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任禮元出差去了倫敦,等回來之後他們就要去領證了。
有用的東西時伊都搬了過來,白天的時候她基本都在這裏收拾歸納。時不時地添加些自己的生活印記,畢竟是要結婚了。
張婉芬來的時候,時伊正在陽臺上鼓搗搬來的花盆。她趕緊摘掉手套,洗洗土,泡了壺茶上來。
“潤肺的,這兩天空氣不好。”時伊坐下來說。
張婉芬接過杯子,笑了笑。
“您說有事兒要問我?”
“是。”
時伊笑笑,等着被問。她一直是個敏感的人,沒理由這會兒了看不出張婉芬的态度有些不同。
張婉芬嘆氣,雖然覺得有些不妥當,可實在是等不了了。這麽大的事兒,她那兒子半句沒解釋就緊急出差了,鬧得她這幾天都睡不好覺。這眼看就要去領證了,不急不行!
時伊耐心地等着。
張婉芬半晌後開口:“伊伊啊……你爸的事兒,我們前幾天才知道。”
“我爸?”她倒是沒想到今天是來談論父親的。
“……你爸爸坐牢的事兒,禮元沒跟我們說過。”
“什麽?”時伊一時有些不确定自己聽到了什麽。
“前幾天他姑姑回來,我們才知道怎麽回事兒。”
“所以……我們家的所有情況,您二位一點兒都不知道嗎?他什麽都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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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只說你父母都是普通人,我們也就沒多問。”
“那我前段時間我爸--”
“我們以為是心髒病發了。”
“所以,他連這個都沒跟您說實話?”
張婉芬嘆氣。
時伊卻覺得空氣不夠用。腦袋嗡嗡作響,下意識的拒絕接受所聽到的一切。
張婉芬看着她小臉發白,神情痛苦的模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伊伊啊……”她握住時伊的手,說:“我今天來也不是想怎麽樣。就是心裏有事兒,不說出來實在過不了自己那關。”
時伊虛弱地點頭。
“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我這個當媽的。”
“……我明白。”
“其實之前我就想跟你談談。”張婉芬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那天禮元跟楠武在家聊天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他們倆因為你鬧過別扭。再加上楠武媽媽整天說他兒子有了小三兒正在鬧離婚,所以我以為你--”
“我沒做過。”
張婉芬一頓,“是,可是這在我心裏也是個事兒。再加上……”
“您直說。”
“加上我那天在商場又遇見你媽媽跟個男的……挺親密的。所以這一堆事兒加在一塊兒我就是想跟你談談。”
時伊點頭,吸了口氣之後說:“我明白。換做我是您也得問個明白。”
“……你理解就好。”
“既然您兒子沒說清楚,那這幾件事兒我就挨個跟您說明白。第一,我父親确實因為貪污渎職被判了無期,而且他不是病逝,他是看見我跟我媽都有了歸宿之後自己決定離開的。第二,我跟周楠武沒有半點兒暧昧關系。真論起來,純屬是他糾纏我。而且因為這個我也已經辭職了。第三,我媽現在有新的伴侶。她很快樂,我也尊重她。”
“伊伊……”
“阿姨,我爸可能不是好人。但這世界上我最愛的就是他。”
張婉芬靜靜地看着時伊。發現她眼睛裏的溫度比過去冷了許多,還多了種說不清的東西。
時伊收回視線,低頭喝了口茶。
張婉芬這會兒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麽。
空氣一時凝固了起來,有些窒息感。
最後這場見面怎麽結束的,沒人在意。稱不上不歡而散,但也十分別扭。
張婉芬前腳剛走,時伊就回了自己的家。
答應陳英蘭的會面就定在晚上。她這時候回家也沒什麽。
陳英蘭的男友鄭為民晚上會登門,母女倆當然要準備幾個拿手好菜。時伊雖然心裏有事,卻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又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鄭為民七點半的時候準時到達。雖然那時候在醫院裏碰過面,卻不算是正式認識過。
介紹過後,三個人入座吃飯。
面對兩個大人小心翼翼的态度,時伊有些無奈。盡管她已經盡可能的在表示她的善意,卻還是不能打消這兩個人心裏的忐忑。
不過盡管這飯吃的別扭,卻還是被她瞧出了這男人的貼心。瞧着倆人自然又不失親密的互動,時伊選擇了低頭喝湯。
她幸福就行。別的又算什麽呢?這時候再去質問她‘你不是說過不會再婚?’又有什麽意義呢?
既然婚姻緣未盡,男人緣又旺,何不順其自然。
夜裏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幾乎快搬空的房間,時伊突然有些迷茫。
這麽做是對的嗎?接受一個男人,走進一個家庭。
任禮元十一點鐘的時候來了電話,她猶豫了兩秒鐘後接通。
“睡了?”他問她。
“沒。”
“怎麽無精打采的?”
“有點兒累。”
“幹什麽了?”
“沒幹什麽。”
“那我長話短說,早點兒放你去睡覺。”
“嗯。”
“我下禮拜二回去。”
“好。”
他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她聲音裏少了以往的雀躍和溫柔,“……真這麽困?”
“嗯。”
“……”那頭沉默,過了會兒之後才說:“你确定你沒事兒?”
“沒事兒。”
他又沉默了一大會兒,最後嘆氣。
“我要睡了。”她通知他。
“伊伊!”
“嗯?”
“我不相信你沒事兒。”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