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天生劣骨
那個年代有些家庭生的孩子多，又重男輕女，剛出生的女娃被棄養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特別是總呆醫院的司外公，這種剛生下來就被丢醫院門口的女嬰見得不要太多。
司外公見慣不怪，忙拍拍妻子的手，“你跟寶寶在這等我，我抱她去産科讓她們解決，她們知道怎麽處理。”這麽大冷的天，又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既然看見了總不能任由她自生自滅。
司外婆非要跟着看着才放心，她說這娃兒可憐，“要是換成我家雨寶也遭這種罪我該心疼死。”
“呸，我司子實的小孩怎麽可能淪落到那種地步，除非我死了。”司外公聽到妻子如此形容自家寶貝女兒當即跳腳，呸完跟着又呸，“呸，我怎麽可能會死，我家老婆孩子需要我在一天我就得活一天……”
“呸呸呸！說啥話呢，給我閉嘴，趕緊給這娃兒找娘去，要不凍壞也得餓壞。”
到了産科後，那兒的醫生都說沒見過這女嬰，不是她們醫生出生的嬰兒。如此，要找孩子的父母根本找不着，而女嬰身上只有一件縫縫又補補的舊棉衣。想來丢棄她的家庭家境也過得艱難，也才會怕養不起她。
聽産科裏人說，這種情況她們一般會将嬰兒送去福利院。而雲城當時只有一間很小的福利院，裏面大多是有問題的孩童，而沒問題的都會排着隊等人領養，沒人領養的姑娘在那裏也過不好。福利院也窮，養那麽多小孩本來就困難，有手有腳的都得幹活，得早早學一身賺錢糊口的本領。
司外婆聽着聽着，看着那只會唧唧像貓兒一樣的嬰兒，又看看自家被爸爸小心抱懷裏的寶貝，心不忍。
于是小心翼翼揪揪丈夫的衣服，“子實呀，要不咱家抱回去養着吧？”
司外公沒料妻子會想這出，吓得着實不輕，他最怕她有什麽想法了，當即瞪大眼睛反對，“可別，我瞧你帶乖寶都累得夠嗆。”自家妻子還得自家疼，本來自己的孩子就不想生了，還來個養女，那他妻子得多累。
“子實，你想想啊，一個孩子多孤單，要是雨寶有個妹妹該多好呀，她又有伴……”
司外公不覺自家寶貝女兒會有多孤單，不是有他們麽。但妻子那笑眯眯跟他商量的樣子他倒是明了，他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就在那天，司外婆抱着女嬰，司外公推着女兒一起回了家，自此成了一個四口之家。
那個年代上戶口也簡單，女嬰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司晴。且司外婆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既然收養那就當親生的了。司晴本來只比司雨小一歲不到，為了不引起別人疑問，上戶口時便把她的年齡又寫小了半年。
本來家裏多了個人司外公也沒什麽不好意見，反正他養得起，女兒有的司晴也不少。只要妻女開心，他覺得沒什麽問題。
可随着司晴長大，他發覺他越發不喜司晴，他也總想，明明一起長大，一起教養，司晴的性格就是不讨他喜歡。司雨有什麽，只要司晴看上了，她就會跟司雨讨要，司雨疼妹妹，妹妹想的都盡量滿足她，司晴做錯事也總是司雨幫背鍋。好幾次他發現了，不喜，私下暗搓搓教女兒要精明點，別總讓人占便宜。可司晴不以為然，還笑她就一個妹妹，當然要寶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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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懷疑他是不是帶了偏頗眼光看待司晴，可直到老伴離世，他發現并不是。
這養女天生就帶着劣骨。
也就在他老伴走的時候，司外公發現他們那是養了個白眼狼啊。那時就開始意識到或許将司晴撿回司家，就是個錯。
為司外婆守夜那一晚，十點才剛過，司晴就開始不停的在司雨跟前打呵欠，司雨心裏難過可也還記得母親總教育的姐妹要同心，要友愛，她便對司晴說讓她回房睡覺，有她守着便好。
一直在房間看妻子留下來的照片的司外公卻意外聽到，司晴她躲在小廳那裏抱着固話跟同學打電話。
打電話沒什麽，可司外公卻聽到她用很不屑的語氣說着，“切，不就是死了，死了好。她死了就沒人總在我耳邊唠唠叨叨不停了，誰願意聽她說。她還真當是我媽了，別以為我沒聽到這兩老家夥說話，我根本就不是他們親生的。還想我給她守孝，他們司家的財産以後會有我份嗎？哼……”
