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爺……求你不要……
夜深的時候,阿照披着趙景川的衣袍,撐着一盞燈籠走出了他的營帳,她仰頭望着天上清朗的月亮,心中嘆息,人生何如?為什麽這麽悲涼?
阿照笑了笑,她從懷中拿出了那方繡着紅梅花的繡帕,走到一株老樹下,扒開泥土,将帕子埋在了土中。從此,那個遙不可及的夢就長埋地下。
趙景川從帳中走出,一襲黑衣飄過,他皺了皺眉頭,淡然道:“大師請出來吧。”
黑衣老僧從角落中走出。
“本王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那山洞的主人,應該是曾經的涼國舊人,不是皇室遺孤,就是老臣之後。”
“涼國?"趙景川皺了皺眉。
“不錯,涼地小朝廷,早就滅國二十年了。如今是我朝涼州。”
趙景川看向那個蹲在老樹下的瘦弱女子,臉上籠着一層寒霜,沉吟道:“是我父親帶兵滅的涼國,多年的陳舊往事,怎麽如今倒出現了個涼國餘孽,真是有意思的緊。”
“王爺,這女子身負麒麟之血,恐怕與那涼國餘孽脫不了幹系。”
“是啊,否則一個平常村姑,如何能得到千年麒麟丹的機緣?”趙景川說的風輕雲淡。
內心卻翻湧着一絲他不願意承認的憤怒。
“如此說來,當年王爺身受重傷得她所救,恐怕也是那涼國餘孽的步步經營。要不要我來試探試探她?”
趙景川眼眸之中冷若冰霜,搖了搖頭:“本王要親自來試。”
朝陽升起的時候,阿照蹲在小河邊,清洗着自己的破舊衣衫。初冬,水已經很涼了,她不停地搓洗着,雙手已經冰麻沒了知覺。
趙景川踏入了安國郡主的營帳,關山月正倚靠在床欄上,手捧一卷書冊。
Advertisement
趙景川看着這個絕美而憔悴的女子,撩袍坐下。
關山月擡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帶着輕笑:“怎麽,王爺都已經将阿照帶走了,還有閑情逸致來我營帳作甚?
趙景川緩緩道:“本王很不喜歡被人算計。”
“算計?"關山月放下手中書冊,站起身緩緩走向趙景川:“那你,何嘗不是在算計我?”
“本王待你究竟如何,你心知肚明。”
關山月流下淚來,她顫顫巍巍道:“為什麽?為什麽?我愛了你這麽多年,到頭來還不及一個風塵婢女麽?她那樣一個低賤的女人,究竟能為你做什麽?”
“你是光輝無限的明月,是個可以與我謀江山的女人,我一向敬重你。而那女人卻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燈火。螢燭之光,豈能與日月争輝?她什麽都比不過你,可…她卻能完完全全屬于我。"趙景川不由得輕輕皺眉,說這句話時心中卻在思量:那女人若是涼王餘孽的細作,便不是屬于我了......
關山月輕泣:“景川,我也深深愛你,若你願意,我也是完完全全屬于你啊!”
趙景川搖了搖頭:“我活在一片陰暗之中,比別人更能看懂人心,你驚才絕豔卻有不治之症。而我,身為涼王,卻被困在京城。你喜歡我,是因為我們很像......只有我過得慘淡痛苦,你才能與我惺惺相惜。”
關山月聽了他的話,半響無言,這麽多年,即便聰慧如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喜歡趙景川。
如今他的話,字字句句都在剖析她的心,将她內心深處中最隐秘的想法挖了出來。
她忽然笑了笑:“不治之症?誰說是不治之症?現在我已經找到最好的藥了。”
趙景川淡然道:“給我十日,我要先确定一件事情,若我确定了,會親自取那女人的血為你續命。”
說罷起身拂袖而去。
關山月看着他的背影,握緊了雙拳,自言自語道:“我的病很快就會好,你的江山很快就會到手,到時候,我們還是一樣的人......”
關蘇陽走入了營帳,有些憂心忡忡:“月兒,你給他十日,他不會帶着那婢女跑了罷?”
關山月搖了搖頭,輕聲道:“王爺不會為一個婢女毀了這麽多年的苦苦經營。就算那女人在他心中有些地位,也絕對不會比他的江山更重要。”
關蘇陽冷笑一聲:“月兒放心,他若當皇帝,為父必然叫你當上皇後。”
暮色四合,趙景川一襲黑衣勁裝,騎馬奔出了關蘇陽的營帳。
阿照陷在他的懷中,望着前路,沒有問這是要去哪裏,她就像是一片飄蕩無依的浮萍,任由風搖水流。
趙景川要她的血,要她的身子,甚至要她的性命,從來都沒有詢問過她的意思。
徐州,已經被趙景川的涼軍牢牢掌控。城門戒嚴,趙景川卻是輕松入城。
快馬在一處燈籠高懸的精致閣樓前停下,趙景川抱着阿照一躍下馬。閣樓窗邊探出一張笑靥,是個雲鬓歪斜的女子。
那女子望着趙景川,顯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媚眼饧澀,膩笑一聲叫道:“呦!這位爺這般俊,您來我屋裏,倒貼也使得。"
趙景川面無表情,看都沒看那女子一眼。阿照卻是大驚,她一下子驚覺到這裏是個什麽地方,擡眼望着趙景川再不肯移步半分。
趙景川看着她微微一笑,不過那笑容之中卻是沒有半分溫度。
有個掌櫃模樣的中年男人匆匆走出來,先是狠狠瞪了樓上放蕩女子一眼,随即恭聲道:“王爺,廂房已經為您備好。"
趙景川指了指阿照,說了一句:“好生招待。"便要轉身上馬。
阿照卻死死攥着趙景川的衣袖,她滿眼的恐懼:“王爺......求你不要......"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景川會把她送回青樓。驀的想起昨天夜裏的情形,淚珠兒嘩嘩落下,她猛然跪在地上,摟着趙景川的腿,泣道:“王爺,我再也不會那樣了,你讓我做什麽我都聽你的,求你......求你不要把我留在這裏。”
趙景川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恍惚,随即平靜如常,他掰開她的手,語氣平靜道:“本王還會回來的。”說着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阿照跌在地上,看着那個決然離去的男人,只覺心碎斷腸。
徐州軍營,趙景川看着沙盤局勢,若有所思。
黑衣老僧在一旁道:“太子李宗仆秘密離京,老僧慚愧,并沒有攔截到他。"
趙景川平淡一笑:“這位太子殿下必然前往邊關調軍去了,無妨,我就在這等着他調兵回來與我一戰。昔年重傷之恩賜,至今不敢忘懷,定然加倍奉還!"
老僧憂心忡忡:“恐怕那次重傷王爺的,另有其人啊!"
趙景川的眼眸中閃着一絲陰冷:“你是說那次暗殺我的是山洞的主人,涼國的餘孽?"
老僧點了點頭:“恐怕王爺得阿照相救,也是機巧安排......王爺切不可輕信了那女子。"
趙景川點了點頭,笑道:“本王一直以為她就是個蠢笨無知的村女,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暗流,倒真是很有意思。"
“王爺把那女子放在青樓,意欲何為?"
“自然是要放長線,釣大魚。”趙景川看着那沙盤的布防格局,輕笑一聲:“若真有
什麽陰謀,本王把她放在青樓不管,自然便會有人按捺不住去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