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翎隆禹離開姨娘的院子就去了韓靜蘇的院子,這會兒韓靜剛醒,月兒伺候着用白粥,等着清園那邊的消息。

韓靜蘇見翎隆禹進來,想着剛剛月兒和她說早上他眼裏全是疼惜。事情發生到這個地步,絕不能讓他知道她不能生育了。

她擡起頭,緊咬着蒼白的嘴唇,淚眼婆娑的望着他。

翎隆禹知道這事非同小可,但一開始就沒有孩子和有了孩子再被剝奪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對這事的敏感程度就沒有那麽高。

他私心裏還是有些偏向韓氏的,只是他也很在乎姨娘。

他坐在床邊握着韓靜蘇的手說道:“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老夫人讓我自己處理。”

韓靜蘇虛弱的說道:“夫君我知道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不再犯。”

“你先聽我說,我和姨娘商量了一下,這一年你就在院裏好好的養身體。”

“夫君這是要幽禁我嗎?”

翎隆禹眉頭微皺,“做錯了事總要好好反省,你要是實在無聊了就讓月兒找兩個交心的過來聊聊天。”

是讓人來看她的笑話吧,“那我能見钰兒嗎?”

對這事,姨娘也沒說什麽,而且哪有不然母子見面的,他應允道:“當然可以。”

韓靜蘇溫柔的語氣加上蒼白的臉色,更加惹人垂憐,她說道:“那夫君這些時日會來看我嗎?”

“我盡量來。”

“有夫君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見韓氏也沒鬧就接受了,到是有些滿意,又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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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翎隆禹一離開,韓靜蘇就将月兒端到嘴邊的碗揮了出去,此時蒼白的臉含着不甘與恨意,顯得猙獰扭曲。

這罰說重也不重,說不重卻又最是折磨人。

一年之內她都要待在裏面,可是這裏的一花一木早就熟記于心,幾日都閑不住的,更何況一年。

韓氏被罰了,但那些消息,後院的三個姨娘也都知道了。

尤其是才進院幾月的姨娘,眼淚嘩嘩的往外流,才跟着答應不久就不能生孩子了,以後拿什麽争寵,老了誰又會管她們。

心裏悲憤不已,又氣大爺太偏心,僅僅是禁足哪能解她們的心頭恨。

歷氏跟着翎隆禹的時間最長,先是通房後才是妾。有夫人前她不能有孩子,有夫人後她竟是不能生孩子了。

心裏就像被大火燒了,寸草不生,還泛着燒焦之後的那種苦味。

她比兩個新來的姨娘要鎮靜一些,讓人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姨老太太那裏,希望以後就陪在姨老太太身邊,伺候她一輩子。

姨老太太知道她是心死如灰,嘆了口氣就允了。

翎隆禹怕見她們的眼淚與哭訴,接下來一段時間就很少踏足後院,大部分時間都歇在了才納的妾氏屋裏。

宋薇不知從哪裏得到了這個消息,以為自己也被下了藥,就将韓靜蘇給恨上了。

翎卿與又回了傾梓院看了慕梓,讓翎三在院裏守着,他帶着翎三騎馬去了伯府。

到了伯府,下人也不敢攔着,直接跑進去通傳。

幾人聽到侯爺來了,趕緊迎了出去。

這會兒翎卿與已經走了進來,看着疾步過來的慕琛,絲毫沒有要恭維一下的意思。

慕琛憂心道:“請問侯爺,梓兒如今怎麽樣了?”

翎卿與一點也不顧及直接走到裏面坐上了主位,輕撚這袖口,“昨天的事,慕伯查的怎麽樣了?”

被翎卿與忽視的慕琛有些尴尬,見他徑直坐上了主位,臉色就有些難堪了,還不得不讨好道:“昨夜接了侯爺的信也是大驚,連夜查了出來,竟是嚴氏這個毒婦。昨晚就将她休了,等着今日侯爺來,任憑發落。”

翎卿與冷哼一聲,“慕伯不會以為交一個主事人就完了吧?”

侯爺一開始待他的态度與現在差別太大,她有些反應不過來,“那侯爺想要如何?”

翎一開口說道:“嚴氏昨日在外招待客人,總不是親自去動手的吧?”

衆人沉默,翎卿與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還是說慕伯想要我親自嚴查。”

慕琛心裏憋屈,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對着一旁的人有些遷怒道:“還不去将昨日相關的人都帶上來。”

人是都來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承認下藥了。

翎卿與一臉譏諷的看着慕琛,似是在嘲笑他連自己府裏的事都弄不清楚。

慕琛的臉上火辣辣的,有些難為情。

這時昨日先指認慕靈,後改口的人說道:“是嚴氏在檢查菜品的時候下的藥,奴婢看的真真實實的。”

翎卿與目光一凝,道“既然你親眼看見了,為何昨日不說。”

那婢子跪下道:“奴婢事先并不知道那是什麽藥,在昨晚接到侯府的消息後,才對此起疑,從而向老爺說明了這件事。不知者無罪,還請侯爺饒過奴婢。”

試問一個奴婢怎麽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鎮定自若,條理清晰的說出理由,還為自己開脫。

“如此說來,本侯是不是還要獎賞你抓出了罪魁禍首?”

