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卷紙筆順着他的股縫插進他緊閉的入口裏

"我不!”

冰涼的液體繼續零零碎碎地落在他的肚皮和腿根上,鄒宇揚催他:"快!”

酒氣噴到寧越的鼻子裏,很明顯,鄒宇揚也喝了不少。

把那卷錢從身體裏挖出來,寧越哭得發顫,那天他對鄒宇揚做的事情就像夢魇一樣罩着他的頭。他把手指伸進自己的身體裏,也許是因為酒精的麻醉作用,他偏偏覺得手指上的觸感比身體裏還要敏銳。就好像……他摸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另一個人,還能有誰?

他閉着眼睛,回避着鏡子裏倒映出的景象。但身體依然發生了難以掩飾的變化。

鄒宇揚見到他的反應,興奮了起來,舔着他耳後的一塊肉,用指甲在他的鈴口出刮擦,沒多一會,逼得他噴射出來。

鏡上被濺上濁液,寧越一邊哭一邊用腳去遮擋。腳趾觸到那灘又冷又濕的液體,怕得把腿縮起來。

"就是你的東西,不敢承認?”

他驚慌地仰頭看着鄒宇揚,不敢承認自己高潮時腦中閃回過的畫面是他顫抖的雙肩。

8.

他變得比從前更怕鄒宇揚。從前的鄒宇揚讓他覺得,縱然眼下再怎麽暗無天日,總有出頭的一天。現在他盯着銀行卡上的數字只覺得越發膽寒。

鄒宇揚會放過他嗎?還有那麽一天嗎?

鄒宇揚放過他之後,他還能過上正常的日子嗎?

又一次背着鄒宇揚在衛生間裏對着AV撸出來,他絕望地把額頭抵住冰涼的瓷磚。

還是……還是那個畫面。

現在連鄒宇揚進入他的時候,他所帶入的,都不再是自己飽受欺淩的角色,而是有些病态地幻想着自己是上位的那個人。

鄒宇揚也許沒料到會有這樣匪夷所思的後果。

他一直瞞着,但鄒宇揚還是奇異地發現他漸漸對同性之間的性愛沒有了排斥。偶爾粗暴的入侵,反而能讓他射得更快。

他在變得……扭曲……

有一次鄒宇揚壓着他,大概是因為做得太久,讓他體力消耗過大,變得有些暈乎乎的,他繳着枕頭,總覺得攀不上那個點,繃直了腿,夾着鄒宇揚,絕望地喊了一聲:"重一點…”

聲音很輕,但立即就被鄒宇揚捕捉到了,壓着他差點把他揉進骨頭裏。

他崩潰地射出來。從前寧折不彎的傲骨變得像個笑話。那些被鄒宇揚揍得鼻青臉腫的可憐相都堆到他眼前來譏諷地大笑。

鄒宇揚用另一種方式來淩遲他。

他抱着杯子坐在客廳裏發呆。期末考試已經過了,明年他就要升大四了。身體被人從後抱住。鄒宇揚舔着他的脖子,如願以償地發現他立即起了反應。

"你已經學會怎麽舒服了,嗯?”

寧越一抖。

是,鄒宇揚的任何觸碰、親吻、插入,都讓他覺得舒服得不得了。他很容易就能在鄒宇揚的手上、身上,射出來。

鄒宇揚把他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用手輕輕揉弄他,很快他就變得柔軟、潮濕,化作一灘散發着腥甜的水。

他從鄒宇揚身上滑下來,臉頰貼着毛毯,無意識地摩擦。

鄒宇揚按着他的腿,幹得很暢快。

苗冠成在籃球架下倚着,雖然一年前他差點被寧越給廢了,但寧越臨走前那一眼卻總叫他忘懷不了。他一直猜,那應該是寧越以前的樣子,只有那樣生氣勃勃的寧越,才會叫鄒宇揚掐住不放。

雖然說了再也不想見他,但他還是在自己閑下來的時候,經常到這片籃球場來溜達。聽人說,寧越喜歡在這附近打籃球。

很多人都盯着他。

只是沒有人像鄒宇揚下手那麽快,那麽狠,所以他畢業那麽久了,被圈在校園裏的寧越,也還是他的。

再說了,寧越渾身是刺,一般人,鉸不動。

硬邦邦的寧越,他也是嘗過的,可那麽一眼,便叫他生出許多別樣的期待來。他想嘗嘗寧越其他的滋味。甘願的滋味,綿軟的滋味……可他沒指望,在這麽一個無星無月的空寂夜晚,真把人給等來了……

9.