司外公最後悔的就是沒能及時止損，沒有強勢的阻斷司雨跟司晴的關系。在司雨不聽的情況下，睜只眼閉只眼的讓司雨把司晴一直帶在身邊照顧，并帶到了顧家。
“爸爸，您說什麽呢？我聽不懂。我……”司晴在驚駭過後眼裏即時噙滿了淚水，不能置信又受傷的看着眼前這個不複當年慈愛的老者。
驚訝的還有顧桦，她的媽媽原來是司家撿回來的女兒？難怪了，不是親生的。
司外公見她這樣眼神更冷了，甚厭惡的打斷她說：“得了，你也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我不是我那心善的妻子，也不是我那什麽都願意就着你的女兒。你別以為我真覺得我家司雨是自殺的，我只是沒有證據，沒有證據收拾你。我自己的女兒我最清楚不過了，她可以不要顧銘琛，但她絕不會丢下才一歲的小棗。”
江少峥到的時候，司家院門掩着沒鎖，他輕輕推開入內，又把剛拿出來的鑰匙放回了口袋。
院裏很靜，廳裏的說話聲清清楚楚傳到了他的耳裏。聽到司外公的話，剛還心急的他立時放慢了腳步，小心走過去貼到大門前的牆邊。
想了想又把手機錄音給開了。
“爸爸！”司晴驚叫出聲，為司外公這無憑無據的誣賴。
“喂，你這老頭子夠了喔！你都說你不是我媽媽的父親了，我也不需要對你客氣。我真受夠你了，你死了女兒就能賴我媽身上？你跟你那外孫女一樣的讨厭，動不動就往人身上潑髒水。”顧桦兩步走過去，食指直指司外公的鼻子，那樣子氣勢洶洶。
司外公眼微眯，慢慢舉起右手撥開顧桦的食指，涼涼的說：“我看你是不想要顧家那一成的錢了。”
“你憑什麽？”顧桦氣憤的反手就想打司外公，卻被司外公一把推開。
“憑我有權利。”
顧桦還想撲過去，卻被司晴攔住，司晴擋在顧桦跟前，一改先前的低聲下氣，尖銳的眼睛直視司外公。
“爸，你是非要跟我過不去咯？”
司外公冷哼，那态度明顯。
“既然這樣，我也不怕告訴你當年的事。”司晴雙拳緊握，陰沉的眼裏閃過抹狠厲。其實她說了他也奈何不了她，就怕這老家夥受不住。
“你猜得對，姐姐是我殺的，我親手将她推下了樓。可是你要怪就怪顧銘琛，是他呀，是他非不願意跟姐姐離婚。姐姐都說讓位了，他卻說除非他死了，要不他都不願意放開姐姐。所以，我想了一晚上。”
司晴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帶着陰森森，不單司外公聽了胸口起伏大，便是被她護在身後的顧桦也吓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真的嗎？她的媽媽真的殺過人？
“我想呀，還是姐姐意外走了比較好，這樣顧銘琛就不用糾結，我也能順其自然代替姐姐的位置，我的孩子也有個像樣的家。”
司外婆走後，司外公一邊沉浸在悲痛中一邊還得忙于工作，作為長姐的司雨更是對司晴照顧有加。
後來因為江夫人，司雨認識了顧銘琛，顧銘琛對司雨一見鐘情，苦苦追了兩年才把人追到手。那個時候司晴早就偷偷喜歡上了多金又性情好的顧銘琛，即便如此，司雨兩人約會時司晴也要跟着去。
大多時候，有顧銘琛在的時候，司晴都會在他跟前晃。
後來司雨嫁入顧家，卻很不得顧老夫人歡喜，可架不住顧銘琛非她不娶，但顧老夫人也沒給過司雨一個好臉色就是了。
偏司晴起了心思，仗着司雨疼愛也一并住進了顧家，且私下裏沒少讨顧老夫人的歡心，合着一起嚼長姐的不好，長姐的壞，長姐不是個東西。
這邊顧老夫人更不喜司雨，每每見到顧銘琛就要說司雨的不是，要顧銘琛管管自家媳婦兒。
司雨也不是沒讨好過顧老夫人，可每次都被嘲諷嫁入顧家是圖他們的錢，說她工作不好，嫌她髒，警告她千萬別把那些傳染病帶回顧家。司雨工作本來就忙，久而久之也懶得去貼冷屁股。
顧銘琛夾在中間也是累，他又是個性子溫軟的男人，總希望這邊好，那邊也好，最好大家好。
大家好是不可能的。
在妻子那碰了灰，顧銘琛會心情煩悶，而司晴總會适時出來給他解悶，讓他開懷。
顧銘琛對這個妻妹也是真的好，開始是愛屋及烏，看在司雨份上對她照顧有加，還讓她進了顧氏上班。後來相處久了，他發現司晴很會讨人歡心，有時楚楚可人的樣子也挺讓男人揪心。
當然，他對司晴只是感觀上好，并沒想過要變心，或者對她有多餘想法，他還是很愛很愛司雨的。
後來司雨懷了孩子，也就是司橪，司橪一歲前還叫顧橪。顧銘琛也開心了一陣子，只是當他發現妻子的重心已經放在女兒身上，他是個多餘的之後，他心裏不平衡了。
以前她是工作之餘有老公，現在是工作兼女兒。他煩悶的時間更多了，有時也會懷疑妻子是不是愛他，畢竟妻子是他死皮賴臉追回來的，他不敢肯定這份感情，他想找點存在感。
相對司雨，和他一起上下班的司晴，兩人接觸時間就多了起來。顧銘琛也是在那個時候，隐隐察覺出司晴對他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