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往事隐情

? 有光透入季小北的眼,她終于在迷迷糊糊之中輾轉醒來,目光是初醒的朦胧迷離,不知道該望向哪裏,繼而觸及那一雙染了笑意清明的眸時,昨夜的一切鋪天蓋地将她所有的意識席卷,竟更加不知所措起來。

沈遇棠将她緊緊圈在懷裏,季小北不敢再擡頭去看他的目光,只抱住他的頸,将自己的臉埋進他的頸間,佯裝假寐。

沈遇棠輕笑,将軟軟的她從懷裏拉出來,對上她躲躲閃閃的眼神,伸出手拂去她散落在臉頰上的發,繼而往下探去。

沈遇棠微涼的掌心讓季小北一顫,瞬間紅了臉,就想掙脫,于是急急拉了被子裹住自己,脫離沈遇棠溫暖的懷。

卻不料,這一拉,沈遇棠隐在被下的身子就盡數露出來,白皙的頸,結實的腹,以及.....

季小北面若桃紅,慌張起來什麽也顧不得,急急忙忙又用被子将二人都蓋住,沈遇棠眼疾手快立刻将她禁锢在懷裏,趴在她頸間輕輕笑出聲,愉悅而調侃,氣息揚灑,讓季小北一陣酥麻。

“一大早就有投懷送抱的美人,本公子甚是歡喜。”沈遇棠輕柔的将她摟住,眼裏一片未隐的流光,一張一閉之間光華四溢,世間都因此明亮起來。

沈遇棠這一句頗為暧昧,季小北一時間想不出話去反駁,支支吾吾只從牙縫裏吐出幾欲不可聞的沈遇棠三個字來。

沈遇棠就更是肆無忌憚的笑開了,再上下其手,惹得季小北在他懷裏不安分的扭來扭去躲避,卻怎樣都掙脫不開,他倒是玩得好不開懷。

終于才是肯放過季小北,沈遇棠将額抵在季小北溫熱的額頭上,幾乎是溫柔得膩人的問,“季小北,以後一直醉下去,好不好?”

一直醉下去,和沈遇棠?

季小北微怔,迎上沈遇棠極為認真的的眼光,所有的話就彙聚成了一句哽咽的,“好啊。”

如果一直這樣借醉,永遠不醒,即使不能心安理得,但只要想到能待在他身邊,就怎麽樣都可以了。

季小北的一句好讓沈遇棠眸裏的流光瞬間四溢,竟是要讓人不敢去直視這過于明麗的目光。

季小北垂眸,斟酌了一番,才紅着臉道,“公子,時候不早了,你快去更衣吧。”

她實在沒有勇氣在沈遇棠面前穿衣,只能待他離開再自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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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棠也不再調侃她,松開季小北,拉起被子就翻下床,季小北背對着他,聽見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等到聲音停下,才轉過身子去看他。

沈遇棠穿戴完畢,自行束了發,走到季小北身邊,将她的衣物放在床沿,再伸出手去撫她的臉,掌心微涼。

季小北全身都裹在被子裏,密不透風,只靜靜的看着他,然後莞爾一笑。

沈遇棠将她的發拂到身後,道,“以後不要喚我公子了。”

季小北不解,她除偶爾幾次急了才會叫沈遇棠全名之外,都是以公子去喚他,況且,沈遇棠确實也擔當得起公子這溫潤的二字,于是回,“可我喜歡。”

沈遇棠微挑了眉,“可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頓了頓,笑說,“也罷,就依照你喜歡的來。”

這樣處處依着她的沈遇棠反倒讓季小北有些不适應起來,于是猶豫了一會,還是彎着眸,低聲叫了一聲,“遇棠。”

沈遇棠就笑,竟有些孩子氣的滿足,讓季小北也被他感染了一般癡癡的望着他。

“我過後再來看你。”沈遇棠拉好她的被子,攏了攏,語氣輕松得聽不出一分一毫的不樂,囑咐道,“院子我讓人守着,誰都進不來,你安安心心待在這裏,不要出去,知道嗎?”

季小北知道,今時的守着已經不是這半月來的軟禁,沈遇棠是怕,昨夜之後,會有人對她不利麽?

季小北沒有挑明,只點頭,也學着沈遇棠輕松得近乎愉悅的語氣回他,“知道了,我不會出去的。”

沈遇棠颔首,走出幾步,又回頭深深望了季小北一眼,似要将她烙在心底一般,再輕輕一笑,恰似春花開遍了山頭,讓季小北眼前一片和煦,也不由自主的咧開嘴傻裏傻氣的露出自認為爛漫的笑容。

沈遇棠離開後,房裏似乎還萦繞着他的氣息,季小北的笑容漸漸消散,将自己埋進了被子裏,到底是借醉,腦海清明得她有些疼痛起來。

沈遇棠和嚴至陽之間的關系她無法知道,更不知曉為什麽嚴至陽一定要殺了沈遇棠,但嚴至陽似乎很疼愛自己的親生妹妹,對沈遇棠和嚴苒的事情很是上心。

可昨夜本應該在嚴苒身邊的沈遇棠,卻與她相陪,季小北微微嘆了一口氣,想,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做了一回不是紅顏的禍水。

