,派出兩人去前方打探。
徐朗也緊張的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前方就是一處河灘,周圍都是低矮的小山,大路開闊,并不适合埋伏。
之前昏迷的那人躺在地上突然渾身抽搐,那人濃眉高鼻、五官深邃,即使閉着眼睛似乎也有一股迫人的氣勢。
徐朗直覺這人不是簡單人物,只看他臉色憋得難看。徐朗一眼認出這人是在打擺子,當即顧不得什麽,“我去瞧瞧,你們別動。”就算是真有什麽他一個人也不會耽誤整個镖行,問題是那人他要是不救可能就丢了性命。
“徐家兄弟,小心。”镖行的人大聲提醒,緊張的盯着他。
方總镖頭暗自點頭,示意大家夥別太緊張。憑他多年的經驗也覺得這不像是個局,不過還是小心為妙。
徐朗走近查看了一下兩人的症狀,後來暈倒那個只是力竭,還好。那個始終昏迷的狀況就不大好了,似乎病了許久。
方總镖頭藝高人膽大的走過來,看到徐朗拿出針給那人紮,驚訝道:“你還會這個?”
“粗通一些。”徐朗不想多說,“這兩人都是真的有傷在身。”應該不是做局,不然這也太下功夫了。打擺子那個病的很重,随時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聽徐朗這麽一說,方總镖頭又親自查看了一下,發現之前力竭那人身上有傷,翻了翻他的手掌,微微蹙眉。
竟然都是練家子,這是得罪了什麽人?
就在這時候力竭那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虛弱的喚道:“大哥……咳咳……”
“來兄弟,先喝點兒水。”走镖局的向來與人為善,方總镖頭拿出水囊給他一小口,“你這身子虛,別急。”那人顯然也是知道的,聞言小口小口的喝着,看徐朗正在救治大哥,忙道:“我大哥他怎麽樣了?”
“打擺子,暫時控制住了,得趕緊趕到城鎮抓藥治療才行。”
“這麽說我大哥還有救?”得到肯定的答複,那人掙紮着爬起來叩頭道:“恩人,我二嘎子無以為報,但凡恩人有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L
131朝廷要剿匪了
一大早的,黑熊嶺的人就被銅鑼聲吵醒了。
裏正何文年的聲音響起,“今兒午時都到打谷場集合,帶好糧食、銀子,衙門派人來收稅了……”每走一段喊一嗓子,漸漸的小小的山村就熱鬧起來。
早飯都沒顧得上吃,人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說着交稅的事兒。
沈家婆媳愁眉苦臉的在廚房唉聲嘆氣.
林曉睡得正香,就被外面的動靜吵醒,抓住被子就捂住頭,一副“我什麽都聽不到”的自欺欺人架勢。
被子拱起一個弧度,随即一個小腦瓜拱出來。白嫩的小手揉揉半睜半閉的眼睛,随即睜開,漂亮的大眼睛裏帶着一絲迷茫。
小家夥一系列動作可愛極了,可惜那個當師傅的不靠譜,兀自呼呼大睡。
小不點兒支着耳朵聽了一會兒,伸手去推身邊的人。
“師傅師傅,裏正說要收稅了。”
林曉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翻身繼續睡,還順手把惱人的小手抓住,随即小家夥就被帶入一個溫暖的懷裏。
被師傅抱着,小家夥愣了一下,随即好奇的低頭,揉揉身下軟軟的存在,又揉揉自己的。
小不點兒:“……”
好奇怪,不一樣。
小家夥繼續揉。
林曉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覺得胸口冰涼,陡然一驚。
“師傅,你這裏長個包。”小家夥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随即就有一雙魔爪伸入衣襟,林曉尖叫一聲,這個清晨徹底清醒了。
“徐致遠!”
