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被寵愛的》作者:萬裏平疇

想起那些迷蒙而又炙熱的少年欲/望,聞秋覺得,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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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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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一的額間冒着虛汗,臉頰泛紅,他踉跄着進了門,甚至沒來得及理會聞秋的招呼,就三兩步上樓,将自己鎖進卧房裏去了。

聞秋從沒見過翟叔叔這副模樣,他擔心得不行,跑去翟先生門口“砰砰砰”地敲門,翟一卻理都不理。

就在聞秋幾乎要搬梯子翻窗口的時候,一聲顫抖的喘息沉沉地蕩進聞秋耳中。

聞秋怔住了,緊接着,欲念橫生。

聞秋的父親是翟一的恩人。

兩人鄉,年輕時,聞父帶着翟一等一衆同鄉出來闖蕩。聞父是大哥,人厚道,又有本事,把帶出來的同鄉都看作自己親弟。他竭盡全力幫他們,有他帶着,不光翟一,同鄉裏凡稍微成器的都有了自己的事業。

翟一很感激大哥。他不是善言的人,于是,這份感激從未宣諸于口。但是,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心裏一直認定,若哪天打了仗,或者遭了災年,要他為大哥去死,他也是願意的。

他一直這麽相信,直到某天,大哥真的遭禍了。事情的詳細翟一并不清楚,只知道大哥需要錢補窟窿,要填的口子有天那麽大。

他将創業時曾提攜的同鄉求了個遍,卻沒有人願意幫他——不是拒之門外的冷漠,只是聞父惹上的事情太大,幫了,搞不好就要連累妻兒。

人總是自私的。

翟一是同鄉中唯一沒有成家的,他年紀最小。聞父滿懷期待來找他的時候,翟一本以為自己會豁出命去與大哥共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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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到臨頭,他猶豫了。

聽了大哥的請求,翟一并沒有立即拒絕,只說考慮看看,聞言,聞父苦笑起來。翟一被大哥的笑激了一激,剛想說什麽,卻被聞父阻止了。

一離開翟一家,聞父聞母就雙雙跳了樓,跳樓前,聞父發了信息,把自己出生不久的兒子托付給翟一照顧。

知大哥跳了樓,翟一恨透了自己,他嘶聲大哭,狠狠扇了自己幾十個耳光,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剜出來。

但,看着大哥留下的小娃娃,最終,他還是收回了拿刀的手。

這之後,翟一就變了。以前是風風火火的性子,一夜之間,竟沉穩下來。

剛入商場時大家都覺得他莽,話不多,但做事直通通的,又犟,配合那一身曬得發亮的麥色皮膚,一臂壯得起青筋的結實肌肉,簡直像頭蠻牛。

但現在不了,現在,大家都說他像獵豹。他還是寡言,不過已懂得在該說話的時候說話,處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木愣愣的,反而滑得像條泥鳅。

十多年時間裏,翟一從“翟總”變成“翟董”,而聞秋,也漸漸長大了。

翟一對聞秋很好,許是愧疚,許是補償。不論因為什麽,總之,翟一漸漸冷硬的軀殼裏,最後一抹溫情全留給聞秋了。

這份溫情不是縱容。他對聞秋是很嚴厲的,從不放縱聞秋沉迷享樂。

但是,他一直将聞秋往最最想走的路上引。

聞秋說他不想有什麽大出息,只想懶懶散散開個小酒吧,和朋友愛人一起笑着鬧着過一輩子,于是翟一就教聞秋談天、說地、交朋友,他教聞秋維系一個小酒吧所需要的知識,教聞秋如何保護自己、如何愛人。

他使聞秋成為聞秋最想成為的樣子。

他愛聞秋,聞秋也敬他,并不因為他與父親的過往生出任何怨恨。

這是一份很珍貴的感情,本來也将以長輩與小輩的情誼終結。

直到那一聲隔着門板的嘆息聲起。

就是因為這一聲嘆息,催出了多少欲/望、多少哀愁。

聽了那一聲嘆,聞秋似遭了亟雷,話也不會說了,路也不會走了,就那麽直直戳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該走的,他該離開,立即,此刻。

但他遭了魔。

他舔吮自己的掌心,喘得比翟一還大聲。

聞秋是很天真的,一眼能望到底。于是,沒過幾天,翟一也就發現了聞秋的心思。他沒說什麽,只今天開個會,明天出趟差,與聞秋聚少離多。回家時他還是會給聞秋帶些慣常愛帶的小玩意兒,只是,與聞秋獨處的時間,幾乎再也沒有了。