寧越抱着球,目光有些茫然。走近了,才認出眼前的人是誰。

"寧越。”見他轉身要走,苗冠成出聲叫住他。

寧越回過頭,眼睛裏是沉沉的防備,"蹲我?”

苗冠成摸了摸鼻尖,糾正:"是…等你。”

把球丢到地上扔它彈了彈,寧越拉開架勢似乎準備好了和他随時開戰。

"別誤會,不是來找你打架。”

寧越笑了,自嘲:"忘了你是個慫包。”

兩個人在空曠的球場上相對而立,沉默了一陣。苗冠成把寧越的球撿起來還給他,示好。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咱們倆,我覺得可以算扯平了吧?”開口透露着小心,寧越直勾勾盯着他,把他盯得有點臊。

"你不怕鄒宇揚知道?”

這個問題問得很突然,苗冠成被問得一頓,"鄒哥…”

"你不怕他知道,你背着他,來見我,想睡我?”

寧越比以前敏銳,也比以前刻薄。苗冠成看着他在燈下有些妖異的細長眼眉,鬼使神差地應了一個,"不怕。”

寧越嗤笑一聲,"你連我都怕。”

明明是冷漠無情的挑釁和嘲弄,苗冠成偏偏品出一點引誘的意味。

"怕你,和怕他…是不一樣的。”受了蠱惑一般把步子超前邁去,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寧越的籃球抵在兩人的小腹上,才突然把他撞醒似的。

"是嗎?”寧越看着他犯傻,表情盡是玩味與戲谑,用舌尖把嘴唇舔了舔,引來對方不管不顧的突破。

兩人的唇舌黏到了一起,寧越把籃球死死固定在二人身體之間,限制了苗冠成的侵入。苗冠成懸空着摟着他的肩,手臂是虛虛地搭上去,仰着頭,更像獻吻。皮制的籃球碾住他的腿根,他欲向前,便要受到不緊不慢的壓迫。

寧越像是注意到了這點,團着球換着方向去刺激他。

苗冠成驚訝地睜開眼,看着寧越的表情,"你……”

"不舒服嗎?”寧越隔着球撞他,腰肢一搖一擺。這一切使苗冠成産生了巨大的疑惑。

"寧越,你怎麽了?”

"鄒宇揚睡我,是這個數,”籃球落到地上,"噠噠噠”地跳向遠方,寧越伸手把苗冠成的腰攬住,溫熱的肉身之間只隔了兩層薄布,"你給得起,我就陪你。”

苗冠成心裏陡然一跳,"你賣給我?自願的?”

寧越緩緩拉開一個笑,"所以,我問你,敢買嗎?”

苗冠成沒見過這樣的寧越,在酒店的地毯上心甘情願地跪下來替他口交。他掐着他的腮,問他,"顏射可以嗎?”

寧越只是笑,卻沒有拒絕。但他可能是真的慫,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敢實施。他小心壓着寧越的腰,聽他故作嬌媚地笑,心裏卻亂糟糟的。輕輕揉過寧越圓潤的臀丘,他又問了一遍,"寧越,你怎麽了?”

