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演奏會
? 終于到了演出的這一天，绫濑暮其實是很期待黃濑涼太能看見她的表現，但卻半分都沒有表現出來，绫濑初表現得像平常一樣。
“小绫濑，今天你們就要演出了對吧！”黃濑涼太在課間的時候坐到绫濑暮的前排，“加油哦！”
“黃濑君會來看嗎？”绫濑暮淺笑着問。
“當然，我超期待你們的表現呢！”黃濑涼太微笑着說，他總是笑得這麽陽光這麽好看，無論怎樣的模樣都讓绫濑暮喜歡得不行。
演出之前，樂手們在吹奏部排練大廳外集合，列隊去到音樂廳裏。不少同學已經陸陸續續地入場了，而吹奏部的前輩則是早早就候在音樂廳了，他們雖然并不認為這場演奏會會有多精彩，卻還是想要看看傳聞中的鋼琴天才能做到什麽樣的程度。
所有人按照合奏時的位置坐下，绫濑初站在舞臺一側的幕布後候場。
坐在第二排最右邊的绫濑暮不動聲色地把目光投向觀衆席的人群當中好幾次，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前排觀衆席看見黃濑涼太的身影後安定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投向走到樂隊前邊的主持人。
演奏會的主持人是一個二年級的學姐，長得很漂亮，聲音很甜美，绫濑暮有些郁悶地發現她一上臺之後黃濑涼太的目光完全被她吸引了。
主持人報過幕之後，绫濑初從幕布後緩步走出，站在靠近舞臺左側的位置向觀衆鞠躬，然後站上指揮臺。面帶微笑掃視所有演奏者一圈後，緩緩擡起手。
所有演奏者拿起樂器，準備好後，绫濑初揮動手臂起了節奏，演奏開始。
第一個曲子是肖斯坦科維奇的第二圓舞曲，全曲難度不高，整個曲子演奏下來也只需要兩分多鐘，适合調動氣氛，且曲調輕盈優美，所以绫濑初把它作為開場曲。
一曲終了，觀衆反應不錯，氣氛也被帶動起來，接下來的兩個都是同等級別難度系數并不高的小曲目，但因為曲調很符合大衆口味，因此每首曲子之後觀衆的掌聲都很熱烈。
“僅僅帶着一群一年級的新生就能做到如此地步，那個绫濑初确實很厲害啊。”吹奏部二年級的藤原十指交握在胸前，呆呆地看着绫濑初的背影。
“确實不錯，”早春原雙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看着臺上表現從容，卻給她帶來了不少麻煩的绫濑初，“但如果只有這樣兩級的作品的話還是不會被認同的，只是這樣的程度，我們也可以做到，因為人數優勢，我們的聲音會比他們的更豐富飽滿。”
正聊天的藤原和早春恍然間聽見主持人報出最後一首曲目似乎是一首四級的曲目，曲目名稱她沒有聽清，有些驚詫地看着緩緩從舞臺側邊的幕布後從容走上臺的绫濑初。
“四級組曲？”早春原雙手握緊座位兩邊的扶手，死死地盯着臺上那道瘦削筆挺地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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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濑初站在指揮臺上，舞臺燈光打在他幹淨的短發上，深栗色的頭發被鍍上一層淡金色，黑色眼睛邊框微微反光，他平時明明不怎麽戴眼鏡。绫濑暮知道，這是他第一次當樂隊指揮，多少有些緊張。他微笑着看着大家，向演奏者們比了個口型，說的是：別緊張。
擡手起了一個很快的節奏，兩小節後，绫濑初把目光投向第二排最右側的绫濑暮，绫濑暮和哥哥對視一眼，會意地站起身，接下來這段是中音薩克斯一聲部的一段快節奏的獨奏。因為樂隊人數偏少，所以绫濑初要求所有有獨奏的演奏者站起來演奏。
站起身獨奏的绫濑暮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音色醇厚，斷奏很幹淨，座位靠近舞臺的觀衆能看見她修長的手指極其靈活地變換着指法。
薩克斯原本就是很适合獨奏的樂器，绫濑暮的演奏無可挑剔。如果把绫濑初比作意欲闖蕩四方的武士，那麽绫濑暮就是他手裏最鋒利的劍。
小段獨奏過後绫濑暮坐回到座位中，一段平淡的旋律過後，整個曲子由力度漸強的銅管樂器和打擊樂器帶入□□部分，薩克斯首席绫濑暮，小號首席澤田明美，長笛首席川島月子一同起身，小號的主旋律伴着長笛和薩克斯的副旋響起，清晰地演奏着旋律。
