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陳毅然是她未婚夫,她來也不奇怪。”我說的風輕雲淡。但心裏卻翻雲覆雨一般,見薛顏還想說什麽,連我連忙開口打斷了她:“好了,別去管別人了。我們快點吃飯吧!”我假裝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應着薛顏的話,但我可以明顯的聽到自己聲音中的微顫。
這頓飯,我一顆米沒吃就喝了兩口湯,就先離開回了住的帳篷。
下午一點,活動正式開始。
工作人員将我們帶去一個很大的帳篷裏,裏面全是綠油油的一片灌木樹,在沙漠能看到這麽多植物我們所有人都一驚,但摸過後才發現都是假的。
這時。岑遠東走到前面,拿過一旁的麥克風對我們說:“很感謝各位參加這次的沙漠綠洲汽車展覽,這次的展覽之所以在沙漠舉行,是為推廣風祺汽車公司旗下最新的一款越野車,這一次的展覽跟以往的不一樣,這一次将會拍攝成影片作為廣告播發在汽車頻道,我們将在沙漠和綠洲兩個地方拍攝,具體的工作安排工作人員稍後會為大家做詳細的解釋,我在這裏代表車協會和風祺汽車公司謝謝大家在接下的幾天裏對這次活動的付出和辛苦。”
岑遠東的話說完,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之後,工作人員給我們做了詳細的解釋,我們接下來将會穿上活動準備的衣服拍出一組與車融入一體照片。
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所以我的心情是超級激動的。
我跟薛顏說:“怎麽辦?我好緊張。”因為這個廣告是要放上電視的,所以我心跳的砰砰響,薛顏也很逗,她伸手就朝我胸襲來,她說:“我摸摸你的心跳得厲害嗎?”
我一巴掌就打到她手上,臉上也跟着浮出一絲發自內心的笑意了,薛顏忽然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陳毅然再看你。”
她的話一說,我整個人就不行了,表情也随着變得不自在了,因為薛顏愛跟我鬧着玩,所以我不确定她這句話是不是真的,但我最後還是落荒而逃了。
事後我也不敢去找薛顏确認,我擔心她說不是,那樣我肯定會打從心底裏瞧不起自己的。
幸好接下來的工作安排的很緊湊,所以我根本沒有空餘的時間在去想這件事,我們換好衣服後,就出發去拍攝照片的場地。
到了場地才知道,照片拍攝地點選在一處最高點,這裏的天氣本身就很冷,又是在沙漠,四周都沒有樹跟房子擋風,我們所有車模都是穿的裹胸雪紡長裙,裙子很薄,脫掉外套正式開拍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被冷的瑟瑟發抖。
我甚至可以感覺自己快要被吹走了,這個風是很刺骨的那種,讓人不禁地打顫。
而且拍攝照片的攝影師還是個變态,接連拍了好幾次都不滿意,最後還要求我們躺在沙上擺出一個野性的造型。
Advertisement
說真的,我實在不想拍了,我感覺自己胃裏難受的很,還有點兒想吐。
不過沒等我出聲抗議,薛顏跟另外幾個車模倒先急了,薛顏從沙上爬起來走到攝像機前面,她說“什麽垃圾攝影師啊?你到底會不會拍啊?”
有了薛顏的開端,其他車模也跟着鬧起來了,然而攝影師又是個特拽的主兒,他将機器一丢,走過來二話沒說擡起手就給了薛顏一耳光,薛顏被打自然不會罷休,她沖上前就像還手,但人家是男人,我們女人肯定打不過,我連忙上前将那攝影師拉住,另外的車模見狀也趕緊跑上來幫忙,最後所有人撕扯在一起,還是工作人員發現後将我們拉開,我指着薛顏被打的臉說:“憑什麽打人?你算什麽?”