然後他親身體會到了寧越的變化,也親眼見到了那個變化。雖然聽說過,卻依然十分震驚。寧越坐在他身上失神哀叫的時候,仿佛成了另一個人。

鄒宇揚成功了,從某種角度來說。

寧越把腿架上苗冠成的肩膀,身子向後倒着,脊柱反弓到極致,讓二人緊緊貼合。過于熱辣的刺激幾乎有一瞬間讓苗冠成都受不了,頃刻一洩如注。寧越被那便涼的體液激得搖頭,眼淚滑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苗冠成回過神來連連道歉,他本來要戴套,寧越卻堅持不戴。

他把自己拔出來以後,那些東西滑了寧越一腿。寧越抽出濕巾去擦,擦着擦着卻把手指重新探進去把玩起來。

苗冠成驚得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咳了半晌,瞧着他漸入佳境的樣子,又有些蠢蠢欲動。待要動作,被寧越踩住。他頓時停下,一身冷汗,心中默念:不可重蹈覆轍、不可不可!

但寧越只是把手心翻出來,放到他眼前。

哦,一次是一次的價錢。

苗冠成心急火燎在衣服堆裏翻找,把錢夾發出來,拼命回憶着寧越之前說過的數字。但一時情急,居然完全記不起來了。索性一股腦把現金取出來,團成卷,放進寧越白嫩嫩的手心裏。錢幣暗沉的顏色壓下去,把那團白也壓滅了似的。

"多了。”寧越說。

"那你幫我記着次數……”苗冠成以為自己的語氣十分溫和,卻引得寧越癡癡地笑起來。

"你今夜要累死了。”寧越把手高高地舉着。苗冠成順着他的手腕舔了下去……

10.

晨曦從窗邊漏下來,舔舐着寧越的膝蓋骨。他的額頭在刷白的牆面上抵着,只把手伸出窗戶去,把玩着一縷陽光。他和苗冠成隐秘的關系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鄒宇揚一直沒有發現。舌尖摩擦過上牙龈後,接通了阮允升的電話。

苗冠成勸過他,說阮允升和他不一樣,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白送上去,最後也許惹得一身腥。寧越記得鄒宇揚接他那天,當司機的就是阮允升。他偶爾瞟到後視鏡,總能看到一雙暗自窺探的眼睛。

也許是發現了苗冠成和他接觸時的不同尋常,阮允升挖出了他的聯系方式,找到了他。

"小寧,以前沒發現,你膽子這麽大。”他推開阮允升遞過來的一杯酒,裏面花花綠綠的,不知道摻了多少種味道。

"找我什麽事?”他悶頭坐下,把帽檐壓得很低。這家清吧離學校不遠,他不想遇到熟人。

阮允升的酒被拒絕了,也不惱,軟着身子貼上來,把寧越的手肘托住。寧越想躲,卻發現胳膊一麻,阮允升捏住的是他的麻筋。猛地擡頭看向那雙帶笑的鳳眼,他有些明白苗冠成的警告了。

"你們那麽不遮不掩的……好多人都看到了。還有一些,拍到了。”在他來之前,阮允升應該喝過某種果味的甜酒,甜滋滋的味道順着他的口唇噴到寧越的睫毛上,寧越被迫眨了眨眼。

"哼,”阮允升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卻聽見寧越一聲嗤笑,"所以,你是打算來威脅我。幫我瞞着,再從我這讨點甜頭?”

阮允升見他居然一點也不害怕,把他松開,坐得遠了些,自己端着杯子呷了口酒。

"我是這麽想的。”

寧越放松了肩背,朝沙發上一倒,兩臂舒展開,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起沙發的皮子,輕微的"咯吱”聲本來是聽不着的,但在場的兩個人都仿佛同時聽得很清楚。

全神貫注的時候,你能聽見所有你想聽的聲音。

"那我給你甜頭。”

阮允升把酒吞下去。

寧越答應得太快,反而讓阮允升心裏起疑。把人帶回去,兀自忐忑起來。

據他所知,鄒宇揚最近時不時得會走得很遠,經常不在市裏。既然苗冠成能瞞得住,那麽他也嘗一口應該也不礙事。

可寧越的名頭,他也早就聽過的。被鄒宇揚拿下的時候,硬是倔得脫了一層皮都不肯低頭,臨着大一結束,整整消失了一個月,回來才算安分了。

他原打算搬出鄒宇揚,壓一壓這麽一個倔骨頭,然後再軟硬兼施,徐徐圖之。雖然他不知道苗冠成是怎麽得手的,但總沒有這麽容易的道理。人還是這麽一個人,也許還有後手,他不得不防。

