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運碼頭

“看貨”後的第六天,崔秘書通知權正煥,替換的屍體已經準備好,毛泰久可以“死”了。

崔秘書親自來到精神病院,親手導演了毛泰久的“死亡”場面。

趙會長經營的業務主要是類似“夢幻世界”夜總會這樣的□□娛樂業,他明面上的産業卻是演藝公司。雖然他的公司一年到頭也拍不了幾個片子,捧的明星從來都半紅不黑,卻也為他的地下産業做了一定程度的掩護。

崔秘書充分利用了自家有演藝公司的優勢,帶來了一名化妝師,一名攝影師。

吃下混入藥物的飯菜後,毛泰久陷入了昏睡,被擡到布置好的場景之中。

化妝師在醫護人員的配合下,營造出了足以亂真的毛泰久重傷死亡的慘狀。他臉上化妝出了非常可怖的傷口,五官面貌看上去完全被損毀了,身上和他躺着的地面上到處是血——其實只是拍戲用的那種摻了紅色顏料的糖漿。

攝影師從各種角度拍照,這些照片最後會交到警察廳和檢察廳的手上,作為毛泰久“屍體”被發現時的照片檔案留存。

拍完照片之後,全仲基和李株赫花了不少功夫給毛泰久洗身上的顏料糖漿。

“他的胡子長得很快啊。”全仲基一邊給毛泰久洗臉,一邊對李柱赫說:“才幾天就長出這麽多,要給他刮一下胡子嗎?”

“不怕把他的臉刮出血口子你就刮。”李柱赫瞪了全仲基一眼。

傻不傻啊,這小子腦袋到底什麽構造,差點被他弄死,還想着要不要給他刮胡子……毛泰久長點胡子有什麽要緊?

心思簡單的全仲基吐了吐舌頭:“那算了,萬一弄破皮,我會被權醫生打死。”

當晚權正煥三人偷偷地把毛泰久換到精神病院的一個地下室關起來,再把崔秘書送來的屍體經過僞裝送到原來關押毛泰久的地方。

事先安排好的警察廳和檢察廳的人上門來驗看面目已經被毀壞的屍體,對權正煥這個主治醫生和他的兩名助手做了約談和筆錄。

毛泰久于是“死了”,死因是和其他的精神病人産生了沖突,被另一個精神病人殺害而死。

也有人覺得奇怪,幾天前還精神奕奕,把幾個醫護人員打得屁滾尿流的毛泰久,怎麽這麽容易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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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是關在特級禁閉室嗎?什麽時候換到普通病區的,居然還能和別的精神病人發生沖突?

但沒有人去深究,這種窮兇極惡的殺人狂,還有暴打醫護人員的前科,死就死了吧,死了更清靜。

成運市警察廳和檢察廳上上下下以不可思議的高效率運轉起來,又過了兩天,從精神病院收走的那具屍體以毛泰久的身份被送去火化。

從此在法律上毛泰久這個人永遠消失了。

毛家盤踞成運市四十多年,和上層社會的富豪以及高官們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盡管毛泰久一案還沒有最後審結,但毛基範自殺,毛泰久被控連環殺人,毛家以不名譽的方式倒臺已經成為注定。

人人都希望他死。普通民衆是出于對惡人的本能憎恨;上層社會則是想趕快摘清和毛家的關系;而警察廳和檢察廳的人,卻是有着更為實際的憂慮。要知道收過毛家錢的高官可不僅止剛下臺的裴炳坤廳長,誰知道這個小子以後會不會咬出別的人?讓他活着總是個麻煩,只是大衆對毛泰久案的關注度太高,風口浪尖上不好動他。

現在兩個月過去了,輿論對他的關注在變淡,有人出手要搞死毛泰久,其他勢力自然積極配合。

從毛泰久被送到地下室起,權正煥就沒去看過他。

一來他忙,二來他煩。恨得牙癢癢卻不能動他,這是太苦惱的體驗。

準備送走毛泰久那天,權正煥再次見到毛泰久,發現毛泰久已經長出了滿臉胡子。

雄性荷爾蒙旺盛的男人,長胡子的速度也比別人快,如果不是眼神還那麽兇,權正煥差點要不認得毛泰久了。

權正煥驚奇地發現,胡子才是整容利器。雖然眉眼仍然很漂亮,但胡子至少拉低了毛泰久一半的顏值,如果放任不理,讓他的胡子繼續長下去,不出一個月,毛泰久就會從一個大帥哥變成個眼睛好看一點的流浪漢。

看到毛泰久變醜真讓人心情愉快啊,權正煥示意助手把加料的飯菜給毛泰久送進地下室。

半小時後,昏迷的毛泰久在換裝後被擡出地下室,送進了一輛車子中。

車子一路開出了成運精神病院,直奔成運港貨運碼頭。

同一時刻,成運港客運碼頭。

從日本開往韓國的客船即将靠岸。

金娜娜遠遠向着碼頭揮舞着手臂,大聲呼喊:“祖國啊,我回來了!”

離開韓國已經兩年,再次呼吸到港口帶着腥鹹味道的空氣,金娜娜只感覺一切都那麽親切,一切都那麽可愛,她的臉蛋上挂滿了笑容。

同行的申恩雅笑了:“這麽激動啊?去年假期叫你跟我一起回韓國,你又不肯。”

金娜娜笑了笑沒說話。非公性質回韓國,機票和食宿是好大一筆錢,她可付不起,再說那個時間她還能在餐館打工掙錢。

“我們的金英株長官會來接你嗎?”申恩雅笑着撞了一下金娜娜的肩膀。

“接什麽呀!別開這種玩笑,英株oppa真的就只是oppa,他有老婆的。”

“他不是離婚了嗎?”

