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許嘉辭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給了安恬這樣的錯覺。
他斂了斂眉, 反問:“你想知道?”
安恬這才恍惚反應過來自己怎麽突然問出這種問題。
“沒,沒有。”她忙否認,也不要答案了, 低頭繞過他走開。
許嘉辭望着安恬的背影, 突然笑了笑。
趙秀梅端着湯出來,看到正離開的安恬, 和半倚在牆上微笑的許嘉辭。
她內心忽地閃過什麽念頭, 但随即又立馬被她自己否定。
許嘉辭和安恬根本就不是同一類孩子, 不會的。
這也就是她把兩人單獨放在一起一直不擔心的原因。
****
開學了。
各科開學後的第一件事基本上都是課代表檢查寒假作業。
一說到檢查作業,教室裏作業本和試卷亂飛。沒寫完的會被罰站。
徐智先檢查英語作業, 他一列下去該收的收該看的看,一邊檢查一邊在小本本上記哪些人哪些部分作業沒有做,只是到許嘉辭的時候, 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後直接在手裏小本本上劃了一道, 接着去檢查下一列了。
許嘉辭從後叫住徐智先:“诶等等~”
徐智先轉身。
Advertisement
許嘉辭靠在椅背上, 下巴微擡:“怎麽,看不起我啊。”
徐智先扯了扯嘴角,還是走到許嘉辭座位旁邊。
許嘉辭把自己的英語作業抽出來放在課桌上。
徐智先看了他一眼,然後翻了翻,最後大吃了一驚。
徐智先把一本作業從頭翻到尾,原本以為的一片空白,全都工工整整地寫着答案,還有塗改訂正的痕跡,全部看下來一個空白都沒有留。并且從筆跡上來看, 不像是別人寫的,就是許嘉辭的字。
他檢查完作業, 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只能把小本本上許嘉辭名字旁邊的那一橫劃掉,改成了個對勾。
徐智先一走,周圍的人就圍過來。
萬睿覺得上次許嘉辭在電話裏說自己要學習已經是匪夷所思了,沒想到現在更是令人瞠目結舌,他翻來覆去地翻着許嘉辭的作業:“我操辭哥,這是誰給你寫的,牛逼啊。”
“滾。”許嘉辭把自己的作業從萬睿手中抽回來,像護寶貝似的,“這是老子自己寫的。”
一天下來,課堂上,作業沒寫完的在教室後面烏泱泱站了一大排,最後一排的人基本上全都站了,只有許嘉辭,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得很安穩。
精英班的課也是從開學第一天就開始了,晚自習上,許嘉辭無聊地轉着筆,然後看到安恬跟徐智先抱着書離開去精英班上課。
他停下手中轉筆的動作。
下課自習,安恬從精英班教室裏出來,發現許嘉辭站在外面。
安恬往左右看了看。
應該是等她的。
許嘉辭很高興安恬是一個人出來的,他沒有在她身邊看到沈清越的身影。
安恬有過前兩次被許嘉辭直接拖走的經歷,心裏有些發憷,她看了眼許嘉辭,繃住嘴唇,直接從他身旁走過。
在經過他身邊時心裏最緊張,生怕他突然又伸手,把她往無人的地方拖。
不過幸好許嘉辭沒有伸手,安恬從樓梯下樓,發現許嘉辭提步一直跟在她身後。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直靜靜在後面跟着,兩人一前一後,大概隔兩三步的距離。
從教學樓到宿舍這一路路上的人數遞減,安恬等周圍沒什麽人了,終于停下來。
她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許嘉辭,說:“你幹嘛跟着我。”
許嘉辭:“下課送你回宿舍。”
安恬擰眉頭,從教學樓到宿舍不過幾分鐘的步程,她說:“我用不着人送。”
許嘉辭也不置可否,走上前:“我假期作業都寫完了。”
安恬“嗯”了一聲:“我知道。”她看着他寫的。
“這樣。”許嘉辭吐了一口氣,雙手揣在校服褲兜裏,他微微俯身,問安恬,“都寫完了,有什麽獎勵沒?”
安恬有些無語,一言難盡地看他,嘀咕道:“這不本來就是你應該寫的嗎。”
許嘉辭:“不是,我是因為你才寫的,看的你的面子,所以你對我就沒有點表示?”
安恬被這人的歪理給震驚了,不想說話,轉過身想走。
許嘉辭又快她兩步,擋到安恬身前:“還讨厭我嗎?”
安恬本下意識想點頭,但對上許嘉辭一臉期待的樣子後又悶着搖了搖頭。
有些敷衍。
不過許嘉辭很高興,他立馬從褲兜裏摸出什麽東西,塞到安恬手裏:“給你。”
安恬往手中看去,手裏竟然是一疊整齊百元鈔票。還簇新簇新的。
她立馬吓了一跳,像是拿着什麽燙手山芋:“你給我錢做什麽!”
許嘉辭躲過安恬伸過來還錢的手,說:“這不是給你的。”
安恬:“嗯?”
許嘉辭說的理所當然:“是讓你拿去給我買禮物的。”
安恬聽得糊裏糊塗:“什麽意思?”
