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金子的懷疑

? 秦金在對面男人的臉靠過來的瞬間,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她屏住呼吸,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臉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終于——一頭栽在了秦金的肩膀上。

秦金:“……”

她感受着頸彎略急促的呼吸聲,咬了咬下唇,終于鼓起勇氣,顫抖的手指輕輕搭上他的肩頭——他同樣顫抖的肩頭。

等等,他在顫抖什麽?

秦金猛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勁,身子一用力想将秦仲歡頂開,卻沒想到男人看上去瘦弱的身子像一座小山一般。

“師父?秦公公?!”她連叫了好幾聲,肩頭的男人都沒有半分動靜,她這才慌了,擡起手用力的拍着他的手臂,“秦仲歡!你怎麽了!”

她後背頂着櫥壁,臉憋的通紅,費了半天勁才把他不算輕的身體移到不遠處的床邊,用力往前一撲!

秦仲歡和被子一起摔在了床上。

秦金叉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她顧不上休息,彎下腰捏着秦仲歡的肩膀,把臉朝下的男人翻了個面兒。

秦仲歡英挺的眉毛皺在一起,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手下意識的擋在自己傷口前,因為秦金略有些粗暴的動作而悶哼一聲。

她擡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略有些不平穩,溫熱也還算有力。

“活該!”秦金噘了噘嘴,小聲的嘟囔,“誰知道你是真疼啊……”她一邊說着,一邊擡起手戳了戳他的傷口,果不其然換來兩聲壓抑着的痛苦的□□。

她嘆了口氣,提着他的手腕把他壓着傷口的手拎到一邊:“切,還真以為你忍術十級,刀槍不入呢。”

估計是剛才那碗安神藥發揮了作用,此刻秦仲歡躺在床上泛着懶。他不願睜開眼,但偏偏意識又清楚的很。旁邊小人兒的吐槽一字不落的全都進了他的耳朵,忍不住心裏笑了笑。

他突然想起方才身子突然脫了力朝着秦金靠過去時,她緋紅的臉頰和微微嘟起的唇都近在咫尺。鼻間是她身上微甜的香氣,還有下唇那鮮紅色的傷口……它們化成了一只妩媚姣笑着的妖魔,在每一絲一縷間無孔不入地誘惑着他,讓他剛才被她觸碰過得肩頭隐隐有些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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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心情着實讓人羞赧,饒是頭腦還清醒,秦仲歡也還是選擇了“昏睡”過去。

耳旁不斷傳來極輕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布料摩擦的聲音,還有碗底和桌面輕微的碰撞聲,片刻後,竟然還傳來了淡淡的哼唱聲。

收拾好一切回到床邊的秦金飛快的脫下他的靴子,把他整個人都擡上床,然後抽出剛才那床被子,想蓋在他身上——她抓着被角的手突然一頓,停在半空中。

想起剛才的糾纏,秦金的目光順着他的臉看向他腹部傷口的位置,眼裏閃過一絲擔憂。她看了一眼雙眼緊閉,已經“熟睡”過去的秦仲歡,咽了口口水,伸出自己罪惡的雙手,伸向床上男人散亂的、露出小塊皮膚的胸口。

細長的手指輕輕挑起他的中衣衣襟,向兩邊分開,露出他白皙的胸膛和纏着繃帶的腹部。

夜風微涼,秦金沒注意到,在她掀開衣服的瞬間,那具身體突然僵了一下。

她檢查了一圈他腰上的繃帶,确定沒有血滲出來的跡象,才松了口氣,目光也順着腰側移動到他的光—裸的胸膛上。

秦金一直以為,秦仲歡是瘦長型的身材,就算有武力值,脫了衣服以後也應該是精瘦的那一種,沒想到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處,明顯的肌理線條把他全身上下都勾勒的充滿力量,那腰腹部的繃帶非但沒有讓他顯得虛弱,反而有種戰士負傷般的英武。

他真的是太監嗎?

