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金子送橘子
? 心動不如行動。
有皇上的親口許可,秦金當即回了偏殿收拾了些東西,把自己攢的剩下不多的首飾收拾了收拾,裝進袖袋裏,蹑手蹑腳的出了門。
一路上她小心謹慎,摸着牆根,蹑手蹑腳的到了宮門口。秦金餘光瞥到遠處漸漸逼近的桃紅色身影,忙飛快的摸出出宮的牌子塞進侍衛手裏,催促道:“大哥你快點,奴才趕時間!”
侍衛自然是認得秦金的,牌子拿過來掃了一眼就還了回去:“走吧。”
秦金急忙收起牌子,腳步匆匆的往宮門外走去,她身後那道桃紅色身影看見她的身影漸行漸遠,腳底下也加快了步子,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宮門口,卻被侍衛一把攔下。
“奴才給公主請安,還請公主出示腰牌。”侍衛低着頭,兩人一邊一個伸手攔住了她。
李宜安只得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秦金瘦小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心裏有點悵然若失。
老實說,她挺羨慕秦金的,心裏能有一個人,可以讓她寧願改頭換面,放棄自由和女子的身份只為陪在他身邊。可她,從出生在宮裏開始,就注定不會擁有自由。
既然不曾擁有,何談放棄呢?她雖然渴望藍天,但其實內心深處,也是想有個巢,可以在她飛累了的時候歇一歇。
從前,這個巢是母妃給她築成的,而現在……這個巢在哪兒她都不在意,但絕不可能是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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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金一路上走走停停,到秦府門口的時候已經累的幾乎虛脫。她不識路,東西南北都分不清,背上還背着路上買的一大框橘子——她第一次拜訪,怎麽也不能空着手?而且……她顯然低估了自己的路癡水平。
明明皇宮這麽多彎彎繞的地方她都能記清每一個細節,這長安城四四方方,她怎麽就找不到呢?
好不容易看到秦府鑲金邊的牌匾,秦金激動的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累啊……她想着,就算一會兒秦仲歡要趕她走她也走不動了。
秦金定了定神,把背上的橘子筐向上擡了擡,走到門前,擡起手輕輕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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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說近鄉情怯,雖然這個她的家鄉差了一個時空那麽遠,但她作秦仲歡的徒弟四年,還沒正式拜訪過師父的私宅……
她原地跳了兩下,緊張的有些多動。
背上的橘子沉甸甸的,秦金看着門上精致的獸首裝飾,突然有點兒退縮。
自己作為秦仲歡唯一的徒弟,第一次登門,竟然只帶了一筐橘子……她自,第一次登門,竟然只帶了一筐橘子……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寒酸。己都覺得有些寒酸。
要不……再去買點兒什麽?秦金把錢袋裏的碎銀子倒在手掌上數了數,嘆了口氣——自己值錢的家當都丢在了那個小鎮上,後來雖然被陳洛找回來幾樣,但是還買了參買了橘子……錢到用時方恨少,她從前沒考慮過這些,看來以後回宮要搞點兒副業創收了。
現在這點兒錢……也就能再買十斤橘子了……
正當秦金愁眉苦臉的時候,面前的大門突然打開了,一個面容嚴肅的老人出現在她面前。
他的頭發已經花白,後背挺得筆直,眼睛從頭到腳掃了秦金一圈,目光落在她背後的橘子筐上,沉聲道:“對不住,府裏不需要柑橘。”說完,還沒等秦金反應過來,就轉身,“嘭!”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秦金低頭看看自己棕黃色的外衣,扯了扯袖口:“……”自己一定是個傻子。
她站在原地沉思片刻,這才意識到其實她完全可以只買十個橘子,然後剩下的錢買個漂亮的禮盒把這十個橘子裝起來拎在手裏。這樣也不至于現在,傻乎乎的背着一筐橘子,灰頭土臉的站在人家門口進都進不去。
“咚咚咚。”秦金無奈,只得上前又敲了敲門。
第二次開門,還是剛才的老人。他探出頭來,見還是秦金,便好聲好氣的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對不住,府裏真的不需要柑橘。”
眼看大門要第二次關閉,秦金連忙上前一步:“老人家!我不是賣橘子的!”秦金高呼一聲,成功讓大門留住了一條縫,“我是宮裏來的,來找秦公公!”