許嘉辭:“我看你的面子寫完了作業,你就拿着這些錢,表示一下,去給我買個禮物。”
他接着說:“別的什麽就算了,去給我買條圍巾吧,我剛好缺一條。”
安恬望着手裏的錢:“拿你的錢,去給你買禮物?”
許嘉辭:“不可以嗎?”
安恬不知道許嘉辭到底是怎麽想的,吐了口氣:“還有,這都馬上春天了,買什麽圍巾。”
許嘉辭不知為何有些任性:“春天又怎麽了,我就要圍巾。”
安恬又捏了捏手裏的錢:“就算是買圍巾,也用不了這麽多錢。”
許嘉辭:“我這不是怕你不夠。”
安恬不知道許嘉辭這是怎麽了,突然任性到有些幼稚,不過好在他的要求并不出格也不難,她有些無奈地鼓了鼓腮,然後把錢遞給許嘉辭:“拿去。”
“好,我給你買就行了,你用不着給我錢。”
許嘉辭不肯收:“你拿着吧,快點買啊,我等着呢。”
他轉身走了。
安恬看着手裏的錢,無語。
她想把事情快點了結,第二天,就去學校外面精品店買了一條。
精品店裏沒有商場裏的貴,很便宜,連一張一百塊都沒花完。而且可能是因為快春天了,店裏沒有進新貨,剩下的都是冬天裏賣剩的,款式也灰不溜秋的,并不怎麽好看。
安恬只好挑了相對好看的一條,把圍巾還有剩下的錢都放在袋子裏,放到許嘉辭座位上。
許嘉辭一進教室,就看到放在自己凳子上的袋子。
經常會有女生給許嘉辭送禮物,其餘的人見怪不怪,徐朝飛手快,搶先拿過去:“又誰送的,什麽東西啊。”
他往裏看了一眼:“圍巾?這他媽都快春天了送什麽圍巾,卧槽哈哈哈哈有毒吧。”
平常許嘉辭是根本不在意這些出現在他座位上的禮物的,別人送他的東西基本上轉手就被他扔給了周圍其他人,但今天不知是什麽了,一聽是圍巾,立馬就惱了,把袋子從徐朝飛手裏奪過來:“滾。再說一句信不信老子揍你。”
徐朝飛手裏一空,周圍的人也全都愣住。
許嘉辭把圍巾從袋子裏拿出來,微笑着放在手裏寶貝地撫摸着。
衆人面面相觑。
許嘉辭摸夠了,直接把圍巾圍在脖子上。
安恬回教室,發現圍巾已經在許嘉辭脖子上圍着了。
許嘉辭即使時最冷的時候衣服都一直穿的很薄,現在脖子上多了條圍巾,還是有點醜的圍巾,突然顯得有些詭異,很不搭。
不過安恬也沒說什麽,想他開心就好。
然而在接下來的日子,那條圍巾便跟生了根似的,像長在許嘉辭脖子上了一樣,一直沒有拿下來過。
立春了,冰雪消融,天氣越來越暖,大家都開始減衣服了換上春裝了,只有許嘉辭,脖子上還圍着條冬天的圍巾。
他自己若無其事,似乎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周圍的人也都不敢說什麽。
連葛萱都忍不住悄悄跟安恬吐槽:“你說許嘉辭是不是脖子有什麽問題,要戴個圍巾遮住。”
“可是我體育課看他把圍巾摘下來,沒什麽問題啊,我都想穿單衣了,他還戴圍巾,他不熱嗎?”
“而且他要戴也不用戴條這麽醜的吧,簡直浪費顏值。”
葛萱說着說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臉:
“卧槽這不會是他喜歡的女生送的吧,夠深情啊。”
“我就說,許嘉辭從唐芷姣之後好久都沒有交女朋友了诶,原來是因為這個!”“不過這女生怎麽感覺審美不太好的樣子,送的圍巾好醜。”
安恬聽得直皺眉,手裏的作業也寫不下去了。
“沒有。”她頓下筆,說。
葛萱:“沒有什麽?”
安恬:“沒有什麽喜歡的女生。”
葛萱:“你怎麽知道?又不是你送的。”
安恬:“………………”
周五放學,她找到許嘉辭。
豔陽高照,春暖花開,許嘉辭脖子上還圍着圍巾。
安恬皺着眉:“你不要戴了。”
許嘉辭:“什麽?”
安恬:“圍巾,你不要戴了。”
許嘉辭笑了一下:“為什麽?”
安恬呼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你就不熱嗎?”
許嘉辭:“不熱,挺好的。”
安恬實在難為情,她也不傻,許嘉辭這樣什麽意思她不是想不出來:“你別戴了行嗎,真的別戴了。”
許嘉辭:“東西已經送給我了,怎麽支配都由我吧。”
安恬有些氣了,擰着眉:“很醜啊。”
許嘉辭:“嗯?”
安恬直接說:“這圍巾真的很醜,你不要再戴了。”
許嘉辭聽後卻并不惱,他微俯下身,把臉放到跟安恬視線平齊的高度。
“沒關系。”他慢條斯理,讓安恬看着他臉,“我好看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