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金子在宮外的第四天
? 怎,怎麽又扯到不知羞恥上了?
秦金腦子轉了好幾個彎,才意識到秦仲歡說的是陳洛把她按在膝蓋上打她屁股的事兒。她尴尬的扯扯嘴角——那不是剛才一直悶着頭掙紮,根本沒在意嗎?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她有點奇怪。
她現在是男人,被同是男人打一下屁股很羞恥嗎?
再給秦金十個膽子,她也是不敢問出這種問題的,所以在秦仲歡說完這句話之後,也只能憋屈的點點頭:“奴才知錯了。”
态度還算誠懇。
秦仲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發現她除了臉色蒼白面帶淚痕而且剛才進來的時候衣服有些歪七扭八,其他好像沒什麽不妥(喂!這些已經夠不妥了!)。
“可有受傷?”他記得在門口看到她的時候,她衣衫不整,袖口好像還有裂痕,髒兮兮的沾着土。
秦金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手臂,頓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秦仲歡眉頭不可見的皺了皺。
他向前一步走到秦金面前,微微彎下腰,把還在地上跪着的她扶了起來,特別的,他伸手拉的,是她剛才捂住的那只手臂。
果然,他手下稍一用力,這小孩兒就疼的皺了一下眉頭。
他直接抓過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把她的袖子順着手臂撸了上去——秦金白皙纖細的小臂毫不留情的暴露在空氣中。
女孩子的手臂和男孩兒到底還是有不一樣,秦金自己瞧着,雖然都是瘦,但女子的骨架比男子原本就小,手臂骨也細,和小金子那枯樹枝一樣的手臂比起來,皮膚細膩有光澤,捏一捏還能捏起一點肉。
不過這落在秦仲歡眼裏,全部自動換算成了“娘炮”“弱雞”“不男不女”“兔兒爺”等類似的貶義詞,并且忘了,自己也是個太監,雖然顏值比較高,“不男不女”這個詞背地裏也沒少被人扣在他頭上。
秦仲歡捏着秦金的手腕一翻,在小臂外側靠近手肘的位置,有一塊明顯的青色撞痕。他伸出手指按了按,沒用幾分力,軟軟的肉陷進去,被他掐着的人兒嗓子裏飄出一絲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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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她一眼,看她秀氣的眉頭蹙在一起,嘴角微微向下,眼裏隐隐有水光。他觸電似的松開了她的手,甩到一邊。
秦金把手收回來,飛快的放下袖口,恭謹的伏在地上。
“包袱裏都是什麽?”秦仲歡依稀記得,在之前自己這小徒弟說的一大堆廢話中,對于那個被搶走的包袱做了極其細致的描述。
秦金下意識的誠實回答道:“這兩年攢的所有首飾啊,金子啊什麽。”
“哦?”秦仲歡語氣上揚,“能裝一包袱,看起來攢了不少啊。”
提這個話題就太傷感了,秦金嘆了口氣:“是啊......”話音還沒落,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在宮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是師徒關系的宮人,徒弟收的所有賞賜,如果是一兩銀子,那麽至少七兩要“孝敬”自己的師父,首飾這種東西,一般就是直接上交,然後師父再象征性的賞賜一些。
大家都默認了這種行為,也就基本都照做。
這樣說起來只有一個徒弟的秦仲歡雖然是大內總管,但應該也不是宮裏最富裕的,不過雖然他只有一個徒弟,但平時想要巴結的絕不在少數,所以他除了是內宮第一帥,同時也是內宮第一富。
現在這個巨富在自己的徒弟被搶劫了後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可以更富一點的。
秦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她在心裏猛抽了自己無數個耳光。
不過,就算是過去再多的金銀財寶,現在也都盡數被人搶走了,多說無益,她好好認錯就是。
秦金眼裏沒了剛才的害怕,反倒多了幾分無所謂:“對不起哦,師父。”
秦仲歡真是讨厭死她這個語氣和表情了。
上次他戳穿她心意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一張破罐子破摔的臉,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次也是。他開始懷疑從今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自己會被這個表情打敗,當然,還得在她沒發現這個表情可以打敗自己之前,否則以他對她的了解,蹬鼻子上臉還是輕的。
他轉了個圈,重新坐回書桌前,拿起自己桌上的一張白紙,輕輕晃了晃,歪着頭,烏黑的一縷發絲順着肩膀滑到身前,“回去寫,一個不落的寫下來。”他把紙推到她眼前。
秦金驚了:“師父,您老最近是缺錢了嗎?”怎麽打起她這個小喽啰的小金庫了?
