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醒悟
? 飯桌上,豌豆坐在媽媽的懷裏。雲起剝了蝦放到他的嘴裏,可謂是幸福至極。林斐邑和雲北喝酒。不是什麽名貴的酒,度數很高的二鍋頭。難得林斐邑喝得那麽起勁。記得他原來非特供茅臺不喝的。
難免還是會聊起秦晉。雲北說,他的老板生意做得很大。是很有魄力,很有遠見又很重義氣的人。我使勁朝雲北使眼色,他不聽反而說得更起勁了。似乎是為了刺激林斐邑,他說:“說也奇怪了,我們秦總的女朋友跟我姐長的忒像了。”
“我們早就見過了,和你們老板一起來看你姐姐,乍一看,很像,其實還是不一樣的,你姐的氣質還是不如人家。”有個喝兩杯酒就拆自己女兒臺的老爸我,我羞得只能把頭低到碗裏去了。顧雲北也瘋了。
“那女孩跟你姐夫也認識,從小一起長大的。”媽補了一句。
這次輪到顧雲北迷糊了。
我瞅了林斐邑一眼,他喝酒喝的有些急,我怕他喝醉,說,“慢點,差不多就不要再喝了。”
那晚,林斐邑喝的終究是有點多。不過他酒品好,不會撒酒瘋什麽的。就只是坐在沙發上,悶着頭不言語。媽在卧室裏訓顧雲北,大概是嫌他把林斐邑灌醉了什麽的。雲起在廚房裏熬醒酒的湯。我摸了摸林斐邑的頭,問他:“疼的厲害嗎?”他搖搖頭。前所未有的聽話。“都說了不讓你喝那麽多啦?你逞什麽英雄啊?”他也不搭話。
其實,他不經常來我家,所以偶爾來一次我媽覺着就得給伺候好了。一是他們家畢竟門楣高一些,我們高攀不起,所以得奉着。還有就是我媽覺得待他好,到他家的時候,他才能待我好。其實事情哪裏有我媽想得那麽簡單。
後來終究是雲起開車送我們回去的。豌豆在我的懷裏睡着,後座,林斐邑揉着眉心,閉目養神。我心裏到底有些慌亂。婆婆要是知道他在我們家喝成這樣,指定怎麽樣說我們沒有文化呢。
回到家,林斐邑趴到床上,任我怎麽叫就是不起來。我只能用濕毛巾給他擦了臉,然後給他脫了鞋襪。林豌豆也趴在床上,跟他爹一副德行。
林斐邑的手機響了,叮鈴鈴,手機鈴聲跟他這個人一樣無趣。我怕吵醒他們,拿着出去接。是陌生的號碼,我想這麽晚了,指不定又是推銷什麽的電話。
“斐邑,你現在在哪裏,阮阮生病了,額頭燙得很,你送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我聽着那些許熟悉的嗓音,心裏愣怔了一下,那一刻我似乎懸在時間的隧道裏,忘了我是誰,也忘了這世界的一切。
“斐邑,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阮阮哭着要你,你快點過來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老公睡着了,我們剛剛做了一場激烈的運動,他很累,不能送你的孩子去醫院裏,你另找他人吧。”
電話挂斷之後,我的心裏空落落的,我想,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
沒有傷心,沒有流淚。我不想自己太過軟弱,在這個世界面前,在林斐邑面前。躺在床上,我只是在想,他有私生女也好,這樣我的勝算會不會大一些,只要能跟我的木子和豌豆在一起,我在所不惜。
夜晚逝去的很慢,尤其是在失眠時。心裏只能默數,默數着這樣虛僞而又煎熬的歲月,快點過去。想必夜晚應是繁星耀眼的,夜空純粹而又幹淨,少年時,我尚且可以賭一把,賭我愛的人,會在經年的歲月裏,愛上我。可是那麽多年過去,我突然醒悟,貪求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是一種罪過。我已經錯了那麽多年,不想再繼續錯下去了。未來的路很長,我想換一種活法,而不是這麽的累,這麽的卑微。
清晨,依舊是寒氣逼人。已經是農歷的小年。窗戶上蒙着薄薄的霜,一年裏最冷的時節。我穿好衣服下樓,章阿姨已經做好了早餐。公公婆婆都是政府官員,愈是年關,各地考察開會,愈是忙得緊。我喝了一碗清香的小米粥,吃了兩個小籠包。豌豆圓滾滾的從樓梯上走下來,:“我聞到了什麽的香味?”我一直都很犯愁,他這麽愛吃,以後我和林斐邑分開了,沒有林斐邑給的白花花的銀票,我能養得起他嗎?
