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離剪彩典禮只剩最後五分鐘,各崗位的夥計都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必須來點金錢的氣息,”高傲說着,在前桌上擺上了一只沙包大的金蟾蜍,通體金得發亮,口銜銅錢,背負沉甸甸的錢串子。

金光閃閃!富貴逼人!

焦蕉捧起這只肥碩圓滾的三足蟾蜍,皺眉道:“舅,這只旅行青蛙……?”

“你懂什麽,”高傲把焦蕉手裏的“財神爺”抱回來,小心翼翼地放回去,“那位大師說了,得金蟾者必大富也,這只東西開過光的能吐寶發財,財源廣進。”

“封建迷信要不得。”焦蕉輕嗤一聲,“多少錢買回來的?”

高傲像撿了個大便宜那般得意:“兩萬八,劃算得很。”

焦蕉兩眼一黑,他遲早得削了那招搖撞騙的死神棍。

汪烙棘趁着活動前的空隙抽了口煙,當看見高傲過來時候,他的眼珠子差點沒“咕嘟”一聲掉下來——

因為對方和自己穿着完全一樣的衣服。

他愣愣地盯着高傲身上那套和他一模一樣的西裝:剪彩嘉賓和主人家撞衫了,這是什麽操作?是什麽複制粘貼的批發服裝嗎?還是他們村的裁縫店只會做這一套服裝?

暖心寶小葉秒懂他的神情,連忙寬慰道:“汪哥,呃……沒什麽的,撞衫不尴尬,誰醜誰尴尬。誰跟你撞衫能讨到便宜啊,你贏了你贏了。”

“問題是,這衣服是他給我安排的,”汪烙棘疑惑道,“他為什麽要故意跟我穿一樣的衣服?”

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焦蕉補充解釋道:“我舅……嗯,他想跟你穿同款。”

汪烙棘:“.…..”還能自己給明星安排同款的?

焦蕉想了想,又覺得“同款”這個詞不大妥當,又說:“不是,就是……配套的。對,他想跟你穿配套的,兄弟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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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烙棘:“??”

小葉插一嘴:“高老板他在以最簡單的方式,表達着他作為粉絲最赤誠的愛。”

汪烙棘:“.…..就你有嘴瞎逼逼。”

于是剪彩儀式上,站着兩個穿一模一樣衣服的男人,除了樣貌天差地別,他倆渾身上下打扮得就像一對雙胞胎。

汪烙棘面帶微笑,目光直視面前的人群,嘴巴卻低聲在高傲的耳邊說道:“高老板,你知道嗎?如果這是在某個發布會活動上,我們這樣穿法是要被被罵麥麸的,或者直接挂上熱搜标題‘某某男星撞衫,上演圈內宮心計’。”

高傲非常欣喜:“這麽棒啊?!”

汪烙棘:“.…..”算了,對牛彈琴。

面對臺下一衆村民,高傲端着一副成功企業家的聲腔,宣布剪彩活動的開始:“尊敬的各位來賓、親愛的各位朋友們,歡迎來到沙扁村農貿批發市場,今日春風送爽千山翠,瑞氣迎臨萬象新……”

“春風?”汪烙棘聽着這倆字,擡頭看了看天空中高挂的夏日烈日,眼睛差點被刺瞎。

焦蕉心有靈犀似的,湊近一些對他說:“不用過分琢磨,這開業詞肯定是我舅在網上抄的,沒改過直接念。”

汪烙棘:“.…..”行吧。

念完了一大段抑揚頓挫的主持詞,高傲伸長了雙臂搞搞擡起,“鳴炮!奏樂!”