憤怒的吼聲傳出老遠,以至于沈家的鄰居都聽到了這河東獅吼。
一大早居然被個熊孩子吃豆腐。林曉爬起來,憤怒的盯着明顯還一臉委屈的熊孩子。
“你,你……你幹什麽?”林曉都要崩潰了,誰能告訴她,為什麽每天醒來熊孩子不是睡在自己被窩裏,都是爬到她被窩的?
還有還有,這衣襟也被扯開了。還有剛發育的小饅頭……是可忍孰不可忍!
敢吃老娘豆腐。你熊孩子慘了。
小不點兒迷迷糊糊的被師傅甩在一邊,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呢。眼見師傅一副母老虎的架勢,怯怯的道:“師傅。我是不是做錯了事兒?”
你還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兒啊?
林曉氣得鼻息咻咻,一副想發狂又不好意思對孩子下手的模樣,為難死了。
小不點兒孤苦伶仃的在外漂泊數月,差點兒病死在乞丐窩裏。這看人臉色的本事還是學了幾分的。
小心翼翼的瞅着師傅的臉色,小家夥抓起雞毛撣子遞給師傅。癟着小嘴伸出小胖手,“師傅生氣就打我吧,別氣壞了身子。”一想到要挨打,小家夥泫然欲泣。師傅當初把爹的手都打腫了。自己不會也被打腫吧?
林曉一看他那乖巧的小模樣,氣倒消了一大半。
“你還知道自己有錯啊。”随手把雞毛撣子扔到一邊,林曉揉搓着他的小胖臉。“以後不許亂摸,你個臭小子。女人也是你能亂摸的嗎?”熊孩子什麽的果然最讨厭了。
小家夥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一看師傅不生氣了,就瞪大了眼睛問,“師傅,那我爹咋摸你?”
林曉:“……”
草泥馬奔騰而過,大有發瘋的架勢。
“男人只能摸自己媳婦,別的女人摸了那就是耍流氓。”眼見熊孩子一副似懂非懂的架勢,林曉不想跟他糾結這個問題。“都怪你,把我吵醒了。”氣呼呼的揉亂小家夥的頭發,林曉長嘆一聲。
小家夥觑着她,“師傅,是不是我做的不好,你生氣了?”
乖巧貼心的徒弟,總是讓人很難生起氣的。
“你個熊孩子,懶得跟你生氣了。”又捏捏小徒弟,“嗯,養的白白胖胖的手感也好,以後多吃點兒。”
小家夥苦着一張臉,“師傅,爹說我太重了都要抱不動了。”
“那是他力氣小。”
“才不是,爹很厲害的。”凡是涉及到自家爹的問題,熊孩子完全一副袒護的狀态。
“我說是就是,你爹就是力氣小。”
“我爹能殺野豬,很厲害的……”
一大早房間裏一大一小又開始拌嘴了,溫馨似乎就那麽一瞬間。
林曉牽着小不點兒出門的時候已經完全清醒了。
沒事兒吵吵小架,有助于治療壞脾氣的低血壓。
眼見所有人家都起來了,林曉咕哝一句,“不就是交稅嗎,一大早嚷嚷什麽啊。”這離中午還早着呢。
沈家在村裏的中心位置,門外的大柳樹下聚集了不少人,大家夥也沒心情做飯了,都湊在一起讨論交稅的事兒。
“我們家今年糧食減産了三成,這還要交那麽多的稅,這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啊?”
“你們家還是好的,我們家窪地多,前次那場暴雨,糧食足足減産了五成……可憐見的,我們家現在就吃兩頓飯了,過些日子就吃一頓,不然這糧食是吃不到明年秋天的。”
“我們家最慘,那八畝地挨着河,足足減産了七成,現在吃飯都是混着野菜的。”
林曉拽着徒弟靜靜聽着,再次感嘆這時代的農民不好生活。溫飽尚且不能解決,也別怪這裏沒有什麽娛樂活動了。
李大唉聲嘆氣的走過來,有人忙道:“李大,你們家日子好過啊,你前些日子那鹿就賣了幾十兩銀子,這點兒稅對你們家不算事兒吧。”李大是村裏狩獵隊的頭目,家裏日子可是村裏數的上的。
李大聞言苦笑一聲,“我剛得了信兒,今年朝廷剿匪,要多收一個剿匪的稅,叫個啥明目我也沒記住,反正就是攤到田地裏,每畝地都要多收九厘,我們家有二十畝地,這一算下來,唉。”李大唉聲嘆氣的走了,末了感嘆道:“這日子啊,是越來越難過了。”
朝廷剿匪要從老百姓身上出錢?