宮裏來的?秦松良眯了眯眼。說實話,他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有人稱他們少爺為“公公”,早上的小太監如此,現在這個……看上去瘦巴巴的,一定也是個太監的,兩個人都不會說話。
今天這是什麽風,吹來這麽多不讓人待見的人。
他極為平淡的“哦。”了一聲,問道:“這位公公請問姓甚名誰,老奴好進去通報少爺。”
秦金福了福身子:“在下秦金。”
“秦金?”老人表情似乎有些驚訝,忍不住把門縫打開了少許,再次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就是少爺在宮裏的徒弟?”長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打扮有些邋遢,就算她方才說了是從宮裏來,他也根本沒往那個方向想。
秦金忙不疊的點頭:“如假包換,就是我。”她把橘子卸下來放在一邊,從腰間摸出一個鑲金邊的腰牌遞上去。
秦松良接過來,看着腰牌上大大的“秦”字,旁邊還刻着秦家時代相傳的花紋。
“這是師父的腰牌。”秦金的目光也落在那花紋上——有權就是好,還能把腰牌打造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她忍不住想着,如果自己以後也能有機會坐到秦仲歡下面第一人的位子,一定要把自己的腰牌上鑲滿了寶石,然後留着養老。
秦松良側側身子,把門打開,指了指裏面:“你先進來吧。”
秦金高興的收回腰牌仔細塞回腰帶裏,然後轉身背起那一筐子柑橘,緩緩的進了門。
秦松良走在她身側,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公公,要不要老奴幫您背着筐子?”他看她瘦瘦小小的身板被一個碩大的筐子壓彎了腰,也有些于心不忍。
秦金搖搖頭:“不用了,老人家,我年輕力壯,可以的!”說完,似乎想要證明自己的強壯,她還勉強自己把筐子向上頂了頂,“放心,不是很重!”她買了這麽多橘子,怎麽能不親自背到秦仲歡面前,讓他看看她的孝心呢?
秦金一路跟着他進了宅子,被領到了一個院子外面。
秦松良指指門口的石凳,說道:“公公且在此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去請少爺。”說完,便擡腳朝院子裏走去。
秦松良走進院子,不遠處有兩個人正并排站在一起說些什麽。
一男一女。女子面容端莊大氣,一身紫色的裙裝雍容華貴,男子負手而立,淡青色的長衫更襯的他眉目如畫。
秦松良走過去,對兩人贏了個禮,身子轉向男子的方向:“少爺,外面有位叫秦金的小公公找您,她有您的腰牌。”說完,擡頭看向自家少爺。意外的是,在聽到“秦金”二字的時候,他竟然從秦仲歡眼裏看到一絲無措。
這不是他平時冷靜的少爺,這絕對不是!秦松良心裏默默吶喊。
聽到秦金在門口等他的消息,秦仲歡沉默了半晌。
“倘若不是你那徒弟來訪,本宮都不記得你大病未愈。”一旁的女子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既然這樣,本宮就先告辭了。”她轉頭,看着眼前從眉眼到線條無一處不精致呢男人,眼裏飄過一絲動容,“你……好好休息。”
秦仲歡眼裏沒有絲毫閃爍,只是後退一步:“謝長公主關心。”他側臉對旁邊的侍女吩咐道,“派人送長公主和驸馬回府。”
說完,自己則是站在原地,看着湖面上的波紋出神。
長公主垂了垂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是說徒弟在外面等你嗎?不若同本宮一同出去罷。”
秦仲歡聞言一愣,而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面色一暖:“殿下,實不相瞞,劣徒似乎是相當傾慕于您,若是奴才與您一道走被她看到,恐怕可要有一段時間不給奴才好臉色了。”
“哦?”她眼中也染上一層笑意,“這宮中竟然還會有人敢不給你好臉色?”
秦仲歡失笑,搖搖頭:“奴才這個徒弟着實與衆不同。”
長公主點點頭,看着他微微彎下的腰,忍不住說了一句:“沒想到這麽多年,你竟然也學着那些太監收起了徒弟,足可見本宮和你......也都老了。”
“殿下風華依舊。”他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再行一禮,“稍後還要委屈殿下從偏門離開。”
長公主點點頭。本是從偏門來,自然也要從偏門離開,如果為了探視故人,卻因此再生出多少事端,就得不償失了。
她轉身剛走了兩步,忽又想到了什麽,轉過頭來:“本宮知道你宮裏也不缺這些,但還是給你送來了點,剛才差你的侍女送到庫房去了。”她指的是一些頗為名貴的補藥。
秦仲歡拱手:“謝殿下賞賜。”
長公主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轉身由侍女帶着從偏門出了秦宅。
驸馬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見她出來,兩個人相視一笑,他伸手将她扶上馬車,緩緩駛離秦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