秦金反觀自己,再看看他的身材,越看越覺得他很可疑。想想自己身邊的每一個宦官,不論等級好低,只要一開口,自己幾乎就能确定他就是太監。可是秦仲歡……怎麽看,都像是富人家的貴公子。

她低頭俯視着他平靜的睡臉,手指無意識的輕輕在他英挺的眉骨上來回滑動——她當年都能混進來,更何況是他……這個念頭一起,就在秦金腦子裏來回盤旋揮之不去。

平日裏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更不放在心裏的人,那個所有人都要擡頭仰望的人,那個……她喜歡了四年的人,現在喝了安神的湯藥,就這麽毫無防備的躺在她面前,與之一起到來的,是一個她可以證明自己猜想的絕佳機會。

她的心髒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他真的不是太監,那麽她就可以抛去自己的羞恥心,拼盡全力去争取一個可能和他在一起的機會,就算這個機會的代價是她自己要當一輩子太監。她可以保證自己會永生保守他的秘密,會永遠在他身邊陪着他——可是……

秦金探出的手,還沒碰到他的衣料,就觸了電一樣縮了回來。與此同時,原本坐在床邊的身子也猛然跳起。她心煩意亂的把秦仲歡的被子掖好,轉身快步走到窗邊。

身後,秦仲歡的雙眼輕輕張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秦金的招牌是傻笑,但她本人并不傻。

也是,如果傻,就算有秦仲歡這棵大樹庇護,又怎麽可能安然無恙的在內宮中毫發無損的度過四年呢?這內宮,從來也不是看上去這般風平浪靜,身邊的人,也全然不是與世無争。

她擡頭看着窗外的月亮,心裏突然閃過一絲寒意。

都道晚涼天氣好,有明月,怕登樓。

不知她眼前的這輪明月,能不能照照他的心,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心裏究竟在想這什麽。

她側臉,用餘光瞥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床,窗。

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中間卻仿佛隔着千山萬水。

她心裏問自己,就算秦仲歡不是太監又怎樣?

于理,他的身後一片神秘莫測,以王侯将相的本事來當一個太監,這背後的原因也一定是她猜不到的;于情……

秦金垂眸,鼻頭微微泛酸。

于情,他不喜歡她,如果她真的知曉了他不是真正的太監,而他有有所察覺,依他的性格,一定會千方百計将她送走,就算她能一直不讓他察覺,那麽最後辛苦難過的,也只有她自己。

如果這真的是她的緣分,那麽除了維持現狀,無論面對何種結果,她都将束手無策。

所以,他是太監與否,與她想尋求的這個答案,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秦金迅速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轉身走到桌前,将空碗輕輕端起,低着頭飛快的出了門。

而她也沒注意到,秦仲歡從剛才開始就坐了起來,半邊身子靠着一只靠枕,就這麽定定的看着她。

他看着她從慌亂,到平靜,最後從頭到腳籠罩上一層濃厚的悲傷。

他想,他該慶幸她方才沒有親自檢驗一下他的身份。

可是,他的心裏為什麽又有一絲輕微的別扭呢?

= =

第二天一早,秦金伺候皇上上朝後,就親自去夥房盯着廚子做早飯。在詢問了孫簡陽後,她拉下臉找他要了幾味補身子的好藥,與紅棗一起熬了一鍋細細的白粥。當然,她沒忘記把自己的參切下一片熬進粥裏,雖然這樣有點浪費,但還是秦金還是眼都不眨的放了進去。

熬好之後,她就連着砂鍋正鍋一起端去了秦仲歡房裏。

“咚咚。”她輕輕的敲門。

屋內無人應答。

“咚咚。”秦金再次敲門,房間裏依然一片安靜。

難道昨天那碗安神藥的效果這麽好,秦仲歡睡到現在還沒醒?

秦金低頭看了看手裏冒着熱氣的粥,一咬牙,輕輕推開了房門——“師父?”——床上一片空蕩蕩,被子也整齊的放在床邊的塌上,仿佛昨天根本沒人在上面睡過一般。

秦金慌了,轉頭就往外走。

“秦公公呢?”秦金随手抓過一個小太監問道。

小太監行了個禮:“回公公的話,秦公公今早一早就出宮了。”

“出宮?他昨晚才受的傷今日怎麽能出宮呢?”她嚴辭厲色,“快說實話!他是不是傷口惡化了?”這是秦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小太監連忙跪下,解釋道:“奴才不敢說謊,陛下批準秦公公在宮外養傷,今日一早,宮外便有人進來把秦公公接去他宮外的宅子了。”

這麽急着出宮,是想逃開她嗎?

秦金臉上一片麻木。她擡手揉了揉自己紅紅的眼睛,目光落在屋內桌子上的那罐豐富的白粥上。

她進屋将粥罐取出,小心的把蓋子蓋好,然後遞給那個小太監,聲音中是不加掩飾的疲憊:“一會兒你去領個牌子出宮,幫我把這個送到秦公公的宅子上。”

她把粥遞過去,轉身就走,一眼都沒再多看,就好像這并不是她一大早就起來監督着火候,費了許多心思熬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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