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吵架這件事也是有藝術可言的。時機比什麽都重要。
一旦冷了下來,也就很難再重現當初的症結點了。
時伊打完電話後,在餐廳找到任禮元。
他正喝着咖啡,見她過來,擡頭看她。
“怎麽了?”
她搖搖頭,坐了下來。
“吃點兒東西。”他把自己的盤子給她,轉身又盛了一盤。
時伊看看眼前的食物,又看看他,随後緩緩地動起刀叉。
“爸媽說讓咱們明天過去一趟。”任禮元說。
時伊擡起頭,看着他。
“怎麽了?”
她搖頭,“我知道了。”
任禮元停下來看她,不喜歡她這種無精打采的模樣。總讓他心裏難受。
“伊伊……”他輕聲叫她。
她對上他的眼睛。
“之前的事兒都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但一碼歸一碼,以後不能再說那種話。”任禮元認真地說。
Advertisement
時伊沉默,然後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了聲‘好’。
任禮元握住她的手,拿到嘴邊親了一下,接着順勢把人也撈到懷裏抱着。
時伊乖乖地坐在他腿上,神情有些木然。
他握住她的手,貼着她的臉。她也漸漸放軟了身子,輕輕回握着他。
他低頭親吻她,輕聲說:“好好兒的,嗯?”
她嗯了一聲,側身抱住他。
他笑着摟緊她,起身抱着人朝卧室走了過去。
沒什麽比一場激烈的歡愛,更能彌補吵架造成的痕跡了。吵完之後如果不來場炙熱的靈魂交換,好像一切都還是錯的一樣。
時伊起初還有些僵硬。可當他用盡所有熱情把她從頭到腳吻了一遍之後,她很難不被他點燃。她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溫暖她。很溫柔,也很直接。
她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愛和珍惜。與此同時她也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去叫他舒服。她也想讓他知道她心裏有多在乎他。
結束的時候,她的腿都在發抖。他抱着她的身體,不斷地安撫着。
這算是徹底和好了吧。時伊疲憊地想着。
休息夠之後,兩人簡單沖了下澡。肚子裏本來就沒什麽東西,又加上激烈的運動之後當然餓得呱呱叫。任禮元叫了披薩,配上啤酒到也挺搭的。
影音室裏頭看着電影,吃着披薩,氣氛也挺好。
中途時伊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剛好聽見任禮元在打電話。
原本以為是工作電話,她正要回避的時候。聽見他無奈地叫了聲媽。時伊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就聽任禮元突然質問道:“您這是什麽意思?!”
他背對着門,她只能聽見他語氣不佳,看不清臉。
“這事兒這麽做就過分了!”他聲音越來越冷。之後停頓了一下,明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原來準備怎麽辦婚禮,現在還怎麽辦。我不在乎這些事兒,您要是覺得丢人,那您那些親戚朋友不請也罷。我娶個媳婦兒憑什麽偷偷摸摸?”
電話那頭又說了些什麽。
任禮元不耐煩地說:“行了,我這會兒忙。挂了。”
他扣掉電話,一轉身就看見時伊站在門口。她看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坐進沙發後,拿起自己剛才吃剩的半塊披薩繼續。
任禮元坐到她旁邊,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解釋?怎麽解釋呢?他母親剛才的話确實令人失望,連他都這麽覺得。還怎麽有臉細說?
想了一會兒,他跟她道歉,“我媽她……做的不對。”
時伊放下披薩,搖搖頭,看着他說:“我理解她。”
任禮元不贊同,“她讓我挺失望的。”
時伊笑了,輕聲說:“我其實不在乎那些形式,不辦婚禮也行。”
任禮元卻皺眉,神情嚴肅地看着她。
“我也不在乎,但這婚禮必須辦。以前不辦可以,現在必須大辦。”
時伊嘆氣,“何必呢?我知道你不在乎我家裏的情況就行了。”
任禮元搖頭,“聽我的,咱們辦個大的。”
“我怎麽覺得有點兒置氣的意思?”
“是不想你委屈。我就是得讓這幫人知道這點破事兒算個什麽!至于遮遮掩掩的?”
時伊無奈,不知道怎麽跟他說明白心裏的想法。
她其實在乎的就只有他和他的父母而已。別的,誰管他們怎麽想?可現在他父母既然已經覺得不光彩了,他就算告訴全天下‘我不在乎’又有什麽用呢?
這不是她想要的。
看來婚姻跟愛情還真的很不同,它完全沒辦法離開家庭這個主題。
可偏偏她的家庭又十分不被喜歡。
時伊靠在沙發上,覺得渾身無力。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一時間有些猶豫。
她伸出手從身後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
他握住她的手,有些心疼她。
“禮元……”
“嗯?”
“咱們……還是再等等吧。”
任禮元身子一僵,轉過身來問她:“等什麽?”
雖然他嘴裏這麽問着,但滿臉寫着‘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像是她一不小心說錯個字,就會被他捏碎似的。
然而時伊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平靜地回答道:“結婚的事兒,先緩緩吧。”
任禮元盯着她,沉默着。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但散發的寒氣能凍死人。
“替我想想,好不好?”時伊輕聲求他。
任禮元卻毫無反應,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看得極為仔細。從眉毛到下巴,每一寸都沒錯過,看了一遍又一遍。半晌之後,他下意識地搖頭。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對你來說,什麽最重要?”他低聲問她。
“……禮元。”
“好,我換個問題。換個連我自己都覺着酸的問題。”他往後靠了靠,掰開她握着自己的手後問:“你究竟知道什麽叫愛麽?”
時伊看着被他甩開的手,低頭笑了。只是這笑容,苦澀到極致。
“不回答?”任禮元擡起她的下巴,叫她看着自己。
時伊眼眶開始泛紅,低聲說:“我不懂。好不好?”
任禮元心裏發堵,別開眼不去看她那副要哭的模樣,硬着聲說:“別的都行,但我求你能不在我一門心思想對你好的時候,冷不丁地潑我一頭冰水行嗎?”
“可我也有我的想法啊。”
“那你說啊!”
“我說了你就會生氣。”
任禮元氣笑了,“咱們倆在一起之後我對你發過脾氣嗎?別說發脾氣,如果不是你昨天說出那種話,我什麽時候對你冷過臉?”
“我沒說你對我不好。我只是腦子有點兒亂,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去領證而已。我想好好靜一靜也不行嗎?”
任禮元搖頭,“你還是不懂!”
時伊苦笑道:“我不是不懂。我只是達不到你的要求而已。”
“你說什麽?”他皺起眉頭。
時伊突然有些絕望,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哽咽起來,“你希望我是那種為了愛情可以奮不顧身的人。可是……我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