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金子上街2.0

? 那商人聞言也愣了。東北大漢憨厚老實,看面前的小人兒白白嫩嫩的,五官也清秀,就以為是哪家的姑娘女扮男裝出來尋開心,沒想到這白面小子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那自己剛才那話一定是傷了她的心了。

他撓撓頭,滿臉愧疚:“真是對不住啊小兄弟。”他四處看了一圈,從自己的貨車上翻出一個小小的香包,遞給秦金,“這點兒小玩意兒就當是大哥給你賠不是了,拿回去給你姊妹玩兒也好。”

秦金接過來,發現上面的紋路和剛才她拿起來看的那塊布一樣,應該是同一個人做的。

“無妨。”她搖搖頭,心裏默默為這位大漢犀利的眼神點了個贊,“小弟從小身子弱,家裏人也沒少為這檔事兒操心。”

那大漢一聽,立刻雙眼放光:“小兄弟咋的,小時候胖不算胖,你現在年紀小,多吃點兒補貨還來得及!”他一邊說,一邊打開貨車最下面的小匣子。秦金伸長了脖子瞄了瞄,發現裏面是三根白白胖胖的人參。

秦金又不是真的要進補,但卻對那人參很感興趣——她雖然不需要補,但這山參對□□确實不小,皇上派她過來,她也不好什麽也不買。

于是她心下一動:“大哥,你這參都是自己種的?”

大漢搖頭:“哪能啊!”他指指那匣子,“農田裏可種不出這好東西,這些都是從山上挖來的。”

她點點頭,從袖袋裏套出一只桌子——這還是剛剛陳洛給她的,也是她從前包裹裏最值錢的的首飾之一,沉甸甸的足金,接口處還鑲着兩顆不大的紅寶石,做工精致價值不菲。雖是如此,秦金在手裏掂了掂,目光落在那小匣子上。

她餘光偷偷瞄了一眼等在不遠處的李琛一行人,所有人都裝作看風景,實際上目光全都似有似無的往她這兒瞄,但是秦仲歡的視線卻似乎一直緊緊的黏在她的後背,這讓她覺得有點別扭。

秦金側了側身子,扯起一塊布料假裝看着,實際上則是在看不見的角度把那個桌子遞了過去,小聲的說:“大哥,我想要這一匣子參,你看這些夠嗎?”镯子被袖口蓋住大半,露出來一個角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點點金光。那大漢明顯也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謹慎的接過,平放在手掌心掂了掂分量。

其實秦金心裏也有點忐忑。她一直盯着大漢臉上的表情,手心裏微微捏了把汗。她現在僅僅是因為大漢看上去的“憨厚”就直覺相信了他是個好人,卻忘了無商不奸這一亘古不變的真理,如果他說值不得還好,就怕他知道她有錢後就漫天要價。

秦金之前因為單獨行動吃了一次大虧,這一次镯子遞出去她就後悔了,想收回也來不及,只能硬着頭皮等在原地。

而那廂一直注視着不遠處的秦仲歡看秦金拉開布料後整個人被遮在後面半天不出來,眉頭狠狠的皺在了一起。

半晌,他緩緩邁開腳步,朝那邊走過去。

秦金當然看到了秦仲歡的動作,她緊張的看向大漢,飛快的問道:“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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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搖了搖頭,把镯子遞了回來:“老實說,妹子,這參不是我們自己家種的,也是山上挖的,一下子要你這麽多錢我心裏也老不舒服。”

眼看着秦仲歡越來越近,秦金越來越着急,她按着大漢的手把镯子推了回去:“大哥,你要是覺得對不住我就再給我扯幾塊布料吧,我喜歡這花紋。”

大漢看拗不過她,只好收下镯子,把小匣子遞給她,秦金松了一口氣,急忙接過來藏進袖口。

“怎麽了?”剛收進袖口,頭頂就響起秦仲歡的冷嗆冷調。

還沒消氣呢?秦金撇了撇嘴,故意把布料扯到他臉邊比了比:“沒什麽,小的是看着布料鮮豔的很,和二爺您很是搭配呢!”布料擱在秦仲歡臉旁,後者緊抿着嘴唇,沉着臉看着她。

一邊是盛世繁花,一邊是星辰大海,一邊豔麗,一邊沉靜,完全不相同的氣質,擱在一起确實出了奇的和諧。

于此同時,秦仲歡也在打量着她。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眼珠晶晶亮,像李琛小時候玩的琉璃球。他看着她臉上興奮的表情,眼前莫名其妙閃過今天早晨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她與陳洛相對而坐,陳洛的眼神溫柔如水,手上還拿着一只釵,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那麽和諧,那麽......暧昧不清。