“你又算什麽?這是我的地盤,你們一個個都得聽老子的,我告訴你們,別特麽沒事找事,讓你們怎麽拍就怎麽拍,在特麽廢話信不信老子讓你們重拍一天。”
這個攝影師身材很魁梧,一臉絡腮胡,頭發有一根筷子這麽長,如果他不動手打人完全看不出他這麽不要臉,從廣州來時沒見過他,他應該是寧夏本地這邊的人。
聽到他難聽的話,薛顏又想沖上前,被工作人員攔住,我連忙将那工作人員的手扳開不許她攔着薛顏,薛顏指着那攝影師說:“你說重拍就重拍啊?大不了勞資不拍了。”
“那就滾蛋!”攝影師嚣張的口氣,渾身都充滿了他是大爺的氣息,這讓我們所有人都罷工了。
本來有幾個膽小的車模不敢罷工的,但看到大部分的人都不拍了,她們也只能跟着我們一起走回了帳篷。
我們剛回到帳篷,莫岚就過來了,我們将事情跟莫岚說過後,她說不道歉就不開工,大不了就不拍了。
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來調解,莫岚讓那個攝影師過來道歉,但我沒想到等一下過來的會是岑遠東,跟他一同前來的還有那個打人的攝影師,攝影師一來就跟薛顏道歉了。
薛顏心裏還是很不爽,但礙于岑遠東的面子又不好駁回只能接受道歉了。
本來以為這事兒就這麽完了,但我們所有人都沒想到陳毅然也會過來。
陳毅然走進帳篷,聲音就不冷不熱地說着:“打了我公司的人岑會長就想這麽算了?”
從他進來的那刻我的眼睛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但陳毅然卻沒有看過我一眼,我有些失落,收回目光便聽到岑遠東說。
“陳三少,工作期間難免會發生一點兒矛盾,牙齒跟舌頭有時候還會咬到,更何況是兩個第一次合作的人呢!”
岑遠東的話站在中立還來說是很有道理的,但被打的是薛顏,所以我是幫親不幫理的。
然而陳毅然很護短,他挑了挑眉,問:“那岑會長的意思是,這是理所應當了咯?”陳毅然的話說的漫不盡心,他的話剛說完,擡腳就朝那個攝影師踹去,我們在場的人都驚住了。
岑遠東連忙攔住陳毅然,生怕他還會動手,而那個攝影師大概也沒有料到會被踹,整個人重心不穩一個琅跄差點兒摔跤了,但他也是一只紙老虎,只敢在我們這些車模面前橫,但被陳毅然踹了只是臉色有些微微變化的表情,行動上卻絲毫沒有什麽反應。
可我從他眼底看到了恨意,讓人不由得覺得有些害怕。
岑遠東勾着陳毅然的肩膀,與他并排走出帳篷了,那個攝影師也跟在後面走了出去,我的心裏有股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我嘆了嘆氣,應該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因為這個插曲,原本工作都被耽擱了。
所以第二天六點多就被喊起來趕工,岑遠東應該是擔心在出什麽事,所以他也很早就過來看着我們拍了。
因為起來的太早,所以我連早餐都沒吃,剛拍了兩條我就不行了,蹲在一旁就開始吐,我感覺苦膽都要被吐出來了,嘴裏還直流酸水。
我連着吐了兩三次,最後連人都站不穩了。
其實我昨天就已經感覺腸胃不舒服了,從來寧夏後我就沒有吃過一餐飽飯,加上昨天可能有點着涼,所以現在渾身都難受的很。
薛顏把我扶到一旁坐下,岑遠東也在這時走過來了,他讓薛顏先去工作,然後問我:“要不要緊?”說着,他将手中的水遞給我,我拿過來漱了漱口,然後才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但岑遠東還是打了電話給随行的醫生,讓醫生過來一趟。
我就這定定地坐在凳子上,頭還是很暈得很,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倒過來了一樣,比喝醉了頭暈那種感覺還要難受。
我閉着眼睛,但還是感覺天旋地轉。
這時岑遠東在我身旁坐下,他将我攬入懷中,我第一反應是要掙脫開的,但卻被他按住,他說:“先靠會兒,一會兒醫生就來了。”
我是真的不舒服,所以根本沒想那麽多,靠在岑遠東懷裏閉着眼睛,我想睡睡不着,手一直用力按着太陽穴。
沒過多久,醫生就來了,給我做了簡單的檢查,然後說:“可能是水土不和引起的腸胃炎,我這裏藥物有限,恐怕得去市區的醫院看看。”
聽了醫生的話,岑遠東皺了皺眉,他說:“走,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我沒事,而且這邊兒又拍着,我想繼續拍。”這個廣告對我挺重要的,就像莫岚說的那樣,如果我真的有機會拿冠軍的話,那我以後就可以拍廣告了,這樣報酬又能多一份了。
但岑遠東堅持,他說:“下午會有一個車模過來,到時候她頂上去,你先跟我去醫院看看再說!”