進了屋,他就把人铐上。寧越只是譏诮地看着他動作。

"真謹慎。”寧越搖了搖手腕,金屬的撞擊聲在二人耳邊"咯噠咯噠”地脆響。

阮允升沒理他,那一個月,鄒宇揚應該什麽都對他用過了,這種見怪不怪的态度很正常。

直到他把注射器拿出來,寧越的眉毛都懶得動一下。

"這是什麽?”

"放松、催情,總之是個好東西。”

"用不着。”

這次輪到阮允升來笑,"這個東西的作用,可不是讓你安心,而是讓我安心。用不用得着,決定權在我。”

針管紮進身體裏,寧越忽然擡起眼,怔怔地盯着阮允升,"你也怕他,不是嗎?”

"我怕,”阮允升緩緩推動注射器,感受到微弱的阻力,"所以我要比苗冠成更周全才行。”

順着他的目光,寧越看到角落裏架好的攝像機。

11.

攝像機并沒有開機,也許阮允升是準備留下一些他"主動勾引”的證據。

寧越的雙眼略略放空,他覺得自己向要慢慢陷到被子裏去,身下的床墊變得越來越軟、越來越軟…阮允升捏開他的下巴,給他灌了一口酒。

他一向不喜歡烈酒辛辣的刺痛,再多醇香也是苦澀的,一層一層被鎖住的時光滲到舌尖上,像要她自己品嘗那些被偷走的搶走的光陰的滋味。

看了一眼腕表,阮允升對藥效起效之慢産生了質疑,手指覆蓋上寧越的眼睛自語:"怎麽還醒着?”

寧越大睜着眼眶搖了搖頭,他的視線已經變得模糊,白酒濃烈的氣味把他熏得有些難以分辨虛拟和現實,但他确實還醒着。清醒着思考,清醒着厭惡。

"寧越?寧越?”有人拍拍他的臉頰,他忽然覺得渾身滾燙,但只有額頭和胃部很涼。尤其是胃裏,像裹着一塊冰,讓他想吐,卻吐不出什麽。

他想起自己上大學以後第一次醉酒的經歷,只覺得身上皮膚好像都被火燎着,讓他疼痛,煎熬的疼痛。那時鄒宇揚攙着他,兩個人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他是很感激這個熱心的學長的。

"你說什麽?”鄒宇揚湊到他的嘴邊,要他重複一遍他爛醉的呢喃。

"我說謝謝你學長…謝謝你…”社團的迎新活動總是熱鬧中摻雜着不懷好意,他憑自己僅有的那點社交經驗應付得很吃力。鄒宇揚幫了他。幫他擋了很多酒,雖然他還是喝了不少。

鄒宇揚冰冷的指尖碰觸他的臉頰,他猜自己那時的臉上應該很熱。

"謝我什麽?”

寧越的腦袋無法支撐地徹底垂下,鄒宇揚把他的後腦托着,聽他咬字不清地解釋着,"你真像我爸…”

鄒宇揚皺眉,覺得好笑,嘬着唇忍着,最後還是笑了出來。為了避免他再說出什麽更加煞風景的話,鄒宇揚狠狠咬了他的唇瓣一下。

突然受到攻擊,寧越瞪大了眼,卻呆呆地反應不過來。身子軟綿綿地向下滑。鄒宇揚幹脆摟起他的膝蓋,把人整個抱起來。二人已經走到地下車庫,沒費太多力氣,鄒宇揚把你寧越塞進車後座裏。

那時候他也是覺得這樣軟綿綿地、軟綿綿地就要永遠地沉下去……直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重新睜開眼睛。

