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補充
“不是你讓我脫的？”迷茫困惑的聲音從裏面傳來，秦雲手上的針差點被吓的掉地，一不小心忘了，他沒有她是個庸醫的記憶，沒有這記憶，她說的那話，還真容易歪……
“顧晉，首先，把你的褲子穿上，然後，從現在開始，閉嘴只準聽我說！”
裏面顧晉點了點頭。
估摸着人該穿好了，秦雲才重新打開床帳，邊下針邊道：“我先跟你講下咱們兩是怎麽認識的。”
秦雲：“你重傷落水了，是我把你從江裏救上來的。”
顧晉剛張嘴，秦雲一個眼神殺過去，他又閉嘴了，認真的聽人講，順便補充下殘缺的記憶。
他被她救，所以他以身相許？
“後來，販賣人口的玉兒找到我們，帶我們上船，她看中你，打算賣了你或者留下當她青樓的花魁，然後我提醒你，你知道後，逃跑了，但又被抓回來了。”
顧晉面色凝重的看向她，他覺得她在歪曲事實，而她的目的就是證明，他們沒有任何關系。只是，誰會信他一個男子會去青樓當花魁？
所以，事實應該是她被那個玉兒看中當花魁了，而他想辦法讓她逃跑，卻失敗了。
秦雲沒注意人的表情，接着道：“後來，你娘找上門，你們淩水宮的人四處放迷煙，一間間找你，我因為從小接觸這些，沒被迷到，結果撞破他們的行事，他們要殺我，我為了活命，才喊我是你私定終身的人！”
顧晉鄭重的點了點頭，果然他們是真的私定終身了。
“但你娘還是要殺我，我為了有活下去的機會，以及順便解救下不想娶韋青羽的你，就喂你吃了□□，以你的性命要挾你娘，放我一條生路，還你自由。”
顧晉眼神幽幽，唇齒微動，原來，他們已經到了生死與共的地步。
秦雲施好針道：“所以，你想起來的這些，雖為真，但不全面，因為我們一開始就是假的，明白嗎？”
顧晉深深的望着她，最後點了點頭。換成是他，他所愛之人忘記了山盟海誓，他大概也會選擇直接什麽都不要了。
這，怪他。
秦雲看着人終于都懂了，欣慰了。
然而畢竟是多年沒人做過的東西，她還不是完全了解這東西，鏡花緣，一旦中者真的認定一個人的時候，記憶是會随心而改的，還改的有理有據，難以找出破綻的那種。
顧晉第一個認定對象沒幾天就開始懷疑了，第二個秦雲潛伏在腦海中半月，又跟第一個截然相反的死命推開他，讓他覺得這個不是有計謀靠近他的，于是他直接徹底認定了……
現在一番話，在一個描述，一個詭異的“還原”中順利結束。
顧晉起身，一言不發的默默走出屋子，潛入夜色中，像是不會再歸來一般。秦雲看着人落寞的背影，有點于心不忍，只是……那也比以後全想起來，發現自己癡心錯付在一個壓根不喜歡的人身上要好。
不然，可能會瘋。
顧晉從春風樓回來，一路走回客棧。
零九見人回來，直接上前禀報道：“宮主，還沒找到，水天一色人口太多，太雜，這樣找下去，無異于大海撈針。”
顧晉靠在門口，失神的望着地面，胸口某人指尖的觸感還存着。
“我爹之前做到哪一步了？”他道。
“回宮主，前任顧宮主剛接手沒多久就重病，之前，只是重傷了蕭家蕭戰，蕭家那位現在傷勢還在惡化。”
“蕭戰？嶺南蕭家的？”顧晉徹底回神，眉頭一皺，蕭戰曾經是先帝頗為重視的将領，後來因一場戰役從此告老還鄉，那場戰役，直接讓他功成名就，名聲大噪，至今在朝中江湖影響極大。
“是的，蕭家目前已經将蕭戰送到了水天一色，就是為了能買到最好的藥材。”
“爹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顧晉走到桌邊，一手敲着桌子，想不明白，此舉除了讓淩水宮在江湖寸步難行，好像沒什麽用？
敲着敲着，人忽的起身，拉開抽屜，取出一疊紙來，看着上面冒出的名字，什麽都通了。
“秦一诩。”
“啊？宮主您說什麽？”
顧晉坐下，看着燈火搖曳，沉聲道：“你們之前查的與皇後有關的人和事中，有個叫秦一诩的太醫，曾經與皇後關系非比尋常，但突然從太醫院離開，而六年前，本多年無所出的皇後吃了什麽偏方，忽然有孕，來年還誕下皇子。”
“那偏方是那個秦一诩給的？所以宮主是懷疑皇上之所以要殺太子，是因為皇上懷疑太子血統不正？”零九倒吸一口氣。
“嗯，而一線醫莊似乎就是秦一诩一手建起的，皇後既然要求助于人，能找的人也只有他，她久居深宮，恐怕警惕性很強，應該沒說詳細地址，時間。”顧晉一點點分析着。
