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薛芮歡中途去洗手間，最近那個人太多，她七拐八拐地找了稍微偏僻的，再折回來，花費了不少時間。進到房間裏，韓廷坐着的位置竟然沒人，她明明叮囑過不讓他亂跑的，為的是防止林旭升發現破綻。
薛芮歡心裏一驚，不會被同事發現她帶來的美女，其實是她穿着女裝的男朋友吧。如果那樣，薛芮歡覺得出門找座橋跳下去，才能解決問題了。
薛芮歡順着走廊一間間的找，遇到同事，那人熱心地指着走廊盡頭，“剛才還看到你朋友站在那裏，和林旭升。”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薛芮歡腦門上真冒出冷汗來。
經過靠近窗戶的安全通道，聽到隔壁裏有說話聲音。薛芮歡覺得偷聽不好，擡腿正要經過，聽到裏面的人說，“韓韓？哪個韓？”
韓韓？不就是韓廷嗎？薛芮歡覺得冷汗要滴下來了。
薛芮歡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聽裏面的人又說，“你電話號碼，還是不肯告訴我嗎？”這次薛芮歡聽清裏面人的聲音，她往邊上挪移一步，透過狹窄的門縫看清門裏的人。韓廷靠在牆壁上，娉娉婷婷的婀娜多姿，不遠不近站着的人伸着手臂撐在牆上，半圈着他，那人是薛芮歡再熟悉不過的林旭升。
這下不只是冷汗的問題了，薛芮歡，覺得腎疼了一下。
“欲擒故縱？”林旭升仍舊在說，甚至笑了笑，用薛芮歡從未聽過的低沉嗓音，“這次不說就算了，下次我不會輕易放你走。”
韓廷沒回答，對了，他現在是啞巴。
林旭升頭湊近，自認魄力十足地自說自話，“我想要的都可以得到，沒有例外。”
門外的薛芮歡，抖着兩條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裏面的人。韓廷勾着嘴角輕輕地笑，仰着下巴随意地瞧了眼林旭升，帶着嘲諷。眼睛餘光看向通道的門，臉上的笑容越發光彩熠熠。
林旭升不知道她為什麽笑，只放任自己完全沉浸在她的美麗中，無法自拔。明知道徐瑩瑩才是他的正道，林旭升卻如走火入魔般，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女子，“不相信？明天等我的電話。”
裏面的林旭升打開門出來，薛芮歡快速面朝着牆壁貼在牆上。林旭升心情不錯，根本沒注意到她，整理了下外套返回房間，步伐輕盈心情蕩漾。
幾分鐘後，韓廷從裏面出來，嗤笑，“我們回去。”
薛芮歡雙手捂着頭，痛苦哀嚎，“我想靜靜。”
韓廷拉着薛芮歡的手臂把她往外拽，聲音裏遮擋不住的幸災樂禍，“你該想明天怎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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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薛芮歡一直是風中淩亂的狀況，林旭升做了什麽？他竟然用霸道總裁的語氣問女裝的韓廷要電話號碼。反思自己，林旭升的電話號碼，還是她從學校活動的表格裏偷偷存下來的。
到了家裏，實在難以接受現實的薛芮歡，在屋子裏疾步暴走，“啊啊啊，我竟然敗給一個男人。”
韓廷在用卸指甲水清洗指甲，聞言樂，“你是敗給一張好看的臉。”