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鄒宇揚,而是阮允升。攝像機的指示燈已經開始閃爍,正正對着寧越燒紅了的一張臉。只有初始的一下痛極,他現在的身體已經不比三年前,很快便适應了異物的進出。

他軟着身子叫出來,看見自己的東西也顫巍巍地立起來。

阮允升窺得他的反應,把攝像頭拉近,給了一個特寫。

寧越想退。黑色的鏡頭像一杆槍,比在他的欲望上,窺探着他每一絲細微的舉動。他惡心得頭皮發麻。伸手推拒時發現手铐已經解開了,阮允升大概對他選擇的藥劑十分自信。他的身子一退,阮允升便滑出一截來。赤紅的東西兇巴巴地抵在他的穴口,寧越讀懂了其中的威脅。

只要他再堅持地退下去,鏡頭便會探進來,把他汁液橫流的內部都一覽無餘地記錄下來。

鏡頭之外,他看見阮允升對他做着口型:回來。

他扭過頭,把手撐在身後,慢慢地把身體送回原處。

12.

臨近寒假的時候,罕見地落了雪。寧越坐在地上摳着毯子的流蘇。他在等鄒宇揚回來給他一句準話:今年過年,他能不能回家。

鄒宇揚進門,見他乖順安靜的樣子,心裏泛起一陣微弱的暖意。

"是在等我嗎?”

"嗯。”寧越丢開流蘇,站起來看他,眼睛擡一下,又低下去,不确定現在是不是詢問的最佳時機。

"有話說話。”鄒宇揚笑,轉身把圍巾和外套放下,神态和語氣都暗示着有求必應。

寧越看了一會他被圍巾推起的發梢,伸手去把那縷頭發往下按,"我買了27號的票,寝室裏還留了點東西,今天回去收拾一下。”

他大膽地用宣布結論的方式去試探。

鄒宇揚愣了愣,不知道是對他的話還是行為作出的反應。臉上的笑意略減,把寧越的手拉下來,松松地捏住,"票已經買好了?”

寧越心虛垂眼,"買好了。”

鄒宇揚沒有立即給出回應,捏着他的手,像是忽然對人體的骨骼構造産生了濃厚興趣一般把玩着。寧越的手,細,白,直,緊張的時候會容易出汗,薄薄一層膩在手心裏,翠玉沁露似的。

"要我送你嗎?”

"要。”和他相處久了,寧越也被迫學習着一張一弛的道理。鄒宇揚是這麽轄制他的,已經把他馴出了條件反射。

到家之後的第一個報備電話照例是打給鄒宇揚。對方在電話裏忽然感嘆,"小越,你還有半年就畢業了啊。”

寧越握着手機屏住了呼吸,他現在什麽都不敢問,秋招他拿到了幾個offer,把郵件全轉成了私密,從不聲張。他一直疑心鄒宇揚會繼續糾纏他,但如果他僥幸逃過了,他願意遠離這一切。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扯開了話題,"嗯,時間過得真快。新年快樂,鄒宇揚。”

電話那頭是安靜的呼吸聲,然後是笑聲,"新年快樂。”

寧越家住在小縣城,煙火管制沒那麽嚴格,出了車站,就聽到"噼裏啪啦”的一片炸響。他拎着箱子準備躲開一個小孩的摔炮範圍,沒注意,就撞上了一個人。

急着回家,他挪開行李箱向對方匆忙道歉,那人卻伸手把他的行李箱拽住了。

"唉!你!”

"我幫你提。”他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擡頭,"苗冠成?”

"我來旅游的!你說巧不巧……”苗冠成見他面色凝重,讪讪地縮手,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道。

"鄒宇揚叫你來的?”問過之後又覺得不對,他和苗冠成在鄒宇揚的眼裏是徹底決裂的,所以這是姓苗的擅自作主。

想到此處,寧越的臉更冷了。

"滾!”