秦仲歡太陽穴突突直跳:“讓你寫你就寫,怎麽這麽多廢話。”他鮮少情緒外露,但秦金這次卻意外的從他語氣中聽出了幾分明顯的火氣。
她不敢觸他的黴頭,更不想看到他生氣的樣子。
她喜歡他,他知道,但他卻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喜歡而對她産生什麽別的感情,反而比從前更加生疏了。
秦金走上前,別扭的把那張白紙抽出來,拿在手裏,攥的緊緊的。
媽噠,當初是哪本言情小說告訴她被同性表白即使是不接受也會不自覺對喜歡自己的人施以照顧的?坑人嗎這不是?
秦金的情緒容易外露,進宮這麽多年還是容易被人看出喜怒,她心裏的憋屈寫在臉上,秦仲歡瞥了一眼就別開了臉。
捏着白紙垂頭喪氣的滾回自己的房間,秦金拿起筆,還是決定老老實實的把自己丢的寶貝一樣一樣的寫下來。
在回房間的路上其實她已經思考過了,秦仲歡比她富豈止千百倍,估計是看不上她這些小玩意兒的,就算他真的想要,自己現在是真真的是兩袖清風,被迫成為了整個皇宮最清廉的太監。
狐假虎威了兩年,全白演了。
秦金默默發誓,如果誰能幫她把包袱找回來,她一定要重金酬謝!
然而這個人一定不能是秦仲歡的人。她看着手底下這張白紙,內心有幾分猶豫。于情,如果能讓秦仲歡高興,她是不介意把自己的家當送給他一些的,但是于理智來說,她作為一個穿越女,而且還是太監這樣的身份,深知自己即便是多麽喜歡秦仲歡,他們兩人也不可能有未來。
即便她願意犧牲自己的生育能力,也不願為了一個看不清的未來而冒險賭上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秦金筆走龍蛇,寫的飛快,一張白紙很快填滿。
她放下筆,把寫滿自己家當的清單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折了折,塞進袖管,又在房間裏來回轉了幾圈,最後像是拿定了什麽主意一般,悄悄出了門。
她的主意打得很清楚。
整個皇宮內院的宮人都是聽秦仲歡的,她想找人幫忙尋包袱,又不想被秦仲歡知道,那這個人除了有能幫她找到包袱的能力,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受他的管轄。
想到這裏,她已經有了人選。
“咚咚。”秦金第一次背着秦仲歡找別人做事,手腳做賊一般小心翼翼。
“何人?”房間裏傳來一道男聲。
秦金四下看看,湊到門縫邊,小聲的回了一句:“陳侍衛?是我,我是秦金。”
裏面似乎沉默了半晌,接着,腳步聲響起,一道人影被映在門上,接着門打開,秦金沖前來開門的陳洛讨好一笑,側身閃進他房間。
一進房間,就看到一把劍玉體橫陳在桌上,秦金望過去的時候,劍還很給面子的閃了閃光。
吓!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陳洛關上門,一轉身就看見秦金被自己的劍吓到膽小如鼠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輕蔑。他走到桌前,故意拿起劍在身前比劃了兩下,配上他嚴肅的表情,對面的小太監果然非常配合的眼裏閃過一絲驚懼。
哼,手無縛雞之力的閹人。
秦金臉上擠出一絲讨好的笑容:“陳副統領的劍,真閃啊。”閃的她剛才一晃眼,差點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上。
陳洛秀夠了自己的武力值,原本想心滿意足的把劍收回劍鞘,卻被這一聲“副統領”噎的面上一僵。
他擡頭仔細審視着對面的人,一看她笑的恭維就知道一定是有事相求,那麽這聲“副統領”當真不是她故意埋汰他?
秦金漏夜前來,當然不是找茬的,再說,她壓根就沒覺得稱呼有什麽問題。在她看來,這個“副統領”應該和“小秦公公”是一個性質的,一山不容二虎嘛,自己總要認清自己的地位。
不過她似乎忘記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這樣安于現狀不思進取的......
正事要緊,秦金趕快把傍晚發生的事情大致給陳洛說了一遍,然後重點描述了一番那兩個劫匪的外貌特征和她包袱的樣子。
陳洛也聽出來了,這家夥這麽晚敲開他的門,不僅想給他找不痛快,是想讓他當苦力,幫她找回包袱來着。
感情她遭賊挨搶,他還得陪着一起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