“你給他電話號碼了？”薛芮歡跑過去蹲在韓廷旁邊，頭發亂糟糟的像只小狗。
韓廷果斷回答，“沒有。”
薛芮歡躺在地上不動彈，仰着臉不瞑目，“我明天可不可以請病假。”
答案是不可以，不用林旭升催促，手裏項目的客人半個小時一個電話，已經足夠薛芮歡從家裏跑去公司老實上班。林旭升每次經過，薛芮歡都要膽戰心驚一陣，裝作很忙看不到他。
整個上午林旭升像沒事人一樣走來走去，到午飯時間，強行把薛芮歡帶走，美其名曰請她吃飯。
薛芮歡低頭不和林旭升目光對視，味同嚼蠟吃着上好的牛排，第一次覺得和林旭升呆在一起的時間變得這樣緩慢。
林旭升手肘放在桌上，墨跡又墨跡才問，“韓韓你在哪裏認識的？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這麽漂亮的朋友。”
“其實我們剛認識。”薛芮歡胡謅，她現在十分後悔帶韓廷去聚會，因為除了林旭升，她已經被其他男同事問了不下二十遍。
“她的電話號碼呢？給我。”林旭升伸手過來，直接說。
薛芮歡皺巴着臉，“我沒有她電話號碼。”
林旭升越過桌子抓住薛芮歡的手機，輕易解開手機密碼，在聯系人目錄裏翻找。薛芮歡去搶手機，手機裏沒有韓韓這個名字，韓廷倒是一個。
林旭升一手攔着薛芮歡，另外一只手拿出手機，一字一句地抄下來，又核查一遍，才把手機還給薛芮歡。得到需要的，他笑意滿滿地誇，“歡歡真乖。”
薛芮歡拿過自己的手機看，在韓廷的名字上面竟然真的有一個備注為韓韓的聯系電話。薛芮歡不可置信，顫抖着手打過去，那邊很快接了，準确清晰地叫出她的名字，“薛芮歡。”
“韓廷，你怎麽解開我手機密碼的？”
韓廷面朝着視野開闊的窗外，疲憊地轉着僵硬的脖頸，聞言笑，“不是林旭升的生日嗎？昨晚他告訴我的。”
薛芮歡倒地不起。
韓廷突然變得忙起來，薛芮歡已經有三天時間沒見過他，他偶爾也會這麽忙，薛芮歡沒放在心上。
林旭升變得忙起來，他不再調侃薛芮歡，整個人滿面春光走路帶風，好不得意。據說結婚日期定下來，徐瑩瑩的伯伯有意提拔，林旭升眼看着要走上人生巅峰，怎麽能不高興。
幾天不見的韓廷難得在家，卻一反常态在一直玩手機。薛芮歡好奇湊過去看，一看不打緊，吓得差點坐在地上，扒着韓廷的腿追問，“你和林旭升在……調|情？”
“不是，是他在和我調|情。”韓廷雲淡風輕地說。
薛芮歡把手機拿過來看，林旭升一天短信十幾條，每天瑣碎地問幾點起床吃了什麽等小事，從最初謹慎的韓小姐稱呼，到後來的寶貝甜心，信手拈來，肉麻的話說了一籮筐。
韓廷沒有說謊，短信是林旭升發來的，韓廷沒有回過。
“你喜歡的是這樣的男人？”韓廷評價，音帶嘲諷。
薛芮歡苦笑，覺得臉上無光，死命撐着，“食色|性也，美女大家都喜歡，他只是個普通正常的男人，這是正常反應。”
“普通男人。”韓廷把普通兩個字放在唇齒間，反複說，然後不屑地笑了。是不是因為喜歡，總能有理由為他開脫。
薛芮歡一大早到公司，聽到辦公室裏吵吵嚷嚷的，問同事，有人說，“林旭升才訂婚幾天就偷吃，和人發短信被被徐瑩瑩逮到，鬧到公司來了。”
薛芮歡一時氣憤，發短信給韓廷，直接質問，“你和林旭升還在聯系？”
韓廷很久後回複，簡單的一句話，冷漠至極，“我對普通男人不感興趣。”薛芮歡盯着那幾個字反複看，心想他倒是推脫得幹淨，如果不是他穿着女裝，給林旭升似是而非的暗示，林旭升能攢着勁地追求嗎？