苗冠成不敢攔他,眼見着他走遠。他們之間的關系,總是寧越主導的時候居多。他以為這次的拜訪,是他表達友善和平等的契機,卻沒想到會遭遇這麽堅決的排斥。

寧越無意,又為什麽要和他偷情?他默認他們冒着巨大風險維持的地下關系,應該屬于郎情妾意的一種。

所以當他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般被寧越遺棄在大街上的時候,再一次感受到身體的某處,碎裂似的疼痛。好在這種疼,不至于讓他住院。只是持續和反複,在他蜷在酒店裏的幾天裏,時時發作。

13.

除夕這天,寧越牽着妹妹上街去看煙花。人頭攢動裏,到處彌漫着無需理由的喜悅。寧希拿着一支花,嚷着什麽都看不到,被哥哥抱起來,才安靜了。一雙圓圓的葡萄眼左顧右盼,忽然湊到寧越耳邊,呵氣呵得寧越一激靈,"希希別鬧!”

"哥哥,那邊有個藍帽子的哥哥一直看着你。”

寧越以為是自己的哪個同學,挽着笑臉準備順着寧希手指的方向去打個招呼,卻發現又是苗冠成。

與他對視之後,苗冠成按着帽檐轉身要走。

寧越本來蹙着眉,但一片喜氣洋洋的大紅擁起那點藍,又讓他心裏難受。他把寧希在胳膊上颠了颠,"幫我叫住那個哥哥。”

"他是誰呀?”寧希把花枝拿在耳邊晃了晃。

"叫他苗冠成,快叫。”

"苗——冠——成!苗——冠——成!苗冠成我哥哥叫你!”稚嫩的童音穿透人群,鑽進苗冠成的耳朵裏讓他眼圈發紅。

廣場上齊聲響起的倒計時切斷了寧希的呼喚。苗冠成紅着眼睛往回擠,卻找不見剛剛的兩個人。

零點的禮花炸響,他借着絢爛至極的光芒快速搜尋。

找到了!

可寧越卻在神情焦慮地拼命向外擠。

剛剛不是他叫我嗎?苗冠成忽然有些不敢确定。驚喜還未退卻,苦澀又湧上來,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寧越捏在手裏,随意把玩,快把他的熱血都擠盡了。寧越本來不該讓他這麽魂牽夢繞的,可這樣的反複,無論是不是刻意為之,都讓他有些着了相。阮允升嘲笑過他,說寧越無非是吃住了他,吊着他。

可他偏偏有些心甘情願地被吊着。什麽都顧不得了。哪怕鄒宇揚要打死他,他也顧不得了。他貪戀寧越軟在他懷裏的那點溫熱,鮮活的順服,甜蜜的引誘,他願意栽在這,永遠也不起。

"寧越!寧越!”他拼命去拉近二人的距離,卻發現寧越連一個眼神也吝于舍他,一手抱着自己的妹妹,一手捏着手機,煩躁地與電話那端辯駁什麽。反而是寧希轉過來對着他笑,用手裏的小花比着他,"哥哥,苗冠成來找你!”

寧越大驚失色,用驚恐至極的眼神回頭看了一眼苗冠成。

苗冠成擠過來了,從背後一把抱住寧越,把吻印在寧越脖子上露出來的一點皮膚上,情意綿綿地傾訴:"寧越,我好想你。”

手機黑了屏,電話被挂斷。"鄒宇揚”三個字閃爍了一下,飛速地黯淡下去。

寧越僵着身子,慢慢擠出人群。

"回家等着。”收信箱裏收到一條極為簡短的信息。

"哥哥臉好冰。”寧希捧着他的臉。

苗冠成一臉困惑地跟着他們,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走到寧越家樓下,寧越轉過身拒絕了他的繼續跟随,"我送她回去,還下來,你在這等我。”

于是苗冠成只好等着。

再下來的時候寧越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箱。

"你這是幹什麽?大過年的……你、你怎麽不在家陪陪他們?”苗冠成生怕寧越把自己的出現誤會成了脅迫。他只是忍不住靠近,并不是非得要做什麽……寧越不說話,把他帶着走得遠了點,倚着一座涼亭的欄杆,疲倦地問:"你究竟來幹什麽呢?為什麽非要到我家來?”

