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卷紙筆順着他的股縫插進他緊閉的入口裏

,"等等。”

說完,便印下一吻。

寧越舉着酒的手在抖,這個吻越來越深入,黏稠得讓他害怕。他終于失手跌落了酒杯,二人被甘甜的酒液包裹。

鄒宇揚見他害怕,終止了這個吻。

"酒、酒也沒了,我…”寧越急着告辭,卻又一次被阻攔。

"再等一下,我還有禮物送你。”

鄒宇揚逃似的扭身上樓,相處這麽久,寧越還沒見過他這樣慌亂過。

"李嬸,你把包裹放哪了?”像是有意通過詢問拖延時間。

"這幾天收的,都放在書房的櫃子上了,還有一封今天剛到的加急件,也在那呢。您有空一定看看!”

鄒宇揚得了借口,自然十分高興,沖樓下有些得意地喊:"那寧越,你再等一下!”

"哦,好。”寧越坐回椅子上,看穿了鄒宇揚的把戲,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看來他不會再做什麽了。真的可以放心了。

寧越低頭擺弄着手指。

"唉,這東西有點大,搬下去麻煩,寧越,不然你還是上來看吧!”

"啊?”寧越擡頭看着樓梯,方直的木梯線條冷硬,他想要拒絕,又不想功虧一篑熱鬧了那人,于是擡步走上去。

本來應該是沒有聲音的,他卻好像一步一步聽見了木頭的呻吟。

"是什麽?”鄒宇揚拿着遙控板,溫和地搖搖頭,招呼他坐到近前,"來這看。”

于是寧越坐了過去。

屏幕亮起,是阮允升的臉。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沖着鏡頭哀求,"鄒哥,鄒哥救救我!不然他們就把下面這段錄像公布出去…”

寧越從沙發上彈起,又被鄒宇揚按着肩膀慢慢坐了回去。

"你知道他說的錄像是什麽,對吧?”

16.

第三次來到那間空室,寧越只覺得恍惚和荒誕。

他徒然地試圖争辯:"我畢業了鄒宇揚。”

"畢業了。”鄒宇揚捆緊了繩子,看着他一臉純真地揪住這樣一根脆弱的稻草不放,忍不住發笑,"所以我要送你一件畢業禮物。”

注射器已經準備好,兜兜轉轉了三年,在相同的地點回到了和當時相同的處境。

"三年前,就該把這個東西送你。你拒絕了,你說,你會聽話。”

針尖擠出一點液體,旨在排出多餘的空氣,可鄒宇揚按壓的動作,仿佛是在擠壓着寧越的肺部。

"你說過畢業了就會放過我的…鄒宇揚你不能食言!”寧越的尖叫變了調,三年前他在這裏被如何折磨都不肯低頭。直到鄒宇揚拿出這件東西。

"有了這個,你這輩子都再也跑不掉了。你是要三年,還是要一生?”

那時鄒宇揚這樣問他。寧越猜,針管裏的應該是毒品或者類毒品。

"我…可以…舉報你……”

"哼……”鄒宇揚嗤笑着一寸寸按下他的後頸,把他按在地上,"我給你指條明路。出了校門,走過三條街,最大最亮眼的那個招牌,就是派出所的。你豁出去告我,告贏了我們誰都別混。或者,你現在頭一低,牙一咬,把錢收了,存好,畢了業,誰知道你幹過什麽?”

寧越當時被按住無法擡頭,此刻依舊無法擡頭。

可鄒宇揚這次連條件也不給他了。

"你說過的……你說過的……”淡黃色的液體被一點一點推進他的血管裏,寧越絕望地在地板上翻滾,左手搓着右手,在捆綁的狀态下把針眼附近摳得血跡斑斑。

"我這三年都是靠你這句話撐過來的!你說過的啊!”寧越嘶吼着,眼中的光芒完全黯淡下來。他的視野裏一片黑,鄒宇揚化為一道黑影融化在背景裏。

他完了,毀了,有些茫然地想,為什麽不在三年前就死了。

"那你為什麽不撐得久一點呢?”鄒宇揚撥開他額前的劉海,"撐到離開我。海闊天空,不好嗎?為什麽去接觸阮允升?或者…不止阮允升?”

