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金子被櫥咚了!
? 秦金進宮的那天,天氣晴轉多雲,剛踏進宮門,天上“嘩嘩”的開始下起大雨,所有準備去驗身的奴才和侍女都被淋了個透心涼。
內務府的公公非常人性化,當即決定把所有人按性別分到兩個大屋去換衣服。秦金當時尿急,先找地方去解決了一下個人問題,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原本站在空地上的人都不見了。
當她裹着濕淋淋的衣服随便找了個房間換好幹淨衣服後,所有人已經在重新排隊了。
而她,因為不小心進錯了屋穿錯了衣服,所以直接被帶到了太監淨身的房間。
秦金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的時候,負責切割的公公正用白布擦着那把鏟子一樣的小刀子,旁邊小太監正把一個一個“寶貝”裝進荷包。那瞬間,秦金恨不得自己是瞎的。
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因為剛才穿錯了衣服才如此,只當是自己退錯了門,當即轉身捂着口鼻朝外走去,卻被人身後太監一下子叫住。
“站住!”背後是公公特有的尖細嗓子,那語調讓人聽着有些毛骨悚然,“現在想走?晚了。”她仿佛聽到了,伴随着話語“铮铮”的磨刀聲。
負責淨身的太監将刀片放在火上反複燒着,同時對旁邊的小太監吩咐道:“去,把他給我拉回來。”
秦金腦子瞬間短路,眼裏全是燒紅了的刀片。她轉過身一咬牙跪在地上尖聲喊道:“公公恕罪!奴才是剛剛淨過身子了的!這會兒只是……只是……想再看一眼……”她到底還是個女生,下面的話實在說不下去。
這一屋子太監和太監的寶貝被她看見,為了入宮以後的名聲,她不敢承認自己是走錯了的宮女,只能硬着頭皮,想先應付了這關過去。
那老太監一聽,臉上的面皮兒皺的跟菊花似的,擡手指了指秦金,對身邊的小太監說:“你去驗驗他淨過沒有。”
小太監得了令,朝着秦金走過來,秦金站在原地沒動,強忍着轉頭就跑的沖動。小太監伸出手,秦金的喉頭就泛起惡心,下意識後退一步,那手最後也只是隔着褲子在她下面囫囵摸了一把。
“師父,切幹淨了。”小太監說道。
老太監笑的猥瑣:“半大孩子而已,還回來尋念想不成?”他指了指盤子裏面還沒來得及貼名字的荷包,問她,“這裏面哪個是你的?”
秦金随手指了個。
老太監也沒給她,只是拿在手裏颠了颠:“以後有機會出宮再到咱家這兒取回去。”他看了一眼,問了她的名字,然後那小太監就直接寫了張名條貼在了上面——“吳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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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運”的不是男兒身,卻有了個自己的“寶貝”。
秦金從屋裏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沖到茅房大吐特吐,然後在井邊打了一桶水,把自己的手和臉仔仔細細洗了一遍。
然後她就碰上了來挑奴才的,當時文美人手底下的宮女,覺得他長得秀氣,就給領回去了。秦金沒敢提,那宮女也就直接報了內務府,把她的名字記去了文美人宮裏。
這也是她的一點幸運吧,後來她輾轉打聽到,當年因為清點人數的時候少了一個宮女,那批負責采買奴才的太監都被打發出了宮,她也就放下心,安心做她的“小金子”。
直到她遇見秦仲歡。
她冠了他的姓,他是她的師父,她對他一點點從崇敬變成憧憬。
在她心裏,他是內宮第一人,可以和皇上沒大沒小,可以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裏。他不會有危險,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
除了這一次。
秦金低着頭,把自己手裏的木頭匣子遞過去,眼睛一直看着匣子裏的人參,飛快的解釋道:“這是那次在街上買的……”她咬咬唇,“不是什麽很好的東西,但是我想着……雖然位高權重,但總歸還是宦官,皇上多半不會賜你頂好的藥……這個參,是東北的山參,雖然年份不長,但補身子還是好的。”
她說的磕磕絆絆,腳尖局促不安的蹭着,手裏的匣子重的燙手。她說完,也不擡頭看對面的男人,索性一伸手,直接把匣子塞進秦仲歡的懷裏:“有用沒用你都拿去,放在徒弟這兒也是浪費了……”
她盯着他懷中的匣子,和他松松穿着的雪白中衣,突然輕輕的嘆了口氣。
受了傷的人自己都不急,她一個人在這兒沸反盈天個什麽勁兒呢?
