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金子去要陪嫁？
? 秦金睜着眼睛，在床上躺了整晚。她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淚已經在之前所有次被拒絕的時候流光了，所以她現在才一滴都流不出來。
她就這麽呆呆的瞪着房頂，腦海裏回放着自己從來到這個朝代一直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意外的發現，自己幾乎所有深刻的記憶，裏面全都是有秦仲歡參與的。
就像進宮前的那一年，明明是最艱苦的。那時候剛穿過來，明明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知道，無助，迷茫，在老家被身體原來主人的爹娘瞧不起，還要被兄長欺負，每天被逼着幹活的日子痛苦不堪，但現在回想起來，竟然只剩下寥寥數語。後來進宮，跟着史美人，為了掩飾自己的性別諸多不便，活的戰戰兢兢，現在想想，似乎也沒有什麽印象深刻的事情。
她的一切記憶，仿佛都是從他把她從杖下救起的那一刻開始。
她的英雄沒有七彩祥雲，她也沒有紫青寶劍，如果可以的話，或許他們之間的緣分就開始于那不明不白的五十杖吧。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絕望的以為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就要不明不白的戛然而止的時候，秦仲歡就這麽出現了。她清楚的記得他當時只是在院子外面輕輕說了一聲“住手”，行刑的人就真的乖乖停了手。
腳步聲漸近，輕巧，卻又沉穩。她趴在地上，埋在雙臂中的腦袋奮力擡起，眼皮沉重的像是再也張不開，眼前模糊一片，只能勉強看到一片深藍色的衣角下面，一雙黑色的靴子停在自己眼前。
她感覺到有人在打量她，可是這不重要，因為她能感受到生命力在她體內一點一點的流失，她身子冰冷，呼吸越來越微弱。
頭頂的聲音也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那樣缥缈，“這是誰？”
行刑的太監收回手中的木杖，恭謹的回道：“回秦公公的話，是奴才們奉命在教訓着小子。”
“奉誰的命？”
“是……史美人。”
那人動作頓了頓。不過不是因為聽到了史美人的名字，而是在太監回話的時候，他的衣服下擺突然被人緊緊的攥在了手裏。
當時的秦金雖然意識模糊，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如果不努力一把，可能她就會錯過一個唯一可以活下來的機會。果然，她賭對了。
在秦仲歡說出“人我帶走了，回去和你們娘娘說一聲，秦仲歡會擇日去宮中向娘娘謝罪。”這句話之後，秦金就放心的暈倒了。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算算也快五年了。五個春秋，上位者更替，一切都重新開始，秦金不記得自己經歷過多少這個國家的大事，但就是那最初的相遇，她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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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細節，說過的每一句話。
他親口對她說，“我收你做徒弟，不管你從前姓甚名誰，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是秦金。”而如今，還是在這間房間，同樣是面對面，他說，他不想讓她再當他的徒弟。
怎麽會這樣呢？
在這個房間裏，身邊充滿秦仲歡的味道，躺在柔軟的床上，秦金痛苦的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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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金今天一天都就像打了雞血。
這是小東子的原話。當秦仲歡找到他，問他這一天下來秦金的狀态的時候，他就是如此回答的。
事實确實如此。
昨天還在秦仲歡房裏一夜沒合眼的秦金今早一大早就到了皇上的寝殿門口，在衆人驚嘆的眼神中有條不紊的做好了一切工作。在李琛上朝期間，她還去探望了在明華宮住了一晚的李宜安。只不過她剛到，就聽聞陳國太子在門口守了一夜，如今李宜安剛醒，他就進了房間現在還沒出來。
秦金望着李宜安的侍女小冬臉上暧昧的笑，默默塞了一把狗糧在嘴裏。
晚上，沉默着跟着秦金轉悠了整天的小東子被秦仲歡叫去了沒人的角落，再出來的時候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他就一副糾結中又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金不知道他被秦仲歡找過去，只看出他的不對勁。
