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算計

? 回北京後,我依舊是過着安靜的日子。每日做飯給兒子吃,陪他們讀書,練琴,寫字,畫畫。

只是期間,豌豆生病,咳嗽的嚴重,持續的高燒,差點就成了肺炎,我沒日沒夜的照顧豌豆,自己竟然也瘦了許多。

幾近年關,天寒地凍的冷。

公婆從國外回來,得知豌豆病了一場,忙讓司機接我們回東城吃飯。

豌豆被我包成了粽子,圓滾滾的。在客廳沙發看小人書。木子則是依偎在爺爺的懷裏,聽爺爺講《論語》。講到《陽貨》篇,“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木子眨巴眨巴眼睛,“太爺爺,木子知道小人難養,卻不知為何女人也難養也?”爺爺哈哈大笑,“傻小子,這個太爺爺可能給你講不明白喽,自己慢慢悟吧。”

壁爐裏的爐火很旺,故客廳雖大,卻也暖暖的。

“聽斐邑說,他已經出院一周了?”婆婆邊泡着紅茶,邊有一搭沒一搭跟我聊着。

“是的。他都好利索了,已經回隊了。”

我未曾向婆婆提起過,江小漁去南京幽會林斐邑的事情。有些話,是需要我藏在自己的心底,慢慢咀嚼的。我回北京之後,林斐邑和江小漁,會做些什麽事情。我的心忐忑不安,無可奈何,我也只能告誡自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只要不是我先提出離婚,那麽在木子和豌豆的撫養權上,我就多一分把握。

“斐邑不知道豌豆生病?”婆婆又問。

“我沒有告訴他,怕他擔心。”我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

“以後這樣的事情,有必要告訴斐邑,他畢竟是木子和豌豆的爸爸……”

我點點頭。心底卻是凄楚的笑,告訴他又怎樣,他會在乎嗎?

晚餐吃的餃子。宋阿姨在林家做了多年,做的一手好菜。餃子做的更是色香味俱全。蟹黃鮮肉的、蝦仁的、荠菜肉餡的,真是能勾起人肚子裏的饞貓來。

木子和豌豆都吃了許多,尤其是豌豆,吃了兩小碗後,像是只小饞貓,上下舔舔自己的嘴唇,意猶未盡的樣子。被爺爺看到,又是一陣樂。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小的雪花。等了整個冬天,她終究是姍姍來遲。兩個孩子趴在落地窗的玻璃前,看着院子裏的雪,一片片的,落在地上。

我站在一旁,看着那漆黑的夜晚,那微弱的燈光,映出鑽石般晶瑩的碎銀雪花。心裏漸漸安定下來,告訴自己,享受此刻,忘掉所有的煩惱。

那晚,我們就留在東城。

木子和豌豆睡着之後,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久久的,難以入眠。

清晨,醒來時,窗外房脊屋檐和庭院裏那蕭索的合歡樹上,瑩瑩滿是雪。

在這樣的雪天,難免會生懶散之心,泡杯紅茶,聽着壁爐裏噼裏啪啦的火苗聲,看着窗外昏暗的世界,亦是世間樂事。

老爺子吐了口,準許木子和豌豆到院子裏玩雪,只有一件,摔倒了不許哭。兩個孩子鼻子紅彤彤的,卻還是在努力的堆好那看起來些許滑稽的雪人。

我驅車到西城的白家胡同。

隐秘的茶館。門口停泊的多是尋常百姓買不起的車。偌大雪花飄落,鑽進我圍着圍巾的脖頸裏,絲絲的涼意。

聽說江伯洋是個難纏的人。我的心底,還是有些許的懼怕的。

他戴金絲框的眼睛,坐在窗前竹椅上悠閑的品茶,食指上的碧玉扳指晃人的眼。

“林太太,你想好了嗎?依林家在京城的權勢,這場官司很難勝出。”

“江先生,我……我作為一個母親,只是不想輕易和我的兒子分開,我太愛他們,我不能沒有他們……”

“你既然找上我,想必已經了解我江伯洋的為人,收人錢財,替人辦事。林太太既能高價托江某辦事,江某必然會竭盡全力……只是必要的時候,林太太不介意我用一些非常手段吧?”

我看着窗外,窗前一株紅梅,在寂靜的庭院裏,靜悄悄的伫立。天色依舊昏暗,雪,紛紛然然,沒有要停的意思。

世間一切,也不過如此,人終究是要為自己活着的。

我點點頭。

離開之時,已近黃昏。院子裏的雪,已積了些許。去取車,浩浩蕩蕩一群人走過來,細看時,為首的是陸裕,西裝革履的,想必是談生意的。

我想要裝作未看到,躲過去,終究不能。陸裕上前朝我走來,“嫂子,你怎麽大雪天的到這裏來了?”

我攏了攏耳際的發絲,想着,還好和江伯洋已經分開,“約見了一個朋友。”

“下這麽大雪,我讓小李開車送你回去。”他并未懷疑什麽。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的。謝謝你陸裕。”

車開出去很遠,我的心仍在慌着。我已是在岸邊幹渴的魚兒,指望這最後的一躍,挽救自己的性命,已不能出絲毫的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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