普通的莊戶人家不懂得朝廷剿匪和民生的關系,一聽說朝廷又要加稅,這無異于雪上加霜,頓時滿村嘩然。
一個老太太當即嚎哭起來,“這又要加稅,日子可怎麽活呦?”
“剿匪?”
林曉喃喃,若有所思的看向南方。
哈,朝廷終于剿匪了,顧大雷,你個混蛋,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吧?L
132顧大雷來了
要說顧大雷現在的日子還真是不好過。
朝廷剿匪,好不容易受傷從山寨逃出來,結果還病了。要不是遇到醫術了得的徐朗,可能真就挂了。
躺在客棧的大通鋪裏,顧大雷閉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二嘎子端着藥進來,“大哥,這藥徐家兄弟囑咐要趁熱喝。”
幾天下來,顧大雷的病已經好多了,就是渾身還沒有力氣。這也正常,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何況他這病還差點兒丢了性命。
顧大雷不是個矯情的人,當即端起藥碗一飲而盡,眉頭都不皺一下。
二嘎子看到大哥已經能坐起來臉不紅氣不喘的,當即喜道:“徐家兄弟這藥還真管用,沒曾想大哥好的這麽快。”
顧大雷也是個有見識的人,當即點點頭,“那個小镖師不一般。”之前他都處在昏迷中,被镖局的人救了拉到這城鎮山,聽說他們是去京都的,吓得二嘎子忙停下。不過徐朗也是個善良的,走之前不但給他們抓了藥,還付了十天的客棧錢,哪怕只是大通鋪的價錢,素昧平生已經很好了。
“大哥,你這病需要靜養,如今咱們手上有二十兩銀子,不如換個好點兒的房間吧。”二嘎子聞着周圍那說不出是什麽的味兒,微微蹙眉。哪怕是在山寨裏,他是大哥身邊得力的人,也從未住過這樣差的,更遑論自家大哥了。
顧大雷眯着眼靠在牆上,一雙鷹眸顧盼之間有雷霆之威。
“不必了,外面風緊,就在這裏養着吧。”還安全。
因為是白天,大通鋪這裏沒什麽人。二嘎子就道:“大哥,我已經在附近畫了聯絡暗號,要是有咱們的兄弟看到,會找來的。”
提到這事兒氣氛有些壓抑。
顧大雷閉上眼睛,想着山寨被攻破時兄弟們的鮮血、殘肢,猛然睜開眼睛,眸子裏迸發一縷殺機。
“朝廷。欺人太甚!”
二嘎子吓得不敢吭聲。抿着唇站在炕邊。
顧大雷壓下怒火,淡淡道:“注意點兒,兄弟們有過來的就留下。既然京都那邊咱們待不下去了。幹脆就在遼東府立足。”他要重建山頭,大齊王朝別想太好過了。就憑他大齊王朝剛剛傳了三代,還竟是一幫內讧的貨,也想讓這江山安穩?做夢!
二嘎子一聽這話有些猶豫。“大哥,如今朝廷鐵了心剿匪。我們是不是,避一避鋒芒?”