早春原有些驚異，做到了，绫濑初做到了。這樣一個曲子，如果按照原譜，僅僅憑臺上這群一年級新生根本做不到，但是一支樂隊除了演奏着還有指揮，绫濑初把樂譜簡化，減弱在技術方面的需求，把音符以外的部分做的很完美，節奏穩定，不該有聲音的地方絕不會有人多吹，曲子的漸強漸弱很明顯，低音聲部很敦實可靠，曲子唯一需要技術性的部分由三個有樂器基礎的首席承擔，由此營造了整支樂隊技術水平都很高的樣子。從這些方面來看，绫濑初确實很厲害，有做指揮的天賦。
随着曲目的最□□結束，曲子進入最後抒情的結尾部分，最後一個音符結束，绫濑初的手停在空中，兩三秒後才緩緩放下，所有演奏者小心翼翼地把樂器放下，看着滿場寂靜的觀衆席。
舞臺上打下的燈光很強，坐在舞臺上看觀衆席只能看見模糊隐約的情況。看着一時寂靜的臺下，臺上有不少人緊張地咽口水。
觀衆席裏先回過神的人開始鼓掌，接下來全場爆發了一場極其熱烈的歡呼和掌聲。
“沒想到帝光的吹奏部竟然有這樣的水平啊！”
“那個吹薩克斯的女生好帥，美爆了！”
……
绫濑暮把目光投向觀衆席裏的黃濑涼太，只見他正笑着望着自己，朝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绫濑初擡手示意演奏者起身，所有人對着觀衆鞠躬然後有序地退場。
“再來一首！”
觀衆席裏有人起哄。
主持人有些尴尬地站在臺上，轉臉向绫濑初投去求救的目光。
绫濑初緩緩走到舞臺中間，接過主持人手裏的話筒，緩緩開口道：“抱歉，因為我們在準備的時間不多，所以這些管樂曲就是這些天我們排下來的所有曲目了。如果大家還有所期待的話，就期待我們帝光吹奏部下一場演出吧。”
說完向觀衆鞠了個躬。
“鋼琴！鋼琴！”臺下的女生不依不饒，對于開學那天他的表現有很多女生都念念不忘。
清俊挺拔的男孩兒站在臺上突然感到有些無奈，只得拿起話筒繼續道：“那在追加一首鋼琴曲，和我的同班同學绫濑暮，四手聯彈。”
正在幕後拆薩克斯，擦管子裏的口水的绫濑暮聽他這麽說，突然握緊了拳頭，滿臉怨念，這個心機boy，居然這樣有些暧昧不清地扯上她，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要嫉恨他了。
绫濑初從臺上走到幕後，笑望着绫濑暮，等她起身，在上臺前绫濑暮悄悄掙脫了他的手，給他使了個求饒的眼色，绫濑初抿唇輕笑。
“你彈高音，黃濑在下面呢！”绫濑初輕聲說。
绫濑初刻意讓绫濑暮坐在靠近觀衆一側彈主旋律較多的高音部分。身着藍色襯衫和灰色校服裙的绫濑暮靜靜坐着，長度過肩的長發紮成了高高的馬尾，燈光打在她的側臉上，眼眸微垂，睫毛輕顫，手指輕輕觸在琴鍵上。
依然是肖邦的練習曲，天天在一起練習的他們對彼此都十分了解，所以他們合作得很好。臺下一片寂靜，琴音在音樂廳裏流淌…
曲目演奏完畢，兩人鞠躬致謝後立馬回到幕後，總有人會不依不饒要加曲子。
绫濑暮背着自己的薩克斯從音樂廳走出來，觀衆都已經散了，片刻前還熱鬧着的音樂廳轉瞬冷冷清清。绫濑初在演奏會之後被部分吹奏部前輩邀請去喝茶聊天了，想起他們早前滿臉嗤之以鼻的不屑，今日卻轉換成一副妥協求和的姿态，绫濑暮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小绫濑。”
绫濑暮擡頭，看見黃濑涼太正靠在一棵樹下向她招手，稍稍有些驚喜和意外。腳步加快了些，走到黃濑涼太的身邊。
“小绫濑今天的表現真不錯！”黃濑涼太雙手交疊抱在胸前。
“謝謝誇獎。”绫濑暮擡頭望他，嘴角牽起帶上一絲笑意。
“吶，吹奏部似乎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呢！”黃濑涼太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如果我想要加入，現在還來得及麽？”
“啊？”绫濑暮擡眼望着黃濑涼太，愣了兩秒之後笑了，“當然。”
“可以教我薩克斯麽？今天小绫濑你的表現真的讓我很吃驚呢！話說，薩克斯真是很棒的一種樂器啊！”黃濑涼太腦補着自己吹着薩克斯，周圍一群女孩兒圍觀的樣子。
“對呀，尤其适合黃濑君這種輕佻的人呢！一樣風騷…”绫濑暮看着黃濑涼太滿臉笑意的樣子，捂嘴笑了。
“吶，小绫濑你怎麽也這樣子說我呢！其實我并不是一個很輕佻的人呢！”黃濑涼太神色半分認真半分玩笑地向绫濑暮解釋。
绫濑暮似笑非笑地點點頭，心情一下子好到不行。
吶，最後黃濑涼太還是走進了她的世界呢，這樣子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