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木木的“親生父親”？
? 狄蒙希對面前的美食完全沒有興趣，整頓飯直勾勾得瞪着狄蒙逍的一舉一動，每隔一會兒就悄悄抹一下眼淚，臉上卻笑得幸福洋溢。這讓狄蒙逍一直蒙頭吃飯，根本不敢擡起頭來。
元洛庭見她們姐妹倆這有些怪異的共餐終于看不下去，開口道：“蒙希，別愣着，也吃啊。”
狄蒙希點了點頭，卻完全沒有低頭吃飯的意思。
元洛庭無奈得撫了撫眉角：“蒙逍，你慢點吃……”他從狄蒙逍面前那盤香菇炖雞裏舀了一勺湯送到她面前，“喝口湯，別噎着。”
“逍逍不愛吃香菇。”狄蒙希急忙道，又端起她自己套餐裏的羅宋湯送到狄蒙逍面前，“這個給你，你喜歡的。”
狄蒙逍合眼拍下筷子：“我已經不是9歲的我了好嗎？”她就着元洛庭手裏的勺子把湯喝下，“吃飽了，我走了。”
她剛一起立轉身，米唯噗得出現在她面前。
“你陰魂不散啊！”
“我說過，你和她好好相處我才不來煩你。否則我就永遠擋在你面前。”
“說你是路障你還來勁了，知不知道什麽叫做貶義詞？”
“呿，快回去和蒙希好好吃飯！”
狄蒙逍狠狠得瞪了他一會兒，狄蒙希見狀站起身來似乎想要勸阻，狄蒙逍大步走回她身邊，毫不猶豫得用力擁抱住她。片刻放開："這樣行了吧？"
趁着所有人呆若木雞，她潇灑得離開了餐廳。
剛一走遠，狄蒙逍再繃不住面上的若無其事，她的心髒撲撲直跳，好像要闖出來似的。她的情緒竟帶着一絲莫名的興奮。抱住狄蒙希，和小時候的感覺完全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只在那一瞬間，生命裏所有的空缺都被填滿，形成一種完整、圓融的安全感。而與她分開，卻像是硬生生被撕掉一半，□□裸的暴露傷口，傷處全是空洞洞的孤單。
不知不覺她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為自己心裏的觸動惱羞不已。分明不打算原諒的人，決定了永遠陌生下去的人，就因為這樣賭氣式的接近便又波動了情緒。
“蒙逍……”元洛庭的語聲在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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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狄蒙逍立刻打斷，緊握雙拳，“我在控制情緒！”
“為什麽不遵從你心裏的感覺？”
啪啪——水晶燈上的珠子爆了兩顆。
“蒙逍！”
啪啪啪——哐！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碎了一地。
“蒙逍冷靜！”元洛庭上前一把抱住她：“蒙逍，有我在，我在，不要難過，我在！”
狄蒙逍感受到從他的擁抱裏源源傳來溫暖、安逸、讓人難以抗拒的力量。它通過他的手臂傳到她身上，又一直圍進她心裏，從身體到靈魂都被緊緊圍繞，身體裏莫名的躁動像是脫缰野馬見了舊主一般漸漸平息。
罷了，她輕輕退出懷抱，看了看四周道：“這水晶燈和落地窗就是為了測試我的暴走程度麽？”
元洛庭輕輕一揮手，一切恢複原狀：“你不想談談麽？”
“不想。”
見元洛庭有些失落的表情，狄蒙逍勾了勾嘴角：“除非，你一直抱着我。”
元洛庭受了驚吓一般退開一步：“對不起。”
狄蒙逍一屁股坐在床上：“那不談。”
元洛庭無奈道：“蒙逍……”
“真的沒什麽好談的。”狄蒙逍認真起來，“我覺得很挫敗，很恥辱。所以不想談。”
“你真是傻瓜，等你覺醒神識了，你會後悔的。”
“那就不覺醒了。”
“蒙逍……”
狄蒙逍走到元洛庭面前踮起腳，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乖！不要糾結了，謝謝你！”
元洛庭靜靜看着她擡頭微笑的表情，她的眼睛微微虛起，如墜星辰般閃亮，包含着說不清的期許，又藏着不為人知的膽怯。他的心忽然疼得不能自已，如果他們的愛情天理不容，一定要受到懲罰，只罰他一個人難道還不夠麽？為什麽一定要這麽折磨她，讓她在人界感受衆叛親離的孤獨？
他終于繃不住心裏呼天響地的意願，一把将她帶入懷中緊緊摟着。
“洛庭？”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好，那你不許再說對不起。”
“……好。”
元洛庭合下雙眼，卻擋不住淚水溢出。曾經在神界，他也是一次次這樣情不自禁得擁住她，又一次次道歉，聽着她一次次叫他不要道歉。
其實，無論何時的他，都希望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得擁她入懷，再也不用為此備受疚責。可他們之間永遠存在的地位之差導致無論重來多少次，無論多愛她，他都只是卑微的竊賊。
“你為什麽說覺醒後我會後悔？為什麽讓我享受無知無覺的時光？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麽？”
元洛庭心底一顫，沉默片刻悶聲答：“因為一旦覺醒，你會知道蒙希有多愛你。”
“還有呢？除了她呢？”
“還有……覺醒之後，你的神能訓練任務比較繁重，也需要你慢慢承擔起相應的責任，自然沒有現在這麽輕松。”
“只是這樣嗎？我們之間，難道沒有發生過什麽？”
元洛庭一震放開懷抱，低着頭道：“沒有！”