要知道,可不光他們一個山寨被剿,聽說滄州府那邊幾個大勢力都被朝廷連根拔起了。他們現在山頭沒了,兄弟們也散了,再想要像以前一樣過自在日子只怕是難了。
二嘎子想起當初山寨下村子裏那個俏寡|婦。又是一陣舍不得。
也不知道那俏寡|婦會不會受到牽連,通匪的罪名也不小。自己時常去她那裏,村裏人可都是知道的……算了,自己都朝不保夕,還想那麽多做什麽。
“避鋒芒?”顧大雷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兒,“你當朝廷有多大本事能剿滅這大齊王朝境內所有的土匪?”自古以來還沒聽說哪朝哪代沒有土匪的呢。不是他顧大雷瞧不起這大齊王朝,人家興盛的王朝都不敢說肅清匪患。就憑他一個風雨飄搖的大齊王朝,簡直是做夢。
北邊、南邊、西邊都不安穩,也就靠海的東面暫時沒有什麽問題,這樣一個國家,說肅清匪患簡直就是做夢。
他顧大雷的山寨之所以被剿,也就是因為離着京城太近,倒黴罷了。
左右他早就想離開那了,現在正好。
顧大雷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腿,“幽州府人傑地靈,是塊寶地,咱們兄弟以後就在這落戶安家了。”明塵,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的,不管你現在如何,将來都不會逃出我顧大雷的手掌心。
二嘎子瞧着自家大哥嘴邊那抹稀奇的跟千年人參似的笑容,就知道他一準又想起了明塵那丫頭。
哎,女人誤事兒啊!
說什麽幽州府人傑地靈,全特麽的騙人,還不是因為當初追明塵追到這找不到了。
想到明塵,二嘎子又是一陣頭疼。
那女人手段太狠了,也不知道自家老大落到那姑娘手裏,他們兄弟以後還會不會有好日子過。
“出去轉轉,順便打聽打聽,這附近有沒有什麽绺子。”顧大雷緩緩起身,雖然還頭暈目眩的,漸漸的也就适應了。
二嘎子知道自家大哥要強,也沒攔着,只是低聲道:“我也打聽了,這幽州府绺子還真不少,就是都沒有太大的勢力,占個小山頭小打小鬧罷了。這兩年朝廷對幽州府的政策好了,免了十年的稅,漸漸的不少人回了村子,土匪也沒那麽多了……”
聚衆掠奪民財的土匪,在東北地區又叫做“胡匪”或“胡子”,這些一夥一夥的土匪,到後來被稱做“绺子”,按各股匪首所報“字號”的不同,每股绺子的名稱也不一樣,人們所熟悉的比如“座山雕”就是一個字號。
顧大雷本就出身幽州府,對這邊相對熟悉。
二嘎子提了當地幾股比較出名的绺子,突然嘿嘿一笑。
“大哥,說來也是稀奇,這幽州府的娘們都跟旁的地方不一樣,有一股绺子叫鳳三娘的,大當家的就是個娘們,聽說那娘們長得漂亮,二十幾歲還沒找婆家。”他笑的意味深長,“大哥,要不,咱們去試試?”
顧大雷“哦”了一聲,懾人的目光躲藏在微微眯起的眸子中。
二嘎子一看有戲,忙鼓吹道:“聽說那鳳三娘不但人長得漂亮,一手箭射的更是出神入化,有神箭手之稱,最厲害的能夠一起射出三支箭……大哥,這爺們當土匪那是正常,娘們這麽厲害的我可頭一次聽到。這烈馬還得好獵手,大哥不準備去試試?”如果因此放棄了那個明塵,那就最好了。
顧大雷哼了一聲,“女人而已,有什麽稀奇的。”跟明塵那丫頭比,這鳳三娘就是個渣渣。
他突然響起什麽,随口一問,“那鳳三娘的绺子在哪兒?”
“好像在魚糧縣城附近。”二嘎子突然一頓,“大哥,徐家兄弟就是魚糧縣城的。”
顧大雷眯起眼睛,“那就去魚糧縣城。”L
ps:一濁:“嘿女主,顧大雷要來了,你慘了。”某人賊笑。
林曉蔑視道:“你确定?”
徐朗:“親媽,林曉才是你親生的吧,我們這些帥哥都是打醬油的,是吧是吧?”還是安靜的做一個美男子吧。
小不點兒:“.......”心累!
