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宅二七
系統100剛被放出來，就注意到了手機上的那條回答。
他怕他親愛的宿主忙着眉目傳情，看不見那條彈窗，便用播音員一般标準的普通話，在游柚的腦內大聲朗讀出來。
游柚：‘？？？這什麽奇葩的腦回路啊……太沙雕了吧！’
系統100：‘你居然吐槽別人腦回路沙雕？？？’
游柚：‘行了知道了退下吧。’
然後100就真的退下了。
準确來說，是再次被不知名的力量‘封印’了，不能言不能行，在商谙伸出手，碰到游柚的手背時，他連看都看不到了。
那股力量，果然是來自商谙。
視線轉黑的最後一秒，100得出結論。
“啊。”
手突然被碰到了。
游柚低頭看去，他剛才，好像愣神過頭了，險些把叉子弄掉。
還好商叔叔發現及時，幫他握住手了，握緊了，所以不會再弄掉了，真好呀。
明明是最日常不過的一件事，游柚卻覺得腦袋裏轟地一下，燒起來了。
他忽然想起香酥烤雞……不對，是拿到香酥烤雞時，商叔叔塞進他手心的一次性手套了。
明明那個塞手套的動作顏色更鮮豔的！他怎麽反而現在受不了了？！
見他遲遲不說話，商谙試探起他的答案來，
“是因為害怕嗎？”
會不會是一邊憧憬讨好，一邊畏懼忌憚？
怕死，怕危險，怕失敗？
以眼前這孩子的思考方式，會不會真的認為，只要不越過那條線，就是安全的？
商谙望着他，忽然笑了起來，他的小騙子，就連不乖的時候，都帶着讓人發笑的天真。
他忽然覺得自己距離答案近了，那個讓游柚只肯叫叔叔，堅決只認他作長輩的理由。
不是喜歡着別人，不是讨厭他，也不是性別問題……
“怕……”游柚在驚吓地斷線後，終于嘟嘟囔囔地說話了，他看起來有些茫然，像是在努力思考、努力措辭，“好像……是有點怕吧。”
商谙松開他的手，恢複了一個悠閑放松的坐姿，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先前的壓迫感反而蕩然無存了。
黑化值仍然居高不下，他卻脫離了某種極端的情緒，心思沉下來，耐心也變得很足、很多。
他想通了，于是不再吝啬于耐心，也不吝啬時間了。
害怕的東西，慢慢克服就好了。
游柚仍在心裏為自己打氣，努力鼓起全部勇氣。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游柚啊，說完這句大實話，你可就是承認自己有色心的人！兒！了！
然後他深吸氣，說完了後半句話，
“……怕你不開心。”
商谙呼吸一滞，好不容易找回的節奏，又被打亂。
曾經游刃有餘的缜密思維，再一次在同一個人身上失算了。之前的自己，竟想不出一個人做一件事、做一個決定，除了為錢、為利、為自保，還能是為了什麽……
連這麽簡單的理由都想不到，他竟然還是在這個世界無往不利，從不失算地活了這麽多年。
商谙張了張口，卻忽然失語了。
在他的對面，游柚腦袋一耷拉，跟個做錯事、等着挨罵的小屁孩似的，不吭聲也不動了。
像是在為自己感到抱歉，為傷了誰的心而沮喪着。
察覺到商谙突然沉默，游柚有點不敢擡頭，臉色越憋越紅，弱弱地小聲哄了起來，“叔，您別生氣……”
商谙：“……”
“我再也不敢了……”
商谙忍不下去了，咬牙反問，“你又不敢什麽了？”
又？
游柚很懵地擡頭，臉上赫然是無辜的。
在智商徹底不夠用，思路徹底亂掉之後，他終于開始毫無邏輯地亂猜了，就像當初面對摸不透搞不懂的英語題一樣。
游柚猶豫了一下，看着商谙好像不太好的表情，試探地改了口，“那……我還敢？”
商谙頭頂的黑化值，險些就沒繃住，吧嗒跳了一下，停在85沒變。
“現在不怕我不高興了？”
“啊……”游柚又不确定了，瞅着商谙的表情，開始見色行事，
“怕……不……怕？嗯，不怕。”
一副看表情猜答案的模樣，仿佛小學生。
商谙忽然有點沒脾氣了，先前的百感交集，哪個都沒發洩出來，一絲不剩地沉回心底，緩緩發酵。
他還能說什麽？
說什麽都好像在欺負弱勢群體。
“你不用怕。”他終于不再引導，不再指望游柚突然腦子靈光，直接繞過了桌子，來到游柚身側。
商谙彎腰湊近，一手扶着游柚的後腦，揉着那團軟綿綿的頭發，手把手地教他，
“我又不是陌生人，你如果覺得我不開心了，可以試着用行動挽回。”
游柚近距離和他對視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明白了，那……”
為了防止再聽到什麽奇奇怪怪的回答，商谙低頭，在他額頭啄了一下。
“我說了，要用行動，不要用說的。”
【黑化值：84】
只是這樣，似乎還不太夠。
商谙再次低頭，擡起他的臉，又在他鼻尖啄了一口，很輕。
【黑化值：83】
游柚：“……！！！”
他瞪大眼睛看回去，一下就精神了。