“奴婢不敢妄自領賞。”

“大膽,滿口謊言竟還想以假亂真。”

翎卿與的氣勢自是與在皇城中溫養多年的主子不一樣,滿身煞氣,讓跪在下面的婢子不禁一慌。

只是磕頭說道:“奴婢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麽藥啊,要是提前知道一定會通知侯爺的。”

翎卿與不再理會她,對着一旁的慕琛說道:“還請慕伯指明這些人的罪名,我也好按罪名輕重來發落。”

最後大都是廚房裏的人遭了秧,兩個廚娘和嚴氏被翎卿與帶走,其餘人都被發賣。

這裏面有幾個是嚴氏的人,知道主子出了事也就沒做無謂的掙紮,因為不會有人來救她們的。

有嚴氏的人,自然就有英姨娘的人,那些人都慌忙的看向英姨娘那一方。

不就是發賣嗎?她在買回來就好了,她對她們眨了下眼,讓她們放心。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翎卿與的發賣和一般大戶人家重新賣給牙婆子是不一樣的,要不直接賣到低等窯子,或是邊關走卒。

知道這一消息時,英姨娘還有些惋惜,這都是她好不容易培養的人啊。

兩府明面上還好,但暗裏已經撕破了。

慕琛懼于翎卿與的權勢,即使人家将他的臉面踩在地上,他還要笑着撿起來讓人家再踩。

慕老夫人一直坐在旁邊,臉色陰沉,又怕如上次一般惹的人不高興。

反正都折了這麽多人,也就沒必要在徒惹麻煩。

翎卿與根本就不信是嚴氏下的手,一個浸淫後院多年的人,毀了嫡長女的名聲,給自己女兒卻營造了完美的聲譽,怎麽可能這麽魯莽輕率。

但人家已經交了人,證人什麽的也都有,強行再查就顯得他無禮了。

但下藥之人必定和嚴氏有關系,兩種可能:一是受敵人威脅,二是為保至親之人。

他最不怕的就是等,所以他不介意慢慢來。

翎卿與也是絕,直接在伯府門口讓人用拉囚犯的車将三人帶走了。

廚娘沒什麽人認識,但嚴氏認識的人多啊,一下就各種謠言飛起。

嚴氏現在後悔的就是昨日沒有直接定下慕靈的婚事,她怕搶了老太婆的風頭,讓她不開心,就提議今日訂親,如今只望那人不要反悔。

嚴氏不知道的是,她被‘游街’不久,那人就拿着慕靈的生辰八字上了伯府,說兩人八字不合,這親事怕是不成了。

等翎卿與帶着人離去,慕老夫人就呸了一口,道:“什麽人,真是以為自己天高地大了。琛兒你聯系那些禦史讓他們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看他還嚣不嚣張。”

要是能慕琛恨不得立馬飛去,看着他結交人士衆多,表面光鮮,都是笑臉相迎。但一提出要人家幫忙,就開始推三阻四,左右言它。

他說道:“這事既然結束了,以後就不要再提了。伯府就當沒有慕梓這個女兒,以後什麽事不要通知她,也不要想着再去拉關系。”

別好處沒拿到,惹了一身災,伯府真的是經不起打擊了。

聞言都不在說話,慕老夫人這個壽辰後續過的不怎麽開心,讓人扶着會了房。

到了侯府,翎卿與說道:“先把那三人關起來,你在派兩個人去看着伯府。”

翎一說道:“好。”

出了府的翎一有些郁悶,他明明想和夫人交好一下,現在卻淪落成跑腿的了。

管家告訴翎卿與,大夫府裏都看過了,沒什麽問題。

翎卿與點點頭讓管家下去,按了按額穴,整理情緒才回傾梓院。

慕梓感覺好久沒看到卿與了,就坐在床上,看着紗幔發呆。

開門的聲音響起,腳步聲刻意放輕,她依然能感受到屬于卿與沉穩有力的步子。

她歡喜的下床,向門口走去。

翎卿與以為慕梓在睡覺,結果繞過屏風就見到了人,見着一臉歡喜的人兒卻是輕蹙起了眉頭。

慕梓也不知道如何反應,她沒做什麽吧,輕聲問道:“怎麽了?”

翎卿與彎腰輕輕将慕梓抱起,道:“大夫不是說了要在床上休息嗎?”

“可是我感覺好多了。”

“聽你的還是聽大夫的。 ”

慕梓不做聲了,任由翎卿與将她放到床上。

她剛躺好,翎卿與也跟着上去了,疑惑道:“你做什麽?”

“陪着你,怕你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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