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其實你很好
? 接下來的日子裏，每天的社團活動時間，绫濑暮都帶黃濑上天臺練薩克斯，把自己能教給他的全都毫無保留地教給他。黃濑涼太的學習能力很強，绫濑暮交給他的他都能很快地接受，最讓她覺得驚異的是黃濑涼太居然能夠模仿她的音色，連情感上的表達都能夠模仿下來，演奏技巧方面他的進步讓薩克斯組的三年級的香樁彩子都感到訝異。
天臺上，黃濑涼太自己抱着薩克斯練習，現在他甚至能靠着過人的模仿能力不看譜子就吹奏曲子，绫濑暮坐在一邊整理譜子。
“來，這個就是summerfes展演我們學校出演的曲子！”绫濑暮突然擡頭看着黃濑涼太，把一份譜子攤在他面前，“要不要試試看？以你現在的技術水平已經可以視奏了。”
“好啊，試試。”黃濑涼太拿好薩克斯，調整好挂帶的位置，“先按照譜子的原速來。”
“好。”绫濑暮微笑着，譜子的原速比較快，第一次吹就按照譜子的原速是要很有自信的，更何況在此之前他是沒有看過這份譜子的呃，打開節拍器調好節拍，“來了，準備好。自己準備好了就開始哦，我就不給你起拍了。”
黃濑涼太點點頭，心裏跟着節拍器起拍，專注地盯着譜子，深吸一口氣，按着節拍開始吹奏。绫濑暮看着譜子，聽着節拍器的節拍和黃濑吹出來的旋律，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所有節奏型都很準确，完美地和節拍器對上！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黃濑涼太放下薩克斯，看着绫濑暮垂着的腦袋，長發披散下來擋住她的臉，看不見她的表情，天臺上一時很靜，只剩節拍器穩定的滴滴聲。
這樣的反應似乎不在黃濑涼太的預料裏，以往的話绫濑暮聽完應該會笑着誇他。
“小绫濑？”黃濑涼太回想着自己剛才吹得節奏和旋律，似乎沒有出錯。
“黃濑，你果然很厲害呀…”绫濑暮緩緩擡起頭，黃濑涼太才看見她毫不掩飾的，全寫在臉上的喜悅。心裏的疑惑才散去，臉上帶上些笑意。
“你剛才的樣子吓着我了，我還以為自己那裏吹得不對呢！”黃濑涼太也對她笑，最近漸漸和她熟絡起來他才發現，她平常在班上其實是個很寡言的人，課間的時候從不和同學一起出去活動，也不和誰聊天，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塗塗寫寫，有時候是寫作業，有時候是研究樂譜，待人很淡，可她似乎很喜歡對着自己笑。按照她的性格明明應該是個存在感不高的女孩，卻因為會的東西很多，長相出衆而時常成為話題和視線的焦點。
“你是這麽沒自信的人麽？我可從來沒有這樣覺得過哦！”绫濑暮歪着頭看他，發絲垂在一邊的肩頭，樣子看起來有些俏皮活潑。
“面對比自己更厲害的人多少會有些緊張啊。”黃濑涼太克制住自己想要替她把頭頂有些淩亂的頭發捋順的沖動，聲音沉沉的，緩緩說，“小绫濑你的頭發有點亂。”
“恩，哪裏？”绫濑暮猛地坐直，伸手在自己頭上摸了摸。
見她摸了半天也沒有捋順自己的頭發，黃濑涼太終于伸出手撫上她的頭頂，柔軟的觸感讓他把自己的手指多在她的頭上停留了一會兒。
绫濑暮有些緊張，身子不大自然地坐的很直，在她印象裏，她和黃濑涼太應該還算不上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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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黃濑涼太的聲音很輕柔。
“其實我不會比你優秀太久吧…你進步的速度很快，過不了多久技術層面上就能趕上我了。”绫濑暮眼簾微垂，想着黃濑涼太的學習能力和潛力，“這份譜子是薩克斯一聲部的，相對同種樂器的其他人的譜子，這個已經是最難的了。”
“一聲部？”黃濑涼太有些不明白。
