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薛芮歡被舉一反三噎得說不出話來，“你煩死了，要不是你穿女人的衣服，哪裏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薛芮歡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奪過韓廷還提着的營養品，氣哼哼地說，“這是你欠我哥的，這總沒錯。”
輸人不輸陣地挺直脊背往住院樓裏走，走出去一段路，才想起來反駁的話，比如質問韓廷“你真的喜歡我？”是把我當成女人的喜歡，還是當成男人的喜歡呢？
出電梯時候與等電梯的父母碰面，薛媽說，“給你哥請假沒？我和你爸回去做飯，你在這陪着他。”
薛芮歡進到病房，看到腦袋纏着繃帶的薛展鵬，愧疚得不敢看他，怯怯懦懦地坐得遠遠的。
薛展鵬沒心沒肺地啃着蘋果，看着妹妹奇怪地問，“你坐那麽遠做什麽？”
薛芮歡往近處坐着，她小心翼翼地問，“哥，疼不疼？”
“哪裏會一點不疼，對了，歡歡。”薛展鵬盤腿坐好，認真地問，“婷婷呢？我被人拍了酒瓶，她吓壞了吧。”
薛芮歡支支吾吾，“哥，你認錯人了，才被人打的。”
“是嗎？”薛展鵬擡手撓頭摸到傷口，疼得抽了一口氣，“我怎麽覺得見到她了，真的不是她？”說完別有深意地看着薛芮歡，疑惑又似乎明白什麽。
“不是。”
“你昨晚去哪裏做什麽？”薛展鵬追問。
薛芮歡沒底氣地撒謊，“我去找人，同事。”
薛展鵬沒再問，吃了蘋果又吃梨，吃完雙手疊着放在肚子上，閉眼樂滋滋地說，“就當度假了吧，讓媽多給我做點肉，給我補補。”
薛芮歡把被子拉起來蓋住他，松了一口氣，“睡吧，我會和她說的。”薛展鵬睡着，薛芮歡在房間裏坐着玩手機，後來踱步到窗口休息，從上往下看，看到韓廷那輛車還停在那裏。
薛芮歡承認自己在遷怒，因為韓廷，林旭升和薛展鵬變得不正常，這讓薛芮歡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韓廷身上，因為韓廷，讓她的生活變得跌宕起伏。
要說韓廷也是無辜，他沒和任何一個許承諾，只怪女裝的他，太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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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芮歡和韓廷就這樣默契地冷戰着，倆人誰也不聯系誰。薛芮歡有個新項目在追蹤，連續三天加班到淩晨兩三點，回家躺着就睡連個夢都沒有，甚至忘記韓廷是誰。
又是一個昏天暗地的加班後，薛芮歡累成狗，耷拉着肩膀回家。躺在床上閉眼要睡着，翻身時候覺得這床格外軟，不像自家的老舊席夢思。
薛芮歡突然睜開眼睛，幹淨雪白的牆壁，熟悉又陌生的擺設，這不是她家，是韓廷家。
薛芮歡光腳，懷裏抱着雙肩包手裏提着鞋，輕手輕腳地往門口挪移，覺得自己實在沒有骨氣。不是正在和韓廷生氣，怎麽就這麽沒皮沒臉的回來，要趁着他發現之前趕快離開，省得被人笑話。
“你去哪裏？”怕什麽來什麽，大晚上不睡覺的除了薛芮歡，還有韓廷。
薛芮歡背過去的臉猙獰地龇牙咧嘴，轉過身把雙肩包往鞋櫃上一擱，坦然地提着近處的垃圾袋，淡定地說，“我去丢垃圾。”內心淚流滿面地給自己點贊，太機智了。
“哦，很晚了，明天再丢吧。”韓廷說，說完轉身回屋。
薛芮歡在原地狠狠地跺腳，為自己的丢人，為韓廷的淡然，好像篤定了她一定會回來，這讓她很沒面子。
韓廷聽到隔壁房間裏的嚎叫聲，把落在腰上的被子提上來，遮住下巴，清俊的臉龐微微地笑，終于能安心睡個好覺。
薛芮歡覺得和韓廷做假的男女朋友好處多多，首先，他家距離公司近，她可以光明正大住在這裏，分別住在兩個房間；其次，韓廷是個帶得出去的男朋友，更确定帶得回來；最後，分手後的林旭升沒有急着找新的女朋友，倒是每次問起韓廷，總是一股酸酸的味道。
薛芮歡一邊自我滿足一邊心滿意足地吃早餐，看到韓廷已經收拾停當站在門口換鞋，薛芮歡好奇，“你不送我去公司？”
“我去接人。”韓廷說，已經開門走人。
唯一的不好就是，到底是假的，不能怪別人敷衍。薛芮歡拿起兩個包子塞進包裏，出門去擠公交車。
韓廷的确是來接人，他站在人群後，等着人群蜂擁而出後才往前站，依他對那人的了解，她是肯定不會湊熱鬧的。果然等下飛機的人走得稀稀拉拉，那人才出現，過肩長發戴着遮住半張臉的墨鏡，黑紅方格的圍巾遮住下巴，背着麻袋一樣的單肩包，到處張望。