這人壞了別人的事情竟然還一副無辜，實在可恨。薛芮歡心煩氣躁地把手機塞進包裏，忘記是她帶韓廷去聚會這一重要事情。
徐瑩瑩的伯伯發火要治治林旭升，撤了他手頭上的幾個重要項目，分給其他人。這幾個都是油水豐厚備受領導，已初見模樣，眼看要上線等着錢到手的大項目。
就這樣硬生生的從手裏搶走，林旭升憤憤不平又無可奈何。
到了下班時間，薛芮歡推推摸摸走到所有人後面，經過林旭升辦公室時往裏面看一眼。林旭升靠在椅子裏，閉目合眼眉頭緊皺，薛芮歡跟着心裏難受，把韓廷又責怪一次。
腳往屋裏走，想要對林旭升坦白，她是從犯這件事情。
林旭升睜開眼睛，疲憊地看着薛芮歡，“是你啊，下班了嗎？”
“是，同事們都走了。”薛芮歡的腳在地上打轉，這是她猶豫的表現。她不能肯定林旭升知道後，還會不會搭理她。
林旭升站起來拿了衣服搭在手臂上，經過薛芮歡往門外走，走了幾步又折回來，“你不急着回家照顧男朋友吧，能陪我去喝酒嗎。”
“好。”薛芮歡想也未想，果斷回答。她對林旭升一向如此，只要他說了，她便盡力做到。
沒有去大酒店，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小飯館，屋內只有十幾張桌子，還算幹淨整潔。林旭升剛坐下就叫來酒，五十多度的白酒用玻璃杯一杯杯的喝，話卻沒有一句。
薛芮歡看得擔心，擡手阻攔他，“吃點菜再喝吧，會傷胃。”
林旭升又是一杯白酒下肚，他喝酒上臉，整張臉漲得通紅。林旭升情緒激動地拍着桌子大聲吼叫，“憑什麽，憑什麽把我手裏的項目說給別人就給了，我為了這幾個項目賠了多少人情，他們知道嗎？”
“嗯。”薛芮歡安靜的聽着。
林旭升本就沒打算聽薛芮歡說什麽安慰他的話，他只是想找個安靜的人聽他吐槽，“我為了公司花費了多少心血，惹惱我，我走人，公司別想撈到什麽好處。”
林旭升又問，“歡歡，如果我離開公司，你跟我走嗎？”
薛芮歡點頭，毫不猶豫，“好。”有些女人是注定折磨男人的，讓男人捉摸不透，記在心裏愛在嘴裏，有些女人又是注定被男人折磨的，她們在這人面前，沒有主心骨，就算花費多久才下決心離開，可只要他一句話，她們還是會回來。
犯賤，說的就是薛芮歡這樣。
林旭升趴在桌上，口齒不清地說，“歡歡，還好有你。”
薛芮歡拿了紙巾幫他擦臉頰，心裏竟然是感動的。林旭升不是一塊石頭，起碼他知道薛芮歡的好。這對薛芮歡來說已經足夠，只要他需要，她一定在，這就是她愛的方式。
薛芮歡這邊心滿意足地感動，那邊林旭升又說，“韓韓好幾天沒搭理我，你給她打電話，說我喝醉了，讓她來看看我。”
薛芮歡的手定定地舉着，半晌反應不過來，原來犯賤不分男女。
薛芮歡費了大力氣才把林旭升送回家，林旭升喝醉了一路上的不安生，嘴裏不是叫嚣着指責壞了他財路的王總，就是念念叨叨地說如何喜歡韓韓，胡言亂語地說了不少。
薛芮歡最初還回應他幾句，後來閉嘴不說話，生氣就偷偷掐他，發洩不滿。
忍了忍才沒說：你的韓韓姑娘其實是個男的。
人說，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薛芮歡今天是感覺到了。從林旭升家回自己家路太遠，她想回韓廷家，到門口才發現，沒帶韓廷家鑰匙。薛芮歡筋疲力盡給韓廷打電話，韓廷說在附近的酒吧，讓薛芮歡來找他。
人常說腳踏兩只船，早晚要翻。薛芮歡沒想到，有一天，翻在了哥哥這條河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