只是,終于能有一個借口留在沈遇棠身邊了,好在,終于能留在他身邊,義無反顧,不顧一切。

沈遇棠一離開,房裏就恢複了往常的冷清,午間的時候,素一送了飯過來,卻匆匆忙忙就要離開,季小北難得攔下她,只得了她一句,“奴婢還有事情要做。”

季小北明白,是沈遇棠授意素一不準将府裏的情況告訴她,可沈遇棠不想她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卻想要與他一起面對,哪怕只是給他一個笑容,一個擁抱。

季小北得不到消息,只能一整天都呆在房裏發呆,看着天邊的湛藍漸漸變位紅霞,朵朵簇錦,似開得最豔麗的花。

天微暗的時候,終于有腳步聲,季小北從失神裏拉回思緒,就見房門讓人打開,笑得一臉褶子的徐旭踏門而入。

再與徐旭坐下來相談,季小北竟然說不出的安心,沈府她第一個認識的人是徐旭,會幫助她的人是徐旭,在她迷茫的時候語重心長拉她一把的也是徐旭,對于徐旭,季小北是心存十分的感激的。

“丫頭,這些日子悶壞了吧。”徐旭坐下,也不扭捏,自己給自己倒了已經涼了的茶水,一口飲盡,面上的褶子在他的動作裏就更是深了幾分。

“我很好。”季小北喚了一聲,淡笑,也不避諱自己內心的疑問,抿了抿唇,問,“旭叔,公子他可好?”

嚴苒可有為難他,嚴至陽可有為難他?

徐旭偏偏賣了個關子,面色拉下來,故作沉重的道,“公子今早入宮,現在還沒回,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季小北聽他這樣的語氣,原本也吓了一跳,轉念一想,若沈遇棠有事,徐旭又怎麽會在這裏與她喝茶聊天,于是欣喜的問,“公子沒事?”

徐旭看着季小北,說不出放心也說不出擔憂,只是一本正經的表情,然後語重心長的微嘆一口氣,“陛下給公子安了個藐顧皇威的罪名,打了五十板子再從宮裏趕出來了。”

季小北一聽,心裏涼了半截,顫抖着抓住徐旭的手,急急忙忙問,“公子現在在哪裏?”

徐旭認真的表情又一下子轉變,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褶子一動一動的,讓季小北恨不得上去一道道給揪下來,于是狠狠的瞪着徐旭,“旭叔,你又拿我開玩笑。”

季小北這樣的表情,終于有了幾分初見時的生氣,徐旭見此,才終于肯說出實情,“沒打沒打,就是收了公子點東西罷了。”

東西?季小北想起上一次沈遇棠就是因為她,将李棄搜刮來的一大筆財富拱手相讓給嚴至陽,這一次,他又因為她失去了什麽?

季小北眸裏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下去,拉着徐旭的手也收回,整個人如打了霜的葉子一般,瞬間就蔫蔫的提不起精神來。

“你看,我不告訴你你不開心,我告訴你你也不開心了。”徐旭啧了一聲,胡子一顫一顫的抖動,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以為我這個糟老頭子喜歡說那麽多,還不是想讓你明白,公子對你有多好,不要動不動就離開。”

季小北動了動唇,還是沒有說什麽,她知道沈遇棠對她好,以前是她過于固執,但現今她想明白了,沈遇棠卻要因為她而損失,難免自責。

徐旭見季小北不說話,過程一股腦将心裏的話通通倒出來,猶如江河水一般,竟似沒有了盡頭。

“所有人對公子都是懼而遠之,生怕公子一個不高興就要了他們的小命,但哪裏有人天生就喜歡血腥,公子殺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是無緣無故。”

“你說林府上下的人讓公子殺了,可公子也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無可厚非,這個你真不能怨公子,況且,若不是報仇的信念支撐他,公子早就活不下來了。”

“再說去年殺了府裏的歌姬一事,你以為公子真是殺人殺上瘾,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大開殺戒?”

季小北突然擡起頭,眸裏微閃,她記得,這件事的起因是她,她還因為害怕了許久,想不到竟然還有隐情。

徐旭哼了一聲,繼續道,“公子早就察覺到陛下容不下他,于是只能假意醉酒笙歌,無論誰送過來的歌姬他都盡數收下,以讓陛下放下戒備。那官員送來的歌姬裏,十有□□就是來監視公子的,公子殺了她們也不過自保。”

季小北一直以為的沈遇棠是運籌帷幄在所有人之間游刃有餘的,卻沒有想到,他竟要在水深火熱之中背負那麽多卻依舊談笑風生,要怎樣的心情才可以将所有痛獨吞呢?

“我是看着公子長大的,公子是怎麽樣的人我最清楚。他明明比誰都要考慮周全,可卻從來又不表現出來,也難怪世人都要誤解他。”徐旭直直望着季小北,加重了口氣,“可所有人都可以誤解,唯獨你季小北不可以,公子為你放下太多,也承受太多,你扪心自問,若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傷害公子,真的能安心嗎?”

天已經快全暗了,只有一絲餘晖透過窗照了進來,房裏有些昏暗,徐旭的臉在季小北面前微微模糊,安靜得空氣似乎要凝結了一般。

季小北剛想開口,門口徐徐走進一抹白衣身影,光華灼灼,歸程而來,口氣淡淡,有些責怪卻不染怒意,“旭叔,你又和她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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