男人話音剛落,禮花齊齊炸開,“嘭——!!!”崩出石破天驚的數聲巨響。

汪烙棘被這巨響吓得左腳踩右腳,一個踉跄站不穩,直直地撞向了旁邊的焦蕉;焦蕉矮小單薄,承受不住他的沖撞力,被撞得朝小葉身上挨去。

關鍵時候,小葉仿佛扮演防護牆的角色,如一個石墩子,剛如鐵穩如松,被撞後依舊穩如泰山,身上的厚厚的肥肉又将焦蕉反彈回了汪烙棘身上。

滿場的祝賀下,現場飄滿五顏六色的小彩帶紛紛揚揚地落下,每個人都捧着一個碩大的紅色繡球,正要用剪刀将繡球上的紅色布帶剪掉。

沒一個人能把帶子剪開。

這紅綢帶的質量過好,三層編織,雙線并裁。這剪刀的質量也過差,塑料的幼兒防護性剪刀,就是把廢物。

現場一時有些尴尬,高傲臉色鐵青:“這物資誰采購的?”

汪烙棘握剪刀的手開始抽筋,悄悄對焦蕉說:“……叫你家的狗來咬斷。”

小葉蠢蠢欲動:“不然我來咬吧!”

焦蕉:“.…..”

作為現場的調動人,他急中生智,向旁邊的五金店借來一把鋸子,逐截逐截地給他們鋸斷。

鋸繩的時間有些漫長,臺上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後發展為相互唠嗑,臺下還有鄉親們嗑起了花生瓜子。

辛辛苦苦搞完這一環節後,焦蕉累得手都開始抖了,無力地催促道:“你們揭招牌吧,趕緊的。”

縱然過程曲折,但這流程還是要走好的。高傲和汪烙棘同時将繩子一拉,紅布徐徐落下,露出鋪位前醒目的招牌——

“沙扁村水果農貿市場進口區”

那個用油性筆添上去的“氵”還被紅布蹭掉了一半的色……

現場掌聲一片,稀稀拉拉。

猶如那些教學機構廣告上的成功人士那般,焦蕉面露自信微笑,高舉着鋸子,向在場的各位宣布道:“今天,很榮幸邀請大家來到現場。鋸彩……不是,剪彩儀式,圓滿結束!”

現場掌聲一片,窸窸窣窣。

一波三折的活動終于結束,在場人士作鳥獸散,被拉來撐場面的那幾個叔伯阿姨走得匆匆,趕着回家做飯和搓麻将。

只剩十來個個生意人把高傲團團圍在中央,聊起日後的互惠合作,希望能趁機談上幾筆互利的買賣。

今天天氣炎熱,像臉盆那麽大的太陽肆無忌憚地投射光和熱,給整個世界裹上一層金色的油炸酥皮,曬得連石縫兒裏的小草都在冒煙兒。

大家在烈日底下站了一個多小時,被曬得暈頭轉向的,穿着西裝的那幾位更是要被捂中暑了,內層的衣服全濕,連底褲都能擰出一桶水來。

“熱死了,”身嬌肉貴的汪大明星被大日頭曬兩曬,有種眼冒金星的感覺。

他碎着嘴向前走了兩步,忽然感覺自己腳步浮浮,好像在踩不實的雲端上行走。

意識到身體有點不适,男人趁着自己倒地之前,趕緊對身邊的焦蕉說,“那個......我好像……快不行了……”

他可不想自己真暈過去了,以臉親吻這被陽光熾烤得滾燙的大地。

“怎麽了?”焦蕉見他臉色不大對,似乎還有想翻白眼的樣子,趕緊攙扶着他。

“我頭暈......”汪烙棘有氣無力的,像一朵嬌弱的黃花菜。

焦蕉連忙和小葉一起把人擡到樹蔭底下去。

市場旁邊的空地有棵兩百多年的老榕樹,樹下被一個圓環形的花壇圍住,花壇上能坐人,經常會有幾個扇着蒲扇在樹下乘涼的大爺。

聒噪的蟬聲見縫插針地穿透在悶熱的空氣當中,意識薄弱的汪大明星被半擡半撈地放在花壇上,像一條鹹魚被攤屍。

小葉見他老板臉色發白,頓時吓到了,“這不會是中暑吧?”

“中暑?”焦蕉面帶焦慮,用拇指按住汪烙棘的人中,“哎對,我有風油精!提神醒腦!急救急救!”

汪烙棘:“.…..??”別亂來。

作者有話說:

謝謝給我海星和評論的小可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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