寧越不再掙紮,放松了身體在地板上喘着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産生一種飄然的幻覺。好像這世上的一切苦難都不存在,他不是在地獄,而是在天堂。

"…”他嘴裏冒出一串數字。

"什麽意思?”鄒宇揚替他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你給我的錢。”寧越抖了一下,"夠我活多久?”

"不知道,聽說越到後面,瘾頭會越大。”鄒宇揚冷漠地答道。他覺得自己傷心,于是要讓傷害他的人更傷心。

"…”又是一個數字。

"這又是什麽?”

"上你的價錢。”

鄒宇揚的眼睛眯着,打算應對寧越對他真心的踐踏和侮辱。

可寧越卻說:"我想還你。”

"為什麽?”這樣的反應實在出乎意料,鄒宇揚把渾身濕透的寧越抱了起來。寧越的頭倒在他的頸側,馴服又溫柔。

"我想還你。”沒有解釋,只是又一遍地重複。

"可以。”鄒宇揚把人抱回房間,換了一身筆挺的西裝。

"我知道你自己找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本來禮物應該是這個。”鄒宇揚向上吐着煙圈,讓煙霧把自己的表情遮住,聲音有些抖,"你想離開我,三年,一直都沒變過。所以,我覺得最好的禮物應該是祝福你的未來,一個永遠沒有我的未來。”

寧越忽然幹嘔起來,藥效的反應過于劇烈,讓他的身體難以承受。

時間耗得太久,煙霧依舊散開,鄒宇揚的臉無遮無攔地露了出來。寧越用餘光瞟見他腮邊的淚痕。

"畢業了就放你走,我是說過。你如果休息好了,随時可以走。”

嘔吐物污了襯衫領口,寧越把領帶扯下來揉成一團,跌跌撞撞地走下樓梯。

好了,沒有阻攔了。

到頭了,真的到頭了。

苗冠成和鄒宇揚都應邀參加了寧越的葬禮。

苗冠成遞給鄒宇揚一個信封。

"他給我的?”見鄒宇揚接了,苗冠成冷冷地點頭。

拆開後,裏面卻是一沓嶄新的鈔票。

"點一點。”苗冠成冷笑着建議道。

是寧越說過的一個數字。鄒宇揚心上一跳。

"到底什麽意思?他說要把這筆錢還我,為什麽?”

"每次你都給他錢,是嗎?”

"對…他不是靠着那筆錢才茍延殘喘了這麽久?”

苗冠成的目光徹底冷下來,把口腔內部的軟肉咬出了血,才克制住自己暴怒的沖動。

"可你這筆錢…他不要。因為,不是交易。他不是你。他不想用脅迫的方式,肮髒的手段來達到目的。”

"不是交易…達到目的……他有什麽目的?”越自認為接近真相的時候就越發惶恐。

"你說呢鄒哥?他覺得那次是他甘願的,所以他不要錢。”

"他甘願的?!”鄒宇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寧越躺在他懷裏重複着要把錢還他的時候,他還想不到這一層。"他怎麽可能是甘願的呢?”

"他也不敢确定,所以他來找我。但事實證明,他對着除了你以外的男人都硬不起來。他不是同性戀,但他喜歡你。”

"不可能,你撒謊!你在幫他報複我!”

"我撒謊?你不是恨錄像那件事嗎?那你有沒有好好問過阮允升,是用什麽辦法,錄下的那盤帶子的呢?他有沒有要挾他,有沒有用過藥?為什麽用了藥才能達到目的?如果他不喜歡你,為什麽他知道自己被你毀了,不去報警,不去鬧,而選擇默默走向滅亡呢?你傷了他的身體,也傷了他的心,他不想活了。你用三年的時間,軟硬皆施,為什麽不相信他為你改變,又被你軟化了呢?你愛他,愛到不敢相信他愛你,不覺得可悲嗎?”

鄒宇揚竭力維持自己的風度,還是在苗冠成的咄咄逼人的發問中敗下陣來。他要去找阮允升……對,他要去找阮允升!

苗冠成很快又參加了下一場葬禮。在追悼環節,他說了一番聽起來十分古怪的言論:"我們應當竭力傳播善意,為他人煉制的地獄,有時候也會鎖住自己。我的學長和朋友,鄒宇揚,感謝你曾作為前輩,帶我浏覽過一角人世奇景。願你在彼岸永遠有好夢相伴。”

"滿意嗎,寧越?”他朝一個戴着兜帽的身影無聲地詢問。

兜帽朝他點頭。

煉制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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