岑遠東的意思讓我有點不明白,他是不讓我拍了嗎?
我問他:“岑會長,你的意思是不讓我拍了?”我的話問完,岑遠東不理睬我,而是将醫生給的止吐的藥遞給我示意我吃,我拿着藥欲言又止的望着他,最後還是忍不住重複問了遍:“岑會長,你不會真的不要我拍了吧?我人真沒事!”
“趕緊吃藥先。”岑遠東露出少見的難看表情,我能從他臉上看出他有點不高興了,但我不知道是哪裏惹着他了,我以為他是擔心我耽擱工作,我連忙解釋:“岑會長,我保證不會耽擱拍攝的,而且我吃了藥就沒事了。”
岑遠東一臉不悅地望着我,他嘆了口氣,才說:“小北,看來你對我還是很見外。”
我一愣,突然明白他什麽意思了,我眨了眨眼睛,有點不好意思地喊了聲:“哥。”聽到我的稱呼,岑遠東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了許多,見狀,我說:“哥,你不會真的不讓我拍了吧?”
“先把拍攝的事情放一邊,先去看病再說,你這樣一直吐也不是個辦法。”岑遠東很嚴肅的說着,他的話,讓我有那麽一瞬間想到了陳毅然,陳毅然也是這樣,無論說什麽都不容人拒絕。
我連忙低下頭,用力咬着牙,我問自己,為什麽我又在想陳毅然了啊?
難道昨晚看到的那一切還不足以證明在他陳毅然心裏的到底是誰嗎?
見我沒出聲,岑遠東誤以為我生氣了,他在我耳邊恢複了一如往常的溫柔,他說:“這樣吧,如果接下來沒有再吐了就繼續拍,如果再吐一次我們立馬去醫院。”
聽到岑遠東的話,我心裏有點苦澀,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的情緒很容易受到心情的影響,我是個特別感性的人,只要一想到不開心的事情,我就會聯想到很多。
在接下來的拍攝中,我沒有在吐了,這也讓拍攝進行的很順利。
在沙漠的拍攝全是全部完成了,明天就是開始拍攝綠洲部分了,我們從拍攝場地手工回到住的帳篷,在帳篷裏看到了一個行李箱。
這應該就是岑遠東說的那個下午過來的車模吧?
但沒看到人,我們也沒去問是誰。’
我跟薛顏還有另外兩個車模見天還早,就約好去附近走走,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換好衣服後我們就準備出發,剛走帳篷裏走出來,就看到餘思思跟陸青并排走在一起,我沒想到岑遠東所說的那個車模就是餘思思。
雖然在來時就知道她會來,但來了這麽多天都沒見她人影,我以為她不來了,沒想到今天卻出現在這裏了。
我對她現在算是無感,但看到他跟陸青在一塊,說真的,我心裏很不爽。
餘思思跟陸青也看到我了,餘思思有些尴尬地望着我,反倒是陸青對我微微點了點頭露出一臉得意的笑容,我沒搭理她,然後就跟薛顏還有另外兩個車模朝另一邊兒走了。
我跟餘思思也挺長時間不見了,但我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樣的方式。
晚上,我收到餘思思的短信,她約我出去走走,我本來是不想去的,但她說有話跟我說,所以我去了。
我走出帳篷,便看到她站在外面等我,我走過去,直接問她:“有什麽話說吧!”
“一起走走吧?”她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說:“我們很久不見了吧?”