首爾國際刑警中心局私下傳言,據說金英株長官是因為金娜娜才離婚,但申恩雅和金娜娜來往多,感覺應該不是這麽回事,金娜娜人很正派,不可能插足別人的婚姻。

“那也只是oppa啊,而且他和世熙姐肯定會複婚的,打電話時他提起世熙姐,還是很有感情啊。”

申恩雅詫異:“那就太奇怪了,他又不是你親哥,要是對你沒意思,幹嘛一直這麽照顧你?”

金娜娜其實也疑惑這個問題,從二十歲那年認識金英株開始,她就一直在接受他明裏暗裏的各種照顧。她會選擇警察這個職業,是因為金英株,她會被送到法國參加國際刑警培訓,還是因為金英株。

“因為oppa人好吧,他是我的長腿叔叔。”

“人好嗎?”申恩雅撇撇嘴,金英株日常板着一張棺材臉,實在沒看出他人有啥好的。

“那他怎麽不照顧我?”

金娜娜笑了:“你是白富美啊,你還需要被照顧嗎?”申恩雅家裏很有錢,人長的也漂亮。

“白富我認,美嗎?哈哈,馬馬虎虎吧,我可沒有你美,這個自知之明我是有的。”

申恩雅羨慕地看了金娜娜一眼。

每次局裏選警花,金娜娜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選,哪怕她已經去法國培訓了,警花這名號也沒有許給別人。

金娜娜長的非常好看,臉型美,五官秀麗,已經二十七歲,滿臉還有着少女似的純真與嬌憨。她身材也很好,胸圓腰細腿長,個子雖然僅有165,但比例極佳,穿什麽衣服都好看。

就像今天,明明金娜娜只穿了一款最簡單甚至有點舊的白色短款羽絨服,一條舊舊的白色運動褲,一點妝都不化,頭發也只在腦後紮了個低馬尾,她看上去還是特別清純美麗,仙氣十足。

申恩雅作為一個女人,看到金娜娜有時候都會心動。

所以她完全不相信接近金娜娜的男人會對她沒有企圖。

“娜娜,那個東京警察廳的帥哥給你打電話了嗎?昨天他跟我要了你的號碼。”

她們兩人前天結束培訓,昨天從裏昂飛到東京送資料,今天又從東京返回韓國。

“沒有啊。哪個帥哥?”

“就那個頭發長長的嘛,長相有點像木村拓哉,說話的聲音也挺好聽的。”

金娜娜搖搖頭,沒有這種印象,猶豫了一下她說:“早上倒是有人打電話,講的日語我也聽不懂,直接給挂了。”

申恩雅哈哈大笑,語言不通的日本帥哥遇到不解風情的金娜娜,也是絕了。

近距離接觸金娜娜的人都知道,金娜娜只有一個愛好,就是掙錢和攢錢。

她不談戀愛,不化妝,不買新衣服,不參加同事聚會,不逛街,所有的業餘時間都在做兼職。

申恩雅聽說過,金娜娜的母親去世了,父親一直重病卧床,家裏只有她一個經濟來源。

兩年前金娜娜的父親也去世了,按說她可以放松自己了,結果金娜娜還在打工。

問她為什麽?金娜娜說自己家的房子還抵押在銀行,要贖回來。

因此申恩雅特別地佩服金娜娜。憑金娜娜的長相和身材,打什麽工啊?只要她願意,多少富貴公子搶着要給她錢花。

但人家就是那麽執着地要靠自己的雙手掙錢,對一切向她獻殷勤的狂蜂浪蝶視而不見。

排隊等候下船時,申恩雅指着五六個人前面一個西裝大漢,小聲對金娜娜說:“就是那個人。”

早晨申恩雅去甲板上溜達時,曾無意中聽到一個日本人講電話,回來她就告訴了金娜娜,懷疑那人涉嫌走私。

因為那人提到要親自驗貨,說我們山田家非常重視,貨物必須完整無損這種話。

山田家是日本有名的黑道家族,日韓兩國的跨國罪案中,常常出現山田家的名字。

金娜娜飛快地瞟了那個人一眼:“啊,就是他?”

西裝大漢塊頭頗大,180以上的身高,虎背熊腰,偶一顧盼,眼露兇光,看上去确實不像好人。

金娜娜躍躍欲試,回韓國第一天就遇到這種事,那必須管。日本人想到我們韓國的土地上放肆,不可以!

她把行李箱的拉杆塞到申恩雅手裏:“下了船你自己去成運警察廳,我去跟着那個人,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我們電話聯系。”

前面的西裝大漢已經先一步下船,彙入了碼頭上的人群之中,金娜娜來不及和申恩雅多講,說完話就像一條游魚一樣擠入人縫之中,追蹤着西裝大漢而去。

一錯眼的功夫,申恩雅就看不到金娜娜的身影,急得她直跺腳:“姐姐啊,我知道你滿腔熱血,可我們只是來成運警察廳送文件的,你身上連槍都沒有,就敢直奔着日本黑道去?!身手再好也不能這麽亂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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