“啊嘞？沒有告訴過你麽，一支管樂隊裏的樂器大致分高音，中音，次中音和低音五個類型，我們所吹奏的中音薩克斯屬于中音樂器。而每種樂器內部也分高低音部分的演奏，這就是聲部的概念的來源，意思就是同種樂器有時候吹奏的節奏和旋律也會不一樣，一聲部是音高最高的那個部分，一般也是該種樂器裏主旋律或者獨奏最多的。”绫濑暮向黃濑涼太解釋道，“音高不同的原因，大部分是為了制造一種樂器之間的和聲效果，或者是主旋律和伴奏之間的配合。”
“就是說，一個曲子不僅僅是不同樂器之間的配合還有同種樂器之間的配合。”黃濑涼太的理解能力很強。
“沒錯！團隊演奏出來的曲子之所以聽起來層次豐富，聲音飽滿，就是因為組成部分比較多，各部分之間相互配合，傳遞。”绫濑暮伸出手在眼前比劃着。
“明白了明白了！”黃濑涼太笑着點點頭，明明是神情很認真地在解釋，可是眼前瞎比劃的手指卻讓她看起來有些詞不達意的笨拙感。
“恩…”看着黃濑涼太的表情绫濑暮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蠢的動作，立馬收了手，把手放在大腿上，悄悄繞着手指。
“有時候，小绫濑你還挺可愛的呢！”注意到她的表情和小動作，黃濑涼太忍不住輕笑出了聲。
“哪裏有，明明很多人覺得我很高傲不大好相處吧，”绫濑暮撇了撇嘴，眼神飄向遠遠的地方，她知道的，有時候她也會碰巧聽見，那些女孩子會私底下說她高傲目中無人，她從小就不大讨同齡的孩子喜歡，因為她太努力，也不大會刻意去經營朋友圈，“我自己知道的，我可能不大讨喜，和大家面上似乎相處地很好，但總感覺隔着層厚厚的油布，看不見對方的心，我又不傻，別人真不真心都是能看出來的。”
“可能他們不了解你，其實你是個很棒的女孩子啊。”黃濑涼太伸出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因為才洗過所以有些幹燥的頭發，揉過之後又有些淩亂了。
绫濑暮呆呆地擡頭看着黃濑涼太，他的表情很認真，绫濑暮找不到一絲他其實是在刻意安慰的痕跡，于是笑了。
沉默了一會兒，绫濑暮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也許大家都會不喜歡比自己優秀的人，尤其是同齡的同性。因為看着優秀的別人會讓自己意識到自己的不努力，可是哪裏有人會希望自己是個懶散又無所作為的人呢！所以或多或少都會對這樣的人有些敵意吧。”黃濑涼太替绫濑暮捋好頭頂的頭發，動作很慢很溫柔，“所以，小绫濑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不必在意別人怎麽說。總會有和你一樣優秀的人會發現你的好，和你成為互相鼓勵一起進步的好朋友。”
绫濑暮聞言擡頭，想了一會兒，歪頭看着背光站在自己身前的黃濑涼太，他很高，而且總是這麽背着光地站在她身前，簡直讓她想要把他當做自己的陽光，笑着問：“那麽黃濑是這樣的人麽？”
黃濑涼太微楞，然後溫柔一笑，輕聲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優秀的人，但是我願意成為和小绫濑互相鼓勵，一起進步的人呢！”
绫濑暮笑得更深，輕輕點點頭。
收拾樂器的時候，绫濑暮突然想起自己明天有舞蹈比賽。
“對了，黃濑，明天下午我得去準備舞蹈比賽，所以社團活動時間會請假。明天你跟着香樁學姐他們一起練習好麽，或者不太能和他們溝通的話，你一個人在天臺上背背譜子什麽的都好。抱歉…”绫濑暮雙手合在一起放在胸前，滿臉歉意的樣子。
黃濑涼太看她這麽認真的樣子，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比賽比較重要吧！小绫濑你放心地去吧，不用擔心我啦。”明明自己才不大擅長和不熟悉的人相處，現在卻偏偏在擔心他不能好好和前輩相處。真的是…很關心他啊，這麽笨拙的。想到這裏，黃濑涼太的眼神越發地溫柔，“小绫濑的舞蹈比賽是晚上進行嗎，地點是哪裏？”
“市藝術廳，你要來看嗎？”绫濑暮有些興奮地看着黃濑涼太。
“恩，明天周五。晚上我會去看的…”黃濑涼太微笑着看她，“我很期待小绫濑的表現哦。”
“恩…”绫濑暮笑着點點頭，然後轉身繼續收拾他的薩克斯。
真好，明天又能向他展示另一個有些不一樣的自己，绫濑暮覺得有些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