“宮主，那秦一诩過來，豈不是也找不到人？”零九剛問出口，突然的也懂了，“蕭家，蕭戰重傷，尋常大夫如果治不好的話，肯定會請醫莊的人過來，到時……不對啊，蕭戰重傷，為什麽不去醫莊，反而來水天一色？”
“蕭戰當年那場戰役，為護全城百姓，親手射殺了被擄走的妻女，而醫莊有條規定，弑親者，不救！”顧晉道，“如此情況下，只能來水天一色，而秦一诩要見皇後，只要化成普通大夫，去蕭府即可。”
“也就是說皇後跟太子在蕭家或其附近？”
“嗯。”顧晉點了點頭。
“那屬下立即找人潛入蕭府。”
“不必，太慢了，而且江湖中有點名望的都守着他，不好潛入，直接下戰書就行，把秦一诩逼出來。”
“是！”零九就要退出去。
“等一下！”顧晉又把人叫了回來。
“宮主，何事？”
坐着的人雙眉緊皺，跳躍的燈火襯的那張臉越發嚴肅。
零九跟着嚴肅起來，果然這暗殺的活，不好做。
顧晉開口：“你把你夫人惹火到她想跟你斷絕關系，你會怎麽辦？”
“啊？”零九猛的擡頭，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問題值得他眉頭緊鎖？
“回答我！”
“這個……死皮賴臉就行了……”零九偷偷盯着那張臉，從一臉嚴肅到現在帶着三分迷茫。
“嗯？”
“反正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丢點臉，讓她把氣出了就行了。”
顧晉愣了下，整個人瞬間看起來傻傻的，呆呆的。
零九：“……”
他家宮主好像有點蠢？
“沒事了，你可以走了。”顧晉一邊支開人一邊想着怎麽不要臉……
零九：“……”
第二天，春風樓。
“姑娘到底是何人？”紅袖依舊一身輕薄紅裝，懶洋洋的靠在門口，玩味的看着屋內的人。
“啊？什麽？”秦雲正擦着那把今天可能會被束之高閣的琴，搞不懂，明明最愛彈琴顯擺美貌的人，今天一看到琴，就跟見鬼一樣，提着裙擺就跑了。
“還以為姑娘只是有點小聰明，所以才把你買下應付錦瑟那丫頭。現在……”紅袖步步走近，玉手剛伸出來，秦雲立馬乖巧的擡起下巴，讓人打量着。
紅袖：“……”
這種家夥，為什麽會有人花大價錢買？
“現在什麽？”秦雲等了半天，發現人都沒說話。
紅袖輕笑了下，坐下來，道：“現在卻有人要出黃金千兩要買你。”
“砰”的一聲，那抱在手裏就要收了的琴，立馬跟桌子來了個親密接觸，秦雲抖了抖。
紅袖輕瞥了那琴，淡淡開口道：“那琴挺貴的。”
秦雲緩緩執起紅袖的手，一臉認真道：“紅袖姑娘，奇貨可居什麽意思懂嗎？”
昨晚她不是說清楚了？為什麽還要來買她？
紅袖抽回自己的手，笑道：“姑娘能保證自己賣出高價？”
秦雲趕忙點頭，賣不出來也得賣！
紅袖笑笑走了。
夜半時分，秦雲坐在自個的屋前，看着那扇緊閉的大門，頭一次發現，這世上居然還有讓她怕的不敢進門睡覺的人？
咬了咬牙，看了看天色，秦雲鼓起勇氣起身，轉身往前走，手搭上門那一刻，果斷的往隔壁走了兩步，翹了翹門。
過了會，門開了，同為錦瑟丫鬟的菊紅打着哈欠站在門內：“秦雲，你怎麽還不睡？”
秦雲執起人的手，道：“我可以跟你擠一張床嗎？”
菊紅瞬間清醒，默默的抽回手，道：“秦雲，我們可都不是一般的丫鬟，在外面，這待遇都可以比得上人千金小姐了，你覺得讓一小姐跟人擠一張，可能嗎？”
秦雲重重的點了點頭：“可能！”
橘紅：“……”
聽不懂人話？
“我拒絕兩個人擠一張床！”菊紅說完就要關門，秦雲急急忙忙的伸手擋着，道，“不擠也行，你陪我回房間行不？太黑了，我怕……”
橘紅上下打量了人一眼，看着的确是個膽小的：“一兩銀子。”
秦雲：“……”
于是，菊紅陪着人開了門，點了蠟燭，秦雲四處檢查了下，确定顧晉沒來，氣松了，送走人跟一兩銀子，心痛的睡了一覺，清晨起床，腳剛落地，正打算穿鞋，腳上忽然多了只手……
還溫溫的，熱熱的……
“鬼啊！”秦雲砰的一聲一腳踹過去，然後終于清醒，眼睛一睜，顧晉正一臉迷茫的坐在地上望着她。
“你以前……是不是踹過我？”
秦雲：“……”
她趕忙下床，溫婉柔順的扶起人，溫聲細語道：“我怎麽可能會踹你呢？”
老天保佑，他想起什麽，也不要想起那一段來……
顧晉一手握住那只暖暖的手，一個手指頭一個手指頭的捏着揉着，她對他的态度果然軟了。
“來，坐下，我幫你穿鞋。”
秦雲的腿抖了抖，然後腳抽筋了……