“你擡起頭來。”狄蒙逍彎着身子去看他低垂的正臉，“那你為什麽哭？你有記憶，你知道什麽對不對？”
元洛庭想了想：“我只是想到……你曾經那麽高高在上，現在卻要為孤單的人生擔驚受怕，有些感觸。”
“真的？”狄蒙逍狐疑道，“我可是夢見你了呢。”
“夢見……什麽？”
“我也說不清楚，只是隐約感覺那就是你。”狄蒙逍聳了聳肩，讪讪道，“如果沒有發生過什麽，你可不要被我吓到啊！也許天天對着你這樣的帥哥，難免有些想入非非了吧！哈哈哈……”
元洛庭拼命按下心裏洶湧了又平息的情緒，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失落，面上卻堪堪維持不動聲色的模樣：“呵呵。”
“你沒聽過聊天止于呵呵麽？”
“呃？”
“這麽心不在焉！”狄蒙逍努了努嘴，“好吧，元騎士你可以退下了！但是，如果我覺醒神識恢複記憶之後發現你撒謊，我會讨厭你！”
元洛庭心底一滞，低下頭：“是。”他沒有說出心裏的話：一旦你覺醒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主神會把我帶走，無論你讨厭也好，喜歡也罷，我們都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狄蒙逍愣愣得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心底似乎被什麽東西擊了一下——為什麽他看上去那麽寂寥，那麽絕望？
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夜，捆綁元洛庭的鎖鏈給出的懲罰尤為激烈。
她睡不着，打開電腦，正巧見木木給她留言：“在嗎？方便打電話嗎？”
狄蒙逍愣了愣，還是把手機號碼發了過去。她們可還從沒在網絡以外的地方交流過。
很快電話響了，木木是純正的東北女孩，口音有着東北特有的那種幹淨醇厚。
她的語調聽上去有些憂心：“我有些事實在沒處說，打字太麻煩，就想着給你打個電話。”
“沒事，你說。”
“剛才‘他們’，就是腦中那些，我父親母親和我老公，他們給我透露了一個消息，說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雖然母神說他們把我當親生的一樣疼愛，可我還是難受。我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是哪裏來的，你理解麽？”她的語氣聽上去真的很焦躁。
狄蒙逍心裏頓了頓，按照元洛庭的說法，木木是養女的确沒錯，可她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她也無法解釋。她聽着木木這樣難受，急于為她找到一些線索，想着想着，便想起元洛庭似乎說過一個名字，她剛一想起那個名字就脫口而出：“摩休斯伊爾丹滋，這個名字你有印象麽？”
木木愣了愣：“沒有，他是誰？”
“好像是魔界……”狄蒙逍一說出這話就後悔了。
果然，木木問她：“你怎麽知道的？"
狄蒙逍只好呵呵笑道：“我也不記得從哪裏聽說的，呵呵呵。”
“你撒謊。”木木很快揭穿她，“我們這麽久的交情了，我什麽都告訴你，我最不喜歡別人欺騙我隐瞞我。”
“我……我只是不知道怎麽說。“
“實話實說。”
“好吧，其實……我腦子裏也有些聲音在說話。”狄蒙逍也只好這樣向她解釋，“他們也說是神，可我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麽神。”
“真的？！我就知道咱倆心有靈犀！”木木似乎為此興奮不已。
狄蒙逍心裏悶悶得難受，可還是不得不繼續扯謊：“呵呵，可我和你不同，你聯系的是老天爺，我那幾個都不知道是什麽角色呢。”
“那有什麽關系，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呢！你說的那個名字是什麽來歷？”
“好像是……魔界的什麽人。”
“我待會兒問下他們！”
狄蒙逍一驚：“哎別！”
“為什麽？”
按照元洛庭的說法，魔界的那一位是木木原來的舊主，萬一他們聯系上，她想起什麽，似乎比較麻煩。狄蒙逍悔得腸子都青了，怎麽就這麽藏不住話呢？她趕緊找借口：“因為魔界嘛，聽上去好像不是什麽好人……”
“我不怕，哈哈！先不說了，以後我們也要經常交流啊！”木木笑着就挂斷了電話，留下狄蒙逍一人懊惱不已。
怎知才過了半小時左右，又接到木木的電話：“蒙逍！那個人，摩休斯，我聯系上了！”
狄蒙逍大吃一驚：“什麽？他來了？”
“他也只是在我腦中說話，我試着召喚他，他就來了。他說……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什麽？”狄蒙逍不明白那個魔界的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
“是的，他說他是最愛我的人，讓我不要相信別人。”
“嗯……”狄蒙逍想了想，"也不算父親吧，但是這樣說的話，也能說得通。“
“什麽？你到底知道什麽？！”
狄蒙逍心裏一驚，慌得撲撲直跳，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闖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