韓廷揚手，那人便看到他，放下圍巾，咧着嘴角笑，臉頰上清淺的酒窩顯現出來。
韓廷低頭，手指肚摩挲着水杯邊緣，他擡頭溫和地笑，“你終于回來了。”
葉玄清是韓廷從小的朋友，她已經摘掉墨鏡，巴掌大小的臉頰一雙大眼睛靈動有神，她笑起來鼻梁連接眼角處浮現褶皺，還是如過去一樣的漂亮。
葉玄清靠在紅木凳子裏，捧着熱水舒服地嘆息，“還是這裏好。”
“他肯讓你回來？”韓廷學她，靠在凳子裏，可是不太舒服，他太瘦，咯得骨頭疼。
葉玄清放好杯子，大大的伸着懶腰，“他能管得住我？”葉玄清單手托着下巴，臉上沒了一見面的笑容，她是白白小小的娃娃臉，笑起來可愛極了，不笑故作嚴肅反倒可憐兮兮的，“你呢？你過得好嗎？”
“好。”韓廷只說這一個字。
葉玄清低頭幾秒鐘，又擡頭，明亮的眼睛裏蒙着水霧，“她還為難你嗎？”
“沒有。”韓廷簡單回答。
葉玄清毫不客氣地用手擦眼睛，不是哭不是笑的表情，“沒有就好，我很擔心你。”
韓廷的前女友回來了，薛芮歡知道，因為韓廷把人帶回來了。
葉玄清對從屋裏打開門，及站在門後的薛芮歡吃驚不已。她笑得站不住伏在韓廷的肩膀上，笑得渾身顫抖。韓廷的手輕輕地落在葉玄清背上，哭下不得地輕輕拍着，示意她适可而止。
薛芮歡更尴尬，韓廷沒通知她有人要來，她白色大短袖熒光色大短褲，個子高光着腳，剛洗過的短發不羁地豎着。薛芮歡鼓着眼睛瞪葉玄清，心想你給我留點面子，別笑這麽大聲。
擡頭又狠狠地瞪韓廷，韓廷擡手把她豎起來的頭發壓下去，無奈地搖頭，滿臉寵溺，不知到底是對誰。
葉玄清笑得直打嗝，倒是大大方方地伸手過來，“你好，我是葉玄清，嗝，韓廷的初戀女友。”
“哦。”薛芮歡覺得這是對方的挑釁，她利利索索地伸手，和對方短暫的相握就分開，微微揚着下巴，“我是薛芮歡，韓廷的現任女友。”
葉玄清第一次來韓廷的房子，要求參觀房間，韓廷作陪，薛芮歡找了拖鞋可有可無地跟在後面。有一間是韓廷的書房，葉玄清拿起上面的一個小物件，仔細地看，“你還留着呢？”又對薛芮歡說，“這是我送給他的。”
薛芮歡在韓廷後面站，用力瞪他的後腦勺，你好歹給我個大綱，是讓我表現的吃醋呢，還是無所謂呢。
兩間常用的房間，葉玄清輕易地分辨出哪個是韓廷的房間，“韓廷睡覺習慣側卧向左，我知道。”薛芮歡撇嘴，哼，我也知道。
葉玄清在韓廷的床上坐下，試了試彈跳力，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薛芮歡。薛芮歡被看得莫名其妙，見葉玄清又看了眼韓廷，她更莫名。
“床硬了點，軟點更舒服。”葉玄清拍了拍手。
薛芮歡瞬間懂了，懂得瞬間滿臉通紅。
“薛小姐，你會做飯嗎？”葉玄清問薛芮歡。
薛芮歡不會做飯正猶豫要不要逞強，韓廷站起來解圍，“她不會做飯，我們出去吃。”
“可是我不想出去吃。”葉玄清嘟嘴，拉着韓廷坐下，對薛芮歡仍舊笑眯眯的，雖無理取鬧卻不讓人讨厭，大概是漂亮的緣故，“麻煩薛小姐簡單做兩個菜就可以，我不挑食的。韓廷，我好不容易回來，你和我說說話。”
薛芮歡被莫名其妙發配廚房，看着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食材傻眼， “醬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要讓她做出兩道菜實在是難題。
薛芮歡對做菜沒想法，耳朵倒是一直豎着聽客廳的動靜，靜悄悄的。薛芮歡蹑手蹑腳貼着推拉門站，看到客廳裏湊在一起的人，葉玄清的頭放在韓廷的肩膀上，不知在親密地說什麽。
再返回廚房，心裏像是打翻了一缸陳年老醋，味道嗆得很。
葉玄清突然把頭放在韓廷的肩膀上，韓廷動了動，葉玄清憋着笑小聲說，“別動，她正看着呢。”
“我們不是你想的關系。”韓廷哭笑不得地解釋。
葉玄清揶揄地笑，“我們也不是她想的那種關系，你怎麽不和她解釋。”
韓廷笑了笑，并不解釋。是啊，葉玄清說來，他沒阻止，并且任由薛芮歡誤解，他想要試探出來什麽效果呢？起碼，對薛芮歡臉上的表情，他很滿意。
“他對你好嗎？”韓低頭盯着自己的手，很久後問。
“你還是問我了。”葉玄清注意到薛芮歡已經把廚房門關上，她這才挪開，“還不錯吧。”
“對不起。”
葉玄清用力搖頭，事情過去這麽多年，始終是心裏的一道坎，“不是你的錯，怪就怪我們太小什麽都做不了主。”葉玄清又笑嘻嘻地說，“一切都好起來了，你這女朋友長得挺特別，韓廷，我們長大了。”
韓廷只有一個朋友，是葉玄清，韓廷只有過一個女朋友，是葉玄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