吧唧一下，黑化值就掉一個！
這是完成任務的秘訣還是開業大酬賓？！！
既然這樣！
“叔……等等。”
游柚見商谙要起身了，連忙把人拉回來，扒拉着肩膀追過去，在商谙的臉頰叭叭叭來了三口，左邊一個右邊倆。
最後一個沒對準，落在唇角上了。
【黑化值：79】
商谙含了笑意看他，聲線有點啞，“還要嗎？”
說話時，指腹意有所指似的，輕輕擦過游柚的下唇。
“要嗎？”
游柚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數學好像不太好，算不出再親多少口能清空黑化值了。
然後重新對上商谙的視線，腦袋充血，天旋地轉，耳朵都嗡嗡響。
“我……”
我剛才幹啥了？！
啊？？？
商谙沒再等他的回答，低頭壓了過去。
“乖一點。”
幾分鐘後，商谙心裏的氣兒終于順了。
頭頂的黑化值也變了，直接降到了70，非常大方。
游柚被親得暈乎，不知道啥時候弄得，衣服都皺巴了。被松開之後，就一副醉态，一會兒發呆，一會兒盯着商谙頭頂笑，一會兒捂臉試圖撞牆。
商谙看他反正已經跟醉漢似的，就心情愉悅地倒了兩杯紅酒，告訴游柚，這個解膩。
一杯下去，游柚果然好點了，不捂臉發呆了。
別人喝了酒迷糊，他此時喝了酒，反倒清醒許多，膽子大了。
“好喝！”
“喝吧。”
“叔呀，你是不是不生氣啦！”
“嗯，不氣。”
“嘿嘿……”
“叔呀，以後也不氣啦？”
“不氣。”
“以後還能親親嗎？”
“能。”
“mua！”
“叔呀，我對您有非分之想也不氣啦？”
“不氣。”
“耶！”游柚突然歡呼，“叔您最好啦！”
商谙望着他，眼神柔和下來，放下了手裏的杯子，将懷抱空了出來。
然後眼睜睜看着游柚一溜小跑，沖到筆記本面前落座，打開了新的頁面。
新的同人，新的本子，新的劇情，新的肉。
屏幕前，游柚抱着抱枕，一臉地迷戀，“太太更新了！”
身為本子原型的商谙：“……？”
游柚看完更新，就被商谙拽回了卧室。
然後摁在枕頭上，勒令到點睡覺。
“不困！我還能嗨！”
十分鐘後。
商谙：“困不困？”
游柚捂着嘴，眼圈發紅，用力點頭。
過了一會兒，閉上眼睛不再出聲的游柚，還是在被子裏動來動去，一副很不踏實的樣子。
商谙伸手摸了一把，果然有點熱乎乎的，不是生病，倒是有點不冷靜。
“游柚？”
“唔……？我沒事！我困！”
游柚側躺着縮成球，努力掩蓋，耳朵憋到發紅。
見他緊張成這樣，一副完全沒做好準備的樣子，商谙倒是松了口氣。
“別怕，現在不動你，如果難受就多喝點水。”
游柚擡頭，表情幽怨，“叔，你剛才是不是讓我多喝熱水？”
“……嗯，”商谙摸摸他的頭，一股安撫的力量緩緩滲透着，“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是什麽時候？
游柚腦袋轉不動、想不通，只覺得身上難受得很，一點點朝着商谙蹭過去，用眼神和體溫考驗叔叔的定力。
商谙嘆了口氣。
片刻後，寂靜發悶的空氣中，響起了“叮”的一聲提示音。
游柚的猛然僵住不動。
‘系統？’
這聲音太熟悉，游柚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探頭探腦地到處張望，生怕是自己的錯覺，‘451？是你嗎？你還沒涼？！’
商谙指了指床頭，他愣了一下，看過去，發現自己的手機屏幕亮起來了。
“我翻了翻櫃子，找到一個買了以後沒拆封的新手機。”商谙微笑着解釋，“你先用着吧。”
原來只是手機提示音……
游柚心情幾度起伏，逐漸冷靜下來，最終還是開心地謝了叔叔，過去查看新手機了，純白的機身，很薄，沒見過的牌子。
冷靜過後，他也想起來自己是個有系統的人了。雖然100總是失蹤，但他記得100說過，在無法跟自己溝通的時候，自己在做的一切，100也是能看到聽到的，就算情況嚴重的時候看不到，也能聽到。
幸好他剛才沒有沖動，不然就被一個系統看光了！
游柚戳了戳手機，忽然發現裏面有一個白白的app，名字是……
no451。
他盯着那個白色圖标，半晌都沒有眨眼，眉頭緊皺，然後輕輕戳開。
app緩緩啓動，蹦出一個對話框。
游柚懷着激動的心情打字：
【451，是你嗎？？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很快，對話框回話了。
【qaqqqq！！！！！！！！】
游柚把腦袋也縮被窩裏，噠噠噠繼續打字：
【果然是你啊！！！天吶451你好慘！！你怎麽變得這麽醜了！！！】
并附帶一張輸入法自帶的狂笑表情包。
【嗚嗚嗚？？？您在笑什麽？】
【我……】游柚捂住嘴，忍住肩膀的顫抖，仗着只有文字交流，一本正經回複，【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