苗冠成幹着嗓子想解釋,卻聽到了兩聲嘀嗒的水聲。寧越把頭埋進臂彎裏,淚滴從他的下巴上滾下來。

"我就是想有一天,有一個角落,是完全離開他的……你們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

"剛剛是…‘他’的電話?”

寧越的肩膀開始抖,再也忍不住哽咽。

苗冠成心疼地抱住他,"寧越、寧越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不想回去!”寧越第一次負氣說出心裏話,額頭狠狠撞向苗冠成的鎖骨。

苗冠成把他摟得很緊,可還是控制不住他的顫抖。細密的吻輕柔地鋪下來,也無濟于事。

等寧越冷靜下來,把他推開,"你在這等一會吧,等我走了,你再走。”

苗冠成不解其意。直到看見了鄒宇揚的司機。

14.

寧越到的時候,鄒宇揚似乎也剛剛返回。

大年初一,怎麽就不能熱熱鬧鬧地過一回?寧越抱着胳膊,空調剛開,空空蕩蕩的屋子裏很冷。

鄒宇揚洗了澡,穿着睡衣走出來。看見寧越在屋子中間縮着,冷笑一聲。

寧越把頭低着,開始解釋,"我剛回去的時候遇見他了,但我一直沒理他。你知道的,我傷過他,我還怕他報複我呢……”

"過來,光顧着說話,不冷嗎?兩個人坐着才暖和。”

于是寧越屈辱地爬上他的膝蓋。

鄒宇揚伸手解下他的圍巾,從衣領把手伸進去緩緩揉捏。"我也想去你家鄉看看……你說好不好?”

寧越不知道被掐到哪裏,蜷着身子一抖,眼睛裏水潤潤的,蒙起了淚。

"不…我們說過的…”

"嗯,對。不去你家、不打擾你的家人…你讓我滿意…”鄒宇揚的手漸漸繞下去,領子已經被拉扯到極限,寧越的後頸都會被拉扯得泛起紅印。"但你讓我滿意了嗎寧越?”

鄒宇揚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聽得寧越震了一下,身子向前虛弱地栽倒,雙腿滑下來,腿間恰好被鄒宇揚的膝蓋頂住。

鄒宇揚故意颠了颠,把寧越撞得牙酸,又問了一遍,"你讓我滿意了嗎?”

寧越坐了一夜的車,已經連續二十幾個小時沒有睡覺,來的路上一直神經緊繃,面對鄒宇揚的诘問,幾乎疲倦得難以支撐。

他痛苦地仰頭看着鄒宇揚,身子徹底軟下來,"到底還要怎麽樣啊……你太難猜了鄒宇揚……到底還要怎麽樣啊……口交、後入、顏射……什麽都行,別去我家、別去我家好不好?”

鄒宇揚的眼睛裏翳了一層黑,像什麽光都照不進去。寧越的疲倦也把他感染得疲倦。他既然已經答應了讓寧越回家過年,按道理不該出爾反爾地再把人折騰回來。可他聽見電話裏寧越的妹妹清晰地叫出苗冠成的名字,那一瞬間讓他完全失去從容。雖然他很清楚苗冠成在寧越家鄉的每個動向,也相信寧越的解釋,可他還是忍不住要激一下寧越。

敲打他,讓他安分,讓他難受。

可寧越難受了,他也沒有變得好受。

他面無表情地捏起寧越的下巴,決定讓他稍稍寬心,"什麽都行?那我們一件一件慢慢來吧。你定順序,怎麽樣?”