“是挺久的。”我冷冰冰回應道。
餘思思看了我一眼,她說:“小北你變了。”
“你不也變了嗎?”我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說。
我的話,讓餘思思有點尴尬:“小北......我......”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餘思思,真的,沒有必要這樣拐彎抹角的。”我的态度之所以不好,因為陸青說提議賣車這事是餘思思提出來的,她不得已幫陸青也就算了,還幫着陸青出主意,這是我最不能夠接受的。
餘思思深吸了口氣,她這樣才說:“小北,我就想問問你,你是不是還喜歡陳毅然?”
“這跟你有關系嗎?”我不知道餘思思為什麽這樣問,還是陸青叫她來套我的話?我的語氣很不好,餘思思欲言又止的望着我,沒等她出聲,我便先開口說;“餘思思,我不管是你自己想問這些還是陸青讓你問的,但我看在多年的情義上提醒你一句,小心被陸青賣了你還在給她數錢。”
說完,我就往回走,餘思思追上來攔住我,她說:“小北,你誤會我了,是我自己想問的,陸青跟陳毅然快訂婚了,我只想告訴你,如果你還喜歡陳毅然就趁早放手吧!陸青的為人我比你清楚,如果你心裏還有陳毅然,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圍妖扔號。
“那我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不需要,你去告訴陸青,我根本不喜歡陳毅然,讓她少費點心思在我身上,留點精力去防其他女人吧!”
餘思思的話,讓我氣急了,她跟陸青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說完,我就朝回走,餘思思這一次也沒在攔我,因為走得太快,我一個踉跄摔倒在沙裏,身上到處都是沙就連嘴巴裏也有,我爬起來拍了拍胸前的沙,嘴裏也直吐口水,然後才一直往前走。
回到帳篷後,薛顏看我白色的衣服有好幾處污垢,她光着腳跑到我面前拉着我前前後後看了一遍,問:“我說親愛的,你這是怎麽了?不會是跟誰誰誰滾了吧?”說着,她露出一臉八卦的表情朝外面看去,原本已經睡下的幾個車模聽到薛顏的話,也都紛紛坐起身朝門外看去。
我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讓你失望了,我摔了個狗吃屎是真的。”我的話惹來了其他人大笑。
“說,怎麽變成這樣了?“薛顏笑過後,對我擠眉弄眼示意我說實話,餘思思也在這時走了進來,我看了她一眼,又想起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原本就沒有滅掉的火噌的一下又冒了出來,但礙于太多人我也不好說什麽,只淡淡地對薛顏說了句:“夜路走多了遇到鬼了就變成這樣了。”
說完,我拿過一旁的保暖杯就往外走,想去餐廳裝點開水回來晚上喝!
我走到餐廳的帳篷外,看到裏面的燈光還亮着,這麽晚了難道有人在吃宵夜?
這麽想着也走到門口了,我将門口的簾子掀起來就往裏走,卻看到了一副讓我心如刀割的畫面。
是陸青跟陳毅然。
陸青踮起腳尖,雙手勾住陳毅然的脖子湊到他面前,在他的唇上親親一吻,陳毅然沒有拒絕而是欣然接受。
以前我從來不去想他倆是否發生過關系,但自從那晚在陳毅然房間看到陸青之後,我便清楚他倆應該什麽都做了,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這幕的時候,我的心還是會很疼。
我整個人都變得很慌亂,我想轉身就離開,但腳步卻不聽使喚。
因為慌張,手中的保溫杯也掉在了地上。
聽到動靜的陳毅然跟陸青同時扭過頭看到我,我十分尴尬,連忙蹲下身撿杯子,嘴裏也跟着說:“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我鼻子酸酸的,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流了出來,我不敢擡起頭,只能蹲着轉身,然後站起來快速的跑出了帳篷。
就這樣一直往前跑,我一口氣跑了很遠。
直到确定自己的哭聲沒人能夠聽到後,我才蹲在地上放聲大哭出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
剛剛不是還跟餘思思說我不喜歡陳毅然了嗎?
怎麽現在卻哭成這樣啊?
我一直不斷抽泣不斷流淚,腦子裏重複着陸青親陳毅然的那個畫面,我想如果沒有我的打擾,他們應該會繼續往下吧?
