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許是吃了藥,慕梓即使睡得不怎麽安穩,卻沒有醒來。

翎卿與知道她這一天除了早上吃了點東西,幾乎就未在進食,他想叫她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可見她就這麽安靜的睡着,他又不忍心打擾。

他輕手輕腳上了床,将慕梓堪堪環在了懷裏,他不敢用力,怕驚醒了她,怕傷到了她。

傾梓院這邊因為今日的突發事道将有孕的喜悅沖淡了幾分,但好在都沒事,氣氛也還算得上寧靜溫馨。

芙蓉院那邊卻是半夜突然點起了燭火,有幾個人急急忙忙的在裏面穿梭。

月兒看着夫人身下被染紅的床單,臉色蒼白,也失了主意。

韓靜蘇小腹墜痛不已,不知道絕子藥服下會這麽痛,那怎麽之前沒聽府醫說啊。

她招了招手将月兒喚到床前,吃力的問道:“你确定是按我吩咐買的。”

月兒連連點頭,“真的是聽太太的話買的啊。”

韓靜蘇還想說什麽,小腹又是一陣疼痛襲來,讓她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她揮着手想讓月兒去請大夫,卻剛好打到了她的臉上,她已經被疼痛侵占了意識,絲毫沒有察覺到,只說:“趕緊去請大夫來。”

月兒被打了有些委屈,明明所有的事都是按夫人的吩咐去做的,為什麽還要打她。

但她還是讓人去請了大夫,然後就在門外守着,等大夫來了才跟着進去。

大夫進去後就看見,床上淩亂一片,平常都是齊整的秀發四散。枕頭被汗染濕,床單被血染紅。

此時也顧不上別的了,趕緊診脈寫藥方,讓人去抓藥熬藥。

這時候的韓靜蘇已經疼的沒有感覺,失去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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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問道:“大夫我家夫人這是怎麽了?”

大夫一邊搖頭一邊說道:“夫人因為食了過量的絕育藥小産了,那孩子應是還不足一月。”

韓靜蘇聽到這話瞳孔一縮,她,小産了。

月兒敏感的向床上看了一眼,見夫人沒說話,就讓大夫再開一些保身體的藥,才将人送走。

進了屋也不知道說什麽,要僅僅是小産她還能安慰太太以後會有的,可太太已經食了那猛虎之藥,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芙蓉院的幾個婆子分別行動起來,有煎藥的,有整理床鋪的,有給太太清理身子的。

等一切弄完,月兒端着藥蹲在韓靜蘇的床前,說道:“太太如今已經這樣了,您也就當做一個受害者,這樣和侯夫人的事就徹底沒有關聯了。即使給妾氏下藥的事被發現了,那也是大房內院之事,侯爺不會插手的。您的身子剛剛受損,大爺名下又只有小主子一個,無論如何這位置還是您的。”

月兒說的頭頭是道,可韓靜蘇還是不能接受,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又有了孩子,就這樣沒了,而且她以後也不會有孩子了。

孩子沒了,她的算盤也被打破了,即使府醫認下一切,可她剛剛小産,其他人不會相信這裏面沒有她的手段的。

早知如此就認下來,侯爺不好插手大房的事,大爺又心軟,而且她已經生了钰兒,肚子裏又有一個,再怎麽樣也不會重罰于她。

可一切為時已晚,韓靜蘇悔不當初。

這一切都是因為慕梓而起,要不是她,她不會擔心事情暴露而吃絕子藥,就不會失去腹中胎兒了。

韓靜蘇眼裏折射出寒芒,帶着刺骨的恨意。

既然她的孩子沒了,那總要有人給她孩子陪葬。

直到天明,韓靜蘇才将将閉眼。

但片刻功夫昨晚的事就像大風刮過,府裏的人都聽說了。

休息了一晚上的慕梓,臉色有了好轉。

陡然聽到這個消息,很驚訝,她記得那時韓氏可是給大哥生了兩兒一女,沒有小産一說啊。

見木木出神,看着還在一旁說話的曉風,不悅道:“無事就去門外除雪。”

一大早就說這些小産什麽的,就不能挑一些好的話,高興的事說一說嗎?

不過這倒是消除了韓氏的嫌疑,他不相信她知道飯菜有問題還吃。

曉風立即閉了嘴,除雪,那多冷啊。

翎卿與對木木的這兩個貼身丫鬟都不喜歡,曉風太魯莽,不能将木木照顧好。而紫月做事穩重,應變能力也不差,但木木和她太親近了。

慕梓說道:“別說了,吃了飯還要去娘那裏呢?”

“去什麽去,吃了就好好躺着,我一會兒就回來。”

“可是..”