想到這裏,他眼底有閃過一絲陰霾。

秦金一個激靈,猛然回神,覺得一定是自己被那美麗沖昏了頭腦,便急忙晃晃張張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接過那大漢遞過來的布料小心的捧在手上,逃命似的丢下一句:“多謝大哥!”然後看也不看背後的秦仲歡一眼,擡起腿飛快的走回李琛身邊,獻寶似的把那些布料捧到他面前:“少爺您瞧,這花樣多精細多別致,奴才從來沒看過這樣鮮麗的布料呢!”

李琛本來是想看秦金出糗,沒想到她竟然有本事和那商人交談甚歡,心裏有一絲不痛快。不過聽她這麽一說,他還是瞄了一眼秦金手上的布料,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這樣的東西也叫好?交給禦醫檢查檢查,回頭回宮,你替朕......咳,本少爺把這些東西分給各個院子裏的夫人,這樣花花綠綠的顏色,本少爺可不用!”

說完,一扭頭繼續往前走,幾個人跟了上去,秦金站在原地捧着布料,心裏有點哭笑不得。

到底還是小孩子啊。

“跟上。”秦仲歡跟上來,冷不丁的把她懷裏的布料抽走,遞給他身後一個穿着低調的侍衛,囑咐了幾句,就見那侍衛捧着布料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瞥了一眼她突然變空耳有些不适應的雙臂,負手走在前面:“走吧。”

又是這樣。

秦金撅了撅嘴,不情願的跟了上去。每次兩個人有什麽觀點相左冷戰的時候,總是會不知不覺就這麽恢複到冷戰前的狀态,不會有哪一方認錯,他也幾乎不會強迫他承認錯誤,兩個人似乎都在給彼此時間冷靜下來,當然,一般情緒波動的也只有她而已。等她冷靜下來,他就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吩咐她做這做那,每次都是這樣,弄得她一肚子話都憋了回去。

秦仲歡生性清冷不喜歡管別人閑事,但整個內宮偏偏又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就像他內心厭惡她至極,卻不允許她脫離他的控制。

可惡的大男子主義。

= =

此行的目的地是嘉行祠。

這是先皇曾經為了紀念一位渭南的将領而為所有渭南将士修葺的一座忠烈祠,十年前動工,七年前完工,去年因為地震塌了一般,今年年初開始整修,李琛的目的就是要去看看工程進行的如何。

一路走來,看見沿途整齊的民居,百姓臉上溫和的表情,李琛不禁心生感觸。

渭南的知府還是去年的科舉狀元,上任沒有一個月就趕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地動,原本朝廷上下都擔心這個毫無經驗的青年人,沒想到一年多的時間,這渭南就恢複的如此之好。百姓生活井井有條,商業交往也未受創,反而有更加繁華的趨勢。

“替朕記得,回宮以後朕要見見這個渭南知府。”

也許是李琛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過于嚴肅和沉重,甚至連稱呼都換回了“朕”,跟在一旁的秦金也難得端正了心态,恭恭敬敬的記下了這句話。

少年天子,雖然是少年,但卻從未忘記自己是天子。

秦金看着皇帝的緊繃的側臉,心裏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 =

當天傍晚一回謝府,小皇帝破天荒的用過晚膳就拉着謝太傅和他的兩個兒子進了書房,把所有人都關在了外面。

秦金在小皇帝堅毅的背影中突然看出了一絲先皇的影子,心裏有些惆悵。

她和秦仲歡一左一右兩個人站在門口,她低頭不語,秦仲歡則是平視前方,眼中也難得沒有焦點,像是在很投入的思考着什麽。

酉時剛過,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出來的是謝太傅和他的兩個兒子。秦金和秦仲歡一一行了禮,“皇上他......”秦仲歡開口問道。

謝太傅捋捋胡子,輕聲回答道:“皇上累了,已經歇下了。兩位公公也回去休息吧,老臣會照顧皇上,侍衛可留下在門外看守。”

秦仲歡點了點頭:“大人願意費心,奴才們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大人和皇上若有什麽吩咐......”

謝太傅擺擺手:“無妨,秦公公明日一早再來便是。今日皇上已經歇下,公公何不當作自己輪休,也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才好更有精神侍奉皇上。”

既然如此,秦仲歡也不多說,只得是行了個禮:“既然如此,今晚就勞煩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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