"先、先…”寧越抖了抖唇,臉色發白,"先口交…”

"好啊。”鄒宇揚把手滑向他的後頸。

他爬下沙發,在鄒宇揚兩腿間跪了下去。

鄒宇揚是罕見地對口交沒有特別偏好的那類人。寧越裹着他,他還能若無其事地分神把寧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解下來。空調漸漸起了效用,脫光了也不會太冷。他喜歡寧越在空氣中赤裸着微微顫抖的樣子。腰線和臀形都很完美。

他把茶幾蹬得更開,讓寧越擺好了趴跪的姿勢。

"等等。”

寧越停下來,捂着脖子咳嗽。

鄒宇揚起身搬來一扇立鏡子,放在沙發對面。

"好了,繼續。”

寧越忍不住偷偷回看一眼,被一個不慎頂住喉頭,眼淚像珠子似的向外流。他把眼睛緊緊閉上,但鏡中凝脂一樣膚色時時刺激着他的神經。

鄒宇揚沒有他那麽多障礙,坐在沙發上饒有興味地細細觀賞着。臀部因吞吐而搖晃,每一寸顫抖着的屈辱都在叫嚣着不甘。可再不甘願,有些改變也無非逆轉。

寧越甚至比他還要早一步到達巅峰。

他把自己抽出來,捏着寧越紅潤的唇瓣,不懷好意地詢問,"然後呢?”

寧越抖着身子,還在高潮的餘韻中失神,好不容易捏住自己,睜開眼就是鄒宇揚昂揚贲張的器官。他的睫毛輕輕掃過那柄蓄勢待發的長劍,哽咽着回答:"然後…然後是…顏射。”

話音剛落,連眼睛都來不及閉合,就被淋了一頭一臉。他的心裏是極為扭曲和痛苦的,身體卻再次舒爽地戰栗起來。

鄒宇揚把他按在沙發上。一舉一動都映在對面的鏡子裏,只要他微微側臉,就能看得見。

15.

畢業典禮的時候,寧越誠惶誠恐地接過校長頒發的畢業證書,他望着坐在觀衆席中的"傑出校友代表”鄒宇揚,心裏一陣一陣地發緊。

"結束了嗎?結束了嗎?”他神經質地小聲重複,引來旁邊的同學對他投以異樣的目光。

"還有各種代表致辭呢。”有人好意提醒他。

捏着證書的手指用力到骨節發白,他咬着牙,勉強控制住自己的絮語。

畢業生下臺和校友上臺剛好想錯,寧越竭力離鄒宇揚遠遠的,卻被捏住胳膊。眼尖又知曉內幕的人在臺下帶頭起哄,寧越小心克制着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地看向鄒宇揚。

"小心臺階。”那人說的雲淡風輕,收回去的手随意調整了一下領帶的位置。

寧越看着那條領帶卻忽然踩空,頭朝下跌在地上,被人連忙擡到醫務室。

好在只是一些擦傷。

他依然捏着畢業證和學位證,雙眼放空,看向醫務室的窗外。

"恭喜畢業哦。”校醫替他上過藥,見他精神狀态不是很好,讓他原地休息一會。

"謝謝。”

寧越把證書蓋在臉上,回憶大學四年的一幕幕。到頭了,熬到頭了,他對自己輕聲說。

校醫室的門鎖輕輕轉動,鄒宇揚捧着一束花,含笑走進來,摘下他臉上的遮擋物。

"寧越,再陪我回家吃頓飯吧。”

再?他用了"再”?

寧越從床上坐起,睜開眼,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遲疑地接過花束,沒忍住彎了彎嘴角。鄒宇揚見他笑,也跟着笑起來。從那件事之後,這樣溫馨的場面似乎再也沒有過。

也許是消除了顧慮,此時寧越再看鄒宇揚,已經沒有那麽強烈的憎惡。俊朗的人笑起來也是俊朗的,不再令人恐懼,也不再令人緊張。他們兩個人離冰釋前嫌還遠,也許這輩子都沒有那麽一天,但自此以後相忘于江湖,就是寧越心裏最好的期待。

餐桌上兩人一人一杯酒,喝完了,這頓飯就結束。

寧越惬意地端起杯子,審視着裏面深紅色的液體,高舉手腕,想要一飲而盡。鄒宇揚快步走過來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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