“可是什麽。”想了想又說道:“你別擔心,娘不會怪你的。”

翎隆禹剛從歷氏的房裏出來就聽見了這事,韓氏昨晚小産了。

他第一次失了風度,對那丫鬟道:“這事昨晚怎麽沒有人來通知?”

那丫鬟膽顫道:“是,是太太不讓說。”

剛開始韓氏只是以為是藥的作用,不敢聲張,後來疼的厲害才請了大夫。

有了韓氏的事先吩咐,半夜忙碌的人就沒有一個去驚動府裏的主子。

翎隆禹焦急的走了過去,看着韓氏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輕輕撫着她的臉,心疼道:“怎麽受了這樣的苦。”

因為孝期,婚事被擱下,後來娶了韓氏,雖然她愛計較,但他也是用了心的。

就在他還想說什麽,清園來人說老夫人讓他趕緊過去一趟。

他只好對月兒說道:“好好照顧夫人,有什麽需要就和我說一聲。”

熬了一晚,僅僅眯了會兒眼的月兒面色疲憊的點了點頭。

翎隆禹去到了清園,就見二弟三弟和小妹都坐在那裏,疑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老夫人?”

老夫人一臉嚴肅的坐在上方,道“今日叫你們來,是因為昨日慕梓差點小産,陰差陽錯的揪出了府醫。”

說完看了下面的人一圈,又才說道:“在靈妙堂的大夫診過後,發現大房裏的人都被下了絕子藥。只有韓氏沒有診脈,但她昨日夜裏的小産恰恰說明除了她,大房裏的人都不能再生育。”

翎隆禹說道:“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翎卿與淡淡道:“府醫到是全部都攬到自己頭上了,不過,這府醫當年是韓氏帶進來的。”

翎隆禹面色複雜,老夫人說道:“如今你已成家,生母猶在,她對侯府上下也沒造成別的損失,這事就你自己處理。叫你來,是為了将昨日的結果告訴你,你也好給你生母一個交代。”

翎隆禹應下。

然後老夫人又說道:“今日叫你們來還有一事要告訴你們,就是翎湳和安薪的婚期都定下來了,翎湳在明年二月初六,安薪的在二月十九。到是巧的很,兩個吉日都在同一月份。”

翎湳到是真的害羞,小臉一紅。

翎安薪就有些心不在焉了,随意敷衍了幾句。

事情交代完就讓人回去了,老夫人完全沒有要派人去看望韓氏的意思。

老夫人留下翎卿與,關心道:“慕梓身體怎麽樣了?”

翎卿與回道:“好了許多。”

老夫人放下心來,說道:“府裏人多事也就多,這段時間也不用讓慕梓過來請安了,盡量在分家之前就讓她好好待在傾梓院養胎好了。”

翎卿與認可道:“是,我會轉告她的。我還要去伯府一趟,就先下去了。”

老夫人叮囑道:“伯府到底是慕梓的娘家,別弄得太難看。”

“嗯,我知道了。”

等翎卿與走了,老夫人對元媽媽說道:“這段時間就辛苦你去照看慕梓了,別人我總是不放心。”

元媽媽笑道:“好事多磨,夫人一定會給您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小孫子的。”

翎隆禹回了自己的院子,待了許久才去找他的姨娘。

翎隆禹的姨娘一直都是溫溫和和,不論是府裏的老人還是新人都沒有見過她發火愠怒的樣子。

這一次着實氣的不輕,兒子到如今膝下只有一個孩子,這都是韓氏搞得鬼,這樣嫉妒,不仁不義,心狠手辣的女子,不休留着做什麽。

翎隆禹說道:“可是她昨晚才剛剛小産,這樣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

“那是她活該,要是不是事情暴露,她會服藥從而導致小産?這都是報應。”

“我名下就钰兒一個,要是休了嫡母,豈不是讓別人瞧不起他。”

“可她犯了這麽大的錯,難道就這樣揭過嗎?”

翎隆禹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姨老太太緩了兩口氣,說道:“因着钰兒給她留一面,就禁足一年好了。”

“會不會太久了?”

“那我等孫子等的不久嗎?年齡大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撒手人寰了,卻連兒孫繞膝都沒體驗過。”姨老太太說着還濕了眼眶。

禁足一年還久,要不是昨日小産,即使不休也要将她送到廟裏去清修,省得一股子壞心思全用到他們身上了。

這些年兒子除了钰兒就沒有別的兒女,她總覺得是自己上輩子造了孽,所以天天吃齋念佛,沒想到是韓氏在作亂。

翎隆禹見姨娘傷心,也是不忍,“那就依姨娘的。”

“那這兩日姨娘再幫你挑兩個慧心的丫頭擡為姨娘,就先住在你的院子,等有了身子就過來和我住一個院子。”

好半響翎隆禹才回了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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