她看着秦仲歡素白的手指搭上棕紅色的匣子邊緣,指尖輕輕摩挲着匣子的花紋,臉上有幾分若有所思的表情。
“方才孫大人給了我一個藥膳方子,我估摸着是不夠的,明日我再去找他多開幾道,也好換着吃吃。”秦金自顧自的說着,“孫大人剛才說……”
“孫大人還說了什麽?”秦仲歡突然擡起頭看着她,燈光下,秦金明顯看到了他眼裏的笑意。
她一怔,擡手讪讪的撓了撓腦袋:“他還說……讓你好好休息,晚上你可能睡不着……”奇怪,剛才她腦子裏滿滿都是,現在秦仲歡讓她說了,她卻絞盡腦汁憋不出一句。
秦仲歡低頭看向手裏的山參,白白胖胖的,多讨人喜歡。反觀面前站着的,瘦瘦小小,營養不良的樣子,看着讓人莫名其妙心裏泛堵。
“明日讓廚房做幾道補身子的菜。”他拿着匣子的手一頓,原本想遞出去,伸到一半在空中停了停,又收了回來,“這參……我留着。”
秦仲歡難得語塞,只覺得這四顆簡簡單單的參白的紮眼,晃得他頭腦發昏。他像是在逃避什麽一般飛快擡手,扣上了匣子蓋子。
參交出去了,秦金一顆心也放下了,轉身走到他床邊,彎下腰仔細鋪齊整,一絲不茍的整理好每一個褶皺。
快到冬天了,一床被子會不會着涼啊?秦金一邊想着,一邊自顧自的走向櫥櫃,打開,從下面抱出一條軟軟的被子環抱在懷裏。
一會兒一定能睡的暖……
“啊!”她心裏念叨着抱着被子轉身,沒想到一擡頭,正好對上秦仲歡若有所思的雙眼。
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後背靠在櫥子上,發出響亮的“嘩啦”一聲。秦仲歡也順勢向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秦金的雙手還環着他的被子,兩只手因為他的靠近而緊緊抓着被面,她的半邊臉被被子遮住,只露出兩只大眼睛,瞳孔裏印着面無表情的他。
她抱着他的被子,上面傳來和他平日裏身上一樣清冽的淡淡的香氣,而他就在她擡眼就能看到的距離,感覺就像……就像他在環抱着她一樣。
秦金是個慫人。
別看平時逮着機會就嘴上手上的占便宜,但真到兩個人面對面站着的時候,先退一步的也是她。
可是這次,秦金似乎是退無可退了。
她的眼神閃爍不定:“你,你怎麽過來了?”她慌忙看了一眼床鋪,然後視線又落回被子上,“受傷了!你,受傷了!快去躺着……我……”
“嘴上的傷,怎麽弄的?”秦仲歡的傷口是疼,但這疼此時此刻阻止不了他的所有言語,所有動作。
他擡起手,伸到她的臉前,把那擋着她半邊臉的被子輕輕按下,露出她小巧的鼻尖和嘴唇。
下唇那一塊撕裂的紅痕,帶着一種讓人感同身受的疼痛。秦仲歡的目光落在上面,伴随着目光一起落下的,還有他微涼的指尖。
“這裏,也受傷了。”
秦金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雙唇微張,下唇受傷的部位被男人的指尖按在上面,輕輕的摩挲。她大着膽子擡起頭,去看他的眼睛,卻一下子撞進一片深夜的星空。
“疼?”他尾音上挑,整個身子隔着被子壓向她。
秦金迷失在男人的眼神中,恍惚的搖了搖頭:“不疼。”說話間,溫熱的氣息撒在他的指尖。不知道是她看錯了還是怎麽的,她似乎看到他眼中的顏色又暗了幾分。
“疼。”秦仲歡的眼神一直盯在她的下唇上,仿佛兩個人之間有一根無形的線,在慢慢收緊,收緊。
秦金依舊茫然的搖頭:“不疼。”她的氣息已經可以輕輕噴灑在他的唇畔。
“疼。”秦仲歡依舊堅持着。
而這一次,她感受到了他的溫度,就在他開口的瞬間。
秦仲歡看着那微張的粉唇,終于做了自己最渴望做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