直到到了晚上，小東子再一次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茶壺，轉身和他對了個正着：“到底有什麽話想跟我說？”秦金看上去平靜，實則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和她姐妹四年的小東子何嘗看不出呢？他看着她故作堅強，心疼的無以複加：“你和秦公公又鬧別扭了？”要不然怎麽會像是算計好一樣，凡是秦仲歡出現的地方就繞開，即使共處一室也從不給那人正臉，唯一一次擦身而過還躲得遠遠的像怕沾上什麽髒東西似的。
“你這是何必呢？”小東子也數不清自己究竟說過這句話多少次，雖然每次兩個人吵架或者秦金單方面鬧情緒的時候他都會用這句話勸他們，但這次他有種直覺，兩個人似乎不像是平時那種冷戰。
“我怎麽知道。”秦金別開臉，“是他不想要我這個徒弟，話明明白白說給我了，我再不離他遠點，難道自讨沒趣嗎？”
“不對。”小東子搖搖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從前沒少拒絕你。”她對秦仲歡的感情，就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一句話又勾起了秦金對昨晚的回憶，那人面無表情的臉再次出現在腦海中，她的心口又是一抽，眉一皺：“這次不一樣。”她沒再多說，只是把臉別到一邊。
“是不一樣……”小東子嘴裏嘀咕道，“一樣就不會要把你送去和親了……”
他聲音含糊不清，秦金只捕捉到了“和親”兩個字。
“你說什麽？”她轉過頭來問道。
小東子癟癟嘴：“我感覺你就是在為這件事兒生秦公公的氣，脾氣也沒什麽，陳國雖然遠了點，但好歹也是富庶之地，居民安居樂業，民風淳樸。再說了，你和十一公主有交情，她必然不會苛責于你……”
“等等！”秦金越聽越不對，眼裏露出一絲疑惑，“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陳國，什麽民風淳樸，公主殿下要嫁到陳國去了？”
小東子眼裏也有些困惑：“今天宮裏都傳開了啊，十一公主同意了陳國太子的求親，兩人不日就要大婚，大婚之後公主殿下當然要同太子殿下一同回陳國啊！”
李宜安答應了？秦金吃驚的張開嘴。
不，不對，如今這種情況，應該即使李宜安同意和親，陳紀谡也不會答應才對啊，怎麽可能……她急忙開口問道：“那昨晚四夷館爆炸的事兒呢？難道太子殿下也不追究了嗎？”
小東子聞言撓撓後腦勺：“這我也不知道……”他臉上浮上一層困惑，“但是這件事這同和親沒有什麽關系吧？”
怎麽沒關系？一個國家的太子在其他國家的住處都被炸了，難道不是件大事嗎？難道陳國還會放心自己國家的太子嫁過來？.....呸呸呸！
秦金有些納悶：“那.....那爆炸起火這麽大的事兒，難道就不繼續查了嗎？”
小東子搖搖頭：“不知道，但是一碼歸一碼，人家太子殿下都說了，這件事是要繼續查下去，媳婦兒也照娶兩不誤。”
秦金：“......太子殿下心真寬。”等查到最後發現是自家媳婦兒炸的時候不知道會怎麽想呢。
......等等！她的關注點似乎不對！
“你剛才說什麽？！”秦金這才反應過來，猛地伸手拉過小東子的領子，眼一瞪，兇狠的問道。
小東子欲哭無淚：“我說查案娶媳婦兒兩不誤......”
“不是這一句！”秦金粗暴的打斷了他，“之前你說，‘送你去和親’，是什麽意思？”她盯着他，手上越收越緊。
小東子差點喘不過來氣：“你先松手！松手！”他打了秦金的雙手幾巴掌，好不容易把自己從她的魔掌下解放出來，“咳咳......秦金你發什麽瘋！”
他原地喘了幾口粗氣，兩手叉腰：“我之前聽到秦公公去找皇上商量和親的事情，說你和公主殿下走的近，公主嬌生慣養又沒什麽城府，不如把你一起做陪嫁送到陳國，可以協助公主，也可以和大梁內外有所照應。”
他一邊說一邊翻了個白眼：“因為這件事生氣我還能理解，畢竟陳國那麽遠。”他揉揉自己的脖子，自言自語的說道，“你說秦公公怎麽就這麽狠心？畢竟你們師徒這麽多年，他就算是為了拒絕你的愛意也不至于做的這麽絕吧。”他伸手扯了扯已經呆愣在原地的秦金的袖子，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也舍不得你，咱們姐妹一場，你去陳國那麽遠的地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面。”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眼裏閃着堅定的光：“所以我也和秦公公說，要和你一起作為陪嫁去陳國！”
秦金聽到這句話，才稍微有點動容。
她眼珠動了動，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太監，鼻子突然有點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