想到這些,我用力敲打自己的腦袋,我像瘋了一樣大聲叫出來,雙手緊緊握住,我感覺自己渾身都被痛麻痹住了,我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喜歡用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冷靜,但直到嘴裏蔓延開一股血腥味我也沒能冷靜下來。
口袋裏的手機也在這時響了,我不想去理會,但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我拿出來一看,是薛顏打來的,我直接給挂了,但很快她又打了過來,這一次我按了接聽鍵,薛顏在那頭傳來急忙的聲音:“小北你去哪裏了?這麽晚還不回來?”
我不出聲只是一個抽泣,聽到哭泣聲地薛顏也跟着着急了,她一直問我在哪裏?問我怎麽了?我都不說話,我感覺自己說不了話了,我只覺得自己腦子裏好亂,整個人也跟着很煩躁,我擡起手将手機直接扔了出去,随手又抓起地上的沙不斷往前扔去。
☆、【119:有一腿】
我雙手抱着膝蓋,覺得自己好無力,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為什麽我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我想也許陳毅然真的不喜歡我吧?否則他早就追出來了吧?
這麽想着,我還不忘擡頭朝我來的方向看了看,但我看不到任何黑影,我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又一次想多了。
我忽然想到岑遠東跟我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有時候自己所看到的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那麽是不是也代表剛剛陸青親陳毅然的那幕也不是真的?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便被我打消了,一切都那麽真真切切的在我眼裏出現,又怎麽可能不是真的呢?
我頂着這麽大雙眼睛。如果我眼睛小點兒,我還可以安慰自己說看花眼了,可我為什麽偏偏要有雙大眼睛啊?
說句難聽的,我甚至想在那一刻變成瞎子,這樣我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我在這兒坐了很久,發現眼裏早已沒有眼淚流下來了,臉頰上的淚水也被風吹幹了,我雙手我雙手緊緊抱着膝蓋,感覺很冷。渾身都冷,從外到裏沒有一處不是冰冷的。
我想,應該是心理作用,心冷了,身也跟着冷了吧?
“小北.....”突然,身後傳來岑遠東的聲音,我轉過身看着他正朝我走來,我連忙從沙堆裏站起來,因為保持一個動作太久,我的腳也麻了,一不小心差點摔倒,幸好岑遠東大步上前一把将我扶住了。
我小聲說了句謝謝,然後問他:“你怎麽回來啊?”
“薛顏打電話給我說你不見了。我四處轉了轉,看到你留下的腳印就跟着找來了。”他說着,将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我身上,我連忙說不用我不冷。可岑遠東堅持,我只能說謝謝,他笑了笑,問:“這麽晚怎麽一個人跑來這裏?”
“睡不着就出來看風景。”聽他的話,應該是還沒發現我哭過,我連忙低下頭胡亂扯。
岑遠東被我的話逗笑了,他一邊點頭一邊說:“嗯,确實是個看風景的好地方。這大晚上的在這無邊無際無燈光的沙漠裏看風景,估計也就你一人能做的出來了。”
顯然,岑遠東不信我說的。
我被他的話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聽到他問:“跟陳毅然有關吧?”
他的話說出口,我順勢擡起頭望着他。
我不知道岑遠東怎麽看出來的?我咬了咬牙,沒有出聲,而是走上前将自己剛剛丢掉的手機撿起來,然後才說:“我們回去吧!”
“小北,有什麽事說出來比憋在心裏好,從我認識你,你似乎就一直這樣,無論發生什麽都将自己封閉起來,你以為這是最好的辦法?其實你這樣只會讓自己承受的能力越來越弱。”我沒想到岑遠東會一把拉住我,然後十分認真地對我說出這些話,他的眼睛裏有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神情,讓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我長長嘆了口氣,仔細回想着他所說的這些話,其實我都明白,他說的話都是對的,但我又何嘗不想說出來,可我就是這麽沒有勇氣,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心裏所想的事情,我覺得一旦說出來,我連最後保護自己的盔甲也卸下了。
我握了握手,說:“哥,我真沒事,就是失眠睡不着所以才出來走走,我有點兒困了,我們回去吧!”
