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折磨

? 已是盛夏,路邊的樹葉也是蔫的。新聞上播報着,最近氣溫在四十度左右。讨厭這樣的季節,讓人在這個世界上無所遁逃。

陸裕過來給我送那個離婚的本,順便把豌豆接走了。我沒告訴豌豆,媽媽以後不能每天都陪着他了。

其實,我挺恨我自己,這麽就被人置于死地,沒有一點反擊的能力。

陸裕把豌豆放到車裏,回身,說,“嫂子,雖然你跟我哥分開了,但是以後要是遇到什麽事情,打電話給我,弟弟一定盡心盡力,幫你解決。”

“陸裕,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以後不想跟林斐邑有任何的牽連。所以,以後,我們還是做陌生人,比較好一些。”

“嫂子,你不能對我這麽絕情啊,我哥做了壞事,我又沒有。”他一臉無辜。

我想,你也知道你哥做的是壞事,你知不知道你哥是個混蛋呢。

豌豆趴在車窗口,“媽媽,你去外地什麽時候回來?”

從他出生到現在,我從未跟他分開過,一晚上都沒有。我心裏如同刀割一般,木子尚且大一些,他卻還不到四歲,我走過去親吻他的臉蛋,“乖豌豆,想媽媽了就給媽媽打電話,好不好?”

他嘴一撇,就要哭出來,陸裕的車卻是瞬間竄了出去。我站在樓下,喉嚨酸澀的難受,陽光太過刺眼,有那麽一瞬,我頭暈的厲害,差點站不住,扶住旁邊的那棵樹,才好了一些。

什麽叫破屋偏遭連夜雨。

頂着太陽走了二三裏路,去一個小公司面試,七拐八拐的到了之後,看看前面排的十多個女孩,各個都濃妝豔抹,穿着超短裙,胸擠成兩個圓球,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我心裏想着又泡湯了。果真是,面試的那幾個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我進去之後,他們掃了我一眼,大致就沒什麽興趣了。問了幾個沒有營養的問題,回去等通知吧。

回去之後,就病倒了。頭痛的厲害,渾身都沒有什麽力氣。找了幾粒感冒藥吃了,睡了一覺,不好,反而是更嚴重了。去醫院打點滴,醫院裏人滿為患。雲起陪着我,我燒的暈乎乎的,躺在病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醒了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只是八月的天,餘溫未了,仍是感到沉沉的熱。媽給我熬了些清淡的粥送過來,我好歹也喝了一小碗。媽心裏有氣,也不管我病着,“你何必這樣作賤自己,誰離開誰都是一樣過。只是從未見過,有哪個像你這樣,淨身出戶,什麽也沒拿到的。你說你好歹也給他們家養了兩個兒子,怎麽就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雲起說,“媽,姐都這樣了,你說話別那麽傷人好不好,誰遇到林斐邑那個混蛋都得被害慘。”

我坐在病床上閉目養神,頭還有些痛。媽說得對,誰離了誰不能過,可是自從離婚之後,我要不暴飲暴食,要不就宿夜酒醉,我根本就是要放棄了自己的意思,可是我能怎樣,我的心沒有硬到那種程度,斷掉一段過去,不像是減掉長的指甲,不痛不癢,很快就能長出來。

我的心會痛,痛到無以複加。

媽拿手摸我的額頭,“還是熱”,又拿體溫計給我量體溫,“工作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你也別着急上火,這麽多年,在家閑着,不也都過來了嗎?對了,你不能問問秦晉,他們公司還要不要人,不管是做前臺也好,銷售也好,你要是不好意思說,我讓雲北跟他提提。”

“媽,您能讓我靜靜嗎?秦晉那個人,我就當沒認識過,您別跟我提他,我更不會去求他的。”不提秦晉還好,提起來,我就想起那天的事情,一陣惡心,雞皮疙瘩都掉一地。我才不會讓那個惡心的女人恥笑我。

“算了,你愛怎樣就怎樣,我可以不管你,但是你必須得對自己好,不能離個婚,就要死要活的。”媽估計也是對我沒有法子了。

在醫院待了四五天,我感覺自己真的成了病秧子。

雲起研究生畢業,在一家大的公司做建築設計師。跟我說,“姐,你好好的,工作不好找就算了,我養着你。”

可是我怎能容忍自己成為一個廢物。我的路還很長,不能總是依賴別人。我沒有太大的野心,只不過是求得一份安穩的工作,好好賺錢,養活自己,然後用自己的錢,給兒子買衣服、玩具,帶他們去游樂園而已。

晚上,木子打電話給我,“媽媽,老師讓我們買一本《西游記》,暑假的時間要讀完,下周有一個鋼琴比賽,之前穿的小禮服有些小了,你能不能抽時間,陪我去買。”

我當然不能拒絕,約好了第二天一早過去接他。我想,也有将近兩個周沒有看到豌豆了,正好,我帶他們倆去買幾件夏天的衣服,然後再吃個飯,盡管我的手頭已經很緊了。

早早的爬上床,就睡了。說是睡覺,不過是躺着而已,哪裏就睡着了。這房子并不大,因着只有我一人住,倒顯得空落落的,尤其是在這樣的深夜,閉上眼,那些讓人惱怒的事情和人一一出現,哪裏就睡得着了,尤其是最近,常常睜着眼到天亮,痛苦的緊,于是就去樓下的小賣鋪,買幾瓶啤酒,喝完了,醉倒了,也就睡着了。

清晨,五點就起來了。我知道自己最近憔悴的很,臉色很差,眼袋很重,頭發也是幹枯的,整個一黃臉婆。早早的起來,畫了精致的妝容,掩飾自己疲憊不堪的容顏。不過還好,打扮之後,倒還能出得出得去門。

天依舊很熱,燒烤似的,我離開那個牢籠之後,穿衣服都可以随心所欲的,不用整天禮服啊,裙子啊,高跟鞋什麽的,我只要穿一件熱褲,配海灘吊帶衫,腳上穿平跟細帶羅馬涼鞋,再打個傘,就可以出門了。

我立誓不要他的東西,後果就是我出門沒得車開了,只得擠地鐵過去。不過還好,已經放了暑假,地鐵上的人,并不像往常那麽多,盡管我出門的時候,差不多算是早高峰了。

到了之後,我打電話給他們家,章阿姨接的,“小溪啊。”

“章阿姨,昨晚我跟木子說好了,今天帶他們倆出去逛逛,您把他們送下來吧,我就在門口。”

“小溪,你今天來得可是不巧,夫人帶着他倆去了避暑山莊,可能得在那裏待上幾天。”

“章阿姨,她們什麽時候出發的,我昨晚上明明都跟木子商量好了啊。”我急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前些日子生病,沒敢過來看他們,現在倒好,見不到他們,我一會都忍不了了。

“小溪,你先別着急,等夫人回來,我就跟你打電話,你再過來接兩個孩子,好不好?”

我挂了電話,然後打給林斐邑,天氣有些悶熱,讓我感到窒息。路邊的樹葉一動也不動,只有知了在不停的叫着。他挂了,然後我接着打,很久,電話裏傳來他的聲音,“有事?”

“嗯!”我說。

“我現在忙着,給你一分鐘,長話短說。”

“林斐邑,你媽不讓我見兒子,是怎麽回事,我想聽到你的解釋。”

“就這些?”

“還有,你這樣做,很卑鄙你知道嗎,你根本沒時間陪他們,現在他們連我這個做媽的也見不到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殘忍嗎……”

我尚未說完,他就挂斷了,再打過去,已然關機。

我想,我上輩子可能真的對他做了什麽缺德的事,這輩子他才這樣反反複複的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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