翟一疏遠着聞秋,他覺得這樣,日子久了,聞秋的感情也就淡了。少年人的欲/望,強烈卻不持恒,翟一覺得,聞秋并不會這樣長久地将他放在心上。

可是,事情并不如他所願。

翟一發現,聞秋明明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卻沒有氣餒。他持續着自己笨拙而青澀的示愛,一雙眼睛裏全是翟一的影子。被聞秋這樣凝視,翟一竟慌了手腳,他做了件蠢事,往家裏帶了個女人。

那女人高挑、妩媚,是個尤物。

最開始,女人來別墅很少,之後日漸頻繁。每次來,她都會給聞秋帶些小玩意兒,有時是吃食,有時是閑書,有時是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她偶爾會帶聞秋出去吃吃喝喝,若聞秋與翟一冷戰,她也會費力不讨好地兩邊勸說。

聞秋很想讨厭她的,但是卻讨厭不起來。

大學畢業之時,聞秋班級組織了一個cosplay主題的小聚會,聞秋本來打算扮做自己最喜歡的少年漫畫的主角,最後,卻鬼使神差穿上了妖嬈的裙裝,他買了假體,借來口紅,将自己裝飾成成熟女人的模樣。

出卧室門時,見了聞秋,早已等在客廳的同學紛紛起哄,齊齊大呼“老婆嫁我”,聞秋看向翟一,見他冷冷地凝視自己,眸中宛若死水。

聞秋笑起來,與同學鬧作一團,吵着嚷着參加聚會去了。

畢業後,聞秋開了家小酒吧,與朋友喝喝酒、聊聊天,日子過得平順又快活。

這很像他會走的路,他向來是乖巧又讨喜的,于是,當聞秋宣布他與臧否的關系時,所有人都覺得不是真的。

臧否是個小混混,沒什麽正經工作,只知道飙車、喝酒,或許還有砍人、mai粉,不過後二者他從沒承認過就是了。所有人都不明白聞秋為什麽與臧否作伴,當聞秋穿着女裝和臧否接吻時,他們都以為這是個玩笑。

但這并不是。

聞秋再不想做乖小孩了,他恨自己的乖巧與軟弱。

聞秋想借臧否甩脫過去的生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成功了——臧否騙他染上了du瘾。當騙得他賣車賣房賣店之後,臧否離開了他。昔日朋友對聞秋敬而遠之,最終還是翟一聽見風聲,才将聞秋從破舊的出租屋裏刨出來。

翟一将聞秋關進戒du所裏,某日,一番掙紮之後,聞秋恢複神智,他坐起來,看着鏡中自己破爛的皮囊,忽然覺得好笑極了。

10

戒了du瘾之後,聞秋再不提開酒吧的事。

他開始向翟一學做生意。有翟一幫助,對于聞秋來說,創業并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幾年之後,聞秋有了自己的事業,雖遠不及翟一,但也算體面。

聞秋混得越來越有人樣,他那段不光彩的歷史,也再沒有人當面提了。偶爾,遇上父親故交,那些人會嘆一句:“真不愧是聞總的兒子。”聞秋終于真正進了翟一的圈子,甚至,當翟一的事業出了些小麻煩時,聞秋也有能力幫忙搞定。

11

聞秋看似恢複體面,實則過得煎熬。

煎熬他的是du瘾——生理上的瘾他的确戒了,心理上的卻沒有。聞秋覺得自己的心破了個大口子,得往裏填些什麽。愛也可以,但他沒有,他只有藥物帶來的五彩斑斓的快樂。

聞秋想着、念着、渴望着,最終卻并沒有這麽做。

聞秋買了一套小公寓。現在他一個人住了。回家之後,做完必做的事情,他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說,不笑,也不動。他有想過自殘,也想過暴食、放/浪,但最終,他只是躺着——創業時,聞秋已嘗過人間險惡,他不能留下把柄。

他頂着光鮮的皮囊熬着、自虐着,所有人都以為他好了。

包括翟一。

于是,某日,當一時興起前往聞秋家時,看見滿面頹唐的聞秋,翟一才那麽驚訝。彼時翟一帶着海鮮來到聞秋家中,他打開門,發現屋內是黑的,以為聞秋不在,于是打算放下東西就走。可當打開冰箱,燈光亮起,他不經意回頭,卻發現床上有個屍體般的人影。

聞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神情間滿是麻木。

那麻木散得很快,才幾秒鐘,聞秋就恢複了白天的模樣,但翟一知道,自己方才所見不是錯覺。他問聞秋怎麽回事,聞秋只顧左右而言他。

于是翟一自己去查。

依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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