說着,我将岑遠東的手掙脫開就往回走,但我走了幾步發現岑遠東沒動,我扭頭望着他還站在原處,眼睛看着前方,我又掉頭走回去,我說:“哥,我真沒事,我們回去吧!”
誰知岑遠東忽然伸手把我扯到他面前,他問我:“你覺得在沙漠種棵樹容易嗎?”
我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問,但我還是搖了搖頭說:“不容易。”雖然可以,但确實不易。
岑遠東笑了笑,他又說:“所以堅持這個不容易的事情只會讓自己受傷,還得不到任何結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陳毅然就是他口中的沙漠,而我就是那個種樹的人,我想要将自己心裏的這個樹種在陳毅然這片沙漠上是一個很不容易的事情,甚至永遠種不活。
為什麽岑遠東會看的這麽透徹?
而我卻始終說服不了自己?
我望着岑遠東不知該說什麽,他拉着我的手往回走,走了好幾步他才說:“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說的這些?”
“是。”我老實答道,我說:“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曾經走過跟你現在一樣的路,只不過我們性別不同罷了。”他淡淡一笑,說的很輕松,但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看不懂的神情,沒等我問,岑遠東便開口說:“我的前妻就如同陳毅然,而我就是你,我們雖然結婚了,但在我兒子一歲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跟我離婚,跟着她的爸媽移民出國了。
我想我們曾經也有過愛情,但愛情看不着摸不到只是一個空虛有的東西,更沒有長久之說的保障,所有的一切都要經過時間的沖洗,而我就是在沖洗的過程中被抛棄的那一個。我前妻臨走之前告訴我,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她希望的男人應該是那種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而我那時候只是一個小公司的經理而已。
我了解一個男人想要的東西,陳毅然家裏的情況他不可能跟一個幫不了自己的女人在一起,就算他對你有愛但他也不可能跟你結婚,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因為你跟我太像了,我不希望你走我以前走過的路。”
岑遠東告訴我一句話,他說,給不了婚姻,就不要霸占着人家的青春,不要讓彼此都荒廢在這個沒有結局的圈子裏,這樣只會讓兩個人都被囚困而死。
岑遠東一直再說,而我一直在聽,他話裏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一直都知道他離異有個兒子,但我沒想到他會是婚姻裏被抛棄的哪一個,說實話,我想象不出岑遠東這樣的男人會被抛棄,因為他很紳士,我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每一個舉動都在為對方着想。
岑遠東是這幾年才有了現在的一切,說真的,我無法想象他是怎麽一步步走到現在的,我想,他的前妻應該讓他受了很大的傷害吧?
所以他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只有讓自己變得強大,才不會受傷,道理我雖然明白,可我根本做不到岑遠東那樣,我是女的,我只想要一段屬于自己的愛情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只要他愛我,那怕沒有名分我也願意。
也許我的想法很不可思議,但我就是這樣,我從來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溫暖,我更不知道家是什麽樣子的,我只明白一個道理,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家,這就是我的想法。
岑遠東的話說完,我們彼此都沒有在出聲,他一直牽着我把我送到帳篷門口,然後說:“聽到我比你更可憐,心裏有沒有舒服點兒?”
我被他的話逗笑了,我連忙點頭說:“嗯,舒服很多了,我怎麽也看不出岑會長居然有這麽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你說如果賣給八卦雜志的話,我會不會發點兒小財啊?”