“媽媽,爸爸讓你上去,他有事找你。”
我上樓時,用盤子端了幾個包子上去,我感覺自己越來越會演戲,明明心裏恨的不行,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拿包子給他吃,其實我應該在包子裏下點□□,我們都吃了,一塊死,這世界就清淨了,誰也不必算計誰。
他□□着上身,坐在床上抽煙,看我進來,唇角揚起,深邃的眸子裏,仿佛能映出我的影。不得不說,林斐邑長得很好看,八年前,就是這張白皙又頗有棱角的臉,把我迷的七葷八素的。
他掐滅了煙頭,慵懶的倚在床頭,看着我,“昨晚,你給我脫的衣服?”我看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就知道他又要說些不正經的話了。我沒有理他這茬,兀自坐到床邊,拿起一個包子,想要堵住他的嘴。他笑着,湊到我耳邊,低聲說:“爺不想吃包子,想吃你。”盡管木子都這麽大了,可是聽到這樣的話,不免還是臉紅到了耳根後頭。
“你昨晚就沒有吃飯,先吃早餐吧。今天都是小年了,你是不是該接爺爺回來了。”我知道對待這種厚顏無恥的人唯一的法子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可是林斐邑是狡猾的狐貍,根本不買賬 “你他媽扯那麽遠幹嘛?”
我特別讨厭他這樣出口成髒的,在部隊裏練就的那一副習氣,別提有多讨厭了。我把盤子往立櫃上一放,不吃算了姑奶奶頂多不伺候了。
他也看見我臉色不好,把我扯到他的懷裏,“怎麽了,又給我擺一副臭臉,我哪又得罪你了?”
他的胸膛硬邦邦的,我的手撫在上面,有些咯得慌。聽說,人的心髒位于胸腔中部偏左的位置。我慢慢摩挲着那裏,想着這是一顆怎樣的心呢?無情還是絕情,還是兩者兼有。
他倏得捉住我的手,“瞎摸什麽啊?你倒是舒服了,勾起我的火來,你給我滅啊?”他的嗓音低低的,在我耳畔響起。那一刻我沒有言語,他那些話,雲淡風輕的說起,世人聽起來,大抵當我們是恩愛的夫妻,那些情話,是我們之間愛的陪襯而已。而我卻懂得,我們之間的感情,或許比紙還薄。如今沒有争端,當然是天下太平。而一旦将來我們到了離婚的地步,我敢保證,這時啃着我的耳垂低聲說情話的人,對我不會有絲毫的讓步。
他故意使勁咬我,眼睛裏都是玩味的笑意,“想什麽呢?魂都丢了。”
我貪戀他懷裏的溫暖,眼睛裏盈滿了淚水。我知道自己很沒用,就是沒來由的喜歡他,他的殘忍和絕情,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麽,我不想深究,我只知道,有一天,我們必定會分開,那時,我們就會成了陌生人,再也不能這樣,賴在他的懷裏,聽他說那些玩笑話。
他捏着我的下巴,逼我看他,我不敢眨眼,否則眼裏大滴大滴的淚水,就會落了下來。他的眉頭緊緊皺着,我知道他快生氣了,我不想他又發脾氣,也不想跟他吵架,于是啃上了他的唇。涼涼的,很好吃。可能是啃疼了,他扯着我的頭發,逼我離開,“你他媽怎麽了,謀殺親夫啊。”我故意裝作可憐楚楚的樣子,他掀起我的裙子,又撕我的打底褲,我特別不喜歡他這麽不溫柔,像原始人一樣,偏他還說着,“媳婦,讓老公疼疼你。”
他下手根本就沒輕沒重,好好的衣服被他撕成了片,我掙紮着說:“沒關門,豌豆進來怎麽辦?”他說:“我們速戰速決。”我皺眉:“對了,昨晚有一女人給你打電話來着,說她的女兒,叫什麽阮阮的,生病了,讓你送她們去醫院……”
剛把我摁到在床上,埋在我的胸前亂啃的林斐邑聽到我的話後,倏的擡起頭,眸子裏的火熱,瞬間凝結成了霜,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我眼睛裏泛着淚花,看着他,他翻身起床,拿起矮櫃上的手機坐到沙發上打電話,我看着他那着急的樣子,心裏不覺冷笑,林斐邑,原來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他的電話似乎沒有打通,皺着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撈起床頭我為他擺放好的衣服穿上,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就往外走,走到門外,似乎想到了什麽,回身,走到我的近前,那一刻,我想無論我是多麽軟弱的任人欺負的性子,心裏都燃起了燎原之火,只是火勢蔓延,沒過多久,就熄滅,是被絕望澆滅的。他說:“顧雲溪,你聽清楚了,阮阮是我林斐邑的女兒,我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我現在就是告訴你一聲……還有,下次別亂接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