133林曉別沖動
離着午時還老早,沈家人唉聲嘆氣的為新增的稅犯愁。
林曉領着小不點兒本來想出來透透氣,結果老遠就看到打谷場上排起了長長地隊伍。
一個個的不都是犯愁嗎,怎麽交稅還這麽積極?
遠遠的看到銅錘扛着一袋子糧食往過跑,瞧他跑的直趔趄,林曉好心的幫他搭把手。
“謝謝。”擦了一把汗,銅錘難得露出個笑臉。
林曉笑眯眯的擺手,“這幾天趙大哥怎麽樣?”徐朗走之前給趙栓子買了一堆藥,如今已經能站起來拄着拐杖走了。
“好多了。”提到這事兒銅錘挺興奮的,“爹覺得腿越來越有勁兒了,徐叔說年底就差不多能正常走路。”爹好了,家裏多了勞動力,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
“你們家要交的稅很多嗎?”林曉一看銅錘這糧食口袋,就知道他把自家口糧都帶來了。“你們家不就三畝地嗎,要交很多稅?”林曉對幽州府的稅收方法不是很了解,所以才想出來看看。
“我們家爹是男丁,我還不到十四歲,交的不是特別多。”提到這事兒銅錘又上火了,“就這些,也是不夠用。”聽說朝廷新加稅了,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要是有困難跟我說啊。”林曉拍拍他肩膀,嘆了口氣。
這個時代就是苛捐雜稅多,她什麽辦法也沒有。
“沒事兒,我有辦法。”銅錘看看厚禮的糧袋子暗自發愁,糧食都交上去了,以後還不知道怎麽辦呢,總不能老讓林曉他們接濟吧。徐叔現在也不學射箭了。他就更沒有理由要人家的東西了。
林曉還不知道趙家的情境?知道他逞能就不高興了。
“你爹那腿需要營養,你也是長身體的時候,小屁孩沒事兒逞什麽能?”一番話刺激的銅錘臉蛋通紅。
“我沒逞能,年年稅都交不全,裏正會跟衙門的人說的。”他臉上挂不住,扛着糧食袋子嗖嗖走了。
留下林曉若有所思的。
還可以這樣?
領着小不點兒慢悠悠的往裏正家那邊走,遠遠的就看到何文年跟兩個捕快有說有笑的。不用問也知道。這肯定是來村裏收稅的。
林曉耳朵尖。聽到何文年一嘴的恭敬詞兒,微微撇嘴。
不就是兩個沒有品級的捕快嗎,至于嗎?
随即想到公門的人在什麽朝代都是這樣的。百姓永遠屬于社會最底層的存在。
林曉搖搖頭,自己這是怎麽了,看不慣心裏知道也就是了。
眼看着幾人走近,林曉笑着打招呼。“何大叔,忙着呢。”她有心問問他們家要交多少稅。一看三人都喝的滿臉通紅的,就閉了嘴。
就這個樣子,能做好事兒?
“是林曉啊。”
何文年收起一臉的谄媚開始打官腔,“這要不是縣裏的大老爺來。我還不知道呢,你還在仙人廟村買了三十畝地,咋沒在咱們黑熊嶺買呢?咋地呀。他仙人廟的地比咱們黑熊嶺的肥呀?”一直被徐朗和林曉這兩個小輩壓着,何文年今兒借着酒勁發飙。明顯就是在找茬。
這要是放在剛來黑熊嶺的林曉身上,說不得就頂回去了。不過如今徐朗不在身邊,林曉也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
“何大叔瞧您說的,咱們黑熊嶺要是不好,我們也不會搬來。”她笑眯眯的,讓人挑不出錯來,“這不嗎,我和徐朗想買地,正好趕上有個朋友在仙人廟村,就幫着張羅一下。再說這田地以後有機會也能買,不差這幾十畝。”她說的是實話,三十畝地肯定不夠,她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