“應該能!如果你真想賣提起告訴我,我在給你多說點兒不為人知的秘密!”岑遠東很少跟我開玩笑,我一直認為像他這樣穩重的男人應該是不會開玩笑的,但我沒想到他會配合我。
我們一說一笑又聊了一會兒,他擡起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恰好被隔壁帳篷裏出來的幾個人看到,我連忙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可岑遠東卻絲毫不在意,反而還主動與那幾個人打招呼。
等那幾個人走後,我才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還給岑遠東了,岑遠東讓我早點睡,明晚帶我去一個地方,看他神神秘秘的表情惹得我十分好奇,我問他去哪兒他不說,還賣關子說明晚就知道了。
跟他道別後,我回到帳篷看到大家都睡了,可我坐在床邊卻沒有半點睡意,我一直在想岑遠東說的那些話,也許是覺得感觸挺大的,我覺得自己心裏那點兒事都不算什麽了。
翌日,一大早就被薛顏拉起床了,她咋咋呼呼地指着我罵:“蘇小北你這個混蛋,你給我起來,你丫還好意思睡啊!打你電話哭哭啼啼又不說在哪裏,勞資以為你被誰拉去沒人的地方強了呢!你這個死女人連條信息都不給,要不是人家岑會長勞資都想報警了。”
薛顏的聲音在整個帳篷裏回蕩着,我連忙爬起來捂住她的嘴,然後揉了揉眼睛才說:“小聲點小聲點,別弄得誰都知道,我錯了,我保證下次不這樣了好麽?”
薛顏的性子很急,這是跟她關系好之後才知道的,她輕哼了聲,說:“你起來陪我吃早餐我就原諒你這一次!”
我連忙說好,然後從床上立馬起來穿好衣服洗臉刷牙後就陪她去餐廳了,其實我很困,今天淩晨快天亮才睡着。
可我知道薛顏之所以這樣生氣,完全都是因為關心我,對于一個對我好的人,我會加倍對她。
薛顏跟我說,陳毅然把莫岚安排會廣州了,說公司那邊兒接了個大單得讓她回去安排一下。
我嗯了聲沒多問什麽,跟薛顏到餐廳後,我去端早餐薛顏去占位,我發現所有人都朝我看來,嘴裏還嘀嘀咕咕在說什麽。
我端着早餐走到座位,就聽到隔壁桌的兩個車模說:“昨晚就是她,我親眼看到她跟岑會長手拉着手從岑會長的帳篷裏出來,肯定是陪岑會長睡了,難怪岑會長會對她跟別人不一樣。”
這話我聽得清清楚楚,薛顏也聽到了,她看着我,想站起來被我攔住了,我搖了搖頭示意她吃東西別理,這事兒我沒做,人家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如果真要理了不就說明我心裏有鬼嗎?
我跟薛顏匆匆吃過早飯後就離開了,但我走到哪裏那種讓我不舒服的目光就照射到哪裏,這讓我心裏很不舒服。
礙于一會兒要準備拍攝,我沒有把這事兒放心上,但我沒想到拍攝的時候會出事。
我們所有人去到那個綠洲的大帳篷裏,按照之前莫岚安排的順序長,因為餘思思是後面才來的,所以她就長到了我旁邊,我不小心把旁邊的一個車模碰了碰,人家就不爽了,用力将我一推。
還沒等我出聲,那車模就說:“道歉!”
我一怔,分明是她把我推出來的,怎麽還要我道歉啊?雖然這麽想,但我沒搭理她,只當是只瘋狗字在亂叫,可誰知道她還不爽了,走過來又推了我一把,她說:“不要以為你有後臺就可以随便欺負我們這些沒後臺的人!”
“姐們,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說我欺負你,來,你告訴我,我怎麽欺負你了,我是把你扒光了壓地上還是讓你在這兒待不下去了?這麽多人都看着,剛剛明明是你先動手推我,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我不過就是碰了一下你,你有必要這樣嗎?”
我的語氣不緩不慢,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棚裏也跟着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們這邊兒。
那車模見人多,聲音也跟着大了起來,她說:“說話這麽硬氣,如果沒有後臺誰敢這麽說話啊?你問問大家,那個有你這麽嚣張?昨晚上誰不知道你跟岑會長卿卿我我啊!不要以為大半夜沒人看到,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遲早會有人知道的。”
“你有什麽證據?”我走到她面前,兩只眼睛盯着她質問道,她不斷往後退了幾步,嘴裏有些沒底地問:“你想幹嘛?我告訴你這裏這麽多人,不要以為你有後臺.....”
“怎麽樣?你不是都說了我有後臺嗎?既然你知道我有後臺就別招惹我,如果你還敢招惹我那麽你說說我的後臺在哪?”我步步緊逼地問着她,其實我從來不是那種為難別人的人,我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